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小沐小北突然抬頭,青紫色的臉上睜開三隻血眼:"殺光他們!殺了所有拋棄你的人!"


    現實中的沐小北突然暴起,龍爪撕向雲璃脖頸。


    蟲叔掄圓鐵鍋砸在他後腦勺,鍋底"當"地凹進去個龍爪印:"醒醒!我們現在是隊友,他麽的醒醒!"


    白蛇鏡趁亂射出光索纏住沐小北腳踝,要把他拖進鏡中世界。


    雲璃突然撲到黑龍鏡前,抓起沐小北的手按在鏡麵:"你看清楚!那天孩子王打你,是你母親趕跑的那個孩子!"


    鏡中畫麵突然扭曲,沈小北的母親拿著棍子打跑孩子王,抱著他不住的安慰。


    沐小北眼中的血色稍退,終焉之眼突然看穿雙鏡核心——兩條纏繞在鏡框上的龍蛇,七寸處各嵌著塊陰陽魚玉佩。


    他反手將龍魂戰刃刺入自己左肩,劇痛換來片刻清明:"打蛇打七寸!"


    雲璃的斷劍與蟲叔的鐵鍋同時砸中龍蛇七寸。


    雙鏡"哢嚓"裂開蛛網紋,鏡中世界開始崩塌。


    沐小北在最後一刻拽出兩塊玉佩,合二為一的瞬間,整座墓室下起青色的雨。


    雨滴打在身上,那些被刻意遺忘的溫暖記憶突然複蘇:退伍時班長偷偷塞進他行李的錢幣、遊戲裏天殘月和他纏綿、雲璃在時空亂流裏死死拽住他的手......


    沐小北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黑龍鏡在他手中化作齏粉。


    白蛇鏡還想掙紮,被他用終焉之眼直接瞪碎:"去你大爺的心魔!"


    當最後一塊鏡片落地時,三人麵前出現條星光鋪就的路。


    蟲叔撿起塊鏡框殘片照了照:"謔,老子皺紋怎麽比上周多了三條?"


    雲璃突然指著沐小北後頸:"你的鱗片......"


    那些頑固的青鱗正逐漸褪去,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膚。


    遠處傳來琉璃心清脆的碎裂聲,仙帝墓最深處的秘密終於要揭曉了。


    琉璃心碎片紮進掌心的瞬間,沐小北眼前的世界突然褪了色。


    他站在灰燼城廢墟上,腳下踩著洛英的法劍,劍身還在滴血——是溫熱的。


    "陛下,大衍帝國三百萬叛軍已盡數誅滅。"


    戴著青銅麵具的副將跪地稟報,鎧甲縫隙裏卡著半截孩童的銀鐲子。


    沐小北低頭看著玄黑龍袍上暗紅的雲紋,指尖殘留著血滯。


    遠處焚天爐正吞吐著滾滾黑煙,隱約能聽見爐中傳來活人的哀嚎。


    那是今早剛抓的八百名孕婦,說是要用先天胎氣煉長生丹。


    "本帝要沐浴。"他聽見自己喉嚨裏滾出沙啞的聲音。


    跪著的副將突然渾身抽搐,皮肉像蠟燭般融化,露出底下森森白骨——竟是骸骨仙王的模樣!


    浴池裏漂著朱雀仙子的羽毛,沐小北踏入血水時,水麵浮現出雲璃的臉。


    她被人用鐵鉤吊在涅盤城廢墟上,左眼隻剩個血窟窿:"你說過要當個普通玩家......"


    "聒噪。"沐小北抬手捏訣,涅盤城上空降下火雨。


    雲璃在烈焰中突然笑了,燒焦的嘴唇翕動:"你說要帶我迴來看看你父母的……"


    破碎的畫麵突然刺入腦海——暴雨傾盆的灰燼城城牆上,渾身濕透的雲璃哆嗦著接過半包辣條。


    她手腕上戴著草編的鈴鐺,說是用蓬萊島靈草編的,能驅邪祟。


    浴池血水突然沸騰,沐小北的龍角刺破額頭。


    他暴怒地拍碎玉石屏風,卻發現每塊碎片都映著不同的自己:


    跪在戰友墓前的、被孩子王暴打的、在遊戲裏第一次爆出神裝的……


    "陛下,該用膳了。"宮女端著琉璃盞跪爬進來,盤中盛著顆仍在跳動的心髒。


    沐小北突然掐住她脖頸,卻在對方瞳孔裏看見雲璃的倒影,喝問道:"你還要殺多少人?"


    整座宮殿開始崩塌。


    沐小北發狂似的揮劍亂砍,劍光劈開龍柱時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嬰孩屍骸——都是這些年被他下令填爐的"藥引"。


    "假的!都是幻象!"他召出四聖獸虛影,卻發現青龍長著魔帝的臉,朱雀羽翼下掛著溫柔小刀的殘破匕首。


    玄武背甲裂開,王三炮的半截身子卡在龜殼裏:"老八……你到底怎麽了?"


    沐小北七竅開始滲血,魔龍逆鱗從脊椎刺破皮肉。


    他踏著屍山走向祭天台,親手點燃了最後一根引魂香——隻要燒盡七十二座城池的生魂,就能徹底融合創世之源。


    "小北!"一聲帶著哭腔的唿喊穿透雲霄。


    雲璃渾身是血地爬上天階,左腿白骨都露在外麵。


    她手裏攥著串烤糊的辣條,腕上草編鈴鐺隻剩半截:"你醒醒...我們約好要迴東海..."


    沐小北的劍尖抵住她咽喉,魔氣在經脈裏咆哮:"你也敢攔本帝?"


    雲璃突然抓住劍刃按進自己心口,溫熱的血濺在他手背:


    "你說...辣條要分著吃才香..."


    她哆嗦著掏出塊焦黑的辣條,"最後半根...給你..."


    染血的辣條碎成渣滓,沐小北突然聽見清脆的鈴鐺聲。


    被刻意遺忘的畫麵洶湧而來——雲璃救他、蟲叔偷酒被npc追殺、他們三人擠在狗洞裏憋笑,洛英熬夜給他擦洗裝備......


    魔龍逆鱗突然炸裂,沐小北抱著雲璃逐漸冰冷的身體嘶吼。


    天空降下血雨,萬魂哭嚎中浮現出黑龍鏡的虛影:"承認吧,你心底早想毀了這個醃臢世道!"


    "我想護著的..."沐小北顫抖著掏出藏在胸口的草編鈴鐺,"從來不是這天下。"


    終焉之眼迸發金光,幻境如琉璃般破碎。


    真實世界的祭壇上,雲璃正死死抱著渾身魔紋的沐小北,她胸前插著龍魂戰刃,嘴角卻帶著笑:"歡迎...迴來..."


    蟲叔掄著鐵鍋砸碎最後一塊幻境石,哭得鼻涕糊了一臉:"兩個傻子!談個戀愛把命搭進去!"


    混沌光球浮在墓室穹頂下方,像顆發黴的湯圓裹著層灰霧。


    看著漸漸沒了氣息的雲璃,沈小北護目含淚,身體劇烈顫抖。


    “哭個毛線啊,你不是說過有複活的能力嗎?”


    沈小北轟然一震。


    心慌差點忘了。


    四聖戰甲,有複活隊友的變態技能“天地同壽”。


    趕緊換裝,激活技能,隨著一道七彩霞光降落包裹住了雲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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