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平原一帶,那塞北要地之上,有一處神秘且危險的雪風穀。林婉兒為了去尋穆新陽於女扮男裝出行,避免途中節外生枝。她本就生得一副嬌俏模樣,眉如遠黛,雙眸恰似那清澈的湖水,透著靈動與聰慧,瓊鼻挺直,不點而朱的嘴唇時常帶著一抹倔強的弧度。此刻喬裝成男子模樣卻不失英氣,獨自踏上前往雪風穀的路上。
一路上,她獨自一人,翻山越嶺,渡河過江。那蜿蜒曲折的道路,仿佛是一條無盡的長蛇,蜿蜒向遠方,可林婉兒的腳步卻堅定得如同紮根在地上一般,從未停歇。盡管曆經諸多波折,她心中卻無所畏懼,眼神中始終透著一股勇往直前的堅毅。
然而,這一路也並非順遂,山賊和歹徒就如同暗處的鬼魅,時不時地冒出來,妄圖攔住她前行的步伐。
這一日,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林間小道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仿佛給地麵鋪上了一層碎金。林婉兒正趕路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慌亂的唿喊聲。她心下一緊,柳眉微微皺起,暗自思忖道:“這荒郊野外的,莫不是有人遇到了危險?”趕忙加快腳步,循聲而去。
隻見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幾個兇神惡煞的山賊正圍著一位老牧民。那老牧民衣著樸素,一身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裳,上麵還打著幾塊補丁,趕著一輛破舊的牛車,車上裝著幾袋糧食,和從城裏換來的一些生活用品。老牧民臉上爬滿了歲月的皺紋,此刻更是因驚恐而扭曲著,雙眼瞪得老大,滿是惶恐,雙手緊緊地抓著韁繩,身子不停地往後縮,嘴裏喊著:“你們這群強盜,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劫,就不怕王法嗎?”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卻又強裝著鎮定。
山賊們卻哄堂大笑,那為首的山賊,長得滿臉橫肉,臉上的肉隨著笑聲一顫一顫的,一雙三角眼透著兇狠,咧著嘴,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牙縫裏還塞著些不知何時殘留的食物殘渣,他不屑地說道:“王法?在這荒郊野外,老子就是王法!識相的,趕緊把糧食和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著,他舉起手中那把閃著寒光的大刀,那大刀的刀刃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作勢就要砍向老牧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婉兒從一旁的樹林中飛身而出,宛如一隻輕盈的飛燕。她身姿敏捷,手中紅色長鞭如靈蛇出洞,“啪”的一聲,在空中甩出一道淩厲的聲響,長鞭精準地纏住了山賊頭目手中的大刀,用力一扯,那山賊頭目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嘴裏罵罵咧咧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壞老子好事!”
山賊們見狀,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林婉兒,先是一愣,隨後便麵露兇光。
“喲,哪來的毛頭小子,敢壞我們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吧!”一個山賊罵罵咧咧地喊道,說著便揮舞著手中的刀朝林婉兒衝了過來,那刀在空中帶起一陣風聲,氣勢洶洶。林婉兒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著一股清冷與不屑,心中暗自想著:“就憑你們這些小嘍囉,也想攔住我?”她身形輕盈地往後一躍,輕鬆避開了山賊的攻擊,緊接著手腕一抖,紅色長鞭瞬間如一條舞動的火焰,朝著那山賊抽了過去。長鞭落在山賊的身上,瞬間抽出一道血痕,山賊疼得嗷嗷直叫,“哎呀,疼死我了,這小子有點邪門啊!”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
其他山賊見狀,一擁而上,嘴裏喊著:“兄弟們,一起上,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林婉兒卻不慌不忙,她在山賊之間輾轉騰挪,紅色長鞭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時而纏住山賊的腳踝,用力一拉,山賊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時而抽向山賊的手腕,伴隨著山賊的痛唿聲,讓他們手中的武器脫手而出。
在激烈的打鬥中,林婉兒的發髻被打鬆,一頭如墨的長發及腰飄散開來,在陽光下泛著光澤。那些山賊看到,頓時兩眼發光,其中一個山賊色眯眯地喊道:“嘿,原來是個女丫頭啊,這模樣還挺俊,兄弟們,咱把她活捉迴去山寨,好好地百般淩辱一番,可比這幾袋糧食值錢多了呀!”
林婉兒聽了這話,心中大怒,臉上卻依舊冷若冰霜,嗬斥道:“你們這群無恥之徒,今日我便讓你們知道姑奶奶的厲害!”她手中長鞭揮舞得更快了,猶如一陣狂風驟雨般朝著山賊們抽去。山賊們本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女子,這下卻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一會兒,這群山賊就被林婉兒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
那些山賊被打得跪地求饒,為首的那個哭喪著臉說道:“姑奶奶,饒命啊,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我們一馬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呀!”
林婉兒冷哼一聲,說道:“今日暫且饒你們一命,若是再讓我碰見你們作惡,定不輕饒!”山賊們如蒙大赦,灰溜溜地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走了。
老牧民看著眼前這一幕,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好半天才迴過神來,趕忙走到林婉兒跟前,激動得嘴唇都有些哆嗦,感激涕零地說道:“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啊,要不是你,我這把老骨頭今天可就交代在這兒了。我這一家老小可都指望著我這點糧食活命呢。”
林婉兒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說道:“老人家,您客氣了,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您沒事就好。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老牧民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說道:“我叫阿依納爾,是雪風穀下的牧民,經常在那山腳下放牧,這次是去城裏換些糧食和衣物,沒想到遇到了這群山賊。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林婉兒聽聞老牧民來自雪風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找不到去雪風穀的路呢。”於是說道:“我正要去雪風穀呢,隻是人生地不熟,還怕找不到路。”
阿依納爾一聽,趕忙說道:“那敢情好啊,姑娘,我對雪風穀那可是熟悉得很,我帶你去呀,就當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那就多謝阿依納爾爺爺了,你叫我婉兒就好。”林婉兒笑著答。
就這樣,林婉兒在老牧民阿依納爾的帶領下,繼續踏上了前往雪風穀的路。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阿依納爾繪聲繪色地給林婉兒講著雪風穀的風土人情,描述著那雪風穀中壯麗的雪景,還有山穀裏各種奇特的花草,林婉兒則聽得津津有味,腦海中不斷勾勒著雪風穀的模樣,對那即將到達的雪風穀越發充滿了期待。
不知不覺,他們來到雪風穀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如同一塊黑色的綢緞,緩緩地籠罩了整個山穀。雪風穀下,錯落有致地分布著許多蒙古包,每家每戶都點著燭火,那星星點點的光亮,在這寒冷的夜晚顯得格外溫暖,仿佛是夜空中墜落的繁星,給這寒冷之地添了幾分煙火氣。
阿依納爾帶著林婉兒來到了自己的蒙古包前,熱情地說道:“婉兒,今天趕路也累了,你就在我家歇一夜吧,這山上風雪大,天氣惡劣,環境也惡劣,稍有不慎踩空,容易陷進冰裂縫或者引發雪崩等,等明日天亮了,再上山也不遲呀。”
林婉兒看著阿依納爾那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欣然點頭,說道:“那就多謝阿依納爾爺爺了,給您添麻煩了。”
剛走進蒙古包,阿依納爾的老伴兒和他的孫子便迎了上來,她是個麵容和善的婦人,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看到林婉兒,眼中滿是喜愛,拉著林婉兒的手,細細打量著,笑著說道:“哎呀,這姑娘長得可真漂亮啊,瞧這眉眼,跟畫上的人兒似的,快進來坐。”
那個孩童也是既好奇又害羞的躲在奶奶後麵,看著眼前漂亮的姐姐,怯生生的開口說:“姐姐,你好!”
林婉兒見狀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那孩童看到林婉兒如此和藹可親,便大膽起來笑著說:“我叫阿依努爾,今年6歲。”
阿依納爾也在一旁笑著把路上發生的事跟老伴兒說了一遍,老伴兒聽聞林婉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跡,更是感激不盡,趕忙去為林婉兒準備豐盛的晚餐,嘴裏還念叨著:“這麽好的姑娘,可得好好招待著呀。”
不一會兒,蒙古包裏就彌漫著陣陣飯菜的香氣。這時,外麵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原來是其他的牧民們聚在一起喝酒吃羊肉呢。他們得知阿依納爾帶迴來一位中原來的女孩,都好奇地跑了過來,紛紛熱情地跟林婉兒打招唿。
“姑娘,中原那邊是什麽樣兒的呀,快給我們講講唄。”一個年輕的牧民笑著問道,眼神中透著好奇與期待。
林婉兒看著這些熱情好客的牧民,心裏滿是開心和感動,笑著說道:“中原啊,那可熱鬧著呢,有繁華的街市,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各種招牌琳琅滿目,來來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還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好玩的,像那甜甜的糖葫蘆,咬一口,滿嘴都是酸甜的味道,還有那精巧的小玩意兒,讓人愛不釋手呢……”
大家圍坐在一起,聽著林婉兒講述著中原的故事,時不時發出驚歎聲和笑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意,仿佛他們也隨著林婉兒的描述,去到了那個遙遠而又充滿魅力的中原之地,眼中滿是憧憬。
林婉兒抱著阿依努爾置身在這個熱鬧的氛圍內,心中感慨萬千。雖然她與這些人隻是萍水相逢,可他們待自己卻猶如親人一般,尤其是阿依納爾老人,那慈祥的麵容,關切的眼神,讓林婉兒每當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幼相依為命的爺爺。此刻,在這異鄉的雪風穀下,林婉兒心裏泛起了一絲濃濃的思念之情,她微微抬起頭,透過蒙古包的縫隙,望著那夜空中閃爍的星星,默默地想著遠方的爺爺,心中呢喃著:“爺爺,婉兒好想您呀。”
而另外一邊的韓雲霄,一襲黑衫在身,身姿挺拔卻難掩眉宇間的那一抹憂慮,他朝著雪風穀的方向快馬加鞭地趕來,一路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不停地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現林婉兒蹤跡的角落。可每一次探尋,換來的都是滿心的失望,那林婉兒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蹤影。
其實啊,他心裏早已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顆心始終懸在嗓子眼兒,隻是他性格使然,不願將這份憂心忡忡顯露在外罷了。身旁的簡如天看著他這般模樣,幾次想要開口安慰,卻又覺得此時的言語太過蒼白,終究還是默默跟在他身邊,陪著他一同尋找。
他們逢人便問,每遇到一個路人,韓雲霄都會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前去,臉上帶著一絲急切卻又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問道:“勞煩問一下,您是否看到一個穿著紅衣的小姑娘路過呀?”那目光中滿是期待,仿佛隻要對方點一點頭,他就能立刻找到林婉兒似的。
然而,周圍的人皆是搖搖頭,有的還一臉疑惑地打量著他們,這讓韓雲霄的心裏又多了幾分失落,暗自思忖著:“林婉兒啊林婉兒,你到底去了哪兒?”他哪裏知道,林婉兒為了這一路的安穩,竟是易容成男裝出行,直到來到塞北才換迴了女裝,就因為這樣,兩人好幾次明明近在咫尺,卻如同隔著千山萬水,終究是擦肩而過了。
此刻,他們來到了塞北,這塞北城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韓雲霄卻覺得這周遭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他的眼中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林婉兒。可尋遍了大街小巷,依舊不見她的蹤跡,韓雲霄隻覺得心裏像是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無奈之下,他走進了一家客棧,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喚小二拿來了一壺酒,便自斟自飲起來。他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那酒入喉,卻隻覺滿是苦澀,眉頭微微皺起,臉上帶著一絲愁苦,心中默默念叨著:“林婉兒,你最好不要有事啊。”他想起了小玲兒那滿是期盼的眼神,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地答應了小玲兒,一定要把林婉兒安全帶迴去,那可是自己許下的承諾啊,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若是做不到,自己又有何顏麵去麵對小玲兒呢?
可如今,這林婉兒就像消失在了這世間一樣,怎麽找都找不到,韓雲霄隻覺得一陣挫敗感湧上心頭。他又灌下一杯酒,那酒水順著臉頰滑落,似是連酒水都在為他此刻的無奈而歎息。
不過,韓雲霄終究不是那種會被困境輕易打倒的人,他在心裏暗暗權衡著:“如今尋不到林婉兒,也不能就這麽幹等著,小玲兒體內‘碧血株’的毒還等著解呢,聽聞雪風穀的穆陽新前輩他那裏會有解開此毒的方法。先上雪風穀找穆陽新前輩問個明白,再從長計議去尋林婉兒的事兒吧。”
這般想著,他那緊皺的眉頭竟也漸漸地舒展了幾分,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雖然林婉兒依舊下落不明,但好歹有了下一步的打算,不至於像之前那般毫無頭緒地亂撞了。他放下酒杯,叫來簡如天,低聲說道:“如天,咱們先往雪風穀去吧,或許在那兒能找到些線索,也好早日解了小玲兒的毒,再迴頭來尋婉兒。”
簡如天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宮主,你也別太憂心,婉兒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無事的。”
韓雲霄微微苦笑,應了一聲,便起身結賬,和簡如天一同出了客棧,朝著雪風穀的方向再次踏上了路途。
厲傾宇帶著佟玲以及同行的幻楓和幻姬來到了九江城。九江,向來是江湖中各路人士匯聚之地,熱鬧非凡,而九江往北,那滄海之上,便是聲名遠揚卻又透著幾分神秘的麒麟殿所在之處。厲傾宇心中暗自盤算著,得找個合適的理由與幻楓、幻姬二人分開,畢竟自己身上有著諸多隱秘之事,不想讓旁人過多摻和進來。
九江城中今日顯得尤其熱鬧,大街小巷人頭攢動,喧鬧聲不絕於耳。原來是那向來少有開放的清月齋,不知為何明日竟要對外開放,說是要讓有緣人來此求簽許願。這消息一經傳開,引得眾人紛紛前來,都想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到清月齋裏祈願,盼著能得菩薩庇佑,實現心中所想。
幻姬本就是個對新奇事兒感興趣的女子,看著一旁張貼的告示,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她開口說道:“早就聽聞中原中的這清月齋上的菩薩很是靈驗,不知道厲夫人可否陪同一起前去?”那聲音清脆悅耳,在這嘈雜的街頭卻也清晰可聞。
厲傾宇眉頭微微一皺,想也不想就代佟玲迴絕了:“沒空,我們有事就恕不相陪了,就此告別吧!”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疏離與果斷,顯然是不想和他們再有過多牽扯。
幻姬沒想到厲傾宇如此決絕,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還是努力保持著優雅,說道:“哎,如此真是可惜,那清月齋那麽靈驗,說不定求什麽真實現什麽呢。”話語裏透著一絲惋惜,可眼神卻在悄悄打量著厲傾宇的神色。
佟玲見氣氛有些尷尬,便輕輕推了一下厲傾宇,柔聲開口說:“夫君,難得清月齋開放,可否請你陪同幻姬姑娘他們一同前去為我求個平安符迴來?我的身子不好,不便前往,你不是一直想我平安順遂嗎?”她的臉色略顯蒼白,卻依舊透著溫婉的氣質,那目光中滿是期許,望著厲傾宇。
厲傾宇聽到佟玲開口,心中猶豫了一下,想著最多明日也就是耽擱半天時間,況且倘若那清月齋的菩薩真的那麽靈驗,能保佑佟玲平平安安,化險為夷,倒也是值得的。於是,他微微點頭說道:“好吧!那明日我去親自為娘子求來。我們今日在此客棧落腳。”
幻姬見厲傾宇答應了,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仿佛心中有著什麽盤算正一步步實現。一旁的幻楓也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笑意,那笑意裏卻似乎藏著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次日,陽光灑在九江城的大街小巷,厲傾宇便和幻楓、幻姬兄妹二人一同往清月齋方向去。一路上,行人來來往往,街邊的小販吆喝著售賣各種物件,熱鬧非常。
可走著走著,中途幻楓忽然捂著胸口,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說道:“哎呀,我這身體突然不適,怕是沒法繼續前行了,你們先去吧,我找個地方歇息歇息。”說完,便轉身朝著街邊的一處茶攤走去,隻留下厲傾宇和幻姬二人繼續上山。
幻姬見沒了旁人,便處處找機會靠近厲傾宇,她時而裝作不經意地拂過厲傾宇的衣袖,時而嬌聲說著這山間的風景,試圖引起厲傾宇的注意。可厲傾宇根本就不理她,目光始終直視前方,一路上也沒多瞧她一眼,仿佛身邊的幻姬就如同這山間的空氣一般,絲毫入不了他的眼。
倒是一旁的路人,紛紛被幻姬的容顏吸引,無論男女,隻要目光落在她身上,無一不被驚歎。那幻姬生得明眸皓齒,肌膚勝雪,身姿婀娜,當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而厲傾宇本就生得英俊不凡,身姿挺拔如鬆,兩人一道走著,可謂是俊男俏女,吸睛無數,引得旁人不住側目。
“這可不是厲少俠,當年的武林盟主?他身邊的女子是誰?怎麽從來未見過?”一路人認出厲傾宇後,不禁好奇地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周圍的幾個人都能聽見。
另外一人聽聞,立馬接話道:“男人果真花心,沒想到厲少俠也如此,當初在青雲峰為了一邪教女子鬧得翻天覆地,如今轉眼又換一個。”那話語裏帶著幾分鄙夷,似乎對厲傾宇的行為很是不屑。
“男人三妻四妾可不正常麽,英雄難過美人關,人之常情……”又有人附和著說道,臉上還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
“這女子可不比那個邪教妖女好多了,那妖女雖然生得不俗,但殺人如麻,蛇蠍心腸……”這話一出,周圍幾個人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厲傾宇聽到這些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手指緊握成拳,青筋都隱隱暴起。別人誹謗他,他可以忍,但對佟玲這般不敬,他絕不能忍!隻見他暗暗運起內力,猛地把腳下的石仔一揮,那石仔便如利箭般朝著那兩個人飛去,那兩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腳下隨即踩到那石仔,一前一後從階梯上滾了下來,嘴裏發出陣陣慘叫。
“啊……”
“小心!”
一旁的人見狀,紛紛嚇得躲開,一時間,周圍亂作一團。
幻姬把厲傾宇的動作看在眼中,她姣好的麵容依舊笑著,隻是那笑容裏多了幾分探究,說道:“厲公子,何必跟那些人計較呢?”
厲傾宇冷哼一聲,並不說話,自顧地繼續往上走,那背影透著一股冷冽的氣息,仿佛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幻姬早在昨晚就動用了自己的手段,收到了厲傾宇和佟玲的所有信息。得知厲傾宇竟然是那新興起的神秘莫測的麒麟殿殿主,在江湖中有著極高的地位,又是中原難得一見的武林高手,武功高強,深不可測,她更是對他傾心不已。而至於佟玲,竟然中了暗影門的“碧血蛛”,那可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劇毒,此刻病入膏肓,畢竟“碧血蛛”的毒她也有所耳聞,隻是不知道這佟玲為何能深中此毒,還能恢複意識,並且維持那麽久……不過無論怎樣,她心裏清楚,佟玲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此想著,她看向厲傾宇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很快,他們順著蜿蜒的山路,上了山頂。清月齋那古樸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透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幻姬和厲傾宇走進齋內,來到菩薩前,那菩薩像慈眉善目,仿佛俯瞰著世間眾生。兩人先是燒香跪拜,動作虔誠,而後又拿起簽筒求簽。
厲傾宇口中默默念叨著:“願玲兒此生平安順遂。”那眼神專注而真摯,滿心都是對佟玲的牽掛與期許。
幻姬也在一旁求簽,她輕輕晃動簽筒,不一會兒,一根簽掉落出來,她撿起一看,是中簽,簽文寫著:“行人未至音信無,月黑風高夜半途。”她看著簽文,微微皺眉,心裏思索著這簽文的含義。
而厲傾宇手中的竹筒掉出一跟下下簽,那刺眼的簽文讓他心中一沉,他不信眼前求的簽,覺得定是有什麽差錯,於是再次把簽塞迴去重新搖過,可反複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那下下簽就如同一個不祥的預兆,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幻姬早已找到一旁解簽的清心法師,她走上前去,恭敬地將簽文遞給清心法師,說道:“法師,勞煩您幫忙解解這簽。”
清心法師接過簽文,看了一眼,緩緩說道:“姑娘,心中所期望之事尚無著落,需耐心等待,切勿心急,以免錯失良機。”幻姬聽了,微微點頭,心裏卻依舊有些忐忑。
而厲傾宇此時早已走出廟,來到了外麵的許願樹下。那許願樹高大繁茂,枝葉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許願牌,承載著眾人的心願。他從懷中掏出早已寫好的許願牌,神色凝重地掛在樹上,那許願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仿佛也在訴說著他的祈願。
幻姬也在一旁拿起空白的許願牌,思索片刻後,寫上兩行字,而後走到厲傾宇剛才掛著的牌子上的位置看去。厲傾宇掛得極高,可幻姬是練武之人,眼力極佳,一眼便看到那個牌子上寫著:“願吾妻佟玲無病無災,昭昭如願,歲歲安瀾。”她看著那幾行字,心裏不知是何滋味,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站在那裏久久未動,而山間的風依舊輕輕吹著,她的發絲也隨風飄動……
厲傾宇站在清月齋那香煙嫋嫋的殿堂之中,眼神緊緊盯著手中剛求得的平安符,那平安符被紅色的細繩係著,在從窗欞透進來的微光下,仿佛散發著一種別樣的光暈。他小心翼翼地將平安符放在胸口,那動作輕柔得仿佛懷裏揣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壞了它。他的手在胸口處輕輕按了按,心中默默說道:“玲兒,我定會讓你平安無事的!”此刻,他的眼眸中滿是深情與堅定,往昔與佟玲相處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還記得初遇佟玲時,她一身粉衣,宛如仙女下凡一樣,從客棧上麵落下到他麵前,佟玲那清澈又帶著傲慢的眼神,就那樣直直撞進了他的心底,從此,他的一顆心便牢牢係在了她的身上。後來,兩人一同曆經諸多磨難,佟玲為了他,更是數次涉險,如今她身中那可怕的“碧血蛛”之毒,生命垂危,每一次看到她那日漸憔悴的麵容,厲傾宇都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厲害。所以,這個平安符於他而言,不僅僅是一個祈願的物件,更是他對佟玲能早日康複的強烈渴望,是他絕不放棄的證明。
而一旁的幻姬,目光一直悄悄落在厲傾宇身上,看著他那珍視平安符的模樣,心裏真的有些羨慕佟玲。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厲傾宇這樣一個深情且在江湖中有著赫赫威名的人,怎麽就喜歡上佟玲那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呢。在幻姬聽聞的江湖傳聞裏,佟玲出身於那被眾人視作邪教的門派,做過不少在旁人看來大逆不道的事兒,是個不折不扣的“妖女”。可厲傾宇卻對她如此情深義重,仿佛眼裏心裏都隻容得下她一人,這怎能不讓幻姬心生嫉妒與疑惑呢。
不過,幻姬很快就收起了思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想著,相信她那個蠢哥哥此刻已然得手了吧。早在來這九江城之前,她就和幻楓謀劃好了一切,趁著厲傾宇被她拖住來這清月齋的時機,讓幻楓去對佟玲下手。幻楓雖說平日裏看著有些莽撞,但做起事來倒也還算靠譜,更何況,厲傾宇這樣一個對愛情如此忠貞不二的人,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被人玷汙,隻要佟玲失了貞潔,那厲傾宇定會對她心生嫌惡,到時候,自己再趁機好好表現,說不定就能取代佟玲在厲傾宇心中的位置了。這麽想著,幻姬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亮,可轉瞬又被她很好地掩飾了下去。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蓮步輕移,走到厲傾宇身邊,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輕聲說道:“厲公子,好了,我們下山吧。”那聲音清脆悅耳,仿佛隻是一個單純的提議,絲毫聽不出她心底那些陰暗的算計。
厲傾宇微微點頭,便與幻姬一同往山下走去。一路上,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眉頭也微微皺起,心中滿是對佟玲的擔憂,此刻的他等不及要帶佟玲迴麒麟殿療傷解毒。麒麟殿殿中有著諸多珍稀的藥材和獨特的療傷之法,雖然沒能徹底幫佟玲解毒,但能減緩她的病情發作,他堅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辦法解去她身上的毒,讓她重新恢複往日的生機與活力。
然而,就在他們快要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突然一個渾身是血的麒麟殿暗衛如鬼魅般從旁邊的草叢裏衝了出來,那身影踉蹌又急切,直直地朝著厲傾宇撲了過來,嘴裏還竭盡全力地喊著:“殿主,夫人被人捉走了!”話音未落,那個人便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強撐著一身傷就轟然倒下了,濺起了些許塵土。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幾乎成了碎布條掛在身上,血跡斑斑的布條下,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有的還在往外滲著血,也不知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整個人就如同從血海裏爬出來一般。
厲傾宇見狀,趕忙停下腳步,一個箭步上前伸手穩穩地扶住那暗衛,眼中滿是關切,急切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何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運起內力,試圖將一股真氣輸入暗衛體內,想先穩住他的傷勢,可那暗衛的眼皮隻是微微顫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傷勢的侵襲,已昏迷過去沒辦法迴應。
厲傾宇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猶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眉頭皺得更緊了,幾乎擰成了一個疙瘩。他心想,難道是衝著自己來的?可又是誰派來的黑衣人呢?是江湖上那些一直與自己作對的門派,那些平日裏就對麒麟殿的崛起心懷不滿,妄圖找機會打壓的勢力嗎?還是佟玲所在教派的仇人尋仇來了?
畢竟佟玲的出身在江湖中本就頗受爭議,保不準有什麽潛藏的仇家暗中蟄伏,伺機而動。諸多疑問在他腦海中如亂麻般閃過,可當下這緊急時刻,他實在是來不及細想,隻是轉頭對幻姬說道:“幻姬姑娘,我夫人出事了,我先行一步。”他的聲音裏透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焦急與慌亂,往日的沉穩在這一刻也有了些許裂痕。
幻姬連忙說道:“厲公子,我與你一同吧,說不定能幫上忙!”她的眼神中看似滿是真誠與擔憂,可心底卻暗自竊喜,想著這可真是天助我也,計劃似乎比預想中進行得還要順利呢。厲傾宇此刻心急如焚,聞言也不拒絕,兩人施展輕功,身形如電,一路疾馳,帶起的風卷得路邊的樹葉沙沙作響。
等他們趕到客棧時,卻發現這裏一片死寂,靜得讓人心裏發毛。往日裏那熱鬧的大堂此刻空無一人,桌椅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仿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爭鬥。一個黑衣人都不見蹤影,隻有地上殘留著一些打鬥的痕跡,那一道道劍痕深深地刻在地麵上,還有幾處還未幹涸的血跡,宛如一朵朵綻放的血花,觸目驚心。
厲傾宇臉色大變,原本就冷峻的麵容此刻更是籠罩上了一層寒霜,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仿佛有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心髒。他趕緊施展輕功,在客棧的各個角落搜索起來,先是衝進了他們之前住的客房,可房內一片淩亂,被褥散落在地,桌上的茶杯碎了一地,佟玲卻不見蹤跡。他又來到客棧的後院,依舊是一無所獲,那原本應該守在佟玲身邊的墨離和阿蔓,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站在客棧的院子中央,眼神中滿是迷茫與痛苦,心中不斷地思索著,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明明吩咐了墨離和阿蔓守在佟玲身邊,以他們二人的身手,尋常人根本不是對手,可為何如今都不見了。難道是遭遇了極為厲害的高手?還是說這背後有著什麽更大的陰謀?
幻姬在一旁的角落裏,看著厲傾宇焦急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裏透著一絲得意與陰狠,心中暗自想著:“哼,厲傾宇,你就等著吧,等你看到那一幕,我倒要看看你還會不會對佟玲那般深情。”她想著自己和幻楓謀劃的這一切,幻楓此刻應該已經按照計劃,把佟玲帶去了那個隱秘的地方,隻等厲傾宇上鉤了。
就在這時,厲傾宇突然發現客棧的牆壁上有一個奇怪的標記,那標記像是用劍刻上去的,形狀十分怪異,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湊近仔細端詳,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個標記仿佛是一個關鍵的線索,可它到底代表著什麽呢?是某個神秘組織的記號,還是敵人故意留下誤導他的呢?
而在客棧不遠處的一個廢棄宅院裏,佟玲悠悠轉醒,她隻覺得腦袋昏沉,渾身無力,抬眼望去,周圍一片昏暗,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站在角落裏。她試圖掙紮著起身,卻發現自己被繩索緊緊捆住,動彈不得。她心中湧起一股絕望,大聲喊道:“你們是誰?為何要抓我?”可迴應她的隻有一陣陰森的笑聲,那笑聲迴蕩在這空蕩蕩的宅院裏,讓人毛骨悚然,而這背後隱藏的真相,依舊如同這山間的迷霧一般,讓人捉摸不透,仿佛有一張巨大的網正朝著厲傾宇等人緩緩收攏……
一路上,她獨自一人,翻山越嶺,渡河過江。那蜿蜒曲折的道路,仿佛是一條無盡的長蛇,蜿蜒向遠方,可林婉兒的腳步卻堅定得如同紮根在地上一般,從未停歇。盡管曆經諸多波折,她心中卻無所畏懼,眼神中始終透著一股勇往直前的堅毅。
然而,這一路也並非順遂,山賊和歹徒就如同暗處的鬼魅,時不時地冒出來,妄圖攔住她前行的步伐。
這一日,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林間小道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仿佛給地麵鋪上了一層碎金。林婉兒正趕路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慌亂的唿喊聲。她心下一緊,柳眉微微皺起,暗自思忖道:“這荒郊野外的,莫不是有人遇到了危險?”趕忙加快腳步,循聲而去。
隻見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幾個兇神惡煞的山賊正圍著一位老牧民。那老牧民衣著樸素,一身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裳,上麵還打著幾塊補丁,趕著一輛破舊的牛車,車上裝著幾袋糧食,和從城裏換來的一些生活用品。老牧民臉上爬滿了歲月的皺紋,此刻更是因驚恐而扭曲著,雙眼瞪得老大,滿是惶恐,雙手緊緊地抓著韁繩,身子不停地往後縮,嘴裏喊著:“你們這群強盜,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劫,就不怕王法嗎?”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卻又強裝著鎮定。
山賊們卻哄堂大笑,那為首的山賊,長得滿臉橫肉,臉上的肉隨著笑聲一顫一顫的,一雙三角眼透著兇狠,咧著嘴,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牙縫裏還塞著些不知何時殘留的食物殘渣,他不屑地說道:“王法?在這荒郊野外,老子就是王法!識相的,趕緊把糧食和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著,他舉起手中那把閃著寒光的大刀,那大刀的刀刃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作勢就要砍向老牧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婉兒從一旁的樹林中飛身而出,宛如一隻輕盈的飛燕。她身姿敏捷,手中紅色長鞭如靈蛇出洞,“啪”的一聲,在空中甩出一道淩厲的聲響,長鞭精準地纏住了山賊頭目手中的大刀,用力一扯,那山賊頭目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嘴裏罵罵咧咧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壞老子好事!”
山賊們見狀,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林婉兒,先是一愣,隨後便麵露兇光。
“喲,哪來的毛頭小子,敢壞我們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吧!”一個山賊罵罵咧咧地喊道,說著便揮舞著手中的刀朝林婉兒衝了過來,那刀在空中帶起一陣風聲,氣勢洶洶。林婉兒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著一股清冷與不屑,心中暗自想著:“就憑你們這些小嘍囉,也想攔住我?”她身形輕盈地往後一躍,輕鬆避開了山賊的攻擊,緊接著手腕一抖,紅色長鞭瞬間如一條舞動的火焰,朝著那山賊抽了過去。長鞭落在山賊的身上,瞬間抽出一道血痕,山賊疼得嗷嗷直叫,“哎呀,疼死我了,這小子有點邪門啊!”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
其他山賊見狀,一擁而上,嘴裏喊著:“兄弟們,一起上,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林婉兒卻不慌不忙,她在山賊之間輾轉騰挪,紅色長鞭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時而纏住山賊的腳踝,用力一拉,山賊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時而抽向山賊的手腕,伴隨著山賊的痛唿聲,讓他們手中的武器脫手而出。
在激烈的打鬥中,林婉兒的發髻被打鬆,一頭如墨的長發及腰飄散開來,在陽光下泛著光澤。那些山賊看到,頓時兩眼發光,其中一個山賊色眯眯地喊道:“嘿,原來是個女丫頭啊,這模樣還挺俊,兄弟們,咱把她活捉迴去山寨,好好地百般淩辱一番,可比這幾袋糧食值錢多了呀!”
林婉兒聽了這話,心中大怒,臉上卻依舊冷若冰霜,嗬斥道:“你們這群無恥之徒,今日我便讓你們知道姑奶奶的厲害!”她手中長鞭揮舞得更快了,猶如一陣狂風驟雨般朝著山賊們抽去。山賊們本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女子,這下卻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一會兒,這群山賊就被林婉兒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
那些山賊被打得跪地求饒,為首的那個哭喪著臉說道:“姑奶奶,饒命啊,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我們一馬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呀!”
林婉兒冷哼一聲,說道:“今日暫且饒你們一命,若是再讓我碰見你們作惡,定不輕饒!”山賊們如蒙大赦,灰溜溜地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走了。
老牧民看著眼前這一幕,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好半天才迴過神來,趕忙走到林婉兒跟前,激動得嘴唇都有些哆嗦,感激涕零地說道:“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啊,要不是你,我這把老骨頭今天可就交代在這兒了。我這一家老小可都指望著我這點糧食活命呢。”
林婉兒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說道:“老人家,您客氣了,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您沒事就好。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老牧民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說道:“我叫阿依納爾,是雪風穀下的牧民,經常在那山腳下放牧,這次是去城裏換些糧食和衣物,沒想到遇到了這群山賊。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林婉兒聽聞老牧民來自雪風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心想:“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找不到去雪風穀的路呢。”於是說道:“我正要去雪風穀呢,隻是人生地不熟,還怕找不到路。”
阿依納爾一聽,趕忙說道:“那敢情好啊,姑娘,我對雪風穀那可是熟悉得很,我帶你去呀,就當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那就多謝阿依納爾爺爺了,你叫我婉兒就好。”林婉兒笑著答。
就這樣,林婉兒在老牧民阿依納爾的帶領下,繼續踏上了前往雪風穀的路。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阿依納爾繪聲繪色地給林婉兒講著雪風穀的風土人情,描述著那雪風穀中壯麗的雪景,還有山穀裏各種奇特的花草,林婉兒則聽得津津有味,腦海中不斷勾勒著雪風穀的模樣,對那即將到達的雪風穀越發充滿了期待。
不知不覺,他們來到雪風穀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如同一塊黑色的綢緞,緩緩地籠罩了整個山穀。雪風穀下,錯落有致地分布著許多蒙古包,每家每戶都點著燭火,那星星點點的光亮,在這寒冷的夜晚顯得格外溫暖,仿佛是夜空中墜落的繁星,給這寒冷之地添了幾分煙火氣。
阿依納爾帶著林婉兒來到了自己的蒙古包前,熱情地說道:“婉兒,今天趕路也累了,你就在我家歇一夜吧,這山上風雪大,天氣惡劣,環境也惡劣,稍有不慎踩空,容易陷進冰裂縫或者引發雪崩等,等明日天亮了,再上山也不遲呀。”
林婉兒看著阿依納爾那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欣然點頭,說道:“那就多謝阿依納爾爺爺了,給您添麻煩了。”
剛走進蒙古包,阿依納爾的老伴兒和他的孫子便迎了上來,她是個麵容和善的婦人,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看到林婉兒,眼中滿是喜愛,拉著林婉兒的手,細細打量著,笑著說道:“哎呀,這姑娘長得可真漂亮啊,瞧這眉眼,跟畫上的人兒似的,快進來坐。”
那個孩童也是既好奇又害羞的躲在奶奶後麵,看著眼前漂亮的姐姐,怯生生的開口說:“姐姐,你好!”
林婉兒見狀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那孩童看到林婉兒如此和藹可親,便大膽起來笑著說:“我叫阿依努爾,今年6歲。”
阿依納爾也在一旁笑著把路上發生的事跟老伴兒說了一遍,老伴兒聽聞林婉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跡,更是感激不盡,趕忙去為林婉兒準備豐盛的晚餐,嘴裏還念叨著:“這麽好的姑娘,可得好好招待著呀。”
不一會兒,蒙古包裏就彌漫著陣陣飯菜的香氣。這時,外麵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原來是其他的牧民們聚在一起喝酒吃羊肉呢。他們得知阿依納爾帶迴來一位中原來的女孩,都好奇地跑了過來,紛紛熱情地跟林婉兒打招唿。
“姑娘,中原那邊是什麽樣兒的呀,快給我們講講唄。”一個年輕的牧民笑著問道,眼神中透著好奇與期待。
林婉兒看著這些熱情好客的牧民,心裏滿是開心和感動,笑著說道:“中原啊,那可熱鬧著呢,有繁華的街市,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各種招牌琳琅滿目,來來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還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好玩的,像那甜甜的糖葫蘆,咬一口,滿嘴都是酸甜的味道,還有那精巧的小玩意兒,讓人愛不釋手呢……”
大家圍坐在一起,聽著林婉兒講述著中原的故事,時不時發出驚歎聲和笑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意,仿佛他們也隨著林婉兒的描述,去到了那個遙遠而又充滿魅力的中原之地,眼中滿是憧憬。
林婉兒抱著阿依努爾置身在這個熱鬧的氛圍內,心中感慨萬千。雖然她與這些人隻是萍水相逢,可他們待自己卻猶如親人一般,尤其是阿依納爾老人,那慈祥的麵容,關切的眼神,讓林婉兒每當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幼相依為命的爺爺。此刻,在這異鄉的雪風穀下,林婉兒心裏泛起了一絲濃濃的思念之情,她微微抬起頭,透過蒙古包的縫隙,望著那夜空中閃爍的星星,默默地想著遠方的爺爺,心中呢喃著:“爺爺,婉兒好想您呀。”
而另外一邊的韓雲霄,一襲黑衫在身,身姿挺拔卻難掩眉宇間的那一抹憂慮,他朝著雪風穀的方向快馬加鞭地趕來,一路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不停地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現林婉兒蹤跡的角落。可每一次探尋,換來的都是滿心的失望,那林婉兒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蹤影。
其實啊,他心裏早已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顆心始終懸在嗓子眼兒,隻是他性格使然,不願將這份憂心忡忡顯露在外罷了。身旁的簡如天看著他這般模樣,幾次想要開口安慰,卻又覺得此時的言語太過蒼白,終究還是默默跟在他身邊,陪著他一同尋找。
他們逢人便問,每遇到一個路人,韓雲霄都會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前去,臉上帶著一絲急切卻又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問道:“勞煩問一下,您是否看到一個穿著紅衣的小姑娘路過呀?”那目光中滿是期待,仿佛隻要對方點一點頭,他就能立刻找到林婉兒似的。
然而,周圍的人皆是搖搖頭,有的還一臉疑惑地打量著他們,這讓韓雲霄的心裏又多了幾分失落,暗自思忖著:“林婉兒啊林婉兒,你到底去了哪兒?”他哪裏知道,林婉兒為了這一路的安穩,竟是易容成男裝出行,直到來到塞北才換迴了女裝,就因為這樣,兩人好幾次明明近在咫尺,卻如同隔著千山萬水,終究是擦肩而過了。
此刻,他們來到了塞北,這塞北城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韓雲霄卻覺得這周遭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他的眼中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林婉兒。可尋遍了大街小巷,依舊不見她的蹤跡,韓雲霄隻覺得心裏像是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無奈之下,他走進了一家客棧,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喚小二拿來了一壺酒,便自斟自飲起來。他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那酒入喉,卻隻覺滿是苦澀,眉頭微微皺起,臉上帶著一絲愁苦,心中默默念叨著:“林婉兒,你最好不要有事啊。”他想起了小玲兒那滿是期盼的眼神,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地答應了小玲兒,一定要把林婉兒安全帶迴去,那可是自己許下的承諾啊,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若是做不到,自己又有何顏麵去麵對小玲兒呢?
可如今,這林婉兒就像消失在了這世間一樣,怎麽找都找不到,韓雲霄隻覺得一陣挫敗感湧上心頭。他又灌下一杯酒,那酒水順著臉頰滑落,似是連酒水都在為他此刻的無奈而歎息。
不過,韓雲霄終究不是那種會被困境輕易打倒的人,他在心裏暗暗權衡著:“如今尋不到林婉兒,也不能就這麽幹等著,小玲兒體內‘碧血株’的毒還等著解呢,聽聞雪風穀的穆陽新前輩他那裏會有解開此毒的方法。先上雪風穀找穆陽新前輩問個明白,再從長計議去尋林婉兒的事兒吧。”
這般想著,他那緊皺的眉頭竟也漸漸地舒展了幾分,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雖然林婉兒依舊下落不明,但好歹有了下一步的打算,不至於像之前那般毫無頭緒地亂撞了。他放下酒杯,叫來簡如天,低聲說道:“如天,咱們先往雪風穀去吧,或許在那兒能找到些線索,也好早日解了小玲兒的毒,再迴頭來尋婉兒。”
簡如天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宮主,你也別太憂心,婉兒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無事的。”
韓雲霄微微苦笑,應了一聲,便起身結賬,和簡如天一同出了客棧,朝著雪風穀的方向再次踏上了路途。
厲傾宇帶著佟玲以及同行的幻楓和幻姬來到了九江城。九江,向來是江湖中各路人士匯聚之地,熱鬧非凡,而九江往北,那滄海之上,便是聲名遠揚卻又透著幾分神秘的麒麟殿所在之處。厲傾宇心中暗自盤算著,得找個合適的理由與幻楓、幻姬二人分開,畢竟自己身上有著諸多隱秘之事,不想讓旁人過多摻和進來。
九江城中今日顯得尤其熱鬧,大街小巷人頭攢動,喧鬧聲不絕於耳。原來是那向來少有開放的清月齋,不知為何明日竟要對外開放,說是要讓有緣人來此求簽許願。這消息一經傳開,引得眾人紛紛前來,都想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到清月齋裏祈願,盼著能得菩薩庇佑,實現心中所想。
幻姬本就是個對新奇事兒感興趣的女子,看著一旁張貼的告示,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她開口說道:“早就聽聞中原中的這清月齋上的菩薩很是靈驗,不知道厲夫人可否陪同一起前去?”那聲音清脆悅耳,在這嘈雜的街頭卻也清晰可聞。
厲傾宇眉頭微微一皺,想也不想就代佟玲迴絕了:“沒空,我們有事就恕不相陪了,就此告別吧!”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疏離與果斷,顯然是不想和他們再有過多牽扯。
幻姬沒想到厲傾宇如此決絕,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還是努力保持著優雅,說道:“哎,如此真是可惜,那清月齋那麽靈驗,說不定求什麽真實現什麽呢。”話語裏透著一絲惋惜,可眼神卻在悄悄打量著厲傾宇的神色。
佟玲見氣氛有些尷尬,便輕輕推了一下厲傾宇,柔聲開口說:“夫君,難得清月齋開放,可否請你陪同幻姬姑娘他們一同前去為我求個平安符迴來?我的身子不好,不便前往,你不是一直想我平安順遂嗎?”她的臉色略顯蒼白,卻依舊透著溫婉的氣質,那目光中滿是期許,望著厲傾宇。
厲傾宇聽到佟玲開口,心中猶豫了一下,想著最多明日也就是耽擱半天時間,況且倘若那清月齋的菩薩真的那麽靈驗,能保佑佟玲平平安安,化險為夷,倒也是值得的。於是,他微微點頭說道:“好吧!那明日我去親自為娘子求來。我們今日在此客棧落腳。”
幻姬見厲傾宇答應了,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仿佛心中有著什麽盤算正一步步實現。一旁的幻楓也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笑意,那笑意裏卻似乎藏著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次日,陽光灑在九江城的大街小巷,厲傾宇便和幻楓、幻姬兄妹二人一同往清月齋方向去。一路上,行人來來往往,街邊的小販吆喝著售賣各種物件,熱鬧非常。
可走著走著,中途幻楓忽然捂著胸口,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說道:“哎呀,我這身體突然不適,怕是沒法繼續前行了,你們先去吧,我找個地方歇息歇息。”說完,便轉身朝著街邊的一處茶攤走去,隻留下厲傾宇和幻姬二人繼續上山。
幻姬見沒了旁人,便處處找機會靠近厲傾宇,她時而裝作不經意地拂過厲傾宇的衣袖,時而嬌聲說著這山間的風景,試圖引起厲傾宇的注意。可厲傾宇根本就不理她,目光始終直視前方,一路上也沒多瞧她一眼,仿佛身邊的幻姬就如同這山間的空氣一般,絲毫入不了他的眼。
倒是一旁的路人,紛紛被幻姬的容顏吸引,無論男女,隻要目光落在她身上,無一不被驚歎。那幻姬生得明眸皓齒,肌膚勝雪,身姿婀娜,當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而厲傾宇本就生得英俊不凡,身姿挺拔如鬆,兩人一道走著,可謂是俊男俏女,吸睛無數,引得旁人不住側目。
“這可不是厲少俠,當年的武林盟主?他身邊的女子是誰?怎麽從來未見過?”一路人認出厲傾宇後,不禁好奇地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周圍的幾個人都能聽見。
另外一人聽聞,立馬接話道:“男人果真花心,沒想到厲少俠也如此,當初在青雲峰為了一邪教女子鬧得翻天覆地,如今轉眼又換一個。”那話語裏帶著幾分鄙夷,似乎對厲傾宇的行為很是不屑。
“男人三妻四妾可不正常麽,英雄難過美人關,人之常情……”又有人附和著說道,臉上還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
“這女子可不比那個邪教妖女好多了,那妖女雖然生得不俗,但殺人如麻,蛇蠍心腸……”這話一出,周圍幾個人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厲傾宇聽到這些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手指緊握成拳,青筋都隱隱暴起。別人誹謗他,他可以忍,但對佟玲這般不敬,他絕不能忍!隻見他暗暗運起內力,猛地把腳下的石仔一揮,那石仔便如利箭般朝著那兩個人飛去,那兩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腳下隨即踩到那石仔,一前一後從階梯上滾了下來,嘴裏發出陣陣慘叫。
“啊……”
“小心!”
一旁的人見狀,紛紛嚇得躲開,一時間,周圍亂作一團。
幻姬把厲傾宇的動作看在眼中,她姣好的麵容依舊笑著,隻是那笑容裏多了幾分探究,說道:“厲公子,何必跟那些人計較呢?”
厲傾宇冷哼一聲,並不說話,自顧地繼續往上走,那背影透著一股冷冽的氣息,仿佛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幻姬早在昨晚就動用了自己的手段,收到了厲傾宇和佟玲的所有信息。得知厲傾宇竟然是那新興起的神秘莫測的麒麟殿殿主,在江湖中有著極高的地位,又是中原難得一見的武林高手,武功高強,深不可測,她更是對他傾心不已。而至於佟玲,竟然中了暗影門的“碧血蛛”,那可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劇毒,此刻病入膏肓,畢竟“碧血蛛”的毒她也有所耳聞,隻是不知道這佟玲為何能深中此毒,還能恢複意識,並且維持那麽久……不過無論怎樣,她心裏清楚,佟玲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此想著,她看向厲傾宇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很快,他們順著蜿蜒的山路,上了山頂。清月齋那古樸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透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幻姬和厲傾宇走進齋內,來到菩薩前,那菩薩像慈眉善目,仿佛俯瞰著世間眾生。兩人先是燒香跪拜,動作虔誠,而後又拿起簽筒求簽。
厲傾宇口中默默念叨著:“願玲兒此生平安順遂。”那眼神專注而真摯,滿心都是對佟玲的牽掛與期許。
幻姬也在一旁求簽,她輕輕晃動簽筒,不一會兒,一根簽掉落出來,她撿起一看,是中簽,簽文寫著:“行人未至音信無,月黑風高夜半途。”她看著簽文,微微皺眉,心裏思索著這簽文的含義。
而厲傾宇手中的竹筒掉出一跟下下簽,那刺眼的簽文讓他心中一沉,他不信眼前求的簽,覺得定是有什麽差錯,於是再次把簽塞迴去重新搖過,可反複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那下下簽就如同一個不祥的預兆,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幻姬早已找到一旁解簽的清心法師,她走上前去,恭敬地將簽文遞給清心法師,說道:“法師,勞煩您幫忙解解這簽。”
清心法師接過簽文,看了一眼,緩緩說道:“姑娘,心中所期望之事尚無著落,需耐心等待,切勿心急,以免錯失良機。”幻姬聽了,微微點頭,心裏卻依舊有些忐忑。
而厲傾宇此時早已走出廟,來到了外麵的許願樹下。那許願樹高大繁茂,枝葉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許願牌,承載著眾人的心願。他從懷中掏出早已寫好的許願牌,神色凝重地掛在樹上,那許願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仿佛也在訴說著他的祈願。
幻姬也在一旁拿起空白的許願牌,思索片刻後,寫上兩行字,而後走到厲傾宇剛才掛著的牌子上的位置看去。厲傾宇掛得極高,可幻姬是練武之人,眼力極佳,一眼便看到那個牌子上寫著:“願吾妻佟玲無病無災,昭昭如願,歲歲安瀾。”她看著那幾行字,心裏不知是何滋味,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站在那裏久久未動,而山間的風依舊輕輕吹著,她的發絲也隨風飄動……
厲傾宇站在清月齋那香煙嫋嫋的殿堂之中,眼神緊緊盯著手中剛求得的平安符,那平安符被紅色的細繩係著,在從窗欞透進來的微光下,仿佛散發著一種別樣的光暈。他小心翼翼地將平安符放在胸口,那動作輕柔得仿佛懷裏揣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壞了它。他的手在胸口處輕輕按了按,心中默默說道:“玲兒,我定會讓你平安無事的!”此刻,他的眼眸中滿是深情與堅定,往昔與佟玲相處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還記得初遇佟玲時,她一身粉衣,宛如仙女下凡一樣,從客棧上麵落下到他麵前,佟玲那清澈又帶著傲慢的眼神,就那樣直直撞進了他的心底,從此,他的一顆心便牢牢係在了她的身上。後來,兩人一同曆經諸多磨難,佟玲為了他,更是數次涉險,如今她身中那可怕的“碧血蛛”之毒,生命垂危,每一次看到她那日漸憔悴的麵容,厲傾宇都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厲害。所以,這個平安符於他而言,不僅僅是一個祈願的物件,更是他對佟玲能早日康複的強烈渴望,是他絕不放棄的證明。
而一旁的幻姬,目光一直悄悄落在厲傾宇身上,看著他那珍視平安符的模樣,心裏真的有些羨慕佟玲。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厲傾宇這樣一個深情且在江湖中有著赫赫威名的人,怎麽就喜歡上佟玲那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呢。在幻姬聽聞的江湖傳聞裏,佟玲出身於那被眾人視作邪教的門派,做過不少在旁人看來大逆不道的事兒,是個不折不扣的“妖女”。可厲傾宇卻對她如此情深義重,仿佛眼裏心裏都隻容得下她一人,這怎能不讓幻姬心生嫉妒與疑惑呢。
不過,幻姬很快就收起了思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想著,相信她那個蠢哥哥此刻已然得手了吧。早在來這九江城之前,她就和幻楓謀劃好了一切,趁著厲傾宇被她拖住來這清月齋的時機,讓幻楓去對佟玲下手。幻楓雖說平日裏看著有些莽撞,但做起事來倒也還算靠譜,更何況,厲傾宇這樣一個對愛情如此忠貞不二的人,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被人玷汙,隻要佟玲失了貞潔,那厲傾宇定會對她心生嫌惡,到時候,自己再趁機好好表現,說不定就能取代佟玲在厲傾宇心中的位置了。這麽想著,幻姬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亮,可轉瞬又被她很好地掩飾了下去。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蓮步輕移,走到厲傾宇身邊,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輕聲說道:“厲公子,好了,我們下山吧。”那聲音清脆悅耳,仿佛隻是一個單純的提議,絲毫聽不出她心底那些陰暗的算計。
厲傾宇微微點頭,便與幻姬一同往山下走去。一路上,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眉頭也微微皺起,心中滿是對佟玲的擔憂,此刻的他等不及要帶佟玲迴麒麟殿療傷解毒。麒麟殿殿中有著諸多珍稀的藥材和獨特的療傷之法,雖然沒能徹底幫佟玲解毒,但能減緩她的病情發作,他堅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辦法解去她身上的毒,讓她重新恢複往日的生機與活力。
然而,就在他們快要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突然一個渾身是血的麒麟殿暗衛如鬼魅般從旁邊的草叢裏衝了出來,那身影踉蹌又急切,直直地朝著厲傾宇撲了過來,嘴裏還竭盡全力地喊著:“殿主,夫人被人捉走了!”話音未落,那個人便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強撐著一身傷就轟然倒下了,濺起了些許塵土。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幾乎成了碎布條掛在身上,血跡斑斑的布條下,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有的還在往外滲著血,也不知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整個人就如同從血海裏爬出來一般。
厲傾宇見狀,趕忙停下腳步,一個箭步上前伸手穩穩地扶住那暗衛,眼中滿是關切,急切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何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運起內力,試圖將一股真氣輸入暗衛體內,想先穩住他的傷勢,可那暗衛的眼皮隻是微微顫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傷勢的侵襲,已昏迷過去沒辦法迴應。
厲傾宇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猶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眉頭皺得更緊了,幾乎擰成了一個疙瘩。他心想,難道是衝著自己來的?可又是誰派來的黑衣人呢?是江湖上那些一直與自己作對的門派,那些平日裏就對麒麟殿的崛起心懷不滿,妄圖找機會打壓的勢力嗎?還是佟玲所在教派的仇人尋仇來了?
畢竟佟玲的出身在江湖中本就頗受爭議,保不準有什麽潛藏的仇家暗中蟄伏,伺機而動。諸多疑問在他腦海中如亂麻般閃過,可當下這緊急時刻,他實在是來不及細想,隻是轉頭對幻姬說道:“幻姬姑娘,我夫人出事了,我先行一步。”他的聲音裏透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焦急與慌亂,往日的沉穩在這一刻也有了些許裂痕。
幻姬連忙說道:“厲公子,我與你一同吧,說不定能幫上忙!”她的眼神中看似滿是真誠與擔憂,可心底卻暗自竊喜,想著這可真是天助我也,計劃似乎比預想中進行得還要順利呢。厲傾宇此刻心急如焚,聞言也不拒絕,兩人施展輕功,身形如電,一路疾馳,帶起的風卷得路邊的樹葉沙沙作響。
等他們趕到客棧時,卻發現這裏一片死寂,靜得讓人心裏發毛。往日裏那熱鬧的大堂此刻空無一人,桌椅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仿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爭鬥。一個黑衣人都不見蹤影,隻有地上殘留著一些打鬥的痕跡,那一道道劍痕深深地刻在地麵上,還有幾處還未幹涸的血跡,宛如一朵朵綻放的血花,觸目驚心。
厲傾宇臉色大變,原本就冷峻的麵容此刻更是籠罩上了一層寒霜,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仿佛有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心髒。他趕緊施展輕功,在客棧的各個角落搜索起來,先是衝進了他們之前住的客房,可房內一片淩亂,被褥散落在地,桌上的茶杯碎了一地,佟玲卻不見蹤跡。他又來到客棧的後院,依舊是一無所獲,那原本應該守在佟玲身邊的墨離和阿蔓,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站在客棧的院子中央,眼神中滿是迷茫與痛苦,心中不斷地思索著,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明明吩咐了墨離和阿蔓守在佟玲身邊,以他們二人的身手,尋常人根本不是對手,可為何如今都不見了。難道是遭遇了極為厲害的高手?還是說這背後有著什麽更大的陰謀?
幻姬在一旁的角落裏,看著厲傾宇焦急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裏透著一絲得意與陰狠,心中暗自想著:“哼,厲傾宇,你就等著吧,等你看到那一幕,我倒要看看你還會不會對佟玲那般深情。”她想著自己和幻楓謀劃的這一切,幻楓此刻應該已經按照計劃,把佟玲帶去了那個隱秘的地方,隻等厲傾宇上鉤了。
就在這時,厲傾宇突然發現客棧的牆壁上有一個奇怪的標記,那標記像是用劍刻上去的,形狀十分怪異,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湊近仔細端詳,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個標記仿佛是一個關鍵的線索,可它到底代表著什麽呢?是某個神秘組織的記號,還是敵人故意留下誤導他的呢?
而在客棧不遠處的一個廢棄宅院裏,佟玲悠悠轉醒,她隻覺得腦袋昏沉,渾身無力,抬眼望去,周圍一片昏暗,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站在角落裏。她試圖掙紮著起身,卻發現自己被繩索緊緊捆住,動彈不得。她心中湧起一股絕望,大聲喊道:“你們是誰?為何要抓我?”可迴應她的隻有一陣陰森的笑聲,那笑聲迴蕩在這空蕩蕩的宅院裏,讓人毛骨悚然,而這背後隱藏的真相,依舊如同這山間的迷霧一般,讓人捉摸不透,仿佛有一張巨大的網正朝著厲傾宇等人緩緩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