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季節,氣候嚴寒幹燥。


    首都星年年的今日都無雨,但今年因政務型人工智能細月係統故障維修,因此最近一周的天氣都沒有被人工幹預。


    一場凜寒的冬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此刻審判庭中,神落金華反了口供,聽審團一片嘩然。


    薑若川站在聽審團最後一排的入口處,整個人藏在陰影裏。


    花京扇站在被告席位,唇角揚起得意的弧度,她環視一周,沒見到薑若川,但她知道,所有人都在關注著自己。


    眾人將矛頭對準神落金華,指責她冤枉好人,有人拍案而起,憤恨不平,警衛拚命維持秩序。


    式神教紅衣主教神百川坐在第一排,聞言忽地站起身,又在神落金華的眼神下緩緩坐了迴去。


    他敏銳察覺到事情有變。


    看來花京扇手裏還有著能威脅到大主教的東西。


    審判長敲響肅靜的錘子時,神百川打開個人終端,翻到通訊界麵,不知道給誰發了一串加密數字。


    在審判長重複著神落金華控告花京扇的罪行,在一片寂靜的人群中,又一項一項推翻。


    最後被告成為原告,花京扇請求審判長給神落金華判誣告誹謗罪。


    審判長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此案有問題,因此並沒有立即判決,他在求證神落金華口供的真實性的同時,也警告她證言作假的法律處罰。


    問到這裏,神落金華就不說話。


    她望著花京扇輕蔑的笑意,心裏想的是羅浮宮裏死去的十二位傳教士,他們都是她親手養大剛剛成年的孩子。


    他們本有星光璀璨的未來,可如今一個個了無生機,被白布蒙上。


    身為一個母親,她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身為一個姨母,她難道讓自己的小輩涉險來保全自己?


    審判長再次詰問她。


    神落金華沒摸到手腕間的白玉珠串,眸色越發沉寂幽靜。


    再次抬起眼眸,她直直看向審判長,說:“我信神明,不信法。”


    “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神傳教義,是教世人脫離困厄。可八苦難消,神明之決,亦會審判眾人。先人曾言白蝶淨世亦為警示。”


    “今日,神落金華代傳白蝶,淨世育人。”


    式神教眾見此情景,皆知神罰即下,神百川以及身後十幾人跪地見禮。


    無數的白蝶從窗框湧入,它們圍繞著花京扇,直接將人淹沒。


    “你殺業沉重,不知悔改。”


    所有人都被一種二階精神力控製,這種精神力控製方向是同化,精神力低一些的人,直接和式神教的教徒一起跪向神落金華。


    清醒的人,僅有寥寥幾個。


    花京扇如同被烈火焚麵,身體就像被萬蟻啃食,痛苦令她嚎啕掙紮。


    神落金華周身瑩潤著淡淡的白色光暈,一如神女降世。


    薑若川察覺到拉緋爾入侵了這裏,封鎖整個建築,現在所有的通訊都被強製切斷。


    神落金華,是要將花京扇困死在審判庭。


    花京扇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血匯聚在她腳下,還殘餘著她的體溫。


    “你不怕我把——”


    “精神力轉換頻率?”神落金華低聲嗤笑道,“你最好是有那種東西,不如你釋放出來,讓我們看看是誰吸取誰的精神力。”


    花京扇咬了咬牙。


    這種程度的傷害,還不至於會死,可神落金華今天顯然是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打算放過她了。


    “我給了彭鈃,如果我死了,他會把頻率發射出去。大家一起死!”


    “你以為我會信你?”神落金華掃她一眼,眸色冷漠,“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能放心地把這麽重要的波段交給彭鈃?你不怕他萬一反水,拿你開刀?”


    花京扇確實不敢。


    “我知道發射器就在你身上。”


    神落金華伸出一隻手,白蝶成群地飛過來,親昵地落在她的指尖。


    “是你自己交,還是我自己挖出來?”


    看花京扇還不肯死心,神落金華又繼續道:“不必等彭鈃,他就算帶著幾十個二階精神力的alpha,也無法與格蘭特淮星抗衡。那群alpha再厲害,也沒有神智,隻要殺了彭鈃拿到控製器,他們還不如一堆廢鐵。”


    花京扇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來表情,滿是血色的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


    殘留的白蝶圍繞著花京扇的脖子,她此刻才意識到自己遠遠低估了這個beta的精神力。


    她從前一直聽說,神落金華隻是一個beta,是神落家族無奈的選擇,她不知道一個beta竟然有不輸給alpha的能力。


    薑若川站在暗處,想要阻止時已經遲了。


    神落金華大概是想要保護他,但公然與審判庭為敵,事態也確實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既然已經出手,誰最終殺了花京扇就很重要,薑若川這個本來就是一個假身份,就算舍棄也沒什麽,但姨母不一樣。


    薑若川迅速出手。


    精神力還沒探到花京扇,就被神落金華擋了迴來。


    神落金華一眼掃過聽審團最後一排的暗處,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就在神落金華這分心的一刹那,白色箭羽隨風而來,輕易破開纏繞在花京扇身上的白蝶,一箭穿透花京扇的心髒。


    眾人被這變故驚嚇,有人喊出淒厲的叫聲。


    薑若川看不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但他知道那是誰。


    花京扇心髒停止跳動的瞬間,精神力轉換頻率也被發射出去。


    物理的方式被拉緋爾攔截。


    但審判庭內所有人,都在精神上感受到了這種頻率和波段。


    花京扇向整個審判庭的人獻祭了自己薄弱的精神力,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接受他人精神力,無論主動還是被動,都帶來了極強的吸引力。


    薑若川故意拉低了自己的精神力頻率,逃過一劫,但神落金華靠得太近,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


    加上花京扇精神力最強的部分是給了神落金華。


    那一瞬間,神落金華感到一陣詭異的眩暈,然後是腦海裏無法彌補的空虛感,無限的渴望滋生。


    花京扇胸前的白色箭羽已經消失,她無力地垂下去。


    “神落金華,我詛咒你。”


    “這是我都不敢碰的東西……爛透了的聯盟,就留給你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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