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沈靳蕭會如發狂的獅子般將整桌菜掀了時。


    他隻是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做了個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那就恭喜白老板抱得孟老板這碗迴鍋肉了,到時候辦酒席時可別少了這碗迴鍋肉。”


    沈靳蕭伸出手做出要和白擎豐握手的姿勢。


    在座的其他人虛驚一場,全都收迴半個撤退的身子,鬆了口氣繼續吃著桌上的硬菜。


    而孟抒悅這下可吃不下了,後槽牙都快磨尖了。


    這男人居然說她是迴鍋肉!


    見狀,白擎豐風度翩翩般站起身,理了理領口,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迴握住他的手。


    “那肯定得上迴鍋肉,我就是愛吃迴鍋肉,又辣又……”


    口中的“香”字還沒說出口,白擎豐臉上驕傲的神色一點點碎裂,逐漸轉變為震驚,緊接著是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流露出瘋狂叫囂的痛苦,唇角卻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待沈靳蕭鬆開手時,白擎豐僵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顫抖著,在所有人還在專注吃飯時趕忙將手藏到身後,生怕讓人看到他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此時已然被一隻牛蹄子給抓得再也拿不動筷子了。


    “肉香的話,那白老板就慢慢吃吧,我還得迴去吃我的軟飯,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沈靳蕭抓起外套,氣鼓鼓地就往外走。


    臨走時,他路過放花籃的地方,還順路拎走了白擎豐送的花籃。


    直把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靳蕭走後,白擎豐興致更高了。


    整個露天宴席,即便蒼蠅灰塵亂飛,但他還是吃得很盡興。


    連那些個他平日裏連眼神都懶得給的普通小老板敬的酒,他也是來者不拒,多喝了幾杯。


    散席時,保鏢隊長扶著走不穩路的白擎豐迴去時,他依舊抓著孟抒悅的手不肯鬆手。


    “抒悅,今天我太高興了,沒想到你能答應我,呃……”


    白擎豐打著酒嗝滿臉紅光,整個人像極了一個紅潤的水蜜桃,整得身旁幾人都沒眼看。


    “你不知道,我原本還想和你求婚呢?你們內地人可能不知道求婚是什麽?那是把我的心裝到戒指,是對你的尊重,我可是儀式感很強的人,娶你我可是一步步驟都不能少……”


    白擎豐絮絮叨叨說著,說到最後他好像都看不清人,拉著保鏢隊長的手,以為他是孟抒悅,那深情款款的樣子,不知情的人看了誰會不說他對保鏢隊長情根深種呢。


    保鏢隊長臊紅了臉,孟抒悅扶額簡直沒臉看他。


    她從不知道白擎豐喝醉酒的樣子居然會是個不折不扣的話嘮。


    半個小時過後,直到他一腔深情說夠了,保鏢隊長在一旁也將剛剛吃的東西全吐了,孟抒悅才拔開了塞在耳朵上的紙條,收起隨身攜帶的醫書。


    她湊到被冷風吹得有些清醒的男人麵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擎豐,那既然我都願意嫁給你了,你把度假村送給我做聘禮怎樣?”


    “什麽?”


    白擎豐酒醒了大半,一把推開身旁的保鏢隊長,重新將目光鎖定在眼前女人身上。


    工地旁昏黃的燈光將男人半張臉隱在陰影中,神色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孟抒悅有點懊惱自己太過心急,原本應該徐徐圖之的。


    正想著該如何打哈哈說是開玩笑糊弄過去時,眼前的男人卻麵上露出激動之色,“一個度假村而已,抒悅,別說度假村了,我還想給你我在白家一半的身家送你呢。”


    “我們悅悅不僅是個會辦廠的女強人,還是個會生三胞胎的好母親,這麽好的女人,我打著燈籠找遍兩岸都找不到了……”


    聽白擎豐這種條件都能答應,孟抒悅百感交集,說不感動都是假的。


    想起以前小時候,她還在他頭上騎大馬揪著他的頭發讓他以後把所有錢都給她買和洋娃娃。


    當時他還樂嗬嗬地掐著她的小短腿信誓旦旦說他以後所有的錢都是月月的。


    孟抒悅不禁鼻頭一酸,心裏罵罵咧咧這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明明說要把所有錢給楚月月,長大後卻要把錢給別的女人。


    她不知該心疼那個肉嘟嘟的小月月,還是心疼她自己。


    孟抒悅和早就目瞪口呆的保鏢隊長一同將醉醺醺還在喋喋不休的男人送上了車,她才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誰知,剛送走兩個瘟神,一個轉身就再次遇見同款怨念臉的李斌和宋時璟。


    臉上密密麻麻寫著剛才一直沒能問出口的疑惑以及藏也藏不住的勸說。


    “你怎麽能嫁給白擎豐呢?”


    “白擎豐他就是大尾巴狼,傳聞中他癖好驚人,嫁給他絕對沒好日子過。”


    孟抒悅一驚,趁著兩人還沒開口,趕忙腳底一抹油溜了。


    獨留下兩人憋著一肚子話還沒說完,就在工地的風中看著女人逃離的背影淩亂……


    當晚迴到筒子樓。


    孟抒悅等到了十一點,也沒見沈靳蕭翻窗進來,氣惱地將窗戶上的鐵栓栓上。


    這鐵栓還是之前沈靳蕭自作主張裝上的。


    說什麽他能順著水管爬上來,那別人也能爬上來,必須要裝上鐵栓才安全保險點。


    既然兩人都各自婚嫁,以後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順互搞破鞋了。


    想著這些,孟抒悅朝窗外看了一眼,憤怒地“啪”一聲拔滅了電燈開關,就輕手輕腳鑽進被窩摟著奶糖唿唿大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


    孟抒悅做夢了。


    夢裏,有一隻溫順的小狗狗嗚嗚地舔著她的臉,又突然變成兇狠的大狼狗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咬得她立馬下意識伸手去扯大狼狗的毛發。


    沒扯動,她又去掐大狼狗的脖子。


    這下可完蛋了。


    這又兇又會咬人的大狼狗居然會講人話了。


    孟抒悅猛地驚醒,抬眸就看見身旁即便被她掐住脖子也一聲不吭的沈靳蕭,瞬間迴過神來。


    她慌忙鬆開手,看了眼不遠處已然打開的窗戶,不由吃驚,“你這小毛賊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沈靳蕭摸了摸宛如被小貓輕輕抓撓的脖子,撇了撇嘴不禁有些委屈,“你謀害親夫我都不說你什麽了,你還問我怎麽進來的……”


    “你不是我親夫。”


    孟抒悅看著眼前大喇喇躺在她身側的男人,立馬開口打斷他,“你親親老婆可是林家大小姐,我這帶著三個拖油瓶可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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