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瓊位份算不得高,出門一般都是走路,沒有步輦可坐,像今日這般皇上賜下步輦還是頭一迴。


    以至於衛瓊從禦花園到禦書房去,宮道上許多小宮女都恭恭敬敬卻又好奇非常,她們離禦花園遠,消息還沒傳過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突然之間讓衛瓊突然得了這個優待。


    不出意外,衛瓊馬上又要成為後宮中談論的焦點了。


    但她現在沒心思想這個,因為她即將很狼狽地出現在祁瑉麵前。


    被秋荷扶下輦轎,衛瓊小聲地問著來旺德,“來公公,陛下今日心情如何啊?”


    她實在是有點怕他,特別是都多久沒跟皇上相處過了。


    來旺德寬慰一笑,引著衛瓊進禦書房,“小主不必緊張,公主殿下在裏頭呢。”


    他看出來了十公主殿下很喜歡這位小主,有公主殿下保著,還怕陛下太為難與她嗎?


    衛瓊鬆了口氣,真是謝天謝地,公主還在裏麵。


    她輕手輕腳地進了禦書房,公主正安安靜靜坐在祁瑉旁邊,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張嘴嘟得老高。


    見她來了,祁安雙眸一亮,“慎選侍!”


    皇兄太嚴肅,還是慎選侍好!


    衛瓊才請安,還來不及站起來,就被興奮的祁安撲了個趔趄,驚嚇之餘趕緊扶住了她,“哎喲,公主你慢點。”


    小祖宗誒,你摔了我可賠不起啊!


    “祁安。”


    祁瑉放下奏折,坐在高座上的他麵無表情地看了眼衛瓊,沉聲將祁安叫了過去,作為祁安的兄長,他很有義務糾正祁安這咋咋唿唿的性子。


    祁安不舍地抓著衛瓊的袖子,賭氣似跺腳,一係列扭捏的動作做完之後仍是聽話地站了過去——算了,皇兄最大。


    然而祁瑉說是把人叫過來伺候筆墨,卻又把衛瓊一個人晾在麵前,不叫她上前,也不說叫人走,弄得衛瓊頗為尷尬。


    “陛下?”


    衛瓊試探性唿喚一聲,有些搖擺不定,說不定人家皇上需要自己找活幹,那要不自個兒主動點?可祁瑉沒叫她,她腳下就像有千斤重,完全動不了半點。


    她隻恨自己是塊木頭!


    許是這一聲奏了效,祁瑉終於從奏折上挪開了眼睛,就在她以為他終於要安排自己了時,他說出的話直接讓衛瓊開始懷疑人生。


    祁瑉指著小胖妞,聲音陡然變冷,斜睨著她開始問罪,“你平日給公主做些什麽,竟讓她吃成這個樣子?她是公主,吃出問題你負責嗎?”


    其實祁安真的不是很胖,隻是以祁瑉那瘦弱的審美,那祁安就確實是胖了。


    想歸想,說歸說,衛瓊慌得一批,迅速伏倒在地,“陛下恕罪,妾身下次一定注意。”


    這一跪實打實的,足見她認錯的誠意。


    祁安看得著急,皇兄沒跟她說還有這一環啊!


    她弱弱地看著他,試圖用撒嬌勸阻突然發瘋的祁瑉,“皇兄,我吃了並沒有什麽問題……”


    祁瑉微哂,就當沒看見,繼續問道,“聽說你做的東西莊嬪也吃了,膽子倒挺大,你就不怕把皇嗣吃出好歹來?”


    !完了完了。


    衛瓊心中一沉,伏得更低,苦著臉低聲辯解,“妾身用的食材都是永壽宮小廚房的,不會有問題的。”


    除非小廚房的食材被人動了手腳,否則以她這小破膽,怎麽可能會出問題,她淘菜都叫人淘好幾遍!


    “哼!”


    祁瑉這嗤的一聲震得衛瓊心肝兒一顫,瞬間噤若寒蟬不敢吱聲,隻能在心裏呐喊,老天爺,求您垂憐一下你孫兒吧,保佑皇上不是真想要我命,要不然不叫你爺了!


    來旺德在一旁站著,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勸,主要是才跟衛小主說公主在這不要怕來著,而且皇上當時明明就是自己想嚐來著,難道他猜錯了?這顯得他很不能體察聖意啊喂。


    “來旺德。”


    “奴才在。”


    來旺德手腳麻溜地趕緊上前應了。


    “你立刻去宣太醫,直接去永壽宮,給莊嬪把一把平安脈。”


    “是。”


    祁瑉站起身走到衛瓊麵前,看著還趴在地上的衛瓊,“你既然這麽想做吃的,朕把你調去禦膳房當尚膳如何?


    “真的?!”


    衛瓊猛地抬頭,祁安也是激動地跑到衛瓊麵前,兩人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一臉期許地看著祁瑉,很好,禦膳房有救了!


    見這兩人沒有一個有眼力見,祁瑉臉色瞬間便沉了下去,“還趴著幹什麽,起來跟朕一起去永壽宮。”


    “哦。”那看來是假的了。


    本來在石路上就跪了挺久了,現在又在禦書房跪了一會兒,衛瓊覺得這腿有點不像自己的了,一個沒撐住,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就往一邊倒。


    要不是祁瑉手疾眼快拉住了她,恐怕還要狼狽些。


    好險好險,衛瓊就差給祁瑉磕一個了,“妾身謝過陛下。”


    她現在就十分有眼力見,唯唯諾諾地抽迴了自己的手,然後快速地站到了祁瑉身後。


    衛瓊怕自己再不快點,就會直接被祁瑉的眼神殺死。


    祁安同樣也乖乖地站到了祁瑉身後,但是卻牽著衛瓊,她現在心裏很愧疚,感覺慎選侍是因為自己才被皇兄兇的。


    衛瓊察覺到了祁安的低落,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見她看向自己,眼睛便笑成月牙般,讓祁安知道自己並沒有不開心,反倒還是這小家夥跑到祁瑉麵前解救了自己。


    三人一路過來引起了不少注意,特別是半路上還碰到了緊趕慢趕的太醫,迅速匯成一支小隊,這陣勢驚得路上各宮的眼線迅速迴宮稟報。


    莊嬪見到這三人一起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好懸沒把自己給嚇暈過去,她帶著詢問看向祁瑉身後的兩人,哪知這兩人一致搖頭。


    而祁瑉則是快步走到莊嬪麵前,仔細地看了又看,氣色確實比之前好了些,也沒那麽消瘦了,真是吃得好的緣故?


    “陛下,這是怎麽了?”


    這兩人說不出來,直接問總可以了吧。


    祁瑉把太醫叫了過來,“聽聞你這幾日吃的都是慎選侍做的吃食,恐你身子不適,便叫太醫過來為你把把脈。”


    莊嬪麵色一滯,發現今天的皇上有點不對勁,什麽時候上心到這個程度了?也怪不得衛瓊神色戚戚。


    “原是如此,臣妾多謝陛下關懷,隻是陛下又要操心政事,又要憂心臣妾,太過勞累了可如何是好?”


    不愧是莊嬪,很快便恢複正常,並且十分賢惠地表達了自己的關心。


    “無事,皇嗣同樣要緊。”


    祁瑉扶著莊嬪坐下,太醫立即上前拿出紗巾放在莊嬪手腕處,凝神診脈過後,太醫收迴手,“迴陛下的話,娘娘腹中胎像穩固,無甚大礙,而且娘娘之前胃口不大好,對胎兒多少有些不好,然而現在看娘娘氣色,應是膳食補足了,這樣就很好。”


    太醫眼睛瞥見衛瓊,驚道,“莫不是慎選侍做的?之前慎選侍經常來太醫院詢問孕中吃食禁忌,臣還隻當選侍有興趣,沒想到竟是為了娘娘。”


    這事莊嬪都是不知道的,聽太醫這麽說,心裏不感動是假的,她看著祁瑉笑道,“陛下這下放心了吧。”


    祁瑉這才鬆了厲色,淡淡道,“衛氏沒釀成大錯,心裏就偷著樂去吧。”


    “這哪裏是錯,分明是於皇嗣有功呢,”莊嬪起身拉過衛瓊,與衛瓊的關係又近了一些,“許是禦膳房的吃食吃慣了,臣妾總覺得禦膳房的菜式不合胃口,反倒是慎選侍來了過後,臣妾胃口好了很多,而且她為了臣妾,不辭辛勞地往太醫院跑,其中情意怎可言說。”


    “再者連帶著公主殿下胃口也好了不少呢。”


    好人,真的是個好人!


    “娘娘謬讚,這是妾身應該做的。”衛瓊感激地看了一眼莊嬪,她在幫自己說話,自己也不能太呆了。


    祁安也在一邊應道,儼然是衛瓊的擁躉,“莊娘娘說的沒錯,慎選侍做的吃食真的是人間美味!無人能敵!”


    小孩子哪能說慌,祁瑉沒忍住笑了出來,看著裝烏龜的衛瓊,“看來是朕錯怪她了,有錯的不是她,而是禦膳房,連主子要的吃食都做不出來,而衛氏非但無錯,朕還應該嘉賞她,是嗎?”


    聞言衛瓊趕緊行了個大禮,能保住小命都不錯了,還要什麽賞啊?


    “這是妾身分內之事,不求獎賞。”


    “誒——不,有獎有罰才是正理,”祁瑉堅持自己的看法,“這樣,禦膳房拿著月例銀子卻不盡心,便罰一個月的月銀吧,而衛氏,照顧皇嗣有功,禦膳房的食材也比小廚房多,朕便允許你可用禦膳房,必要時還可以指導那些蠢材一二,這樣如何?”


    啊?


    禦膳房又背鍋?


    衛瓊有點為難,“要不罰俸就不用了吧?”


    她隻是比別人厲害一點,不代表別人不行啊。


    祁瑉唇角上揚,“他們沒那個能力,自然該罰,那要不然罰你的也行?”


    衛瓊哭喪著個臉,她那二兩銀子哪夠他罰的啊?


    祁瑉招手叫祁安過去,心情很好,“你不覺得你應該做點什麽來證明你的能力嗎?”


    他可是聞名而至,怎可空腹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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