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某與諸位同去東宮。”


    戴胄一身官袍,身後跟著王氏女出現在魏征和四大金剛麵前認真道。


    “那便辛苦大理寺卿了。”


    魏征頷首笑道。


    戴胄雖然是茶綱使,但依舊擔著大理寺卿的官職,此事,正好是他所辦。


    如今的大理寺卿,也確實是戴胄能扛事兒的,王氏也算運氣好。


    “四位,咱們接下來去懷貞坊見一見長平郡公如何?”


    四大金剛默默點頭,然後一馬當先直奔懷貞坊。


    身後戴胄和魏征走在一起,王氏在他們二人中間,算是保護。


    “此事竟然驚擾到了太子殿下,實屬我等大理寺之過啊。”


    戴胄走在魏征身側,麵帶一絲愧疚。


    “戴兄無需如此困惑,太子殿下並未言及戴兄,隻不過,今日這長平郡公怕是得遭罪一次了。”魏征輕笑道。


    戴胄的年齡比他大,他喊一聲戴兄也是沒錯。


    “哼!若不是......”


    “戴兄慎言,相信太子殿下定然會予王氏一個公道。”


    戴胄默默點頭,他也相信當今太子殿下不會讓朝中忠直之臣失望的。


    既然天子敢讓太子監國,那太子自然沒有問題,更別說去年太子監國時期所處理的事務滴水不漏了。


    ——


    懷貞坊,長平郡公府邸。


    四大金剛麵無表情出現在這位郡公府邸門口,將手中牌子亮了出來。


    “去尋你們家主人,帶著張顗出來,太子教令,喚罪人張顗前往東宮。”


    趙虎看向門房,雖麵無表情,卻讓這門房兩股戰戰。


    身為張府門房,雖然不認識太子牌,但他卻認識這四位爺,還有他們身後的魏征和戴胄。


    無論哪一個,都是他惹不起的。


    “幾位貴人稍待,小人這就去!”


    門房撂下這話便躥到了府內,至於說張顗會不會跑?


    別鬧,罪不至死,不會跑掉的,再說了,跑了,事情可真就更大了


    張亮雖然生了個不爭氣的兒子,可張亮本身不傻。


    沒過多久,張亮便一臉怒意的拴著自家兒子出現在張府門前。


    “罪臣張亮,見過魏左丞,見過戴大理寺卿,見過四位校尉!”


    張亮這話說的那是相當誠懇,別說門房惹不起,他也惹不起這幾位,也不想招惹。


    “如此,還望郡公與我等走上一遭。”


    “應有之意,犬子犯錯,就該受懲!”


    張亮說完,還抬起腿踹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腳。


    相當混蛋的東西!


    他剛剛跟上太子的腳步沒多久,這他娘的兒子就犯混了!


    區區藍田三百畝地,能有他張亮在貞觀城做出來的貢獻大?不明白的狗東西!


    隻需等到今年白疊子產出,他張亮便能得到大大的獎賞,這他娘的一鬧,還咋搞?


    張亮更氣,又踹了張顗一腳,給這倒黴玩意兒踹的齜牙咧嘴,若不是嘴裏還塞著一塊布子,怕是早就嚎叫了出來。


    魏征和戴胄看著這一幕有些唏噓,張亮在貞觀城得的功勞還沒落實呢,這下,倒是讓他自己的親生兒子葬送了不少!


    至於說葬送了多少?嗬嗬,就得看看如今太子的想法了。


    反正張亮是甭尋思著憑借貞觀城的功勞再進一步了,若不是有這貞觀城的功勞,怕是他這個工部尚書都得被人拔一層皮下來......


    有功,不代表他們能恃功傲物啊,那他娘的絕對絕對是在死亡線上來迴蹦躂!


    至此,張亮也是不得不感慨,幸好他還有點兒新功勞……


    東宮,崇仁殿前。


    張亮,張亮之子,民婦王氏齊齊行禮。


    “罪臣(民婦),叩見太子殿下!”


    李承乾在躺椅上起身,看著他們三人,“都起來吧。”


    “謝殿下!”


    “張尚書,莫要說孤不給機會與汝以及汝之子,汝之功勞,孤記得清清楚楚。”


    “孤給你個開口的機會,僅僅一次。”李承乾笑吟吟的伸出個手指晃了晃,“你說,該怎麽辦?”


    “張尚書你說了,辦到了,孤便給你這個機會。莫要讓孤失望。”


    李承乾這一手給其他人懟了個懵圈,當然,他們很快也就反應了過來。


    隻能說,太子還真不是個能糊弄的。


    張亮再次行禮,“罪臣,謝太子殿下!”


    “臣會讓犬子將藍田三百畝地全部退迴,且令其挨家挨戶上門道歉求得原諒。”


    “待到事畢,臣讓這混賬東西投軍邊境好生曆練,為我大唐拋頭顱,灑熱血!”


    “臣,教子無方,甘停俸祿一年!”


    ......


    良久,直到張亮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李承乾這才開口。


    “孤的記憶力不錯,王氏女的模樣孤能記住,懂孤的意思麽?”


    張亮叩首,“臣,明白!”


    隨後,李承乾指了指張顗的嘴巴,李阿難麻溜的給張顗嘴裏的破布拽了出來。


    “殿下!我錯了!”


    咚咚咚的聲音響個不停。


    “別對著孤說,剛剛你父親說的,你有意見麽?”


    “沒有!絕對沒有!”


    “汝是張尚書家中獨子,孤不願讓汝去戰場灑血,讓張家香火有危難。”


    “自今日起,汝在家中閉門學習思過,年底,孤要看見你憑借自己的本事考上九科。”


    “若能考進,孤,既往不咎;考不進來,明年你便準備準備去邊境當一小卒。”


    “臣,叩謝殿下!”


    張亮紅了眼眶,低頭就是磕。


    張顗也不傻,自然知道原因,也跟著磕。


    “去吧,把事情辦好了,孤在東宮等著。”


    李承乾擺擺手,李阿難起身將三人送走,崇仁殿再次恢複安靜。


    大唐四大文臣頂梁柱一言不發,但他們臉上的笑容倒是情真意切。


    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說,太子今日這件事辦得那都是相當可以,無可挑剔。


    誰也不能多說一句廢話,誰也不能說什麽不公平。


    當然,肯定不公平,最起碼,對於那些百姓來說的確如此,可,絕對公平又怎能實現?


    莫說如今大唐,後世也沒有這麽一迴事兒啊!


    那僅僅存在於理想國罷了,李承乾不是傻子,自然更為明白。


    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公平公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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