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留在燕王府,原以為,他定有機會能見到阮寧。


    哪怕什麽都不說,隻是看著她就好……


    然而,留下來這一夜,他才發現,他被人牢牢的盯著。


    身邊一個自己的人都沒有,全都是燕王府的人。


    他哪怕是起來如廁……淨房外頭,都至少有三個人在盯梢。


    嗬,他不過問了一句,“怎麽不見梁王府,或是世子府的人,在跟前伺候?”


    那燕王府的人,就陰陽怪氣地嘲諷他。


    “世子爺在您自己的府上中了毒,還不知是誰手腳不幹淨。哪兒敢放您府上的人進來,萬一出了什麽事兒……您說,燕王府不是無端給自己惹了一身腥?


    “我們自家王爺的病,尚且自顧不暇呢!”


    秦昊臉上發燙,頓時第二句話就問不出口了。


    他原想問問……燕王妃忙不忙?能不能請她來一趟。


    眼下這情況,倘若問出口,少不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至於見到她,恐怕沒那可能。


    秦昊長歎一聲,遙望著燕王府中軸線的方向。


    雖說不能見她,但至少現在,他離她很近。


    ……


    阮寧聽了裴郎中說秦昊的情況,一切如她所料。


    “沒什麽問題了,迴去就是慢慢恢複。


    “咱們不給藥,讓他迴去找太醫院的大夫開藥。免得煎藥出了問題,又賴在咱們頭上。”


    阮寧冷靜地說道,“即便不吃藥,人自身的淨化排毒功能,也能讓他慢慢恢複,多不過一個月。”


    裴郎中不由敬佩地看她一眼。


    “師父真乃師父……這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常人沒有的篤定、大氣!”


    阮寧哼笑,“馬屁少拍點兒,你瞧瞧你之前那醫案寫的?恐怕隻有你自己能看懂吧?


    “你寫醫案是為什麽?不是為了給後人一點兒啟發和借鑒?


    “你寫得那麽潦草、簡單,是生怕後人能看懂嗎?”


    裴郎中一陣汗顏,“嗬嗬……裴某也沒後人呐!”


    阮寧看著他淡笑,“怎麽?想讓我給你做媒呀?”


    裴郎中嚇了一跳,連忙紅著臉擺手,“沒有沒有沒有,絕無此意!”


    “唉,別著急嘛!緣分這種事情,強求不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阮寧笑著道。


    裴郎中哭笑不得,“這話,真不像是您這年紀的小姑娘能說出來的。”


    阮寧斜睨他一眼。


    “怎麽說話呢?沒大沒小!說誰小姑娘呢?”


    “師父!您是師父!”裴郎中趕緊拱手。


    阮寧把自己寫好的醫案交給他。


    裴郎中翻開一看,不由麵色一怔。


    隻見阮寧寫的那篇醫案,字跡工整,且後頭有大片的留白,以便有新的想法、發現隨時可以補充。


    極其漂亮的小楷,言簡意賅,卻表達清晰無誤。


    這嚴謹又真誠的態度,真是從字裏行間流露出來。


    裴郎中再看阮寧時……眼裏的欽佩更添了許多鄭重。


    他躬身向阮寧告退,“師父,徒兒這次,真是受教了。”


    阮寧在裴郎中心裏的形象,頓時光輝偉岸起來。


    別看她說話沒個正形,但她做事,特別是醫術上的事兒,真是比自己這個老頭子還嚴謹。


    裴郎中捧著醫案,跟捧著寶貝一樣,眼眶發熱地退了出去。


    阮寧叫過青果兒,“找個人去梁王府一趟,通知阮心怡,明兒一早來接人。”


    她倒不指望阮心怡能記著她的恩情。


    就隻當是自己為教徒兒針術,找了個現成的病人練手就成了。


    至於今兒晚上,秦雲川是不是又睡在書房不迴來……


    阮寧根本沒去糾結。


    這麽大個燕王府,還能裝不下他?睡哪兒不是睡呀。


    她獨霸一張大床,四仰八叉,睡得好不自在!


    就是半夜的時候,爆米花又偷偷跑上床,隻往她被窩裏鑽。


    “爆米花……去睡你的貓窩!”


    阮寧哼唧道,“再敢上床,貓爪給你燉了。”


    某人:“……”


    他這八尺有餘的大高個兒,得多大的貓窩才能容得下他?


    好在阮寧睡眠質量極高。


    哼唧完,她又唿唿睡著了。


    某人睡得比貓晚,起得比雞早。


    雞還沒打鳴,他就起來練武去了。


    等阮寧伸著懶腰睜開眼的時候,某人已經在校場裏,練趴下一群人了。


    “王妃,世子妃來了,正在花廳裏等著呢。”


    青果兒一麵給阮寧更衣,一麵說道,“對了,沈公子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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