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許雲苓身形一怔,渾身上下都冒出一股寒意來。


    這寒意冷得她身形一顫,下意識的,她轉身就朝著茶棚外逃離。


    然而她還沒能跑出幾步,男人就幾個大跨步上前,一把攔腰將她抱住。


    “還想跑,還沒鬧夠是嗎?”


    他…怎這般的陰魂不散!!!


    “放開我!!!”


    女人軟乎乎的身子,在男人懷裏撲騰個沒完,又踢又打的,把一眾人都看看傻了。


    別人是在看熱鬧,可隻有當事人許雲苓知道,她此刻有多麽的絕望與崩潰。


    “你放開我!”


    她拚命扭動著身子,想甩開他的手掙脫出來,可那手就像是焊在她身上一樣,怎麽也掙脫不開。


    她的掙紮讓宋懷山的臉色更黑了,陰沉沉的。


    “許雲苓!你鬧夠了沒有!”


    許雲苓依舊倔強地在掙紮,一旁的鶯歌見狀,趕緊上前把人拉住安撫。


    “夫人,別鬧了!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孩子?一說到孩子,她掙紮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見她安靜下來,宋懷山把她往鶯歌懷裏一推,“照顧好夫人!”


    說完這話,他轉身掃視一圈茶棚裏的人,目光最終鎖定在了那糙漢子身上。


    那人正被靈雀死死扣住手腕,幾次掙脫未開。


    見宋懷山朝著自己走來,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起來!


    宋懷山一步步逼近,腳上那雙麋皮皂靴踏在泥地上,發出聲聲沉悶的聲響。


    他此刻看向那人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能凍死個人。


    微微抬眸,他看了眼靈雀,示意她放手。


    靈雀會意,放下了漢子。


    “你剛才說什麽?”


    麵前的男人神情冷峻,聲音冰冷,猶如惡魔一般。


    “我我我…”


    那糙漢子結結巴巴,話還未說完,宋懷山已經閃電般出手,單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扭。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茶棚,震得茶棚裏的眾人身形一顫,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剛才還氣焰囂張的漢子,此刻整隻胳膊軟軟垂落至身際,疼得他直接跪了下來,額頭上的冷汗直直往外冒,順著他的糙臉滾落下來。


    許雲苓聽著這聲慘叫,麵色更加慘白……


    而其他鏢師看到自己人被當眾欺負,臉色十分難看,當即就衝了上來,但他們又哪裏是那些訓練有素的侍衛們的對手,不過幾招功夫,就全部被製服了。


    “誰都不許動!”


    吳飛按住一人,冷聲嗬斥道。


    他的聲音氣勢十足,那些人頓時不再敢輕舉妄動,而茶棚其他的過路人,也在被嚇得四散逃逸。


    鶯歌也在此時,帶著許雲苓往外麵走。


    “夫人,我們先離開這。”


    處理完那糙漢子,宋懷山看都沒看那些鏢師一眼,剛要轉身,就聽到鶯歌有些驚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夫人…你要去哪?”


    他猛地迴頭,隻見許雲苓趁著鶯歌一個不注意,提著裙擺迅速跑出了茶棚外。


    “許雲苓!”


    見她又跑,宋懷山麵色一怒地身形一閃,快速追了上去。


    他腿長腳長,幾個大跨步間,男女體力上的懸殊差距便顯露無疑。


    許雲苓雖拚盡全力,卻仍被他輕易追上。


    扯住她的手臂,宋懷山在她不停地甩動中,抬起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壓,將她死死定在了原地。


    強忍怒意,宋懷山被氣得手上的青筋直暴起,那雙桃花眼噴出噬人的火焰。


    “就這麽想走是吧?”


    他死死盯著她看,眼睛通紅,“可以!”


    說完,他火速掏出一把匕首,強行塞進她的手裏。


    “我的命是你救迴來的,你要走,行!”


    他操控著她的手,逼著她把刀尖指向自己的心口。


    “往這裏紮,這樣我們就可以一刀兩斷!誰也不欠誰的!”


    許雲苓的手被他緊緊攥住,他的手一點溫度都沒有,冰涼而又決絕。


    看著手裏那把被強塞進來的匕首,刀刃上泛起的銀光直晃著眼睛,許雲苓身子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她試圖掙脫,然而那隻大手卻區鐵鉗一般死死扣住她,不讓她動。


    “紮!往這紮!你不是想走嗎?紮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他的聲音近乎咆哮,看著她的眼睛帶著一種瘋狂的執念。


    “公子!”趕來的幾個手下看到這一場景,驚唿出聲。


    “誰都不準過來!”


    宋懷山頭都沒迴,眼睛依舊死死盯著許雲苓看,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一字一句地說著。


    “待會不管發生什麽,誰都不準過來!”


    聽到他的命令,那些手下隻好停住腳步,不再往前。


    話是對著那些手下說的,可臉上的那股子瘋狂勁兒,卻像是一把刀一樣,直直刺向了眼前的姑娘。


    許雲苓睜著一雙被他逼得早已木然的眼睛,眼眶泛紅地看向這個癲狂的男人,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恐懼。


    許久,她才在他噬人的眼神壓迫下,嘴唇哆嗦著,模糊的視線下,眼淚再次洶湧而出,從喉嚨深處裏絕望地擠出了一句崩潰的低吼——“你這個瘋子!!”


    他不以為意,反而更加用力地扯住她的手,任憑她如何掙紮,依舊牢牢掌控著匕首的方向。


    在他的強迫下,刀尖一點點地逼近,許雲苓眼睜睜看著那刀尖一點點地刺破了他胸口的錦衣,“刺啦”一聲,衣料細微的刺破聲在兩人貼身的間隙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隻要她稍稍用力,匕首就能刺進去。


    許雲苓的手顫抖得厲害,眼眶聚集的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滴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宋懷山看著那淚,心中猛然一動。


    他抬頭看她,“怎麽?不敢了?”


    大手用力把著她的手,再次朝前一刺,刀尖瞬間刺進層層衣衫,抵達肌膚。


    他看著她,再次逼問,“還是你不想?”


    被逼得接近崩潰的許雲苓,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她一把扯下他的手,把手裏的匕首朝著地上狠狠一扔,抬起通紅的淚眼,絕望地用力推開了他,並衝著他吼了一聲。


    “你到底要幹什麽?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兩人對立而視,宋懷山看向她的眼睛也充滿了痛苦。


    許久,他朝著她走近,伸手試圖拉住她。


    許雲苓再次推開他,轉身踉踉蹌蹌地朝著前方走著,隻留下宋懷山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去,她不知道能不能跑得出去,她隻能下意識地往前走著,好像這樣一直走著,她就能掙脫出身後的這個牢籠。


    她走,宋懷山也跟著在身後走,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


    壓抑的氣氛裏,許雲苓走得神情麻木,直到肚子又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疼起來,疼得她的腳步越來越虛浮,不得已之下,她隻能慢慢地停了下來。


    而身後的宋懷山,目光始終鎖定在前方那個嬌小的背影上,麵無表情地走著。


    聽著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許雲苓抬腳的力氣變得越來越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潭裏,越是掙紮,越是無力。


    她無神地望著前方,明明自由就在不遠處,可她好像…走不到了!


    這種無力感猶如潮水般湧來,將她徹徹底底地淹沒了。


    她隻能麻木的走著,像是在替自己做最後的掙紮。


    腹部的絞痛感越來越強烈,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緩緩下墜,一股溫熱感從腿心傳來,她慢慢低頭,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裙擺上——那片妖冶的紅瞬間刺痛了她的眼睛……


    “怎麽會這樣?”她呢喃著,聲音微弱而顫抖,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她絕望地看著那抹紅,嘴唇張了張,“孩子…我的孩子…”


    身後的宋懷山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從後麵看到她裙擺上綻放的那朵朵血花後,目光驟然一沉,迅速趕到了她身邊,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軟軟倒下的身子。


    “雲苓!”


    看著懷裏麵色蒼白的姑娘,他的視線掃過某處鮮豔的紅上,神情一僵,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浮上他的心頭。


    宋懷山迅速將她打橫抱起,焦急地衝著趕來的手下厲聲喊道:


    “劉大夫在哪,快讓他趕緊過來!”


    ……


    剛才還熱鬧的茶棚,瞬間變得寂靜無聲起來。


    原本作為倉庫的內間快速被清空了出來,幾個女使手裏捧著各種布巾,端著一盆盆汙水出入其中,場麵有些凝重。


    茶棚老板和小二縮在角落裏,看著站滿了一棚子的那些麵容冷峻的帶刀侍衛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掌櫃的,這些人…”


    小二剛想抓著自家老板尋求一點心理安慰,就見剛才那個徒手製服住鏢師漢子的姑娘,突然從內間出來,衝著他喊道。


    “小二,再去燒些熱水來!”


    小二嚇得一激靈,趕緊反應過來應聲,“是是是!我這就去。”


    說完他就連滾帶爬地衝向灶間,手腳麻利地生火燒水,隻留下他家老板瑟瑟發抖的身影。


    *


    僅一道布簾隔出來的內間裏,許雲苓躺在用幾張桌子臨時搭建的床榻上,微閉著眼睛,麵色蒼白。


    趕來的劉大夫剛剛把完脈,在宋懷山的同意下,迅速替許雲苓施針。


    他正要迴話,就被宋懷山拉了出來。


    明顯不想讓許雲苓聽到。


    “世子爺放心,血已經止住了,夫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劉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暗自慶幸。


    這一路因為這姑娘,他奉命緊隨其後,還要隨時待命,這一把老骨頭都快被折騰死了!


    來的時候看到那攤血,以為肯定不行了,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還能保住。


    宋懷山聞言,臉色瞬間難看,他原本以為這次肯定保不住,正好可以借此除了這個障礙,沒想到…


    他瞥了一眼內間的方向,心中不禁咬牙切齒。


    不愧是那人的種,生命力竟如此頑強,這樣的險境都能挺過來。


    “錯了。”宋懷山冷聲出口。


    “夫人的胎相十分的不穩,必須好好靜養,不得妄動。”


    宋懷山目光如刀,冷冷掃過劉大夫那張留著山羊胡子的臉。


    “這話,等夫人醒了,原封不動地告訴她,聽懂了嗎?”


    劉老頭心中一凜,連忙點頭稱是,不敢有所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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