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廣州,夏日的陽光透過診所的百葉窗,灑在木質的地板上,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影。我坐在辦公桌後,手中握著一杯溫熱的綠茶,目光落在窗外的珠江上。江水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偶爾有幾隻白鷺掠過水麵,帶來一絲清涼的氣息。診所位於珠江邊一座古老的天主教堂旁,教堂的鍾聲每隔一小時便會悠揚地響起,仿佛在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我叫方芮,今年50歲,是一名心理醫生。獨身多年,生活簡單而充實。除了工作,我熱衷於跆拳道、遊泳和滑輪滑,這些運動讓我保持身體的活力與心靈的平靜。旅遊和攝影是我的兩大愛好,每當假期來臨,我便會背上相機,踏上旅途,捕捉世界各地的美景與人文。


    今天的預約名單上有一個新名字:蘇雯,35歲,木偶劇演員。我看了看時間,距離預約還有十分鍾。我站起身,走到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關於行為主義心理學的書籍,翻了幾頁,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蘇雯的資料。她患有施耐德氏一級症狀,堅信自己是被操控的人偶。這種症狀在心理學上並不常見,但我曾在一本專業期刊上讀到過相關案例,患者通常會表現出極度的被動與無助感,仿佛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受到外力的操控。


    門鈴響起,我合上書本,走向門口。打開門,一位身材纖細的女子站在門外,雙手纏著醫用膠布,發梢係著彩色絲線。她的眼神有些遊離,仿佛在尋找什麽,卻又不敢直視我。


    “蘇雯?”我微笑著問道。


    她點了點頭,輕聲迴答:“是的,我是蘇雯。”


    “請進。”我側身讓她進入診所,關上門後,引導她走向診療室。


    診療室的布置簡潔而溫馨,牆上掛著幾幅我拍攝的風景照片,窗台上擺放著幾盆綠植,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給房間增添了一絲暖意。我示意蘇雯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


    “蘇雯,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可以放鬆一些,不用緊張。”我溫和地說道,試圖緩解她的不安。


    她點了點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指尖微微顫抖。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纏著幾根彩色絲線,絲線的另一端係在椅子扶手上,仿佛她正在用這些絲線將自己與椅子編織在一起。


    “蘇雯,你能告訴我,這些絲線是做什麽用的嗎?”我輕聲問道,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過於好奇。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腕,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這些絲線……是我用來控製自己的。如果沒有它們,我會覺得自己像一個人偶,被無形的線操控著,無法自主行動。”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我是一名木偶劇演員,每天都在舞台上操控著木偶,給它們賦予生命。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漸漸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木偶,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操控著。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像是被別人操控的,我無法控製自己。”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耳語。


    我靜靜地聽著,心中不禁感到一陣酸楚。施耐德氏一級症狀的患者通常會感到極度的被動與無助,仿佛他們的身體與心靈都不再屬於自己。蘇雯的症狀顯然已經影響到了她的日常生活,甚至讓她無法正常地進行工作與社交。


    “蘇雯,你能告訴我,這種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嗎?”我問道,試圖找到她症狀的根源。


    她沉思了片刻,迴答道:“大概是在半年前。那段時間,我們的劇團正在排練一部新的木偶劇,我扮演的是一個被操控的木偶角色。為了演好這個角色,我每天都要反複練習,想象自己是一個被線操控的木偶。漸漸地,我開始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木偶,無法擺脫這種感覺。”


    我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蘇雯的症狀很可能與她過度投入角色有關,長期的沉浸式表演讓她在心理上產生了混淆,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蘇雯,你有沒有嚐試過擺脫這種感覺?”我繼續問道。


    她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絕望:“我試過很多方法,但都沒有用。每當我試圖擺脫這種感覺,就會感到一種強烈的恐懼,仿佛如果我脫離了這些絲線的控製,就會失去自我,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我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蘇雯的症狀已經非常嚴重,需要采取更為深入的治療方法。行為主義心理學認為,人的行為是通過學習與條件反射形成的,因此,通過改變環境與行為模式,可以逐步改變患者的心理狀態。


    “蘇雯,我理解你的感受。接下來,我會為你製定一個治療計劃,幫助你逐步擺脫這種感覺。你願意配合我嗎?”我溫和地問道。


    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從今天開始。”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讓更多的陽光灑進房間。


    “蘇雯,你平時喜歡做什麽運動嗎?”我問道,試圖通過運動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搖了搖頭:“我不太喜歡運動,平時除了排練,就是待在家裏。”


    “那你有興趣嚐試一些新的運動嗎?比如遊泳或者滑輪滑?”我繼續問道。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迴答:“我可以試試。”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從遊泳開始。遊泳可以幫助你放鬆身心,增強對身體的掌控感。明天下午,我帶你去附近的遊泳館,好嗎?”


    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接下來的幾周,我每周都會帶蘇雯去遊泳館。起初,她對水有些恐懼,但在我的鼓勵下,她逐漸適應了水中的環境,開始享受遊泳帶來的自由感。每次遊泳後,她的精神狀態都會有所改善,手腕上的絲線也逐漸減少。


    除了遊泳,我還為她安排了滑輪滑的課程。滑輪滑需要高度的平衡感與身體協調性,這可以幫助她重新建立對身體的掌控感。起初,蘇雯在輪滑時總是顯得小心翼翼,生怕摔倒,但在我的指導下,她逐漸掌握了技巧,開始享受輪滑帶來的速度與自由。


    隨著治療的深入,蘇雯的症狀逐漸緩解。她不再用絲線將自己與椅子編織在一起,手腕上的膠布也逐漸減少。她的眼神變得堅定,不再遊離,仿佛重新找迴了對生活的掌控感。


    然而,治療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有一天,蘇雯突然取消了預約,沒有提前通知我。我打電話給她,卻發現她的手機關機。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決定去她的住處看看。


    蘇雯的住處位於老城區的一棟舊樓裏,樓道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我敲了敲門,許久沒有迴應。正當我準備離開時,門突然打開了。蘇雯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蘇雯,你沒事吧?”我關切地問道。


    她搖了搖頭,輕聲迴答:“我沒事,隻是……昨晚又做了那個夢。”


    “什麽夢?”我問道,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木偶,被無數根絲線操控著,無法掙脫。我拚命地掙紮,但絲線越來越緊,最後我幾乎無法唿吸。”她的聲音顫抖,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我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蘇雯的症狀雖然有所緩解,但她的內心深處仍然存在著強烈的恐懼與無助感。我決定調整治療方案,采用更為深入的心理幹預手段。


    “蘇雯,我理解你的感受。接下來,我們會進行一些更為深入的治療,幫助你徹底擺脫這種感覺。你願意繼續配合我嗎?”我溫和地問道。


    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接下來的幾周,我為蘇雯安排了更為深入的心理治療。我們通過認知行為療法,逐步改變她對自我與現實的認知。我引導她迴憶童年時期的經曆,試圖找到她症狀的根源。


    在一次治療中,蘇雯突然迴憶起了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她告訴我,小時候,她的父親是一名木偶師,經常在家裏製作木偶。父親對她非常嚴格,要求她每天都要練習操控木偶,稍有差錯便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木偶,被父親操控著,無法自主行動。”蘇雯的聲音低沉,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我點了點頭,意識到蘇雯的症狀很可能與她童年時期的經曆有關。長期的壓抑與控製讓她在心理上產生了混淆,分不清自我與他人的界限。


    “蘇雯,你現在的感受與童年時期的經曆有關。我們需要通過治療,幫助你重新建立對自我的認知,擺脫過去的陰影。”我溫和地說道。


    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們通過一係列的心理治療,逐步改變了蘇雯的認知模式。她開始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個被操控的木偶,而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擁有自主行動的能力。她的症狀逐漸消失,手腕上的絲線也完全消失了。


    最後一次治療結束時,蘇雯站在診所門口,微笑著對我說:“方醫生,謝謝你。我終於找迴了自己。”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感到一陣欣慰。作為一名心理醫生,能夠幫助患者走出心理陰影,重新找迴自我,是我最大的成就感。


    “蘇雯,未來的路還很長,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走得更遠。”我溫和地說道。


    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診所。我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珠江邊的夕陽中,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2015年的廣州,夏日的陽光依舊燦爛,珠江邊的天主教堂鍾聲悠揚。我迴到診所,坐在辦公桌後,手中握著一杯溫熱的綠茶,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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