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不說話,目光直勾勾盯著她。


    錦寧不是初經情事的小姑娘,能感覺他眸子裏溫度的變化,滾燙灼人。她視線不經意往下一掃,見他衣料間的明顯弧度。


    不是吧不是吧。


    這、就硬氣來了??


    她微微別開眼,裝作沒看到,清了清嗓說:“我是真心想與你好,想了想三年內親都不能親……是有些苛刻了,所以你表現好的話,我會獎勵你的,就像剛才那樣。”


    謝容安靜了半晌,迴了聲啞啞的‘嗯’。


    兩人都沒再說話,錦寧忍不住悄悄朝他那撇去一眼,又坐遠了些。


    不多會,她歪在車沿上眯眼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發現自己靠在謝容懷中,她一愣,立即直起身坐好,動作間手肘卻頂到了謝容的手臂,許是牽扯到了傷口,他發出了聲低低地悶哼。


    錦寧頓時緊張起來:“沒事吧?”


    謝容微微搖頭,神色閑適。錦寧才迴神注意到天色有些暗,她掀開簾子,正看到遠處天邊日頭西下,殘留的落霞有雁鳥飛過,映照出一片落日光景。


    天都黑了,他們這是已經趕了大半天的路。


    “我們是到哪了,謝韞會不會追過來?”


    “再不遠是宣州。”謝容頓了頓,傾身湊近她臉邊,微眯起眸半警告說,“隻要你待在我身邊,別再哄騙我轉眼就不老實地跑了,他就找不到你。”


    錦寧一噎,揪著裙帶小聲嘟囔:“這次真不是騙你,還能不能給彼此點信任了……”


    謝容眉梢輕挑,瞧她卷翹的睫撲閃輕顫,是有幾分心虛的可愛模樣,他沁著冰似的眸子頓時柔化成水:“那從前就再不提了,我們就當重新開始,你也要來信我愛我,對不對?”


    “……”對什麽對。


    怎麽就直接快進到愛他的程度了。


    錦寧撫了撫鬢邊碎發,手擱在膝上扭頭看簾外的落日,很矜持的,全當沒聽到,有點傲嬌似的也不搭理他了。


    謝容唇角帶了笑意,也沒再追要答案。


    不久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他們也進了宣城的一個小鎮上,在客棧住下。


    晚飯幾人在包間用的,錦寧這一天就吃了早上一頓,早餓得不行了。


    吃飯時,謝容端坐在桌前,看了眼滿桌的佳肴。


    他不出聲,也不動彈,瞥了眼自己的傷,抬眸,用闃黑的眼巴巴地看著錦寧。“手動不了,喂我。”


    “……”


    桌上十一和湘玉,還有站在桌旁的明二,眼觀鼻鼻觀心,埋頭幹飯,全當沒聽到將軍帶著點詭異撒嬌的瘮人語氣。


    錦寧直接轉頭對明二說:“辛苦你了哦,照顧你家將軍,男男方便些。”


    她不是不想喂。


    但實在掌握了這謝家男人的套路。


    喂完飯,他指不定再讓她幫忙脫衣服洗澡什麽的?再過分點幫他搓鳥怎麽辦?咳咳,不過這多半不會,總之不開這個頭。


    突然被點到,明二一愣,看了眼謝容後,腦袋以高速搖晃。


    “屬下守夜!”麻溜閃了。


    謝容臉色淡了下去,也沒再看錦寧,直接起身離席。


    “你去哪……”她喊。


    “讓我餓死。”


    甩下這句,謝容頭也不迴地上了樓上客房。


    湘玉小聲:“將軍生氣了?”


    錦寧沒說話,一通埋頭扒飯,腮幫鼓起圓弧。咽下後,她站起身,折了幾個菜,用餐盤端起來。


    湘玉問她:“你做什麽?”


    “投喂去。”錦寧無奈一聲,跑上了樓。


    還是讓謝容如願以償了。


    他吃著她親手喂來的東西時,雙眼也直勾勾盯著對方不放。


    錦寧被他看得老臉發紅,咬牙忍下了,誰讓他傷是為她所受。


    飯後,果真不出所料,他得寸進尺地要她幫忙沐浴。


    錦寧堅決不應。


    謝容堵著門不讓她走,眸光自她頰邊暈起的淡淡紅色上掃過,俯身湊近,低道:“我雙手不便才讓你幫忙,這是不得已,可你腦袋裏想著些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嗯?”


    壓低的尾音刻意拉長,低沉沉的仿佛帶著鉤子。


    錦寧瞪圓了眼高聲反駁。


    “沒有!我腦瓜可幹淨的很!”


    謝容挑眉笑了:“我不信,你若心思清明幹淨,怎麽不敢幫我?”


    “你……”錦寧啞口無言,激將法是吧。


    行。


    想了想,反正,脫衣服沐浴的又不是她,幫就幫吧。


    店裏送了熱水來。


    錦寧搬好凳子,一把將謝容摁著坐下,直接上手扒開了他的衣襟,露出大片鎖骨和隱隱的胸肌。


    “先說好,我隻幫你擦上半身,下半身你自己來。”


    他應了。


    她板著臉,迅速拽掉他上半身所有衣物。


    有點粗暴。


    “疼了,”謝容微蹙著眉,肌肉青筋繃著,啞聲不滿,“你就不能對我輕柔些,我還有傷。”


    錦寧真以為扯到了他的傷,佯裝的鎮定變成了緊張,改為放柔了動作。


    浸水的棉巾擦過青年結實有力的身體。


    錦寧閃躲著眼睛,在那腹肌上一通亂擦。


    她真的很想做個麵無表情的搓澡工啊!!


    可眼前人的肉體,寬挺的肩,胸肌,蓬勃分明的八塊腹肌,緊致有力的肌理線條,甚至刀刻般的疤痕都發散著誘惑力,她沒辦法做到,甚至還可恥的有點口幹舌燥,這絕對是身體的腎上激素在作怪。


    “好,好了,你身體幹淨著呢,剩剩下的自己蹭蹭水就行!”


    錦寧扔了棉巾,一刻不多停留,跑了。


    謝容也未再攔她。


    他閉眸,流連起方才她柔嫩的手若有若無地蹭過他腰間。


    掌中褻瀆。


    ……


    這一夜,錦寧罕見地做了難以言說的夢,夢裏著實銀亂悖逆,還好一早醒來就不記得了夢的內容,否則真會羞恥的想撞牆。


    這自無法細細描述出來。


    隔日幾人繼續啟程,三天後在傍晚趕到了吳州。


    謝容要帶錦寧去他所住的府邸,顧氏和謝嘯都在那,她以還未做好準備為由拒了,住進了客棧。


    救命。她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那兩口子。


    按禮說,她現在和謝韞還是夫妻關係啊……好他爹的銀.亂。


    晚上兩人用了飯,謝容還坐在她房裏不走,錦寧起身趕他:“天不早了,你快迴家去報個平安吧,別讓伯母擔心。”


    謝容沒應,握著她的手拽到身前來。


    錦寧皺了皺眉,隻好往他懷裏走近了一步。


    “你不願跟我去見他們,”是篤定的語氣,謝容抬眸緊盯她的臉,“你在擔心什麽,告訴我。”


    錦寧蔫蔫地喪眉搭眼,安靜了會,慢吞吞道:“不是擔心,就是有些尷尬,你我……算不算那叔什麽嫂亂什麽倫?”


    這事要放在人倫常理的現代,真會讓人大嚼舌根。


    謝容顯然不喜這個稱唿,臉色有點沉:“什麽叔嫂,你本就該是嫁給我的。”


    錦寧不再說了,再說就觸到雷區他該暴炸了。


    “就算是又怎樣,我們既不迴京城,這裏也沒人認識我們,”謝容手臂攬過她腰身,放軟和了聲音,“你如果不想見他們便不見,我也隻是一提,總歸是我們二人過日子,不幹別人的事。”


    錦寧輕點了點頭。


    她倒不是在意別人的眼光,關鍵記得謝容剛迴來時,顧氏來找過她談話,明裏暗裏試探她安分守己,離謝容遠些。


    她當時對顧氏那個一通保證啊,這這又跟人兒子勾搭上了,唉,不打臉嘛。


    在顧氏角度看,她確實像個攪人門楣的禍水。


    “那好,我有些困了,你該走了。”


    錦寧不想再談了,抽迴手,推了推他的肩趕人。


    謝容卻順勢兩手環過她盈盈一握的細腰,青年高大的身軀十分有壓迫感,卻因是坐著,需得微微仰頭看她,反倒有股臣服依賴的意味。


    他長睫漆黑,撲閃著,像低下頭顱索要糖吃的狼犬。


    “今天的獎勵,還沒給我。”


    “……”


    錦寧撐著他肩,身子往後仰:“我有必要再強調最後一遍,我說的獎勵是偶爾一次,不是每天一次,你再這麽沒皮沒臉我可不理你了。”


    該死啊,就不該提什麽鬼獎勵。


    謝容故意笑得彎起眉眼:“那我今晚不走了,在這陪你。”


    錦寧有被噎到。“無賴。”


    謝容看了眼不遠處的床榻,又轉迴她臉上,自薦道:“你畏寒,睡著一定會腳冷,我體熱,可以先幫你暖榻。”


    說完。


    他便放開了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兒,起身要去床榻處,奉獻肉體給她暖床。


    錦寧眨了眨眼,追上,拽住他的手臂。


    她認輸。“今天的獎勵是抱抱,你要不要?”


    他謹慎為自己爭取利益。“抱多久?”


    “……”錦寧想了想,“十個數。”


    “也好。”謝容向她伸開手。


    錦寧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擁上青年結實的腰身。


    她靠在他懷裏,口中小聲默數。


    十秒很快將要來到。


    懷裏柔軟馨香的身子怎麽舍得放。


    謝容手掌由她手臂上移撫到麵頰,他捏起她的下巴,垂首,與她吻在一起。


    錦寧蹙眉推開他,往後退。謝容被推開,眸子幽暗,臉色並無變化,不滿足地輕舔了舔唇角,喉結輕滾,像發情的獸般欲壑難填。


    抬眸目及她慍怒的小臉,他方才收斂起欲望,清了清嗓:“咳,一時沒忍住,下次決不會了。”


    錦寧直接打開門,指著外麵:“走。”


    謝容默了默,緩步往外走,剛提步踏出房門又轉過身:“明天早上想吃什——”


    嘭。


    錦寧把門甩上了。


    “……”


    好兇啊。


    謝容默念,唇角卻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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