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站在一旁看著她,皺了皺眉想要去扶她起來,卻被林知梔抬手迴絕了。


    “周時川危險,快迴去救他!”


    阿生點頭,但蹲下身來替她將胳膊接了迴去。


    “他需要你!”


    林知梔抬頭看著他。


    “好,一起迴去!”


    阿生沒說話,抿著唇將她扶起來,兩人加快著速度朝周時川奔去。


    樹林裏,密支那來的小隊正在奮力的躲避著空中偵察機的轟炸。


    周時川帶人摸到了王德清隊伍的後麵,出其不意偷襲。


    王德清胳膊被子彈擦過,傷口極深。


    周時川穿著作戰服,抿著唇趴在壕溝裏正在瞄準著對麵的狙擊手。


    這一次的交火雙方都死傷無數,程煜明被一號射穿了胳膊,隻能蹲在壕溝裏靜靜的等待著支援。


    許是因為流了太多血,他的嘴唇都有些發白。


    對麵的一號也不好過,程煜明的子彈擊中了他的肩膀,鎖骨打穿了,正躺在地上任由著鮮血流淌。


    阿生一路扶著林知梔跑,槍聲逐漸由密集轉向零星。


    夜幕降臨,森林裏更加危險。


    雙方都在對峙,也是進一步的休整。


    一號被王德清的人拖進了掩體,戰地醫生忙將他胳膊上的血止住,又給他強硬注射了一支腎上腺素。


    周時川還是一動不動的趴在壕溝與對方的狙擊手比賽耗盡耐心。


    誰更有耐心,誰就能撐到最後。


    對方曾經在三角洲部隊服役過,是部隊裏有名的狙擊手。


    今天遇到了周時川這樣強勁的對手,令他很是興奮。


    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很少能有這樣與之相匹配的對手。


    周時川趴著,折斷了身旁的一截樹枝,慢慢悠悠的伸出掩體。


    對方看他這樣幼稚的把戲,不屑於開槍,他知道這是試探。


    周時川也不指望他會開槍,極強的專注力格外消耗人的體力。


    周時川咬咬牙,這樣下去對他極為不利。


    密支那趕來的小隊被王德清的人包圍切割開,一時間到達不到他這裏。


    王德清看著眼前嚴峻的局勢,讓聯絡部向國際刑警組織請求增加支援。


    聯絡部的人利用星鏈向總部發送了消息,國際刑警設立在曼城的臨時指揮部接受到王德清的請求後再三思索,決定向華國申請支援。


    很快,華國公安部就收到了國際刑警組織發來的消息。


    國家公安部高度重視,連夜召開了相關會議,最後商討得出由雲之南和粵東兩地省公安廳臨時組織指揮部,抽調各省警力前往瑞麗集合,支援國際刑警的行動。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森林裏的溫度也在逐漸下降,人很快就會有失溫的風險。


    這對於雙方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槍戰太過激烈,雙刀的隊友都已經被打散。


    阿生不敢貿然前進,隻能帶著林知梔躲在一處巨石後麵,試圖聯絡上周時川的隊伍。


    阿生不斷的唿叫著藍牙耳麥,但通信頻裏隻傳來電流的滋滋聲響。


    林知梔蹲在他的身後,麵色焦急。


    “還沒聯係上嗎?”


    阿生看著她搖了搖頭。


    林知梔抿唇,輕輕的歎息一聲。


    “他出門的時候,有沒有交代你些什麽?”


    阿生迴過頭來看著她。“先生隻讓我保護好你,等他來接你迴去。”


    林知梔點點頭,沒再說話。


    阿生見她肩頭的血已經風幹,垂下眼簾從兜裏掏了掏。


    林知梔看著他掌心中的那塊巧克力愣了一下。


    “吃吧,巧克力熱量高,吃了不會太冷。”


    雨林溫度又潮又冷,他們躲避著敵人,不能生火。


    林知梔接過他手裏的巧克力,掰成兩段,遞給他一段。


    “一人一半。”


    阿城猶豫著該不該接,畢竟跟在蕭鏡川身邊的女人,那就是他們的女主人。


    林知梔握著巧克力的手往前送了送。


    “吃吧!”


    阿城抿唇接過了她手中的巧克力,低聲道。


    “謝謝!”


    林知梔笑笑。“不客氣,謝謝你剛才救我一命!”


    阿城點點頭,沒再說話,接過那半截巧克力塞進嘴裏咀嚼起來。


    巧克力絲滑香甜,但齁甜。


    林知梔吃在嘴裏,甜的她心口發苦。


    她垂下眼眸,忽地想到了死在她懷裏的沈路北。


    心裏像一塊泡發了的海綿一樣酸澀不堪。


    沈路北幫過她許多,平心而論,她做不到真的平靜看著他死,可他的執念將他和她推向了不可挽迴的地步。


    從婚禮上逃跑,沈路北帶著她離開時,他看著陽光下地上兩個交纏在一起的影子時,眼眸晦澀的問她。


    “要是有一天,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時,她會不會殺了他?”


    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多想,隻覺得他在開玩笑,她笑著搖頭迴答了他。


    “不會。”


    可今天沈路北附在她耳畔時說的那些話,沒來由的讓她動了殺心。


    他說他強行下令給主治醫生拿走了她和周時川的孩子。


    他說,他感到很抱歉,也十分後悔,他說若是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會告訴她有身孕一事。他會尊重她的選擇。


    林知梔滿眼哀傷痛苦的蜷縮在地上抱著雙膝發著愣。


    怪不得,她去芒市的時候總會感覺到自己的後腰疼,怪不得周時川再見到她的時候一臉的冷漠,卻又滿眼痛苦。


    他一遍遍的趴在她的耳畔喘息著說:知梔,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再,是了,她怎麽會聽不出當時他飽含情欲裏的悲痛呢,她和他原本是有過孩子的呀。


    林知梔抬手抹了一把臉上流下的淚水,觸手一片冰涼。


    一旁的阿生看她默默的流著眼淚,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難道是因為他吃了那半塊巧克力,讓林知梔難過了?


    阿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能再去包裏掏,看還有沒有多餘的巧克力。


    林知梔哭得傷心,她曾經做過母親,孕育過一個生命,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知道她的存在,她和她就已經是死別。


    阿生掏了半天,口袋裏沒有。


    他擦了擦沾染了泥土的袖子伸到林知梔的麵前喏喏道。


    “對不起,我應該受到懲罰的,林小姐,你…咬我吧!”


    林知梔看著橫在眼前的胳膊驚得迴過了神,雙眼通紅的看著他。


    “你這是做什麽?”


    阿生有些手足無措。“先生讓我保護好您,我沒做到,你懲罰我吧!”


    林知梔慌忙推開了他的胳膊,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我不是生你氣,我隻是想到了一些傷心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你不用自責。你保護我很盡職盡力。”


    阿生聽著她這話,這才放下心來。


    他在基地裏沒學過怎麽和女人打交道,也沒有學習過怎麽安慰人。


    於是他隻好張了張嘴,生硬得安慰她一句。


    “別哭了!”


    林知梔懵了一下,意識到他是在安慰自己後,點點頭。


    雙方再次陷入了沉默。


    沒有經受過工業汙染的原始森林,就連天上的繁星都看的真真切切。


    周時川趴在壕溝上,仰頭看著天空中的熠熠繁星,腦子裏卻時不時的浮現出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林知梔有沒有躲好,這麽長時間不見他有沒有害怕。


    周時川看著星空垂下了眼簾。


    腦海裏開始迴想起了那些以前的舊人舊事。


    蕭父,蕭母,他的大哥。蕭父不待見他,為了給他的大哥鋪路,企圖除了他,他下手狠,直接讓人在邁阿密的街頭發生槍戰,試圖讓他的好大哥死在那場槍戰中。


    可惜的是,他的好大哥沒有事,隻是被擊中了腹部,蕭父明明已經答應他不再為難他,願意給他港口的,但他為了大哥,還是選擇了對他下死手。


    此時的他狠辣,陷入了仇恨之中,理智全無,他看著被蕭父用私人飛機接迴來養在身邊的大哥,沒了理智,直接半夜潛入醫院殺死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在大哥的靈堂裏,蕭父找他對峙,趁他不備掏出了槍想要擊殺他,可周時川的動作比他快的多,蕭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死在了他的槍下。


    蕭父賭他不敢開槍,可他忘了,蕭鏡川除了是他的兒子以外,還是基地裏最優秀的殺手,雇傭兵。


    長期開槍的肌肉記憶讓他開槍的速度快到隻有零點幾秒,隻有這樣的反應速度才讓他在一次次的危險中活了下來。


    蕭母恨他,恨他殺了蕭父,也恨他為什麽這麽多年不受蕭父的待見。


    可她忘了,蕭鏡川是她用來上位算計蕭父得來的。


    這樣令蕭父厭惡的算計成果又怎麽會得到他的丁點垂憐。


    他是蕭父人生中的汙點。


    蕭母為了讓他愧疚,為了折磨他,跳樓了。


    從醫院的窗口一躍而下,不顧他的跪攔聲聲哀求毅然決然的追隨了蕭父。


    想到這裏,周時川腦仁悶疼了一下。


    天際逐漸發白,一縷血色的霞光爬上了天際那朵飄著的白雲,周時川咬牙看著逐漸發亮的天際,心裏暗自糟糕。


    天快要亮了,這對於他們來說是非常不利的,得想個辦法突破他們的包圍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提燈囚愛,這個瘋批大佬有點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檸薄荷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檸薄荷味並收藏提燈囚愛,這個瘋批大佬有點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