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血腥味厚重得猶如鉛塊一般,直壓得人胸口發悶,每唿吸一口,都能讓人喘不過氣來。


    周競華看了一眼被綁在鐵架上,已經打得不成樣子的男人,眉頭緊皺。


    鞭刑、棍刑、火刑、烙刑都用過了,可這人骨頭硬得狠,愣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屋裏的空氣悶得慌,已經盯了一晚上的周競華,煩躁地衝著身邊人交代了一聲,獨自一人出門透氣去了。


    這個衛俞,嘴可真嚴實啊!


    “周哥,這都審了一晚上了,這家夥愣是半個字都沒吐出來,再審下去,人怕是不行了!”


    才出來喘口氣,就見裏麵出來一人,衝著他憂心忡忡地說道。


    周競華正要暗罵一聲出口,就見他家爺朝著這裏走來,連忙整理衣袍迎了上去。


    宋懷山一身玄色錦袍,神色冷峻地掃了周競華一眼,眼中似有不悅之意。


    “還沒吐口嗎?”


    周競華也知道自己辦事不力,隻能低頭無奈迴稟,“是屬下無用。”


    宋懷山聞言,眸光淩厲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開口,“廢物!”


    他大步走進房內,一眼就看到邢架上的男人。


    衛俞此時的身上布滿了血痕,衣衫早已破碎不堪,裸露出的胸膛上滿是淤青和血跡,紅色的淤斑上,新舊傷相互疊加著,看起來著實猙獰可怖。


    看到宋懷山來,他抬了抬被血糊住的眼皮子,十分不屑。


    見他這般桀驁不馴,宋懷山身邊的人正要再給他一鞭子教訓,就被自己的主子給攔了下來。


    “常雲亭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般替他賣命?”


    宋懷山一開口就直接說出了他身後之人,聽得衛俞的神色瞬間一緊。


    盯著他的神情,宋懷山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再次冷笑一聲。


    “也是,他那人,是慣會收買人心,為了收攏你這個人,從兩年前起就布下了你這麽一枚棋子,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衛俞心中一震,但依舊麵上保持鎮定。


    見他這樣,宋懷山垂下了眼皮,像是陷入了某種迴憶。


    “六年前在巷口,我救下的那個少年,是個勇敢無私的少年,沒想到六年後再次見麵,你卻因一念之差,成了別人的手中刀。”


    說到這,他抬起眼皮看著他,語氣中滿是失望,“衛俞,你糊塗了!”


    縱使常雲亭的手段再隱蔽,還是逃不過玄靈閣的追查。


    “嗬嗬!”


    衛俞突然抬頭,朝著他輕笑,眼中滿是不甘與怨恨。


    “世子爺謬讚了,隨波逐流原本就是我們這種賤民該有的活法。”


    他看著宋懷山,這個一出生,就擁有一切的國公世子,語氣中滿是不屑。


    “隨波逐流本沒有錯,錯就錯在了,你喪失了自己的本心。”


    宋懷山徑直走到他的麵前。


    “想來,你那日來找她,不僅僅是因為她這個人,還是為著李鬆青吧?”


    聽到李鬆青的名字,衛俞的眼神躲了躲。


    “李鬆青曾經重傷過你,你心懷有恨,所以,你把他的身份給出賣了!”


    出賣兩個字的音色格外的重。


    “我沒有!他不是我出賣的!”


    衛俞突然抬頭否認,倒是讓宋懷山有些意外。


    “不是你,那還能是誰?”


    宋懷山顯然不相信他的話,語氣帶著幾分譏諷。


    衛俞卻在這時,又低下了頭去,再次緘默不語。


    “要是許雲苓知道這件事,知道你就是當年巷口的那個少年,知道你曾經夥同許雲雙綁了她,又殺了她堂姐,知道因為你,讓她的夫君曾經陷入危險之中……”


    宋懷山湊到他的耳邊,字字珠璣。


    “你說,你做過的這些事,若是被她知道了,比起你對她的那點救命之恩,又能抵消得了多少呢?”


    衛俞轉過頭來看他,滿是血汙的臉頓時閃過幾分驚慌。


    “你…”


    “怎樣?”


    宋懷山冷冷地看向他,“要不要同我合作?你可要想清楚了!”


    *


    再次醒來時,許雲苓隻覺得恍如隔世。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是在感應什麽……


    “別擔心,孩子還在!”


    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許雲苓睜著一雙眼睛,看向頂上的帷幔。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宋懷山日常關心的聲音落入耳中,可眼前的女子卻好像把他當空氣一般,目光空洞,什麽反應都沒有。


    似乎是預料到了她的反應,宋懷山沒說什麽,就這麽靜靜坐在那看她。


    許久,床上的女子似乎是妥協了,轉過頭來看他,聲音虛弱,卻帶著幾分堅持。


    “你把衛俞怎麽樣了?”


    當時她就在驛站門口附近,親眼見到原本已經逃了出去的衛俞,重新被吳飛等人抓了迴去。


    那日因為驚動了素錦,她不得已之下,隻能砸暈人,自己走了出去,原本是打算趁亂躲在附近,等著同衛俞接應的,可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他被追殺的場景。


    “你倒是掛念他!”


    宋懷山嘲諷一聲,“放心!人還活著,需要我把他帶過來讓你看看嗎?”


    許雲苓微微眨了眨眼,神色帶著幾分懇求,“他是我救命恩人,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他這迴?”


    見她這樣,宋懷山壓抑著幾分怒意說道:


    “那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救過你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怎麽也沒見你掛念我一迴?”


    許雲苓聽了這話,閉了閉眼後又重新睜開,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懇求,“算我求你了,放了他吧…我真的不想再欠別人人情了!”


    “好啊!我可以放了他!”


    宋懷山倏地笑了起來,低頭湊近,好看的那雙眉眼瞬間在她麵前放大。


    “那你…打算拿什麽來跟我換取他的自由?”


    “我一個連自由都沒有的孕婦,世子爺若是有看得上的地方,盡管拿去!”


    許雲苓臉上淡淡的,什麽表情都沒有。


    每次跑都跑不了,這次差點還把腹中的孩子給搭上了,許雲苓如今已是心如死灰了。


    宋懷山定定看著她,突然,他再次俯身下來,許雲苓以為他又要占自己便宜,沒想到這人卻是伸手重新給自己掖了掖被角。


    “不急,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掖好被角,剛要把手抽迴來,卻被人拉住了。


    宋懷山定定盯著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心中一顫。


    她…這是什麽意思?


    “宋懷山,就當我求求你,你放我走吧!”


    嗬!果然是他想多了,他就說嘛,這女人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屈服?


    把上麵那隻屬於她的手給拿開,宋懷山放在自己的手心裏仔細捂著。


    他看著她,神情溫柔,但話語冰冷。


    “不可能!你死心吧!”


    “還有,你日後但凡敢逃一次,我就弄死你身邊的其中一人。”


    許雲苓怔住了,似乎不相信他會這麽做。


    “你的那個好姐妹,叫荷花的對吧?”


    “他的夫君還在平陽,隨時都要上戰場。”


    “你再敢跑,我就弄死他,讓那個荷花也同你一樣,成為寡婦!”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許雲苓抽出了手急聲道:“你…你沒有權利…”


    “我有沒有權利,我敢不敢,你都可以試試!!!”


    語氣堅定,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許雲苓躺在那看著他,滿臉驚恐,她嘴唇哆嗦著張了張,似乎極力想說什麽,但又被心裏的恐懼所占據,最終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是一直那樣看著他。


    “還有你的幹爹劉福順,你的義兄,你喜歡的雲秀村,你嫁到王家的春玉姐,還有蘇輕雲…所有你在乎的人……


    說到這,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麽樣,許雲苓竟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反抗,隻是睜著那雙大眼睛看他。


    “都會因為你而受到牽連!”


    說完,他用另一隻手從懷裏掏出一支發簪。


    許雲苓認識,那是半年前,她給連霜的那支…


    “就像這支簪子的主人一樣!”


    “連霜…你把連霜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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