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陸氏。


    陸時宴房間中,他的侍女正在為他換身上的藥,一個蒙麵死士走了進來,“主人,薛臨沒死。”


    陸時宴聞言抬手讓婢女退了下去,他抬眸看向蒙麵死士,“那秦玉風呢?”


    “死了,今日下葬。”


    陸時宴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秦玉風死了就行,至於薛臨,他死不死都無所謂,到了申城,難道他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陸時宴說完拿起一旁的一疊銀票遞過去,“做得不錯,這些是我給你們的獎勵,隻要你們以後繼續為我賣命,少不了你們好處。”


    死士雙手接過去。


    他們身上是有前朝死士的圖文,但是真正效忠前朝的死士早就已經死了連骨頭都不剩了,他們不過是後來被陸氏招收進來的死士,為錢賣命,誰給的多,自然就聽誰的。


    陸懷之被抓了之後,陸時宴可比薛臨那個空殼子前朝皇室有錢多了,他們自然要審時度勢,挑選主人。


    等死士出去之後,陸時宴才晃了晃腦袋,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躺在床上。


    秦玉風以為他為宋姝筠做了那些事情,以後就可以和宋姝筠在一起了?他不能和宋姝筠在一起,那秦玉風也休想和她在一起!


    想到自己親眼看到宋姝筠不顧一切要去為秦玉風擋劍那一幕,陸時宴雙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


    很快他又鬆開自己的手,不過還好,現在秦玉風死了,筠兒很快就會忘了他的。


    申城,節度使府,書房。


    沈祁淵坐在桌案後麵聽了李開勝匯報前方戰況之後,蹙眉,“看來這陸時宴並不是真的想來營救薛臨和他的父親,派人去和他談判,若他願意投降,我們會上書朝廷,對他從輕發落,若他不降,那就直接帶兵打過去。”


    李平川應了一聲,疾步退了出去。


    此時墨雲疾步從外麵走了進來,給沈祁淵行禮之後,他站起來道:“主子,查到了,刺殺宋小姐和秦公子的那些人就是前朝的死士。”


    沈祁淵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前朝死士,刺殺前朝遺孤?有意思啊。”


    話音落下,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去叫宋大小姐過來。”


    宋姝筠很快被墨雲帶了過來,沈祁淵也沒有和她賣關子,直接道:“刺殺你們的人和當初在城郊刺殺宋姝寧的人是一撥人。”


    宋姝筠心頭一緊,震驚的看向沈祁淵,“是陸時宴?”


    沈祁淵頷首,“你之前沒有察覺?”


    宋姝筠迴想起那些人不在乎薛臨的死活,隻想殺了秦玉風,對她沒有下殺手,她當即顫抖了起來,眼淚也一滴一滴的不斷往下落,“又是因為我!”


    看到宋姝筠的眼淚,沈祁淵眉頭皺了起來,臉色也陰沉了下去,這個宋姝筠這麽愛哭?這才短短幾日就哭了多少次了?當初宋姝寧受了那麽重的傷都沒哭....


    嗯,哭了的,還哭得挺傷心的,因為車夫為了保護她死了。


    想到宋姝寧的臉,沈祁淵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他沉聲道:“孤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清楚,是誰想殺了你們。”


    宋姝筠抬手擦了擦眼淚,抬眸看向沈祁淵,抿嘴道,“殿下,小女有一個請求。”


    沈祁淵挑眉,“請求?”


    宋姝筠跪了下去,“殿下,小女不上戰場,但是請您允許小女親自殺了陸時宴,為我妹妹曾經受的傷和秦師兄的死,報仇!”


    “嗬嗬。”沈祁淵嗤笑了一聲,“陸時宴如今已經把薛臨的死士全都收買了,你確定你是他們的對手?”


    “求殿下幫小女,從今以後小女這條命就是您的,願為您當牛做馬!”宋姝筠跪在地上擲地有聲的說道。


    沈祁淵瞧著跪在地上的宋姝筠,抬手揉了揉眉心,“若讓你給孤當牛做馬,你那妹妹不得把孤給吃了?”


    宋姝筠不解的抬頭看向沈祁淵,腦海中忽然想起方才沈祁淵說寧兒城郊遇刺...


    “殿下與妹妹很熟嗎?”宋姝筠小心翼翼的問。


    提起宋姝寧,沈祁淵的眉宇都變得柔和了,他揚了揚眉,“的確挺熟,所以宋大小姐還請您不要讓孤在你妹妹麵前難做,若你死在這江南了,孤還真不好給她交代。”


    宋姝筠一愣,她沒想到妹妹不聲不響的在京城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不僅得了長公主的青睞,還入了銳王殿下的眼?


    她握了握手,輕聲道:“我會寫下一封書信給殿下,若我死了,殿下把那封書信交給妹妹,妹妹看了之後,定然不會怪罪殿下的。”


    “你執意要自己複仇?”


    宋姝筠堅定的點頭,“對,我要親手殺了他。”


    “好,那你養好傷,等你傷養好之後,孤讓人送你去丹陽。”沈祁淵眼神恢複了淡漠,“但能不能殺了陸時宴是你的本事。”


    他站起來從桌案後麵走出來,站在宋姝筠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宋姝筠,沉聲道:“你若活著,迴京之後孤會向皇帝為你求得封賞,你若死了,孤會照拂你的家人,你在九泉也不必擔心。”


    宋姝筠伏在地上磕了個頭,“多謝殿下。”


    三日後。


    墨風從節度使府的牢獄出來直接就去了書房,“主子,薛臨和陸懷之朝著要見您。”


    “他們見孤還有什麽要說的?”沈祁淵放下手中的書信。


    如今的戰事,朝廷這邊完全占優勢,沈祁淵不想和他們廢話。


    “陸懷之說他來申城之前曾吩咐了手下的人,若他二十日還沒有從申城迴丹陽的話,就屠了整個丹陽城,現在二十日之期馬上就要到了。”


    沈祁淵猛地站了起來,朝著牢獄的方向而去。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陸懷之看到沈祁淵來了,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咱們為國為民的好王爺,果然愛民如子,聽到我們說要屠城,果然迫不及待的來見我們了。”


    同樣被綁在十字架上的薛臨眯著眼睛看了沈祁淵一眼,“你就是銳王?呸,偽善!”


    沈祁淵沒看薛臨,隻是定定地看著短短十幾日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幾歲,人也瘦了一大圈的陸懷之,冷聲道:“你真的下了屠城的命令?”


    “我雖自大,但是也料想過自己來申城是不是自投羅網,當然要安排一些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了。”陸懷之陰冷一笑,“銳王殿下是否願意為了那丹陽城一城的百姓,放了我們?”


    “想得美!”沈祁淵臉色一沉,冷聲道:“傳孤命令,調集兵馬,攻打丹陽!”


    墨風立刻應是,轉身快步離開。


    沈祁淵抬眸掃了一眼滿目震驚的陸懷之,冷聲道:“在二十日之期到來之前,孤先把你養的兵馬全部都打殺完,你還如何屠城?”


    “沈祁淵,你也是一個惡魔!”陸懷之目赤欲裂,“百姓的命是命,那些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他們為叛賊賣命,在孤這裏,他們就該死,孤從來不會可憐該死之人。”沈祁淵說罷目光掃了兩人一眼,“你們最好安分點,否則孤不介意先殺了你們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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