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四射,泥土翻飛。


    細犬嚇得跌了一跤,慌忙鑽進西瓜皮狗窩。


    桃罐滿意地拍了拍手,看著自己打造的木牌,信心大增。


    “小七,你的六位兄長一路走好。今年那偷豬的老匹夫若再敢來,定讓他就地伏誅,以慰你們的在天之靈!”


    鑽在狗窩裏的細犬低聲嗚咽,桃罐沒好氣地踢飛西瓜皮。


    “給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殺雞取卵,那些天鵝蛋吃著不香嗎!你倒好,專挑會下蛋,真不是個玩意兒…”


    細犬憤憤不平,汪汪兩聲,一溜煙兒不見了身影。


    “黑小七,快去山上弄幾隻野味來下酒!”


    乖巧聽話的黑小七扭著大屁股,晃悠悠地朝山上走去。


    烈日高懸,桃罐來到木屋後麵的三棵桃樹前,隨手摘了幾個紅豔豔的桃子。


    “吃啥補啥,真甜呀!”


    不願上山的桃罐,在初春時節將那桃樹移栽到自己屋後,從此又化身為園丁,在院子周圍種了不少花草。


    兼職養蜂人,桃罐享受著蜂蜜檸檬水,愜意無比。


    “呦,你這狀元郎挺會享受,寡人都不曾如此悠閑!”


    “嗨,難得浮生半日閑…啊!臣桃罐參見陛下…”


    女帝瞥了一眼伏地的桃罐,很不客氣地踹翻搖椅,厲聲嬌喝。


    “桃罐,朕派你前來養著牲畜,好改善我大秦子民生活,你為何陽奉陰違,該當何罪!”


    “臣冤枉啊,陛下!”


    餘光中的女帝,麵如寒霜,卻並不生氣,桃罐慌忙低下頭去。


    “迴稟陛下,您有所不知,臣在此地七年,每日兢兢業業,卻遇見一樁怪事…”


    “噢,什麽怪事,說來聽聽。”


    “七年來,臣養了六頭身超百丈的黑豬,本想一起獻於陛下,不料被賊人在月圓之夜偷去。罪臣該死,望陛下賜罪!”


    桃罐本想以退為進,那女帝聽聞,勃然大怒,抬腳踹翻桃罐,戟指怒斥。


    “好你個狀元郎,還想誆騙朕到什麽時候。你不過來此七日而已,就敢如此,真是膽大包天!想死還不簡單,朕賞你白綾三尺!”


    目瞪口呆的桃罐,真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他在此七年,女帝卻說七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看著宕機的桃罐,女帝怒不可遏,再次踹了桃罐兩腳,本能抬手去擋的桃罐身子一仰,順勢倒地。


    “哎呀,還不鬆手!”


    嬌羞聲響起,桃罐隻感覺眼前模糊不清,幽香襲遍全身。


    女帝伸手奪走繡鞋,慌忙起身去往木屋。桃罐兩眼癡呆,鼻間溫熱洶湧而出。


    “老大,晚上用這錦雞做燒烤如何?唉,老大怎麽流鼻血了,難道是那賊人提前來啦?”


    “啊,這是哪裏來的妖怪!”


    剛剛整理好衣服出門的女帝大驚失色,桃罐急忙趕走下山的黑小七。


    “陛下莫怕,這就是臣養的第七頭小豬,黑小七,它剛剛進山捕獵去了…”


    驚魂稍定,女帝來到桃罐身旁,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真不是妖怪,確定是你養的?”


    “千真萬確,隻比臣對陛下的真心少那麽一點點…”


    “大膽,還敢出言調戲寡人!”


    “陛下恕罪,臣不是那個意思…”


    “那桃愛卿,你剛剛是什麽意思?”


    女帝話音一轉,嬌笑道,桃罐大囧,臉色漲紅。


    “哈哈哈,桃愛卿果然對朕一片赤誠之心。寡人不會虧待你的,愛卿在此好好養豬,萬萬不可懈怠…”


    桃罐如墜雲霧,迷迷糊糊地看著女帝遠去,急忙追了上去。


    “陛下,留步!臣還有一事不明,請陛下解惑…”


    “噢,愛卿還有何事?”


    女帝一臉笑容,桃罐不敢直視,慌忙低下頭去。


    “臣在此七年,陛下方才說臣隻來了七日,還有那偷豬賊確有其事,望陛下派人來此駐守保護…”


    “你這狀元郎果然是我大秦的棟梁之才,派人駐守,寡人不是不能答應你,而是沒人能上得天來…”


    桃罐更加疑惑,女帝笑容更盛,似看情郎一般,忽然湊到桃罐耳畔,低聲細語。


    “好好給寡人養豬,朕隻是夢遊此地,若寡人得閑,再來看你。西王母娘娘告訴寡人,你在此一年,人間方一日,亦可數十世…(注1)”


    “吧唧”一聲,桃罐驚訝不已,女帝臉色羞紅,看著桃罐拉著自己朝木屋走去。


    “狗賊,快放手!”


    “陛下,這桃子可香了,吃完了記得再來拿啊…”


    漸漸消失在視野中,桃罐伸手摸了摸有些紅腫的臉頰,嘿嘿傻笑。


    “嗷嗷…嗷嗷…”


    淒厲的殺豬聲響起,桃罐從夢中驚醒,抄起一旁的菜刀衝出屋子。


    “老匹夫,還沒到月圓之夜呢!你欺人太甚…”


    “嘿,臭小子,你這牌子上寫的清清楚楚,我如約而至,不算違規吧!”


    桃罐被說得啞口無言,把手中菜刀扔向那黑影。


    “我還沒準備好呢,你不講武德!”


    “你出手偷襲,還倒打一耙!”


    那黑影接住菜刀,洋洋得意。


    “老子我沒錢買豬崽兒了!今天你不能帶走小七…”


    “咦,你認識我老表?”


    桃罐施展出女帝教他的無影腳,那黑影連連閃躲,口中忿忿不平。


    “好一個撩陰腳,你這狀元郎好不斯文…”


    “開個價吧,總之我不會讓你帶走小七的。”


    “行,我也不是非要它不可。老夫我要去別人家赴宴,總得帶著拿得出手的禮物吧…”


    不等那黑影說完,桃罐將小七關進豬舍,從懷裏掏出兩枚桃子。


    “區區桃子就想打發老…”


    黑影一把搶過那桃子,使勁嗅了幾下,滿臉陶醉。


    “兩枚不行,至少要五枚,不,十枚!”


    “沒了,就這兩個,愛要不要…”


    經過一番友好切磋,黑影懷揣三枚大小不一的桃子,笑嘻嘻離去。


    愁眉苦臉的桃罐懊悔不已,今年又沒桃子吃了。


    原來那三棵桃樹每年會結一枚母果,隻要母果在,桃子就會源源不絕。


    重新燃起鬥誌的桃罐,積極備戰,準備下一次的交鋒。


    “錚…”


    弦聲響起,桃罐見一女子懷抱琵琶款步而來,心中大喜。


    “風月!”


    “哥哥!”


    (注1:古時一世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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