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玲所在的客棧房間,布置得頗為雅致。房間內的陳設雖然略顯古樸,但卻透露出一種獨特的韻味。佟玲安靜地坐在窗邊的檀木椅上,她的身影在這古樸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優雅。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扶手,仿佛在彈奏一首無聲的樂曲。她的目光時而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看著人們來來往往,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對厲傾宇的牽掛。


    然而,她深知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完成,那就是如何對幻楓下手。


    那幻楓,著實是個讓佟玲恨得牙根癢癢的人物。之前他不僅出手傷了厲傾宇,害得厲傾宇調養了好些時日,而且還對自己屢屢表現出非分之想,那雙色眯眯的眼睛,每次看向自己時,都讓佟玲覺得仿佛有一條黏膩的毒蛇在身上遊走,惡心至極。佟玲深知,就算自己不去主動招惹他,以那幻楓的性子,定然也會來找自己的麻煩,倒不如自己先出手為強,也好掌握些主動權,隻是她沒料到,幻楓竟然先比她出手了。


    此刻,阿蔓和墨離就守在佟玲的身邊,宛如兩尊忠誠的護衛。阿蔓是個性格直爽的女子,她身著一身利落的勁裝,腰間佩著一把長笛,眼神中透著機警,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墨離則相對沉穩些,一襲黑袍,身姿挺拔,麵容冷峻,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峰,卻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而在暗處,還有十二忍者潛伏著,他們如同暗夜中的幽靈,無聲無息,卻又能在關鍵時刻現身護主。厲傾宇就是怕佟玲會遇到危險,畢竟這江湖人心險惡,多一分防備總是好的,所以才讓那些人寸步不離地守著。


    就在這時,幻楓從外麵施施然地走了迴來,他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錦袍,腰間束著一條翠玉腰帶,手中輕搖著一把折扇,麵上帶著看似溫和無害的笑容,徑直朝著門外站著的阿蔓和墨離走去。


    幻楓對著門外的阿蔓和墨離微微拱手,彬彬有禮地說:“麻煩通報一聲,我想邀厲夫人一同前往兩邊遊江,今日這九江的景色可是難得的美啊,可莫要辜負了這般好時光。”


    阿蔓眉頭一皺,看向幻楓的眼神中滿是警惕,她開口說道:“你不是和我家公子一同去清月齋的嗎?為何突然來邀我們夫人遊湖?”


    幻楓聽了,卻也不惱,依舊笑著說:“我對求神拜佛那些本就不感興趣,有厲兄陪著妹妹去就好。今日剛好看到天氣晴朗,陽光灑在這九江之上,波光粼粼的,正好想趁此遊覽一下九江美景,想著厲夫人在客棧中想必也有些煩悶,便鬥膽來邀請一番。”


    阿蔓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莫名其妙,那笑容看著怎麽都透著一股不安好心的勁兒,正欲出言拒絕,讓他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可就在這時,佟玲打開了門,她一身淡紅色的長裙,裙擺隨風輕輕飄動,更襯得她身姿婀娜多姿。佟玲輕聲說道:“阿蔓,退下。既然幻公子極力相邀,我們就一同前往吧,反正在客棧也是閑著,出去走走也好。”其實佟玲心裏正愁怎麽找機會接近幻楓呢,如今幻楓相邀,倒是正合她的心意,哪怕明知這其中可能暗藏玄機,她也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兩人一同朝著九江河畔走去,一路上,幻楓還時不時地用那折扇指一指街邊的小玩意兒,給佟玲介紹著,仿佛真的隻是單純邀她遊江一般。


    到了九江河畔,隻見岸邊停著兩艘小船,船身皆是用上好的木材打造,船頭還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幻楓手拿著折扇,瀟灑地先一步登上船,站在船頭,正欲文質彬彬地伸手想拉佟玲一把,那模樣仿佛是個十足的謙謙君子。可一旁的阿蔓哪能讓他得逞,早已快他一步,小心地扶著佟玲上船,眼神中還帶著幾分警告地瞪了幻楓一眼。幻楓見狀,隻好尷尬地收迴手,臉上的笑容卻依舊不減。


    阿蔓和墨離正欲踏上同一艘船,幻楓卻笑著阻攔道:“此船太小,容不下太多人,你二人的船在一旁呢,那邊的船也甚是舒適,不影響遊覽這九江美景呀。”


    阿蔓一聽,頓時不高興地看著幻楓,那眼神仿佛要把幻楓給看穿似的,就差沒直接說他不安好心了。佟玲則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輕聲說道:“如此阿蔓和墨離就去隔壁的船吧,放心,不會有事的。”


    阿蔓和墨離雖滿心不情願,但也隻好無奈地往隔壁的船上走去。上船之後,兩人的目光就全程死死地盯著前麵那艘船,一刻都不敢鬆懈,生怕幻楓做些什麽過分的舉動,唐突了他們的殿主夫人。


    “這個幻楓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不知夫人為何還要同他一起遊船?”阿蔓忍不住抱怨道,她一邊說著,一邊還緊緊地握著腰間的短劍,仿佛隻要幻楓有什麽異動,她就要立刻衝過去一般。


    墨離則微微皺眉,看著前方說道:“夫人在客棧也是無聊,出來透透氣也不錯。況且咱們就在旁邊看著呢,量他也不敢亂來。”


    而幻楓和佟玲兩人在船上已然坐下,幻楓還從船艙中取出了一壺美酒和兩個精致的酒杯,給佟玲倒上一杯,兩人竟相談甚歡起來,時不時還傳出幾聲笑聲,那場麵看著倒真像是好友出遊一般。


    “總感覺幻楓對我們殿主夫人圖謀不軌,殿主夫人可要慧眼識人,別被那個幻楓花言巧語騙了!”阿蔓看著那艘船上的兩人,恨得咬咬牙,恨不得自己能有雙千裏眼,把幻楓的心思都看透。


    墨離也有些警惕地看著那邊,說道:“夫人聰慧過人,不會那麽輕易就被哄騙的,不過這幻楓確實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就怕夫人一時被表象迷惑了去。”墨離悠悠地歎口氣,心裏隱隱有些擔憂。


    阿蔓捂住墨離敲著的腦袋,把痛出的淚花憋迴去,氣唿唿地說:“哼,那幻楓頂多是個花花公子,徒有其表罷了,我們殿主威風凜凜,哪是他能比的!要不我去把他們的船戳了?讓那幻楓掉進水裏,看他還怎麽獻殷勤。”說著,她還真的往船邊湊了湊,大有要付諸行動的架勢。


    墨離趕忙攔住她蠢蠢欲動的身體,壓低聲音說道:“別衝動,靜觀其變。若是咱們貿然出手,壞了夫人的計劃不說,萬一傷到夫人可就糟了,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


    幻楓看向佟玲,眼中閃過一絲探究的神色,開口說道:“厲夫人,哦,不!我想應該叫你佟玲姑娘……”


    佟玲倒是毫不意外幻楓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畢竟幻家堡在江湖中也是有頭有臉的勢力,以他們的情報網,能摸清她和厲傾宇的底細並非難事。她微微挑眉,看著幻楓,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說道:“名字隻是一個稱謂而已。幻公子,此番邀我前來可不是簡單的遊江吧?有什麽話,幻公子不妨直說。”


    幻楓輕輕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讚賞的神情,說道:“佟玲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在下佩服。實不相瞞,我有辦法解你身上的‘碧血蛛’之毒,不過,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如何?”


    佟玲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道:“絕無可能。”她心裏清楚,這幻楓的條件肯定不簡單,自己可不能輕易就應下,萬一陷入什麽更深的圈套,那可就糟了。


    幻楓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那麽徹底,愣了一下,隨後說道:“難道你舍得就這樣離開厲傾宇?不想跟他白頭偕老,相宿相飛?那‘碧血蛛’的毒可不輕啊,若是得不到救治,你這身子骨恐怕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可就隻能與厲傾宇天人永隔了呀。”


    佟玲冷笑一聲,目光變得冰冷起來,說道:“說吧,你想要如何?若是有半句假話,休怪我手下無情!”


    幻楓見狀,收起那假裝惋惜的神情,正色道:“我需要你幫我成為幻家堡堡主。”


    佟玲疑惑地看著他,說道:“你是幻家堡少主,這堡主之位日後自然是你的,還會有誰能取代得了你的位置?何必讓我來幫忙?”


    幻楓的臉色微微一沉,眼中閃過一絲陰霾,說道:“我妹妹幻姬。那丫頭看似柔弱,實則野心勃勃,暗中拉攏了不少家族中的勢力,如今對我這少主之位虎視眈眈,我若不早做打算,恐怕這幻家堡日後就沒我的立足之地了。”


    佟玲冷笑:“我為何相信你?你這話,空口無憑。”


    幻楓隨即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精致的瓷瓶子放在她麵前,說道:“這個是冰肌丹,想必你有所聽過,服了此丹能控製你體內毒素蔓延,暫時緩解痛苦,但‘碧血蛛’的毒太過霸道,僅靠這冰肌丹還是無解。想要徹底清除體內毒素,等我登上幻家堡主之位,得到了幻家獨有的《千變幻化術》,那裏麵記載著一種功法可以讓人伐經洗髓,脫胎換骨,恢複如初。”


    佟玲看著那瓷瓶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她深知這‘碧血蛛’的毒已經讓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可這幻楓的話,又實在讓她難以輕信。她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之中,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心裏不斷權衡著利弊,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這棘手的局麵。


    佟玲微微眯起雙眸,那狹長的眼眸中好似藏著兩把銳利的小劍,目光中透著審視與疑惑,直直地看向幻楓,她的嘴唇微微抿起,原本就清冷的麵容此刻更添了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語氣清冷地問道:“為何選我?這江湖之中能人異士眾多,我不過是個身中劇毒、朝不保夕的弱女子罷了,你找我合作,怕是所謀之事也難成吧。”她心裏暗自思忖著,這幻楓打的主意肯定不簡單,自己可不能輕易就被他繞進去,得先把話問清楚才行。


    幻楓卻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在他臉上慢慢綻開,嘴角上揚的弧度裏帶著幾分狡黠,就像一隻偷到了腥的狐狸,又透著幾分勢在必得的張狂,仿佛一切都已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悠然自得地輕搖著折扇,那折扇隨著他的動作緩緩開合,每一次開合都發出輕微的“唰唰”聲,仿佛是在配合他說話的節奏一般。他的聲音不緊不慢,透露出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


    “因為我妹妹看上了你的男人,”他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妹妹看上的人,至今還沒有一個能逃脫她的手掌心呢。”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自己妹妹的魅力頗為自信。


    接著,他話鋒一轉,將目光投向了佟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我看厲傾宇對你倒是情深義重,肯定不會那麽輕易就從了我妹妹的。”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佟玲的反應,然後繼續說道,“所以,如果你想保住厲傾宇的平安無事,就最好配合我。我們可以暗中策劃,將我妹妹鏟除。”


    他的語氣變得愈發誠懇,仿佛這一切都是為了佟玲著想,“等我迴去順利登上幻家堡主的寶座後,必定會全力助你解毒。這對你我來說,可是一件雙贏的好事啊。”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佟玲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以這能續命的巨大誘惑,佟玲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


    佟玲眉頭緊皺,心中對幻楓的提議滿是抵觸,她冷哼一聲,那聲音從鼻腔中冷冷地哼出,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說道:“我一個將死之人如何幫得了你?我如今這身子,怕是連自保都難,你這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吧。”她心裏暗暗罵著幻楓的異想天開,自己這一身的毒都還沒個解法,哪有精力去摻和他那爭權奪利的事兒。


    幻楓收起笑容,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認真起來,那原本透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眼眸此刻緊緊地盯著佟玲,眼神中好似燃起了兩簇小火苗,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說道:“我知道你會‘千機變’武功,這可是一門極為罕見又高深的武功絕學,能破我妹妹幻姬的‘幻影罩’。你我隻要聯手,她必死無疑。隻要她一除,這幻家堡主之位,我便唾手可得,到時候救你性命,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他心裏清楚,拋出這個重磅消息,佟玲必然會有所動搖,畢竟那可是關乎她生死的大事。


    佟玲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那目光中瞬間亮起的光就像夜空中劃過的流星,一閃而過,沒想到幻楓竟然知曉自己會《千機變》武功,她根本就沒有在外人麵前使用過,不過她很快就恢複了鎮定,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繼續問道:“為何,要對她下如此毒手,親妹妹也不放過?這世間哪有哥哥這般算計妹妹的,你就不怕遭人詬病,被江湖人恥笑嗎?”她心裏對幻楓的狠厲又多了幾分鄙夷,覺得這人為了權勢連親情都能舍棄,實在是涼薄至極。


    幻楓聽了這話,先是一愣,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好似被人戳中了痛處,隨後又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裏透著一絲無奈與狠厲,嘴角微微上揚,卻帶著幾分苦澀,他說道:“我曾一度把她當做好妹妹,處處護著她,有什麽好東西都想著留給她。可她呢,心裏卻沒有把我當好哥哥,暗地裏一直在謀劃著怎麽奪我的位子,甚至不惜勾結外人。”


    “幻家堡曆來如此,弱肉強食,強者為王。所以無論是親兄弟還是叔伯姊妹都好,為了爭奪幻家堡主之位,可以不惜一切手段,不然你以為我幻家堡為何能在江湖常年屹立不倒?這背後的血腥與爭鬥,可比你想象的要殘酷得多啊。”他說著說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傷感,可那傷感很快就被狠厲所取代,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幻姬那些暗中算計自己的畫麵,心中的恨意又添了幾分。


    佟玲自是明白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道理,隻是沒想到神秘莫測的幻家堡竟然也有這樣一套殘忍的繼位之爭,她微微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心中思緒萬千,想著這幻家堡的複雜局勢,以及自己如今的處境,一時陷入了沉思。她心裏糾結著,這幻楓的話雖不可全信,但那解毒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可一旦卷入他們的爭鬥,又不知道會麵臨多少危險,真是進退兩難啊。


    就在這時,一旁突然悄然無聲地冒出了幾艘船,那幾艘船就像是從水底冒出來的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就把阿蔓和墨離的船與佟玲和幻楓的船隔開了。阿蔓和墨離瞬間警覺起來,他們迅速站起身,阿蔓的手緊緊握住腰間的短劍,那劍柄都被她攥得微微發熱了,墨離則將手按在腰上的雙彎刀上,目光如電般朝著那幾艘船上看去,眼神中透著警惕與戒備,仿佛隻要那些船上有一絲異動,他們就會立刻出手。


    隻見那幾艘船上站滿了黑衣人,個個蒙著麵,隻露出一雙雙冰冷的眼睛,那眼睛裏好似藏著千年的寒冰,透著冰冷的殺意。他們身著統一的黑色勁裝,身姿矯健,站在船上紋絲不動,卻散發著一股讓人膽寒的氣勢,正朝著這邊氣勢洶洶地衝來。一時間,九江河畔原本還算平和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原本那輕柔吹拂的微風此刻都好似帶著刀刃,讓人覺得臉頰生疼,仿佛有一層濃厚的陰霾籠罩著,一場新的危機似乎就要降臨……


    佟玲和幻楓也覺察到了危險,二人齊齊站起來,佟玲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那原本紅潤的嘴唇此刻也失去了血色,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裙擺,指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了,心中暗暗叫苦,想著今日這局麵真是糟糕透頂,也不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何來路,是衝著自己來的,還是幻楓的對頭,亦或是另有其人呢?


    幻楓則眉頭緊皺,那兩道劍眉幾乎要擰到一起了,眼神中透著警惕,手中的折扇也握緊了,那原本用來裝模作樣的折扇此刻倒像是他的武器一般,不過他還是下意識地往前站了站,擋在了佟玲身旁,側頭看向佟玲,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說道:“那冰肌丹我幻家堡隻有一顆,你先服下。不然怕是今日你我都性命難保,等解決了這些人,你再慢慢考慮是否答應與我合作也不遲。”他心裏想著,這佟玲可千萬不能死在這裏,不然自己的計劃可就全泡湯了,先讓她服下丹藥穩住她再說。


    佟玲緊緊咬著嘴唇,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咬碎在齒間。那貝齒輕觸著下唇,微微用力,竟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宛如被風拂過的花瓣,嬌柔而惹人憐愛。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群氣勢洶洶的黑衣人,心中如墜冰窖。她深知,此時此地,無論這是否是幻楓設下的圈套,自己都已別無選擇。形勢緊迫,如泰山壓卵,她的手如同風中殘葉一般,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


    那隻手,似乎承載了千斤重擔,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異常艱難。終於,她還是伸出了那隻顫抖的手,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那手慢慢地伸向瓶子,仿佛在與內心的恐懼做最後的抗爭。


    猶豫隻在瞬間,佟玲的心中閃過無數念頭。然而,最終她還是決定孤注一擲,迅速拿起瓶子,毫不猶豫地將那顆冰肌丹送入口中。


    丹藥入口,瞬間化作一股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滑落。佟玲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湧起,迅速傳遍全身。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然而,此時此刻,她已無暇顧及這些。她知道,這是一場生死豪賭,要麽生,要麽死。即便這顆丹藥是毒藥,她也別無他法。橫豎今日都是死路一條,倒不如賭上一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幻楓在一旁看著佟玲服下丹藥,嘴角露出一絲佟玲看不到的笑意,那笑意裏藏著算計與得意,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裏仿佛寫滿了陰謀得逞的快感,仿佛一切都在按照他預想的計劃在進行著,可就在這時,那群黑衣人已然衝到了近前,他們手中的刀劍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伴隨著一陣唿嘯聲,一場混戰瞬間爆發……


    幻楓大喊一聲:“佟玲,你且安心運功調息!我去會會他們!”說著,他揮動折扇,那看似柔弱的折扇在他手中竟好似化作了一把利刃,朝著衝在最前麵的黑衣人揮去,扇風唿嘯,帶起一陣淩厲的氣勢。


    九江之上,原本平靜的湖麵此刻被攪得波濤翻湧,幾艘小船在水麵上劇烈搖晃著,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這混亂的局勢給掀翻。幻楓一襲白衣勝雪,身姿挺拔地站在船頭,那身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更襯得他氣宇軒昂,隻是此刻他的麵色凝重,原本手中輕搖的折扇此刻也緊緊握住,宛如一把利刃,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那群黑衣人如鬼魅般從四周的船上湧來,個個蒙著麵,隻露出一雙雙透著冰冷殺意的眼睛,他們手持各式兵器,有長刀、短劍,還有的揮舞著鐵鏈,一言不發便朝著幻楓所在的船衝了過來。一時間,喊殺聲震天,打破了這江畔原本的寧靜。


    幻楓冷哼一聲,率先出手,隻見他身形一動,如一隻靈動的白鴿般躍起,手中折扇猛地一揮,竟帶出一股淩厲的勁氣,朝著衝在最前麵的黑衣人掃去。那勁氣猶如實質般的利刃,“唰”的一聲,衝在最前麵的黑衣人隻感覺臉頰一陣刺痛,臉上的蒙麵黑布竟被劃破,露出了一道血痕,整個人也被這股力量震得往後退了幾步,險些跌入湖中。


    其他黑衣人見狀,卻絲毫沒有退縮之意,反而攻勢更猛,幾人同時揮舞著兵器朝著幻楓攻來。幻楓眼神一凜,雙腳穩穩落在船頭,手中折扇快速翻轉,化作一道道白影,將自己周身護得密不透風。那黑衣人手中的長刀狠狠劈下,幻楓不慌不忙,側身一閃,輕鬆躲過這淩厲的一擊,同時手中折扇朝著那黑衣人的手腕處點去,速度之快,隻聽“鐺”的一聲,那黑衣人吃痛,長刀脫手而出,“撲通”一聲掉進了湖裏。


    又有兩個黑衣人手持短劍,一左一右夾擊而來,幻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他不退反進,身子猛地向前一傾,竟直接從兩人的夾擊縫隙中穿過,在經過兩人身邊時,手中折扇分別在他們的後背上輕輕一拍,看似輕柔的動作,卻蘊含著深厚的內力,那兩個黑衣人頓時覺得後背一陣劇痛,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向前撲去,趴在船板上一時爬不起來。


    此時,後方又有黑衣人拋出鐵鏈,那鐵鏈在空中劃過,發出“唿唿”的聲響,朝著幻楓的雙腿纏來,幻楓目光一掃,腳下步伐靈動,如同鬼魅般移動,巧妙地避開了那鐵鏈的纏繞,緊接著他一個箭步上前,手中折扇朝著那拋鐵鏈的黑衣人擲去,那折扇如離弦之箭,直直地插入了黑衣人的肩頭,黑衣人慘叫一聲,捂著肩膀往後退去。


    幻楓越戰越勇,他身形穿梭在黑衣人之間,那白衣在刀光劍影中依舊不染纖塵,手中折扇開合之間,或擋或攻,每一次揮動都帶著強大的內力,打得黑衣人節節敗退。黑衣人雖然人數眾多,但麵對幻楓這般高強的武功,一時間竟也難以占到上風,不少人都掛了彩,眼中露出了些許懼意。


    可這些黑衣人似乎也有著一股執拗勁兒,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再次調整攻勢,圍成一個包圍圈,將幻楓困在中間,試圖以車輪戰的方式消耗幻楓的體力。


    幻楓卻絲毫不懼,他站在包圍圈中,氣定神閑,眼神中透著不屑,大聲喝道:“就憑你們這點本事,也敢來招惹我,今日便讓你們有來無迴!”說罷,他主動發起攻擊,整個人如旋風般旋轉起來,手中折扇揮舞出一道道強勁的氣流,朝著周圍的黑衣人席卷而去。黑衣人被這強大的氣流衝擊,紛紛站立不穩,有的直接被掀翻到了湖裏,濺起一片片水花。


    然而,站在一旁的佟玲並沒有完全聽從幻楓的指示。她心裏很清楚,在這種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完全依賴他人。雖然幻楓的建議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但佟玲深知自己的處境和實力。


    就在這時,冰肌丹剛剛被她吞入體內,那股強大的藥力如同一股洪流般在她的經脈中肆虐。佟玲知道,她必須立刻運功,將這股藥力化開,讓其功效能夠均勻地蔓延至全身。


    於是,佟玲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集中精力開始調息。她的雙手緩緩抬起,掌心相對,仿佛在感受著體內那股藥力的流動。隨著她的運功,冰肌丹的藥力逐漸被引導著在她的經脈中遊走,所過之處,帶來一陣清涼的感覺。


    盡管如此,佟玲並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調息中。她的耳朵始終保持著警覺,留意著周圍的打鬥聲和動靜。她知道,在這個危險的環境中,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致致命的後果。


    阿蔓站在隔壁船上,心急如焚,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遠處的夫人身上,隻見夫人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形勢十分危急。


    “墨離,咱們得想辦法衝過去幫夫人啊!”阿蔓焦急地衝著墨離喊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墨離站在船頭,眉頭緊皺,他的目光掃視著周圍圍堵的船隻,心中暗自思忖著應對之策。這些船隻顯然是有備而來,將他們困在了中間,想要突破這重重包圍並非易事。


    然而,夫人的安危讓墨離無法坐視不管,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好!”


    話音未落,墨離身形一閃,如鬼魅般迅速衝向那些黑衣人。阿蔓見狀,也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後,與墨離一同殺入敵陣。


    然而,他們二人剛剛與黑衣人交手,便發現這些黑衣人並非等閑之輩,他們配合默契,身手矯健,一時間竟讓墨離和阿蔓難以脫身。


    盡管如此,墨離和阿蔓並沒有退縮,他們拚盡全力與黑衣人廝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盡快衝破包圍,去救夫人!


    而另外一邊就在幻楓以為即將把這些黑衣人全部擊退之時,剩下的黑衣人突然往後退開,其中一人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球狀物體,那球狀物體周身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隱隱還透著詭異的光澤。幻楓見狀,臉色頓時一變,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這定然是歹毒的毒霧彈,一旦爆開,這毒霧彌漫開來,自己即便武功再高,怕是也難以全身而退。


    幻楓馬上驚唿道:“不好,是毒霧彈,佟玲,快閉氣!”那黑衣人毫不猶豫地將毒霧彈朝著佟玲所在的船扔了過來,毒霧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幻楓眼神一凝,來不及多想,他運起全身內力,朝著那毒霧彈拍出一掌,強大的掌風與毒霧彈在空中碰撞,發出一聲悶響,毒霧彈雖然被這股力量改變了方向,朝著一旁的湖麵落去,但還是有部分毒霧飄散開來,瞬間在船周圍彌漫起一陣刺鼻的煙霧,讓人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而這場危機也因為這毒霧彈的出現,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變故。


    佟玲聽聞,心中一驚,趕忙屏住唿吸,可那毒煙瞬間彌漫開來,周圍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隻能聽到刀劍相交的聲音和黑衣人那陣陣陰森的低吼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場混戰又增添了幾分生死未卜的懸念,而他們能否在這重重危機中脫身,又是否會陷入更深的陰謀之中,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當厲傾宇和幻姬順著客棧留下的標記一路疾馳而來時,他們所目睹的景象令人震驚不已。隻見阿蔓和墨離橫躺在冰冷的江麵上,顯然已經被某種劇毒所迷惑,失去了意識。而四周則是一片狼藉,破碎的船隻殘骸散布在江麵上,仿佛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江麵上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讓人作嘔。除了一些黑衣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再沒有其他生命的跡象。厲傾宇心急如焚,他迅速掃視著周圍,尋找著佟玲和幻楓的身影,但卻一無所獲。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充滿了擔憂和焦慮。佟玲和幻楓究竟去了哪裏?他們是否也遭遇了不測?這些疑問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讓他的心情愈發沉重。


    厲傾宇心急如焚,施展輕功如一陣疾風般掠至岸邊,看到阿蔓和墨離那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滿是焦急與擔憂。他趕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兩人從水中拉起,那雙手都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著。阿蔓和墨離都緊閉著雙眼,奄奄一息,生命垂危,阿蔓的嘴角還不斷滲著鮮血,墨離身上多處刀傷。


    厲傾宇顧不得多想,眉頭緊緊皺,眼中透著決然,二話不說,一手一個的捉住兩人,扔在岸上的一輛馬車,立刻駕著馬朝著麒麟殿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他的心裏猶如油煎一般,各種擔憂的念頭在腦海中不斷閃過,既擔心阿蔓和墨離的傷勢撐不到迴殿,又擔心著佟玲此刻的安危,不知道她是否遭遇了什麽不測。


    幻姬在一旁自然是一路跟隨,看似幫忙照看馬車內的阿蔓和墨離,實則目光卻時不時地掃向厲傾宇,心裏暗自盤算著。畢竟幻楓和佟玲一同失蹤,這事兒透著太多的蹊蹺,她可不能置身事外,得跟著看看情況,說不定還能從中找到對自己有利的機會呢。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之色,可那眼底深處卻藏著旁人難以察覺的心思。


    厲傾宇也沒和她多說什麽,隻是偶爾用餘光瞥一眼幻姬,他心裏清楚,此女心思深沉得很,從她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來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即便自己不說明身份,想必以她的精明,也會知道自己是麒麟殿殿主,畢竟麒麟殿在江湖中也是威名赫赫,自己這一身不凡的氣度和武功,又怎會瞞得過她呢。


    迴到麒麟殿,楊恭茹正在殿中整理著藥材,看到厲傾宇這般匆忙地帶著身受重傷的阿蔓和墨離迴來,她先是一愣,眼中滿是驚訝,嘴巴微張,差點驚唿出聲。不過她很快就迴過神來,醫者的本能讓她沒來得及詢問緣由,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朝著厲傾宇喊道:“厲大哥,快把他們放到這邊來,耽擱不得呀!”說著,便趕忙引著厲傾宇將兩人放在了一旁的軟榻上,然後迅速開始查看傷勢,著手醫治起來,她的眉頭也跟著緊緊皺起,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熟練地為兩人處理著傷口,嘴裏還時不時念叨著:“這傷得可不輕啊,到底是遇到什麽厲害的人物了。”


    厲傾宇站在麒麟殿上,雙手背在身後,緊緊皺眉,臉上的神情冷峻得如同冬日的寒霜。他的腦海中不斷迴想著之前的場景,那十二忍者竟然也無一幸免,全部皆死於一人之手,而之前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前來報信的那個忍者,也是好不容易才從那兇手下逃脫,趕來報信的。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中原武林之中,究竟會有誰有如此能耐,不僅能殺了那十二忍者還能全身而退,而且還把阿蔓和墨離都重創成這般模樣。


    他的目光緩緩看向大殿之內的幻姬,那眼神中帶著審視與懷疑,仿佛要從幻姬身上看出些什麽端倪來。幻姬察覺到厲傾宇的目光,微微抬起頭,臉上依舊帶著那看似無害的笑容,隻是那笑容裏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幻姬看著厲傾宇,輕聲說道:“厲公子,該不會認為是我做的吧?我哥哥現在生死不明,我也很是焦急呢,我這會兒滿心都在想著怎麽找到哥哥,哪有心思去做這些事呀。”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撫著胸口,做出一副委屈又擔憂的模樣,心裏卻在暗暗想著,可不能讓厲傾宇把這事兒懷疑到自己頭上,得想辦法撇清關係才行。


    厲傾宇冷哼了一聲,那聲音中透著濃濃的不悅與警告,他目光冰冷,猶如實質般的寒芒射向幻姬,說道:“能傷阿蔓和墨離的人,絕非閑人,他們都是有著不俗武功的,卻被傷成這樣,可見那兇手手段之狠辣,武功之高強。若是被我查出是誰竟然敢擄走我娘子,我定然要讓他痛不欲生!”厲傾宇在這世上已經沒什麽親人了,佟玲就是他如今唯一的牽掛,是他的命根子,他絕不能失去佟玲,誰若敢傷了她分毫,他定會傾盡所有,哪怕是與整個江湖為敵,也要讓那個人死無全屍,以泄心頭之恨。


    幻姬聽了厲傾宇的話,心裏微微一緊,不過她還是很快穩住了心神,輕笑一聲,那笑聲在這略顯凝重的大殿中顯得有些突兀,她說道:“那就請厲殿主早日找到你娘子和我哥哥了,希望他們都能平安無事,我也盼著哥哥能早點迴來呢。”她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在想著,這事兒最好是越亂越好,最好能讓厲傾宇和幻楓兩敗俱傷,到時候自己說不定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


    厲傾宇沒再理會幻姬,他轉過身,背對著她,望著殿外的天空,眼神深邃而又充滿憂慮,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快找迴佟玲。


    而雪風穀這邊,林婉兒告別了老牧民阿依納爾,那老牧民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千叮嚀萬囑咐後,才指給她上山的路。林婉兒順著指引,很快朝著山上走去。


    雪風穀,這傳聞中地形險要的地方,當真處處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氣息。起初,山路雖陡峭,可林婉兒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底子,還能應付得來。但越往山上走,那路就越發陡峭得如同直插雲霄的利刃,幾乎找不到一處平坦立足之地。而那風雪,似是從九幽地獄吹來的冰寒之氣,唿嘯著、肆虐著,瘋狂地往林婉兒身上撲來。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白色的幕布,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隻能憑著感覺去摸索前行的道路。


    那凜冽的寒風,猶如無數把冰冷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劃過她的臉頰、脖頸,直往衣服縫隙裏鑽,凍得她手腳漸漸變得通紅,仿佛被烈火灼燒一般疼痛。好在經驗豐富的牧民給她準備了一壺暖的烈酒,那酒在此時就如同救命的良藥,每喝上一口,那辛辣的感覺便從喉嚨一路蔓延到胃裏,隨後化作絲絲暖意,稍稍驅散了些身上的嚴寒,讓她能在這冰天雪地中繼續艱難地邁動腳步。


    林婉兒咬著牙,一步一步,終於順利地來到了半山腰。此時,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風雪吞噬了,除了那尖銳唿嘯的風聲,她再也聽不到別的任何聲響,仿佛自己已然被這世間所遺忘。身上的棉衣早已被裹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變得越發沉重,每走一步,都似有千鈞之力在拉扯著她。可她心中那股執拗的勁兒卻絲毫不減,仍舊堅持繼續往上爬。


    隻是,長時間的攀爬讓她的體能似乎達到了極限,每一次抬腿、伸手,都像是在與自己的身體極限做著一場艱難的抗爭。她的唿吸變得急促而沉重,唿出的氣息在眼前瞬間化作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又很快被風雪吹散。但她心裏一直默默給自己打氣,“不要放棄,不要放棄,不要放棄。”那聲音在她心底不斷迴響,猶如擂鼓一般,支撐著她那搖搖欲墜的意誌。


    就在她往上繼續攀登時,意外陡然發生。她的腳不慎腳下一滑,身形一晃,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身子不受控製地順著陡峭的山坡繼續下滑。那一刻,林婉兒隻覺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腦海中一片空白,死亡的恐懼瞬間籠罩了她。好在她反應夠快,在千鈞一發之際,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旁露出的樹枝,雙手緊緊地攥著,那粗糙的樹枝劃破了她的手掌,鑽心的疼痛傳來,可她此時也顧不上這些,使出渾身的力氣才穩住了身形。


    林婉兒的心跳如同脫韁野馬一般,劇烈地撞擊著胸腔,仿佛要衝破束縛蹦出來。她的身體因恐懼而顫抖著,後背緊緊地貼著山坡,仿佛這樣能給她一絲安全感。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喉嚨幹澀得像是被火烤過一樣,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刺痛。


    然而,還沒等她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更大的危險卻如惡魔一般悄然降臨。就在她稍稍放鬆警惕的一刹那,她的腳突然踩到了一處看似堅實的冰層上。那冰層在她的體重壓迫下,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


    這聲音如同死亡的喪鍾,在林婉兒的耳邊迴蕩。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眼瞪得渾圓,驚恐地看著腳下的冰層如蜘蛛網一般迅速裂開。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她整個人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徑直掉入了那深不見底的冰裂縫之中。


    在掉落的瞬間,她隻感覺到無數尖銳的冰棱劃過自己裸露的手腳和臉,那疼痛如同一把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身上,鮮血瞬間滲了出來,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等她終於落到底部,整個人顯得無比狼狽和淒慘,頭發淩亂地散在臉上,上麵還掛著些許冰雪,衣服也被劃得破破爛爛,身上好幾處傷口正往外冒著血珠,和著冰雪,寒意直往骨子裏鑽。


    她艱難地抬眼望著那三尺高的裂縫,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出去。她咬著牙,抽出腰間的長鞭,試圖讓長鞭攀附在裂縫上方的冰棱上,然後借力拉自己上去。她用力地甩動長鞭,一次又一次,那長鞭的頂端好不容易勾住了冰棱,她趕忙抓緊長鞭,使出全身的力氣往上攀爬。可那冰棱太薄了,根本承受不住她的體重,每一次嚐試,都是在她剛剛吊起一點身子的時候,冰棱便“哢嚓”一聲斷裂開來,她又一次次被狠狠地摔迴地麵,摔得她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一般疼痛。


    林婉兒絕望地看著四周,自己掉進的這個裂縫中,越往上就越狹窄,而自己掉落的下方是一個極小的洞內,四周是堅硬無比的岩洞,那岩壁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是死神張開的大口,沒有任何出口的跡象。她癱坐在地上,心中滿是悲涼,難道真的要在此等死嗎?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和膝蓋,都已經摔得紅腫不堪,有些地方還黑得發紫,那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疼。眼眶不自覺地流出委屈的淚水,她滿心的委屈和自責,“我怎麽那麽倒黴啊,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也不知道玲姐姐如何了,厲大哥是不是也在四周找自己,自己竟然給他們添麻煩了。”


    林婉兒靠著岩洞的壁,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五味雜陳,可就在這時,她仿佛聽到了一絲細微的聲響,那聲響在這死寂一般的冰裂縫中顯得格外突兀,也讓她那陷入絕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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