“今日過後,林姑娘應該是大寧第一位入品的寧裳了吧。”


    錢佩頭枕著雙手,仰躺在花船裏。


    “人家都已經被你……”林如菲頓了頓,滿麵桃紅:“還叫林姑娘。”


    “那叫什麽?”


    錢佩已經進入賢者時間,右側小腿摩挲著一雙玉足。


    “討厭。”


    林如菲小拳拳捶了一下錢佩的胸膛。


    錢佩沒接話,隻是順勢攥住林如菲的藕臂。


    “不過話說迴來,奴家還真不是第一個入品的寧裳。”


    林如菲眼神劃過一絲羨慕。


    “哦?”


    錢佩頓時好奇,與林如菲四目相對。


    “之前有位寧裳,善詩詞,還能歌善舞,她才是大寧第一位入品的寧裳,也是五品。”


    林如菲解釋。


    “入品不是需要機緣嗎?”


    錢佩不解。


    船坊女子,哪能說入品就入品,定是有點由頭。


    “說來奇怪,那個姑娘,哦不,是前輩,在當選寧裳之前就是五品,修的辯,也是以詩入品,不同的是……”


    林如菲頓了頓,故意賣關子。


    “不同什麽?”


    錢佩順勢想親林如菲的香唇,但被躲開了。


    “不同的是,她是自己吟詩自己頓悟。”


    林如菲躲過嘴唇,繼續道。


    自己跟自己玩……


    錢佩心中腹誹,繼而好奇的問:“那她入品時有何佳句?”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多美好的情愫啊,讓人羨慕。”


    林如菲眼神悠長,似是沉浸其中。


    臥槽,還有穿越者……


    錢佩心中一驚,趕忙追問:“那她人呢?”


    林如菲有所察覺,抬頭反問:“公子何故如此緊張?”


    錢佩趕緊編了句瞎話:“這麽好的詩句,不該認識認識嗎?”


    “嗬嗬,”林如菲輕笑:“這個姐姐後來突然就淡出了大家的視野,沒什麽記載,奴家也是在碧雲聽來的。”


    錢佩此刻心裏難以平複。


    還有穿越者,那到底還有多少穿越者?這他麽是個群穿的劇本嗎?


    見錢佩有些失神,林如菲湊了上去:“公子,長夜漫漫,嗚……”


    林如菲話還沒等說完,香唇就被狠狠地堵住了。


    ……


    清晨,鎮寧府司。


    金刺閣頂層。


    早茶已經上過,桂花點心惹得滿屋清香。


    寧公仔細看了看手裏暗子剛剛呈上來的密報,嘴角上揚:“昨晚的船坊會都去了吧,大寧最近人才輩出啊。”


    看得出來,今日寧公心情很好。


    樊英紅等三四個千戶身著常服林立兩側,沒人接話。


    昨夜並不是休沐,這誰敢承認去過船坊會。


    見狀,寧公端起茶杯,搖了搖頭:“胡遙,你沒去?”


    “呃……卑職……卑職……”


    憋了半天,這個叫胡遙的藍袍中年一時語塞。


    “去便去了,敢做就要敢當。”


    寧公端起茶杯,吹了吹,繼續道:“可曾見到那位奪走寧裳頭紅的少年?”


    “呃,大人是說乾隆?”


    胡遙頷首問道,索性不裝了。


    “就是他,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少年壯誌啊。”


    寧公喝了口茶。


    “見過了,坐在最後的小攤上,看的不太清晰五官,是個少年,身材倒是健壯。”


    胡遙迴答。


    “要麽不出,要麽全出,大寧可是很久沒有出現過這麽多佳作啦。”


    寧公感慨,顯然是把先前那首破陣子也納入其中。


    “啟稟寧公,”樊英紅正欲講話,身旁身著墨綠色袍子的千戶便拉了她一把。


    千戶額頭上左側有一道疤痕,與靦腆對比鮮明。


    “哦?英紅有話要說,嗬嗬嗬……”


    看見兩人拉扯,寧公不禁笑了笑。


    樊英紅一把掙脫開,憤憤道:“啟稟寧公,昨夜英紅也在場,那乾隆,分明就是小卒錢佩。”


    聞言,寧公眉毛一動:“又是他?”


    頓了頓,他恍悟:“你倆也去啦?”


    身著墨綠色袍子的千戶一陣無語,終究還是沒藏住。


    “誰是錢佩?”


    胡遙追問。


    “大人講話,小孩別插嘴。”


    “沒大沒小的……”


    ……


    寧韻書院。


    錢佩騎著大羊馬閑逛到這裏,太陽已經老高。


    畢竟三位夫子出手相救,總要來登門拜訪。


    趕緊把人情還了,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想想那龍筋粉怎麽用。


    一包粉末,應該是泡水喝吧……


    錢佩來的路上一直在苦思冥想這個問題。


    當然,他來寧韻書院也是有私心的。


    夫子們飽覽天下要聞,沒準就知道些關於那個穿越姐姐的事。


    書院門口沒有門衛。


    大羊馬是不能騎進去的,這是對主人家的尊重。


    倒也不用栓,這馬很通人性。


    書院很大,京淮河流經此處,形成了一個天然湖。


    一進門,老遠就看見一座懸在半空的樓閣。


    雖然是遠觀,但依然蔚為壯觀。


    這就是傳說中的淩雲闕?


    錢佩調動著原主的記憶。


    相傳,寧韻書院首代院長,一品國士,在隕落前,傾注全部文韻,畫了這半浮於空的淩雲闕。


    這也是寧韻書院的內院所在。


    時值早讀,學子們三五成群聚集在湖邊,手捧書卷,竊竊私語。


    “誒,聽說沒,林如菲頭紅給出去啦。”


    “噓,小聲些,先生們知道你去那種地方還了得。”


    “哪種地方?自古紅顏與文雅最配。”


    “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還是好好想想內院選拔找誰當薦人吧。”


    “郝夫子今日就在外院授課,有本事去找他做薦人啊。”


    “你……”


    “……”


    郝文在外院授課?


    錢佩抓住了重點,剛好要來拜訪老幾位,索性去看看。


    一路打聽,終於來到外院的一座學堂。


    寧韻書院的學堂是分開的,一間一間錯落有致的隱藏在花草叢生的院子裏。


    “所謂思辯,是探索自然的過程,也是問心的過程。”


    學堂內,郝文專心授課。


    他是修辯的文修,自然是主要講授辯的要意。


    “夫子,學生還是不懂,”一個白衣學子提問。


    錢佩定睛一看,這不是小老弟嘛。


    於簽繼續道:“何為探索自然,又如何問心?”


    郝文略做思考,然後解釋:“比如,你十歲見到鐵環,心生歡喜,欲推之而後快;你二十歲見到鐵環,欲賣之而求財;你五十歲再見鐵環,可能,又欲推之而後快了。我們修辯,也是要經曆這樣的過程……呦,是錢佩小友,快進來快進來。”


    郝文一扭頭,正看見錢佩趴在學堂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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