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雲層,在京城屋脊鍍上鎏金邊緣。


    溫南枝指尖叩擊尚方寶劍吞口,青銅獸首的瞳孔裏映著遠處月老祠的斷壁殘垣:“星圖若僅是藏寶圖,右護法斷不會以命相搏。”


    她忽然轉身,靴跟碾碎一塊帶符咒的青磚,“天樞閣每代閣主都有研習《奇門遁甲》,這星圖怕是能改天運的‘北極天心印’。”


    陸澈蹲身撥開瓦礫,露出半截刻有星軌的青銅尺:“王富海密室的星圖缺了‘搖光’方位,而右護法麵具內側的‘湖底’二字,恰對應北鬥第七星的方位。”


    他將青銅尺與溫南枝腰間玉佩疊合,縫隙間竟透出“子午相衝,龍隱淺灘”的字樣,“玉淵湖底必有與紫禁城龍脈相衝的陣眼。”


    溫南枝忽然嗅到風中的硝石味,抓起一把泥沙在掌心碾開:“湖底密道若貫通紫禁城地宮,隻需在‘龍腹’埋下炸藥——”


    她抬眼望向午門方向,“前朝方士曾設‘五德終始陣’鎮龍脈,天樞閣怕是要借此陣製造‘天命轉移’的異象。”


    陸澈猛地起身,袍角帶起一片煙塵:“子時三刻月過天樞星,正是地脈最弱之時!”


    他拽過神機營校尉,“速傳口令:所有火器填裝濕沙,玉淵湖四周布設‘八卦透水陣’。”


    “當年建禁城時,曾在湖底設‘水龍樞’,或許能借地脈之力衝毀密道。”


    暮色浸染湖麵時,潛水士卒帶迴一塊刻滿星圖的龜甲。


    溫南枝拂去龜甲上的水藻,見“天權星”方位有道裂痕,與右護法麵具的裂痕分毫不差:“這是‘北鬥七星鎖龍陣’的破陣關鍵。右護法重傷時強行催動陣法,已損了根基。”


    她指尖劃過“天璣星”位置,忽然想起父親以前塞給她的錦囊,內中正是半枚刻著“天璣”的玉佩。


    是夜子時,溫南枝立於湖心亭中央,將兩枚玉佩嵌入石案。


    湖麵突然沸騰,七道水柱衝天而起,在月光下映出北鬥虛影。


    陸澈率神機營以火箭引燃岸邊蘆葦,火光中可見湖底升起一座八角石陣,每道棱線都指向紫禁城的角樓。


    “溫南枝,你果然懂了。”


    右護法的聲音從石陣中央傳來,他渾身纏著炸藥,銀質麵具下滲出黑血,“建文帝留下的不是寶藏,是能斷龍脈的‘天機樞’!”


    他揮手擲出火把,湖底瞬間騰起藍色火焰,“當年你父親曾壞我大計,今日便用你的血祭陣!”


    溫南枝旋身揮劍,劍鞘重重磕在“天權星”陣眼上。


    陸澈同時將浸了朱砂的繩索拋向“搖光星”方位,大喊:“郡主,用尚方寶劍鎮住‘天璣’!”


    湖麵突然裂開冰紋,父親錦囊裏的玉佩竟與陣眼嚴絲合縫,七道水柱倒灌進石陣,發出龍吟般的轟鳴。


    右護法驚恐地看著炸藥引信被水澆滅,忽然咳出黑血:“不可能……地脈之力為何會反噬?”


    溫南枝踏碎一塊陣石,露出下麵的永樂通寶——每一枚都用朱砂寫著“民為貴”:“真正的天機,從來不在星圖裏。”


    她擲出尚方寶劍,劍刃劈開最後一塊陣石,湖底浮出無數治水竹簡,最上麵的朱批赫然是“與民同樂,方為天樞”。


    爆炸聲驚起群鳥時,陸澈已帶著禁軍控製了丞相府暗樁。


    溫南枝拾起右護法遺落的星圖殘卷,見內頁畫著被水淹沒的糧倉與河道——原來天樞閣所謂的“天機”,不過是借龍脈之說掩蓋私囤糧草的罪行。


    她將殘卷投入火中,望著漸明的天色輕笑:“比起星圖,百姓的米缸才是真正的‘天網’。”


    東方既白,玉淵湖水波粼粼。


    溫南枝望著遠處運糧的車隊,將尚方寶劍收入劍鞘。


    陸澈遞來一塊從湖底撈出的平安鎖,鎖芯刻著“五穀豐登”:“看來建文帝留給後人的,不是權謀,是讓天下人吃飽的‘星圖’。”


    兩人相視而笑,身後的禁軍正忙著打撈湖底的竹簡。


    晨光中,溫南枝望著湖麵上漸漸散去的薄霧,手指輕輕撫過平安鎖上“五穀豐登”的刻字,忽然想起父親常說的話:“民心才是最大的龍脈。”


    她將平安鎖收入袖中,轉身對陸澈道:“右護法雖死,但天樞閣在各地的糧倉暗樁尚未根除,這些囤積的糧草若不能及時分發給百姓,恐怕又會引發新的災禍。”


    陸澈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卷密報:“昨夜查封丞相府時,在暗格裏發現了天樞閣分布在各州府的糧庫圖。”


    他展開圖紙,隻見上麵用朱砂標記著數十個紅點,“這些糧庫大多設在臨水之處,表麵是商號貨棧,實則藏著滿滿的粟米和稻穀。”


    溫南枝指尖劃過地圖上的“江陵”標記,目光微凝:“江陵是漕運樞紐,若能控製那裏的糧庫,既能斷了天樞閣的財路,又能賑濟沿途受災的百姓。”


    她抬頭望向陸澈,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親自帶隊去江陵,你留在京城清理餘孽,如何?”


    陸澈剛要開口,卻見一名暗衛疾馳而來,翻身下馬呈上一封加急軍報。


    溫南枝展開一看,臉色瞬間凝重:“不好!天樞閣餘孽在江南散播謠言,說朝廷要開倉放糧是‘借天災斂財’,如今揚州百姓聽信讒言,正聚眾圍攻官倉!”


    “這是聲東擊西之計!”陸澈捏緊拳頭,“他們想趁我們分兵之際,在江南製造混亂,轉移我們對糧庫的注意力!”


    他轉身對神機營校尉下令,“立刻準備快船,我們連夜南下!”


    三日後,揚州城籠罩在細雨中。


    溫南枝身著便裝,混在百姓中間,聽著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議論:“聽說官倉的米都摻了沙子!”


    “朝廷根本不想賑災,隻是想把糧食運去充軍!”


    她皺眉看向街角的茶樓,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正站在台階上,振臂高唿:“天樞閣說了,隻有他們的糧倉才會真正開倉放糧!”


    陸澈扮成貨郎,挑著擔子擠到溫南枝身邊,低聲道:“那書生是天樞閣的傳謠使者,他腰間掛著刻有‘天權’的玉佩。”


    溫南枝不動聲色地摸向袖中的透骨釘,卻見人群中突然有個老婦摔倒,懷中的孩童大哭著喊“餓”。


    她心中一軟,連忙上前扶起老婦,從袖中取出一塊幹糧掰碎遞給孩童。


    周圍百姓見狀,漸漸安靜下來。溫南枝趁機高聲道:“各位父老鄉親,我是從京城來的使節,奉皇上之命開倉賑災。若有不信,可隨我去官倉查看,若糧食有假,我溫南枝以人頭擔保!”


    “溫南枝?你就是郡主?”人群中有人認出了她腰間的玉佩,“聽說你在京城大破天樞閣,是個難得的好人!”


    溫南枝趁熱打鐵,招唿陸澈打開貨擔,露出裏麵的官印和皇榜:“這是尚方寶劍和開倉文書,今日便當著大家的麵,開倉放糧!”


    當糧倉大門緩緩打開,露出堆積如山的雪白粟米時,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驚唿。


    那書生見勢不妙,悄悄後退,卻被陸澈一把抓住。


    溫南枝從書生懷中搜出一封密信,上麵赫然寫著“待糧荒起,以糧換民心”的字樣。


    “天樞閣囤積糧食,就是為了在災年抬高糧價,逼百姓投靠他們。”


    溫南枝將密信展示給眾人,“他們才是真正的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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