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和素錦被她這一頓訓斥後,不敢再多加言語,隻是默默做著手裏的活兒。


    而榻上的許雲苓,在聽到靈雀的聲音後心下了然,眼皮子忍不住動了動,她猜得沒錯,靈雀和鶯歌果然是宋懷山的人!


    三人出去後,許雲苓就悠悠睜開眼睛,呆呆地看向帳頂……


    她不知道的是,暗衛出身的靈雀早已察覺出了異樣,隔了紗簾仔細觀察了一下她,便不動聲色地出了屋子。


    一大早的,陛下和國公府派來保護的人就相繼到了別院,依次接見過淩原和阿正後,宋懷山又叫來了在別院特意找來的大夫。


    大夫仔細稟告過後,宋懷山“嗯”了一聲,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


    那小崽子可真頑強啊,都這樣了還沒事,果真和那人一樣,命硬得跟個王八似的,怎麽折騰都不掉。


    “以她現在的身子,這段時間若是強行落胎,能受得住嗎?”


    宋懷山突然開口問道。


    若是行,趁著月份還小,趕緊打了。


    留著一把山羊胡子的大夫聞言後麵上閃過幾分驚色,但很快又恢複正常,斟酌著說道:


    “自然是受不住的,就算再好的墮胎方子,多多少少都會對母體有所損害,特別還是在這種時候。”


    “那…算了吧!”


    怕她受不住,宋懷山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擺了擺手,打發了人出去後,他抬眸看著窗外的景色就是重重一歎。


    算了,生下來吧!就當他提前當爹了。


    這般想著,外麵有人進來傳話,靈雀有事稟告。


    *


    瞞是瞞不住的,許雲苓也不打算一直裝下去。


    但看到靈雀和鶯歌若無其事地在她麵前忙活時,她心裏還是泛起了幾絲怒氣。


    她們背後的那位主子,怎麽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一路耍她很好玩嗎?


    “夫人,該喝藥了!”


    所有人都退下後,到了喝藥時間,素錦端著一碗藥上前,語氣公事公辦。


    看到素錦的那張漂亮臉蛋時,許雲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如果不是張口閉口就是夫人夫人的,她很是樂意欣賞美人的。


    “都說了,叫我名字,別叫夫人。”


    許雲苓無奈再次糾正。


    “我已經同你們說過了,我不是你們的夫人!”


    也不知道宋懷山怎麽同她們說的,一醒來她的稱唿就變成了夫人,誰的夫人?她有同意嫁給他,做他夫人了嗎?


    她還在為亡夫守節呢!


    “奴婢們是奉世子爺吩咐行事。”


    素錦不慌不忙地攪動著碗中黑乎乎的湯藥,目光落在許雲苓的臉上,“世子爺怎麽吩咐的,奴婢就怎麽做。”


    說完就湊近上前,打算強行喂她喝藥。


    但這湯藥有些苦,還有些燙,許雲苓被逼著喝了一口,頓時被嗆住,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藥汁從口中噴出,濺了自己和素錦一身,素錦當時就眉頭一皺。


    許雲苓下意識想道歉,可劇烈的咳嗽牽動了傷口,她忍不住痛唿一聲,靈雀聽到這裏的動靜推門而入,看到這一幕後,趕緊上前查看。


    “夫人!”


    靈雀擠開還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素錦,上前扶住她,仔細查看她的狀況。


    看到本就已經愈合的傷口又因劇烈的咳嗽重新有些崩裂,她忍不住轉頭瞪向素錦,語氣責備。


    “你怎麽伺候的?毛手毛腳的!”


    素錦被嗬斥得臉色一白,下意識狡辯,“不是…奴婢…”


    “還敢狡辯,你從哪學的規矩?”


    靈雀冷冷打斷她。


    許雲苓緩過氣來後,伸手拉住靈雀,語氣虛弱卻溫和,“不怪她,是我不小心。”


    小事而已,她不想因此有人被受罰。


    然而靈雀的暗衛出身注定她是個心思仔細的人,一摸那藥碗,再看素錦的神色,她就知道個大概。


    叫人給許雲苓重新換上衣服後,她安排了其他人進來伺候,把素錦帶到了外邊。


    “藥這麽燙,你也不知道晾晾。”


    靈雀拿出女首領訓人的氣勢,繃著一張臉看她,“夫人身子本就虛弱,若是因你這次的疏忽,導致傷勢再加重,你能擔得起這責任嗎?”


    素錦低頭咬了咬唇,手指緊緊攥著衣角,眼中閃過了幾分委屈,她低聲解釋道:“奴婢已經試過藥溫了,根本就不燙…大夫也囑咐過了,不能放太涼,涼了就失去藥性了…”


    見她還敢狡辯,靈雀耐心耗盡,“燙到了夫人你還有理了?”


    “你若是連這點分寸都拿捏不好,還不如換別人來伺候。”


    靈雀一路是從刀光血影裏成長起來的,經曆的事多了,素錦的這點小心思她又怎麽會看不明白?


    被安排來伺候這麽一位主兒,她原本就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但這是世子爺的命令,她隻能服從。


    冷冷盯著素錦,她加重了語氣,“今日是我碰到,加之夫人心善,才沒有追究你,若是被世子爺發現,你仔細你的皮!”


    不過看到她那副委屈的樣子,她也不忍心再多加責備,隻能煩躁地揮了揮手,打發她下去。


    “以後做事仔細著些,再有下次,我可保不了你了。”


    素錦低頭應聲,轉身離開時,眼中卻閃過幾分不甘與怨恨。


    靈雀著人重新熬了藥,把藥溫試了又試,確定不會再燙到許雲苓後,才親自端了進來喂藥。


    “夫人勿怪,素錦是剛來的,不懂規矩。”


    “我說了,不怪她,是我自己不小心。”


    經過剛才的事,許雲苓不想再節外生枝了,便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喂藥,自己接過她手裏的藥碗,盯著碗中黑漆漆的藥汁,做了一番思想準備後,直接一飲而盡。


    靈雀有些吃驚,又見她被苦得直皺起眉頭,整張臉都皺成一團,便趕緊遞上溫水漱口。


    做完這一切,許雲苓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你們爺…傷勢恢複得怎麽樣了?”


    她醒了也有小半天了,那位卻一直沒過來,不像他的風格啊。


    見她終於想起他們爺來了!靈雀忍不住在心裏埋怨了許雲苓幾句。


    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許雲苓,靈雀按照宋懷山的吩咐說著,“夫人放心,世子爺好多了,但是傷得太重,大夫說了,還是不能下床走動,得好好養著。”


    這麽嚴重?


    許雲苓聽到後眼中閃過幾分擔憂,手指不自覺攥了攥被角。


    靈雀見狀,心中暗喜,故作平靜地說繼續道:“世子爺這幾天一直掛念著夫人,隻是行動不便,才沒能過來看望。”


    許雲苓垂下眼眸,被她這一聲夫人夫人地叫著,心中隱隱有些無奈,“以後別叫我夫人,叫我雲苓就行。”


    雖然她也知道她的這些話是不會有人聽的。


    果然,靈雀接下來的一句,“好的,夫人!”徹底把她搞無語了。


    她隻能假裝無所謂地重新閉上眼睛,再次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麻煩幫我轉告他…讓他好好養傷,不用掛念我。”


    一旁的靈雀收拾好藥碗正要告退,聽到她的話後,輕聲迴話,“是!夫人!”


    “那夫人好好休息,奴婢先退下了,若是有什麽需要,夫人盡管開口吩咐。”


    許雲苓點點頭,目送靈雀離開,卻久久無法平靜,她躺在床上望著窗外,心中思緒萬千。


    “他傷得那麽重,是因為那日救我嗎?”


    “為什麽總是會欠他?這樣下去,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還得清?”


    還有連霜,她究竟在哪?為何問了一圈,竟半點消息都沒有?


    別院的人已經重新換過一批了,難道真的要去問他才行嗎?


    許雲苓把目光收迴,輕輕歎了口氣,閉上眼,試圖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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