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走進綜管處的辦公室後，被行政人員帶帶進一間會客室，接著就留他獨自在房內等候。
沒過多久，一名陌生男人推門進屋。
這男人看著五十七八歲，麵目和善，身材保持的不錯，並沒有出現中年發福的跡象。
周方估計這人便是退休的老領班鹿長壽，站起身示意。
男人笑道：
“別客氣，快坐下。你就是周方吧，我是鹿長壽，你可以叫我鹿班。”
“鹿班你好，久仰大名，就是始終沒機會見你一麵，今天總算見上了。”
鹿長壽哈哈大笑道：
“不錯，不錯，年輕人挺會說話的。不過我這過氣老頭沒啥了不起，見不見的，反正就這麽一迴事。”
待兩人都坐定後，鹿長壽才又仔細地打量了周方一遍，然後點頭稱許道：
“看著很精神，難怪能獨自一人把朱班從e區裏給扛出來。如今你可是礦區裏的大紅人了。”
“要不是工人們及時趕來，我恐怕還是走不出去了。”
“好，好，不隻有能耐，人還謙虛。我看好你，以後肯定前途無量。說不定過幾年都能當上領班了！”
周方心中暗罵一聲，心想誰要當你個破領班。不過嘴上自然還是連番謙遜，完了再順便吹捧一下鹿長壽幾句，讓老領班聽的樂不可支，連連點頭。
客套話說完後，鹿長壽先是沉默了半響，跟著才又繼續說道：
“聽說你聽見了‘礦靈’的指示，所以才能找到朱領班。這事……究竟是真是假？”
周方有些意外，他倒是沒想到鹿長壽會對這事感興趣，接著轉念一想，老領班畢竟也在礦下幹了大半輩子，身為礦工，恐怕就沒幾人能克服如影隨形的恐懼。
“鹿班，這事其實我也說不清楚。”
“這是什麽意思？”
周方想了想道：
“前天我本來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早退，也不知怎麽迴事，走著走著就迷糊起來，朦朦朧朧的，莫名其妙就走進了封閉區裏了。”
“後來呢？”
“鹿班你也知道，我壓根就沒去過封閉區，對那裏的巷道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我當時就慌了，在裏頭瞎轉了老半天，卻根本找不到出路。”
“那你是怎麽找到朱帶福的？”
“那裏頭的空氣實在太差，我又走的筋疲力盡，途中看到牆上掛著緊急避難所的指示牌，我就趕緊順著路找去了。我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在避難所裏碰上昏迷不醒的朱領班。”
這番話周方說的半真半假，任誰聽了恐怕都找不出半點毛病。
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除了所謂的‘礦靈’指示，周方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何要涉險闖進封閉區。
這甚至都不能算是謊話，起初他的確是為了尋找畢方才闖入封閉區，隻不過此‘礦靈’非彼‘礦靈’罷了。
這番話裏，唯一的問題就是隱瞞了神殿的存在。
這個決定背後其實牽涉了複雜的考慮，並非單純因為曾經答應了畢方的要求。
不過，遵守承諾總歸還是最主要的因素。
當然了，如果朱帶福醒來後主動提及神殿的事情，那周方自然也無可奈何。
不過周方覺得，神殿的事情最後曝光與否，其實也難說的很，大概也就是五五開的事情。
鹿長壽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說道：
“從我年輕時下礦，有關‘礦靈’的各種傳聞從來就不曾停過，每個礦工都害怕哪天不能活著迴到地麵。你這次的事情倒是聞所未聞，沒想到‘礦靈’竟然還會救人。”
“這……也許‘礦靈’過去也不是有意害人的。”
鹿長壽搖搖頭道：
“我看也沒這麽簡單，還有人對我說，你周方就是個福星，這礦靈就願意讓你做點好人好事。要不怎麽會接二連三都讓你遇上了，你說是吧？”
周方真沒想過事情可以這麽解釋，不過他也沒法多說什麽，隻好尷尬地笑笑當作迴應。
鹿長壽又接著道：
“這朱班也算福大命大，倒在那種地方都能被你找到。不過，這人雖然救活了，卻一直沒有醒來，也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
“朱班吉人天相，肯定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鹿長壽點點頭道：
“那是當然。不過大夥都很關心究竟朱班為何會跑到封閉區。小周，你找到朱班的時候，就沒有試著叫醒他，問問他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周方有些疑惑，他從鹿長壽的語氣中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急切，似乎比起朱帶福的安危，鹿長壽更在意的是他曾否說些什麽。
周方立即聯想到阿皮提到過的事——8區的曲領班、鹿長壽以及朱帶福之間的那些尚未解決的爭端。
“這個真沒有，我找到朱班時，他就已經昏迷不醒了，不論怎麽叫都沒有反應。”
鹿長壽嗯了一聲，接著便沉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周方也不出聲，就這麽安靜坐著，片刻過去後，鹿長壽才又看向他道：
“行了，先不講這些了。小周，今天找你過來其實有件事請要你配合一下。”
“是工作上的事嗎？”
“這，勉強也算吧，畢竟礦區裏的事都能算是工作嘛。”
周方愣了一下，一時猜不出鹿長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好靜待他說出下文。
鹿長壽神情有些尷尬地笑道：
“是這樣的，實驗室的雷主任聽說你的事跡之後，覺得很值得研究，所以專程向公司提出申請，希望能借你過去實驗室幾天。就這麽個事。”
周方吃驚道：“實驗室？這不是要拿我做什麽實驗吧？”
鹿長壽急忙解釋道：
“絕對不是什麽實驗，小周你千萬別胡思亂想。”
“那……那到底要我去幹什麽？”
鹿長壽顯然有些犯難，他幹咳了兩聲後才迴答：
“雷主任隻是想做一些常規的檢查，例如腦電波跟抽血什麽的，不會拿你做什麽實驗，你盡管放一百八十個心，這不是還有公司在嘛！”
鹿長壽這番話說的理不直氣也不壯，周方要是信了，那才真有病該去做做實驗了。
話說迴來，既然實驗室還需要跟公司提出申請，而鹿長壽也為此專程征求自己的同意，多半就代表在這件事上不存在為所欲為的空間。
估計最後應該不至於變成恐怖電影裏的情節，一覺醒來被人大卸八塊什麽的。
當然這麽想難免有些一廂情願，不過周方覺得自己多半沒什麽拒絕的餘地。
且不說公司會不會因為拒絕而找自己麻煩，甚至因此將他開除，光是讓劉蝶知道他曾經拒絕接近實驗室的機會，大概就別想有好果子吃了。
周方想了想道：
“我知道了，那我該什麽時候去實驗室報到？”
見周方沒有拒絕，鹿長壽鬆了口氣道：
“明天早上過去就行了。記住，到了實驗室，一切就依照研究員的吩咐，別得罪人了。他們可不比咱們這些礦工，那都是大人物，千萬記住了。”
“這個我明白，鹿班你放心吧。”
“對了，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囑咐你。”
或許是見到周方的神情有些異樣，鹿長壽又趕緊接著解釋道：
“別擔心，這次是件好事，而且還是大好事。”
周方倒是想不出礦區有什麽大好事會落在自己頭上，想了想後詢問道：
“難道跟朱領班的事有關？”
鹿長壽哈哈笑了兩聲，點頭讚許道：
“你這小夥子腦子轉的很快，不錯，真不錯。算是對了一半。過幾天樸先生就要到礦區視察。聽說他原本就在關注朱班失蹤的事情，這次說不定會想見你。”
樸先生？
周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在這顆星球上，與礦區有關，還能被尊稱一聲樸先生的人可沒有幾個。
那可是實際掌控南鷹星的樸家……
鹿長壽滿意地審視著周方訝異的神情，語氣認真地叮囑道：
“你也別抱太大期望，樸先生當真召見你的幾率不高，但你還是要做好準備，可別給咱們礦區丟臉了！”
周方知道鹿長壽誤解自己的意思，但他也很難強調自己其實沒那麽渴望接受樸先生的召見……
“我明白了，不過樸先生還是別召見我比較好。”
鹿長壽沒把周方的話當真，哈哈大笑兩聲，跟著便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周方知道談話到此結束，趕緊跟著起身，等著鹿長壽先行離開。
不過鹿長壽剛走到門前，卻又突然轉過身，對著周方笑道：
“看我這腦子，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等你從實驗室迴來，你們組就能換個工作麵作業了。”
“這是為什麽？”
“你們那裏的岩層太敏感了，換個安全點的地方，免得又發生什麽意外。”
周方揚起眉毛：“那就謝謝鹿班的好意，不過……”
“沒事，有什麽話盡管隻說，不用顧慮！“
周方道：
“按照我先前聽到的說法，10區已經沒有多餘的工作麵可以調配，難道突然之間又多了其他工作麵嗎？”
鹿長壽笑了笑，拍拍周方的肩膀道：
“這你就別管了，盡管去安心幹活。下次得空再找你聊天。”
沒過多久，一名陌生男人推門進屋。
這男人看著五十七八歲，麵目和善，身材保持的不錯，並沒有出現中年發福的跡象。
周方估計這人便是退休的老領班鹿長壽，站起身示意。
男人笑道：
“別客氣，快坐下。你就是周方吧，我是鹿長壽，你可以叫我鹿班。”
“鹿班你好，久仰大名，就是始終沒機會見你一麵，今天總算見上了。”
鹿長壽哈哈大笑道：
“不錯，不錯，年輕人挺會說話的。不過我這過氣老頭沒啥了不起，見不見的，反正就這麽一迴事。”
待兩人都坐定後，鹿長壽才又仔細地打量了周方一遍，然後點頭稱許道：
“看著很精神，難怪能獨自一人把朱班從e區裏給扛出來。如今你可是礦區裏的大紅人了。”
“要不是工人們及時趕來，我恐怕還是走不出去了。”
“好，好，不隻有能耐，人還謙虛。我看好你，以後肯定前途無量。說不定過幾年都能當上領班了！”
周方心中暗罵一聲，心想誰要當你個破領班。不過嘴上自然還是連番謙遜，完了再順便吹捧一下鹿長壽幾句，讓老領班聽的樂不可支，連連點頭。
客套話說完後，鹿長壽先是沉默了半響，跟著才又繼續說道：
“聽說你聽見了‘礦靈’的指示，所以才能找到朱領班。這事……究竟是真是假？”
周方有些意外，他倒是沒想到鹿長壽會對這事感興趣，接著轉念一想，老領班畢竟也在礦下幹了大半輩子，身為礦工，恐怕就沒幾人能克服如影隨形的恐懼。
“鹿班，這事其實我也說不清楚。”
“這是什麽意思？”
周方想了想道：
“前天我本來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早退，也不知怎麽迴事，走著走著就迷糊起來，朦朦朧朧的，莫名其妙就走進了封閉區裏了。”
“後來呢？”
“鹿班你也知道，我壓根就沒去過封閉區，對那裏的巷道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我當時就慌了，在裏頭瞎轉了老半天，卻根本找不到出路。”
“那你是怎麽找到朱帶福的？”
“那裏頭的空氣實在太差，我又走的筋疲力盡，途中看到牆上掛著緊急避難所的指示牌，我就趕緊順著路找去了。我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在避難所裏碰上昏迷不醒的朱領班。”
這番話周方說的半真半假，任誰聽了恐怕都找不出半點毛病。
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除了所謂的‘礦靈’指示，周方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何要涉險闖進封閉區。
這甚至都不能算是謊話，起初他的確是為了尋找畢方才闖入封閉區，隻不過此‘礦靈’非彼‘礦靈’罷了。
這番話裏，唯一的問題就是隱瞞了神殿的存在。
這個決定背後其實牽涉了複雜的考慮，並非單純因為曾經答應了畢方的要求。
不過，遵守承諾總歸還是最主要的因素。
當然了，如果朱帶福醒來後主動提及神殿的事情，那周方自然也無可奈何。
不過周方覺得，神殿的事情最後曝光與否，其實也難說的很，大概也就是五五開的事情。
鹿長壽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說道：
“從我年輕時下礦，有關‘礦靈’的各種傳聞從來就不曾停過，每個礦工都害怕哪天不能活著迴到地麵。你這次的事情倒是聞所未聞，沒想到‘礦靈’竟然還會救人。”
“這……也許‘礦靈’過去也不是有意害人的。”
鹿長壽搖搖頭道：
“我看也沒這麽簡單，還有人對我說，你周方就是個福星，這礦靈就願意讓你做點好人好事。要不怎麽會接二連三都讓你遇上了，你說是吧？”
周方真沒想過事情可以這麽解釋，不過他也沒法多說什麽，隻好尷尬地笑笑當作迴應。
鹿長壽又接著道：
“這朱班也算福大命大，倒在那種地方都能被你找到。不過，這人雖然救活了，卻一直沒有醒來，也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
“朱班吉人天相，肯定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鹿長壽點點頭道：
“那是當然。不過大夥都很關心究竟朱班為何會跑到封閉區。小周，你找到朱班的時候，就沒有試著叫醒他，問問他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周方有些疑惑，他從鹿長壽的語氣中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急切，似乎比起朱帶福的安危，鹿長壽更在意的是他曾否說些什麽。
周方立即聯想到阿皮提到過的事——8區的曲領班、鹿長壽以及朱帶福之間的那些尚未解決的爭端。
“這個真沒有，我找到朱班時，他就已經昏迷不醒了，不論怎麽叫都沒有反應。”
鹿長壽嗯了一聲，接著便沉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周方也不出聲，就這麽安靜坐著，片刻過去後，鹿長壽才又看向他道：
“行了，先不講這些了。小周，今天找你過來其實有件事請要你配合一下。”
“是工作上的事嗎？”
“這，勉強也算吧，畢竟礦區裏的事都能算是工作嘛。”
周方愣了一下，一時猜不出鹿長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好靜待他說出下文。
鹿長壽神情有些尷尬地笑道：
“是這樣的，實驗室的雷主任聽說你的事跡之後，覺得很值得研究，所以專程向公司提出申請，希望能借你過去實驗室幾天。就這麽個事。”
周方吃驚道：“實驗室？這不是要拿我做什麽實驗吧？”
鹿長壽急忙解釋道：
“絕對不是什麽實驗，小周你千萬別胡思亂想。”
“那……那到底要我去幹什麽？”
鹿長壽顯然有些犯難，他幹咳了兩聲後才迴答：
“雷主任隻是想做一些常規的檢查，例如腦電波跟抽血什麽的，不會拿你做什麽實驗，你盡管放一百八十個心，這不是還有公司在嘛！”
鹿長壽這番話說的理不直氣也不壯，周方要是信了，那才真有病該去做做實驗了。
話說迴來，既然實驗室還需要跟公司提出申請，而鹿長壽也為此專程征求自己的同意，多半就代表在這件事上不存在為所欲為的空間。
估計最後應該不至於變成恐怖電影裏的情節，一覺醒來被人大卸八塊什麽的。
當然這麽想難免有些一廂情願，不過周方覺得自己多半沒什麽拒絕的餘地。
且不說公司會不會因為拒絕而找自己麻煩，甚至因此將他開除，光是讓劉蝶知道他曾經拒絕接近實驗室的機會，大概就別想有好果子吃了。
周方想了想道：
“我知道了，那我該什麽時候去實驗室報到？”
見周方沒有拒絕，鹿長壽鬆了口氣道：
“明天早上過去就行了。記住，到了實驗室，一切就依照研究員的吩咐，別得罪人了。他們可不比咱們這些礦工，那都是大人物，千萬記住了。”
“這個我明白，鹿班你放心吧。”
“對了，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囑咐你。”
或許是見到周方的神情有些異樣，鹿長壽又趕緊接著解釋道：
“別擔心，這次是件好事，而且還是大好事。”
周方倒是想不出礦區有什麽大好事會落在自己頭上，想了想後詢問道：
“難道跟朱領班的事有關？”
鹿長壽哈哈笑了兩聲，點頭讚許道：
“你這小夥子腦子轉的很快，不錯，真不錯。算是對了一半。過幾天樸先生就要到礦區視察。聽說他原本就在關注朱班失蹤的事情，這次說不定會想見你。”
樸先生？
周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在這顆星球上，與礦區有關，還能被尊稱一聲樸先生的人可沒有幾個。
那可是實際掌控南鷹星的樸家……
鹿長壽滿意地審視著周方訝異的神情，語氣認真地叮囑道：
“你也別抱太大期望，樸先生當真召見你的幾率不高，但你還是要做好準備，可別給咱們礦區丟臉了！”
周方知道鹿長壽誤解自己的意思，但他也很難強調自己其實沒那麽渴望接受樸先生的召見……
“我明白了，不過樸先生還是別召見我比較好。”
鹿長壽沒把周方的話當真，哈哈大笑兩聲，跟著便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周方知道談話到此結束，趕緊跟著起身，等著鹿長壽先行離開。
不過鹿長壽剛走到門前，卻又突然轉過身，對著周方笑道：
“看我這腦子，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等你從實驗室迴來，你們組就能換個工作麵作業了。”
“這是為什麽？”
“你們那裏的岩層太敏感了，換個安全點的地方，免得又發生什麽意外。”
周方揚起眉毛：“那就謝謝鹿班的好意，不過……”
“沒事，有什麽話盡管隻說，不用顧慮！“
周方道：
“按照我先前聽到的說法，10區已經沒有多餘的工作麵可以調配，難道突然之間又多了其他工作麵嗎？”
鹿長壽笑了笑，拍拍周方的肩膀道：
“這你就別管了，盡管去安心幹活。下次得空再找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