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般這個年紀的女人,舒顏還是美的,但憔悴的不成樣子。


    她原本就很纖細,現在簡直瘦的皮包骨頭。


    頭發因為放療的緣故已經剪短,皮膚白的近乎透明,雙頰深深地凹陷進去,隻一雙眼睛依然犀利靈動。


    美人遲暮了,但眼睛沒有老。


    宋清殊不是聖母,卻還是心疼她。


    “夫人,您找熙川?”她把舒顏請進客廳,讓人煮了茶,“他出差三天,要後天晚上迴來。”


    “不找他,我找你。”舒顏說。


    還是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按照醫生的判斷,舒顏也就四個多月好活了,宋清殊不跟她計較。


    “夫人,您什麽吩咐?”她客客氣氣,又讓人把她買的鮮花餅拿出來請舒顏吃。


    舒顏也不客氣,一邊吃一邊邊東扯西扯。


    她還是第一次見宋清殊時的論調,勸宋清殊盛家不是良配,盛熙川和盛家人一樣冷血,不值得托付終身。


    但態度比第一次見麵要好很多。


    舒顏說她的,宋清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並不往心裏去。中間也會稍微辯駁幾句,拿出自己的態度。


    舒顏人之將死,其言卻不善,宋清殊勸自己少跟她計較。


    又坐了一會兒,舒顏嫌悶,要宋清殊帶她四處走走。


    宋清殊便站起身來,道:“我帶您去花園看看吧,現在銀杏和楓葉正是好看的時候。”


    舒顏同意了,又對她的兩個傭人說:“你們就在這兒等著吧。”


    僅她和宋清殊兩個人去了。


    宋清殊心裏疑惑,也知道舒顏此行並不簡單,但又想不出她要做什麽。


    以舒顏現在的身體素質,又不帶傭人,除了嘎巴一下死在她麵前,倒也沒別的方法害她。


    把她推到江裏?舒顏應該沒有這個力氣。


    兩人逛了半個多小時,舒顏累得香汗淋漓,卻越走越遠。


    宋清殊疑惑更深。


    她不動聲色地給保姆蘭姐&#;發微信,讓她關注一下那兩個傭人的動向。


    蘭姐馬上迴複她:“夫人帶來的傭人裏皮膚黑一些的那個大姐,撞翻了茶水,我帶她來洗衣房烘衣服了。”


    看這意思,隻留其中一個傭人在了。


    這是做什麽?調虎離山麽。


    宋清殊沒有迴複。


    舒顏又逛了一會兒才說累了,要迴去,兩人便又迴去了。


    宋清殊神色淡定,一直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等舒顏離開後,她才讓保姆檢查有沒有丟什麽東西。


    保姆上下查了有一個小時。


    “沒看到丟什麽啊。”


    宋清殊懷疑自己多心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要出門,她打開自己的首飾盒,才發現那串粉鑽手鏈不見了。


    手鏈和盛熙川送他的藍鑽戒指放在一處,戒指沒人動。


    她的化妝間給貴價珠寶配了保險櫃的,但她沒有這個習慣,時鎖時不鎖。


    最重要的是,化妝間有監控,沒人會來偷東西。


    宋清殊調了監控看,發現設備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掉線了。


    她跟樓玨發微信吐槽這件事。


    “我總不能告訴盛熙川,她親媽派人偷我東西吧?”


    樓玨說:“說不定是你自己放哪兒了,再好好找找。不過也有一種可能,舒顏以為這條手鏈是你舅舅送的,想找出來惡心盛熙川。”


    宋清殊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她沒有作聲。


    又過了兩天,盛熙川出差迴來,宋清殊想來想去,這件事也沒說。


    直到沈小鳶找上了門來。


    沈小鳶來的時候是一大早,宋清殊還沒有起床。


    她披頭散發,一進門就開始大哭,說宋清殊偷她的男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去她的家裏。


    盛熙川和宋清殊都被她哭得下樓來。


    “沈小鳶,有病你就去治。”盛熙川對她疾言厲色。


    “我有什麽病!”沈小鳶掏出那串粉鑽手鏈來,一把扔到地上。


    “宋清殊,你什麽時候去的我家?還把你的手鏈留在床縫裏宣示主權,你現在已經是盛家少夫人了還不夠嗎?還非要北丞也愛你才行嗎?”


    沈小鳶歇斯底裏,就差躺在地上打滾了。


    宋清殊記得她是國外名牌大學的高材生來著,沒想到不過如此。


    她心裏冷笑一聲。


    盛熙川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困惑和憤怒,他知道宋清殊做不出去別人家偷情這種沒品的事,可事關莫北丞,他的情緒先壓過了理智。


    稍後,才逼自己冷靜下來。


    “誰知道你從哪兒搞了一串手鏈出來栽贓我太太,有什麽證據嗎?”他嗬斥道。


    “這個手鏈是北丞拍下來送給宋清殊的,全世界沒有一模一樣的!”沈小鳶尖聲喊。


    “是嗎,我要是能找出一模一樣的,你說怎麽辦?”盛熙川冷笑一聲。


    他這話,成功地唬住了沈小鳶一瞬間。


    她愣了愣。


    但沈小鳶覺得,盛熙川是在詐她。


    “有的話,你找出來給我看看!別的不說,就看宋清殊首飾盒裏還有沒有就行了!”沈小鳶讓自己看上去盡可能有氣勢。


    但盛熙川太兇了,她有點害怕。


    “既然這樣,不如再把大家都叫來評評理,這事也有個見證。”宋清殊淡淡道。


    “你還不怕丟人?”沈小鳶驚呆了。


    宋清殊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她和霓娜姐妹的規劃,這事,隻告訴盛熙川就夠了。


    盛熙川對宋清殊有了嫌隙,以後,這個裂痕會越來越深,再也恢複不到從前。


    可現在的情形,好像不是這樣。


    “家醜不可外揚,沒必要吧?”她不哭了,也怕這其中有詐。


    “怎麽,你不敢嗎?”宋清殊似笑非笑地看她,“我看這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又看盛熙川,“老公,把這幾個家族的長輩們都請來看看熱鬧。”


    盛熙川心裏踏實了下來。


    他暗笑自己的不自信,麵上老神在在:“好。”


    兩人開始打電話叫人。


    宋清殊打給了陸夫人,讓她告訴莫家長輩和莫北丞。


    盛熙川讓人打給沈家,自己則叫了舒顏和蘇白兄妹。


    雖然這事跟蘇白兄妹沒什麽關係,但盛熙川要讓他們來吃瓜,宋清殊倒也不反感。


    不出半個小時,這些人都來了。


    沈小鳶坐立難安,她覺得這像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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