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吉祥鎮還算熱鬧。


    街邊小販叫賣的自己的貨物,路邊隨處可見的首飾和吃食。


    四人從玉液瓊漿處出來後正逢這熱鬧時節,於是便一起在街上四處閑逛了起來。


    康決的目光四處看,剛好看到了前方一個賣首飾的攤子。


    他瞅著,上麵似乎還有絨花在賣。


    於是便想上去看一看。


    但轉頭看著大哥和許芽兒已經往其它地方走了好幾步,連忙幾步追了上去。


    “大哥!”


    康穗停住腳,轉過頭看著康決。


    康決扭捏了一下,道:“大哥,我要去買點東西,你們要不先在這附近逛逛?”


    康決也是第一次在吉祥鎮逛街,屬實是不知道地方,於是隻能這樣說了。


    康穗點點頭,道:“我們也隻是隨便逛逛,你要買什麽,我們和你一起去看吧?”


    康決眼睛亮亮的,點點頭。


    “嗯!”


    於是四人便去了康決方才看到的那個地方。


    確實是一個賣簪花的鋪子,攤子還不小,上麵放著玉石做的簪子,還有很多顏色漂亮,形態逼真的絨花,還有幾朵纏花,也很精致,看起來就是用心做了的。


    攤主是一個約摸十七八歲的女孩兒,身邊還有一個十來歲左右的小哥兒。


    小哥兒穿得很幹淨,小臉白白的,隻是雙目渙散,神情呆板,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正常。


    女孩兒一見有來人,立馬站起身,熱情的招唿著眾人。


    “客官,想要看看首飾嗎?我這裏有絨花和纏花,還有玉簪,都是我自己做的,客官瞧一瞧,可有看得上眼的?”


    康決已經開始蹲下身挑選了,聞言也隻是禮貌的迴答道:“謝謝老板,請問女孩子會喜歡哪一種發飾啊?”


    攤主聞言笑了笑,道:“公子,我這攤子上啊,大部分都是女子和哥兒合適佩戴的東西,至於您問的那位女子喜歡什麽樣的發飾,這還要看女孩子具體喜歡什麽樣的花樣。這樣,您先和我說說,要買什麽樣的花,又要送給什麽樣的人?我來幫您挑挑看。”


    康決鬧了一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想挑選一朵絨花,送給我將來的未婚妻,她性子活潑,喜歡的花……好像是迎春花!對了,還有桃花和杏花!”


    康決腦子裏想起了小芳跟他說話時的內容。


    攤主點了點頭,在桌子上拿了兩隻絨花,道:“公子請看,這就是桃花和迎春花,都是我精心把蠶絲染色後製作的,顏色嬌嫩,最是好看!您瞧瞧,可還順眼!”


    這絨花看起來十分逼真,並不全是毛茸茸的樣子,這兩朵絨花的花瓣和葉子都是扁扁的,跟真的一樣,就是不知道這位攤主是怎麽製作的了。


    康決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腦袋裏想象著小芳帶著這絨花,巧笑嫣然的模樣,臉頰頓時有些發紅。


    康禾在一邊看得稀奇,他忍不住驚訝道:“哥!你臉紅了哎!”


    康決立刻迴神,就看見了康禾戲謔的眼神,還有大哥微笑的臉,以及許芽兒好奇的目光。


    康決站起身,有些手忙腳亂,又小心翼翼的,把兩朵絨花遞給了老板,道:“這兩朵花我都要了,我再看看其它的!”


    老板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道:“好嘞,我這就給您包起來,絨花嬌貴,我這夾扁過的絨花更嬌貴一些,我給你用盒子裝起來,小心不要碰水了。”


    康決嗯嗯的點頭。


    女孩兒便從身後找出了一個大一些的盒子,把兩朵絨花小心翼翼的放進去,又拿出針線,把絨花輕輕的固定在盒子底下的布上麵。


    康穗看著,覺得也好看,於是便拉了拉許芽兒的手。


    許芽兒抬起眼睛看他,一臉茫然。


    康穗小聲的湊到許芽兒耳邊,道:“你也去看看,有喜歡的就要,我付錢。”


    許芽兒的眼睛頓時一亮!於是點了點頭,還要牽著康穗一起上前看。


    “這個這個,我喜歡這個!”


    許芽兒拿起一隻絨花,絨花也是桃花的款式,不過比方才攤主遞給康決的那隻大了許多,有六朵桃花,還有另外一隻,和這個一模一樣的,看起來是一對。


    康穗寵溺的笑笑:“好,這一對都要了,還有其它的嗎?”


    許芽兒點點頭,繼續開心的挑選其它的。


    康決在一邊看著兩人的甜蜜互動,沒由來的,就很想小芳,要是小芳在這裏,她也一定會像許芽兒這麽開心。


    不過也沒關係,他親自拿去送給小芳,小芳也會很高興的。


    隻有康禾這一個孤家寡人,看著三人都在挑選絨花,一個人也十分無聊,於是便站在攤子邊上,看著那個有些傻傻的小哥兒。


    康禾好奇問他:“你叫什麽名字啊?”


    那小哥兒不迴答,也不抬頭看康禾,隻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客人莫怪,我這弟弟從小生了病,之後就這樣了,不會說話,也不會和人交流,但他很乖,絕對不會突然發瘋的。”


    那女孩見康禾在和弟弟打招唿,怕客人生氣,連忙解釋了這一下。


    康禾頓時明了,點點頭,道:“沒事沒事,我就是閑的。這位姐姐,你弟弟叫什麽名字啊?今年幾歲了?他生的是什麽病啊?”


    女孩見康禾問起自己弟弟的情況,麵上有些哀傷,不過她很快就振作起來了,淺笑道:“我弟弟叫李觀棋,今年十二歲了,他是從一場風寒過後才這樣的,這些年,家中爹娘陸續去世了,家中無人照顧他,我就隻能帶著他出來擺攤了。”


    康禾覺得自己似乎戳到了別人的傷心事,於是趕緊找補道:“沒事沒事,你弟弟一定會好起來的,哎,我哥他們好像挑好了,我去看看。”


    女孩兒點了點頭,看著康禾慌亂跑到了幾人身後站著,她輕輕的摸了摸弟弟的腦袋,道:“小棋乖乖的,姐姐掙錢給你買糖餅吃。”


    說罷,女孩兒便站起身去幫忙給康決他們挑好的首飾包裝了。


    絨花價貴,平日裏十來天賣不出去一隻也正常,今晚一下子就來了這麽多單子,可給女孩兒高興壞了。


    康決挑了三隻絨花,三隻纏花。


    許芽兒挑了六隻絨花,眼神都明亮了,說要迴去分給爹爹和小叔叔。


    康決挑這麽多隻自然也存了要給劉氏的心思。


    劉氏操持家裏多年,身上頭上都無比樸素,平日裏都是一根簡單的木簪挽發,再用布巾包裹的。


    最後一結賬,兩人總共買了三十兩的東西。


    這在絨花的日常價格中來看,已經非常劃算了,何況,這還是一種嶄新的手藝,本該值更多錢的。


    康穗最後走的時候看了看那個呆呆坐著的孩子,幾人繼續逛街,有一個攤位上正在販賣冰湯圓,四人便走過去坐下吃東西了。


    康禾吃著碗裏的冰湯圓,還迴頭穿過人潮,去看那個已經被姐姐摟進了懷裏的李觀棋。


    心中難安。


    他起身,去跟攤子老板說了一句:“再要一碗湯圓!”


    攤子老板也高聲迴應著:“好嘞!”


    康決也道:“這會兒好餓,感覺吃湯圓不頂飽,要不還是迴去吃飯吧?”


    康穗笑笑,道:“行,一會兒就迴去吃晚飯,隻是這碗湯圓,估計不是他自己吃的。”


    康決:“啊?不是他自己吃?難道還是給我的?”


    康穗白了康決一眼,道:“你看著吧!”


    老板把冰湯圓端過來,放在了桌子上,道一聲:“客人慢用。”便走了。


    康穗一隻手扣住了冰湯圓的一半,道:“小禾,晚上不能吃太多糯食,待會兒還要迴去吃飯。”


    康禾有些呐呐,道:“大哥,我不是自己吃。”


    康決:“嗯?那你給誰吃的?”


    康禾看了看那遠處的小哥兒,道:“給李觀棋吃的,李觀棋就是剛才你們買絨花的那個地方的,我剛剛不小心說話,傷害到別人了,我想給他們賠罪。”


    康決:“噢噢……”


    康穗拿起手,點點頭,看著康禾,道:“去吧,早去早迴。”


    康禾笑起來,高興點頭:“嗯!”


    康穗便看著康禾端著那碗他滴了三滴靈泉水的冰湯圓走了。


    不知道三滴靈泉水,能否治好那小孩兒的病?


    他方才也不是一直在看首飾,在康禾和攤主的對話中也了解到了李觀棋的病症。


    他不是醫生,不會治病,但靈泉水應該能有用。


    一個孤女,帶著一個癡傻的小哥兒,在這亂世估計不好生活下去。


    他也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康禾小心的端著湯圓,來到攤位上。


    李觀棋的姐姐,李奉臻連忙站起來問道:“客人可是有東西落下了。”


    康禾把冰湯圓放在攤子上,道:“剛才是我說話不對,這是我買的冰湯圓,給你弟弟吃。”


    李奉臻連忙拒絕:“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客人不用如此。”


    康禾放下東西就退後兩步,道:“要的要的,那我就先走了,姐姐再見!”


    李奉臻看著康禾跑遠的背影,無奈搖搖頭,看著那碗撒著幹桂花的冰湯圓,隻好端起來,坐到弟弟麵前,用小勺子舀起來,一個一個喂給弟弟。


    “來,小棋,張嘴,啊……”


    李觀棋便張開嘴,聽話的吃了進去。


    ……………………………………


    吃完冰湯圓,康穗就帶著幾人迴到了客棧裏麵,吃完飯才上樓休息。


    夜晚,許芽兒照舊跑到了康穗的房間裏麵來。


    睡一次也是睡,睡兩次也是睡。


    康穗的底線也在慢慢變低。


    反正在許芽兒身上,他的底線已經沒有多少了。


    夜晚,結束了一天的擺攤生活,李奉臻帶著弟弟迴到了家裏。


    幫弟弟洗完手腳,再把人按在了床上坐著,李奉臻去把弟弟今天要喝的藥熱了下,端過來喂給了弟弟喝。


    許是溫度沒把控好,李奉臻把藥喂進弟弟的嘴裏後,李觀棋的身體突然抖了一下,把藥吐了出來。


    “哎?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藥太燙了?”


    李奉臻嚐了一下藥,確實還有點燙,她剛才把藥放冷水裏降溫,沒注意到藥碗裏的藥還有一些燙,此刻連忙放下藥碗,去找幹帕子,來給觀棋擦幹淨身上。


    在李奉臻出去後,李觀棋的眼睛裏突然多了兩絲神采,低聲呐呐道:“燙,燙……”


    李奉臻找來了帕子,擦幹淨了他身上的狼藉,這才端起藥碗,自己嚐了一口,確定不燙了,這才喂進弟弟嘴裏。


    李觀棋乖乖喝了,隻是在吞下藥汁後,臉上的表情不再是一成不變,而是變得有些扭曲,他看著姐姐,嘴裏蹦出幾個字來。


    “藥,苦,苦,不喝……”


    “哐當!”


    李奉臻驚訝得連手裏的藥碗都端不穩,反應過來剛才是弟弟在說話,她興奮的抱住弟弟,高興得淚流滿麵。


    “小棋!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李觀棋懵懂的看著姐姐,他腦袋裏的混沌慢慢被撥開,小心翼翼的喊道:“姐,姐,不哭,我,吃藥……”


    李奉臻更加抱緊了弟弟。


    是藥起作用了!弟弟的病終於好了!


    “嗚嗚嗚嗚嗚……小棋!”


    —————————————


    陽光明媚,秋意正濃。


    今日是在吉祥鎮的第二天,他們要去鎮外的白鴻寺。


    白鴻寺位於群山之中,占地麵積很廣,寺內僧侶眾多,信徒香火很旺盛。


    不過最出名的不是白鴻寺的香火,而是白鴻寺的菊花。


    白鴻寺後山有一大片菊花,都是寺中僧人所種植,培育傳承上百年。


    到了秋日,這些菊花便先後開放了。


    粉色菊花,綠色菊花,黃色菊花,白色菊花,藍色菊花,各種各樣的菊花,繽紛燦爛,遠近聞名。


    康穗他們要去的就是這裏 。


    乘車出城,到了山腳,便要徒步上山。


    路上行人不算多,但來這裏的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虔誠,從山腳下便開始行跪拜。


    看來這旱災年對人的影響力遠遠不如表麵上那樣,普通人因為生活沒了保障,朝生夕死,所以人們便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神佛上麵。


    而現在有了朝廷的幫助,黎明百姓在叩謝朝廷的時候,還有人選擇來這寺廟,敬謝神明,再求神明保佑他們的皇帝長命百歲。


    一個國家能有這樣的皇帝,是這個國家的幸事,也是百姓們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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