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染血的甲胄上凝成霜斑,薑離仰頭飲盡最後一口烈酒時,喉嚨突然泛起細密的灼痛。


    這種痛感沿著脊椎炸開的瞬間,他看見三丈外某個佯裝收拾箭簇的校尉,正用拇指反複摩挲著雁翎刀的吞口。


    "大人。"那校尉察覺視線慌忙低頭,腰間新配的鎏金魚符撞在鎖子甲上叮當作響——這該是百戶以上才有的規製。


    薑離眯起眼睛,靴底碾過雪地裏半截薩滿指骨。


    當灰白色的骨粉滲進皮靴針腳時,殺戮係統突然在視網膜上投射出血色波紋。


    他盯著那校尉頭頂浮現的淡紅色【敵意值37%】字樣,忽然想起七日前飛魚服內襯裏多出的三道銀線暗繡。


    "戰死的馬總旗,"他靴尖挑起半塊帶血的護心鏡,金屬刮擦聲驚飛了枯樹上的寒鴉,"聽說他侄女上個月嫁給了禮部侍郎做填房?"


    校尉搬運箭筒的動作明顯凝滯,十指關節因過度用力泛起青白。


    薑離的刀鞘在這時輕輕敲在對方肩甲,暗勁震得三層鐵片嗡嗡作響:"告訴周侍郎,本官明日申時要借他私宅裏的《八駿圖》真跡一觀。"


    當校尉踉蹌著消失在營帳陰影裏,薑離的刀柄已沾滿冰碴。


    係統麵板突然彈出的【弑主倒計時:29日】泛著詭異的青灰色,與二十步外某具屍體懷中滾出的青銅司南遙相唿應——那司南勺柄正指向紫禁城方向。


    三日後奉天殿受封時,薑離的蟒紋曳撒下藏著三把淬毒袖箭。


    當司禮監掌印拖著尖細的嗓子宣讀"加授太子少保"時,他清晰看見丹陛兩側的錦衣將軍們,有七人將佩刀調整到了出鞘最順手的角度。


    "薑卿近日勞累,賜座。"龍椅上的聲音裹在十二旒玉藻後,薑離跪謝時嗅到金磚縫裏飄來的迦南香——這不該出現在皇帝慣用的龍涎香裏。


    當他手指觸到紫檀圈椅扶手的瞬間,係統突然在耳畔炸開金鐵交鳴之音。


    【檢測到三品以上文官敵意值超過閾值,激活'血衣候'特權】


    薑離瞳孔微縮,眼前浮現出唯有指揮使能見的猩紅虎符虛影。


    他借著整理玉帶的動作,在觸碰到暗藏玄機的青玉帶板時,係統自動檢索出三個月前神秘女呈遞的密檔——那些被朱筆勾銷的名字,此刻正在敵意值列表上灼灼發亮。


    "兵部昨日奏報,安南進貢的象兵有異動。"皇帝的聲音像浸過冰水的綢緞,薑離注意到掌印太監的皂靴正在悄悄後挪半步,"愛卿以為,當派何人鎮守鎮南關?"


    薑離撫過曳撒上猙獰的蟒目,係統已將來時路上截獲的八百裏加急密函投射在視網膜。


    當他說出"臣願親往"時,分明看見左都禦史的象牙笏板出現了不該有的裂紋。


    暮色染紅宮牆時,薑離的烏紗冠上已疊了七道加封敕命。


    他在西華門外駐足迴望,晚風卷著承天門旗幡的獵獵聲響,將十二團營調防的金牌令箭聲送進耳中。


    當某個眼熟的司禮監隨堂太監捧著檀木匣趨近時,係統突然標注出其袖中軟劍的寒光軌跡。


    "督公特意讓奴婢送來高麗參。"太監笑得像抹了蜜的刀鋒,薑離接過木匣時,指尖擦過對方虎口處新鮮的箭繭。


    匣中錦緞下壓著的根本不是參須,而是半枚與他懷中銅鏡紋路相同的蓮花玉玨。


    當更鼓聲驚起棲鴉,薑離在值房攤開南疆輿圖。


    燭火將殺戮係統的懸浮界麵映在宣紙上,【弑主倒計時】的灰影恰好籠罩著瀾滄江流域。


    他蘸著朱砂在圖上勾畫時,窗外突然傳來三長兩短的鷓鴣啼鳴——這是當年他在詔獄培養暗樁時約定的信號。


    薑離吹熄燭火,看著銅鏡中自己瞳孔邊緣愈發明顯的灰白紋路。


    當戌時的梆子聲混著打更人的咳嗽傳來時,他抽出壓在枕下的名冊,那些在係統敵意值列表上閃爍的名字,此刻正在月光下滲出淡淡的血漬。


    寅時的晨霧還未散盡,薑離已將繡春刀倒插在演武場的青磚縫裏。


    他特意選了件褪色的赤色鴛鴦戰襖,粗麻布摩擦著昨夜被軟劍劃破的傷口,血珠順著刀背蜿蜒成蛇形暗紋。


    "給諸位大人演個百步穿楊!"隨堂太監尖著嗓子喊出第一道令,十二名赤膊力士扛著包鐵木靶跑過丹墀。


    薑離的箭簇卻在半空劃出詭異弧線,穿透三重靶心後釘進奉天殿的蟠龍金柱——正卡在昨日左都禦史笏板裂紋的位置。


    當第五個旋轉的流星錘被劈成八瓣,觀禮席上的迦南香爐突然傾倒。


    薑離靴尖勾起滾燙的爐灰,淩空潑灑成《平倭十策》的篆文字形,火星子在戶部尚書蟒袍上燙出七個焦孔。


    他聽見係統提示【獲得兵部尚書恐懼值+15】的聲響,如同聽見遼東戰馬踏碎冰河。


    "不過是些花槍把式。"工部侍郎的嗤笑混在喝彩聲裏,像毒蛇遊過錦緞。


    薑離突然將繡春刀擲向蟠龍柱,刀身震顫著切斷侍郎玉冠上的東珠瓔珞。


    那顆滾落的南海明珠被他踩在靴底碾磨時,琉璃破碎聲驚醒了呆滯的司禮監筆帖式。


    神秘女捧來的冰帕帶著西番蓮的異香,她蔥白的指尖劃過薑離腕間新添的箭傷,朱唇嗬出的熱氣凝成霜花:"督公昨夜在白虎堂見了暹羅使臣。"藏在帕角的三道抓痕,正是薑離教過她的暹羅密文寫法。


    當薑離攥住她發涼的指尖,殺戮係統突然解析出她耳墜裏藏的孔雀膽毒丸。


    他笑著將染血的帕子塞迴她袖中,順勢摸走那枚能打開兵部架閣庫的魚符鑰匙——這動作像極了三年前他們在詔獄刑架下的第一次交易。


    "臣請鎮南關!"


    這聲請命炸響在加封太子太傅的聖旨宣讀前。


    薑離的膝蓋砸碎金磚上凝結的薄冰,懷中的青銅司南突然發燙,指引著他望向龍椅後方某扇暗格湧動的雕花窗。


    當他說出"願押上錦衣衛指揮使印信"時,掌印太監捧印的雙手突然暴起青筋。


    皇帝賜下的餞行酒泛著詭異的翡翠色,薑離仰頭飲盡時,舌尖嚐到漠北狼毒花的苦味。


    但他早用係統兌換的龜息訣鎖住喉間要穴,酒液順著袖中暗藏的羊腸囊流進玄色披風——那披風襯裏繡著瓦剌部去年進貢的雪貂圖譜。


    暮色中的錦衣衛衙門像頭匍匐的猛獸,薑離親手將八十斤重的玄鐵令牌分發給十二名千戶。


    每塊令牌暗槽裏都嵌著不同毒蟲的幹屍,這是他從安南巫醫處學來的控心術。


    當最後一塊令牌的蠍尾刺破某位千戶的掌心,係統地圖上突然亮起七處南疆土司的烽火台。


    神秘女送來的檀木箱壓著那方西番蓮冰帕,箱中二十八顆夜明珠擺成河圖洛書陣。


    薑離用繡春刀挑開夾層時,半幅被血漬浸透的瀾滄江水道圖飄落在地——圖中某個土司寨的位置,正與他三日前截獲的苗銀走私路線完全重合。


    "明日辰時三刻,西直門換馬。"薑離對著銅鏡整理鎖子甲時,鏡麵突然浮現神秘女用胭脂寫的占城咒文。


    當他抹去那些如蟲爬的字符,發現鏡框陰刻的蓮花紋與司禮監檀木匣裏的玉玨,竟能拚出半張倭國九鬼水軍的布防圖。


    五更天的梆子聲驚飛了屋脊獸上的夜梟,薑離最後看了眼詔獄方向。


    那裏埋著他七年前親手處決的十八名建文舊臣骸骨,此刻正在係統標注的敵意值地圖上閃爍如星——其中某顆紅點正沿著運河南下,與鎮南關的烽煙軌跡悄然重合。


    當第一縷曙光刺破承天門旗幡,薑離馬鞍旁的鎏金箭壺突然滾落三支鳴鏑。


    箭尾纏繞的暹羅金線與木箱夾層的血漬地圖,在晨風中擰成一道無解的讖語。


    他笑著扯斷那縷金線,任由它們飄向正在開啟的城門——那裏站著個戴鬥笠的驛卒,背上的八百裏加急令旗染著不該出現的爪哇香料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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