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月看了眼溫若歡手裏的酒,本能地想要拒絕。


    雖然沈弗寒已經把蝕骨散調包了,沒有李知瀾的命令,溫若歡也不太敢擅作主張。


    但是她真怕溫若歡為了一時的暢快,在酒裏摻別的東西。


    想到這裏,她正要委婉拒絕,便聽沈弗念閉著眼睛慵懶開口。


    “大嫂,什麽東西在這裏叫來叫去的?是不是有狗?”


    溫嘉月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連忙抿起唇,假裝忙碌地扶了下她的發簪。


    溫若歡氣急敗壞道:“你!真是欺人太甚!”


    等她做了姐夫的女人,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讓沈弗念再也進不了景安侯府的大門!


    溫嘉月也調整好了神色,介紹道:“是我妹妹歡兒來了。”


    沈弗念這才睜開眼睛,詫異道:“原來是歡兒啊,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我方才在夢裏聽見狗吠了吧。”


    溫若歡忍氣吞聲地露出笑容:“沒事的,我也沒當迴事。”


    “方才你是不是說有酒?”沈弗念伸出手,“給我吧,我想喝。”


    溫若歡愣了下,有些躊躇,誰知道姐夫什麽時候會離京,所以為保萬無一失,她靈機一動,特意在酒裏摻了絕子散。


    不過,她猶豫什麽呢,沈弗念喝了也無所謂,最好也能讓溫嘉月喝上幾口。


    心思電轉,溫若歡立刻笑眯眯道:“好呀,我這就去找酒杯,您和我姐姐都嚐嚐。”


    她很快便興衝衝地跑遠了,溫嘉月蹙緊了眉,愈發覺得溫若歡不懷好意。


    她有心想提醒沈弗念不要喝,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汪嬤嬤,什麽都沒提。


    在汪嬤嬤麵前,她不能表現出對溫若歡的任何不滿,必須全身心地信賴這個妹妹,日後下毒才能順理成章。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沈弗念肚子裏也憋著壞水,畢竟她們兩人一直麵和心不和。


    若沈弗念是真的想喝,她隻能隨機應變了。


    不多時,溫若歡拿來了一對酒盞,斟上滿滿兩杯,遞了過去。


    沈弗念伸手去接,許是動作幅度太大,手指正巧打在酒盞上,應聲而落,水撒了一地。


    溫若歡還沒來得及驚叫,沈弗念便“哎呦”一聲。


    她一邊甩手一邊開口:“疼死我了!歡兒,你怎麽連杯酒都端不好?我這大喜的日子,你是來搗亂的吧?”


    “我……”溫若歡有口難辯,咬牙道,“我再給你倒一杯。”


    沈弗念擺擺手:“算了算了,我不喝了。”


    溫若歡的目標也不是她,見她不喝也不強求,看向溫嘉月。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沈弗念忽然著急道:“對了大嫂,我忽然想起來我有個玉鐲子在你那裏,你快去幫我拿過來。”


    溫嘉月頷首道:“好,我這就去。”


    她聽出這是沈弗念的借口,自然不會戳穿,轉身出門。


    見她離開,溫若歡便要追出去。


    “姐姐,你先嚐一口酒啊!”


    沈弗念拉住她,笑眯眯道:“歡兒啊,方才我聽你說,這是你親自釀的酒?”


    “是啊,”溫若歡泄氣道,“可惜姐姐走了,等她迴來我再讓她嚐嚐。”


    沈弗念問:“你自己喝了嗎?”


    這話是什麽意思?


    溫若歡頓時警惕起來,笑道:“自然是喝過了,桂花的氣息格外濃鬱,喝起來一點都不像酒。”


    “釀的這麽好啊,”沈弗念道,“不如你把這瓶酒送我,晚上我與我夫君小酌。”


    溫若歡不想給她,但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於是說道:“那我得問問我姐姐的意見,這可是我特意為她釀的,萬一她喝過之後喜歡呢,你總不能奪人所好吧?”


    沈弗念聳聳肩:“行啊。”


    反正大嫂肯定不會喝的,這麽好的酒,她得找個機會讓溫若歡親自嚐嚐。


    那邊廂,溫嘉月迴到正院,隨手從梳妝台上拿了個玉鐲子。


    她沒有立刻迴常樂院,誰知道溫若歡會不會還有什麽餿主意,不如在這裏躲會兒清靜。


    剛坐下喝了口茶,便見思柏快步走了過來。


    溫嘉月急忙站起身,問:“出什麽事了?”


    今日可是沈弗念的大日子,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思柏行禮道:“迴稟夫人,侯爺讓小的告訴您一聲,長公主來了,請您同去款待。”


    溫嘉月微怔,李知瀾怎麽來了?


    上輩子,除了女兒三歲生辰那日,也就是她和昭昭喪命那日,李知瀾從未踏足過景安侯府。


    溫嘉月莫名覺得懼怕,難道下毒一事提前了嗎?她是來索命的嗎?


    不,一定不是,沈弗寒還在這裏,李知瀾不敢。


    而且,思柏說是“同去”,那麽沈弗寒肯定在場,沒什麽好怕的。


    溫嘉月望向床榻。


    就是在這裏,她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也親手了結了李知瀾。


    既然上輩子她可以做到,這輩子一樣可以。


    溫嘉月輕輕唿出一口氣,頷首道:“帶路吧。”


    溫嘉月順手將玉鐲子交給一個丫鬟,讓她送常樂院去。


    她一邊跟著思柏走一邊問:“長公主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侯爺便派小的去常樂院找夫人您了,”思柏道,“沒想到您又迴正院了,小的趕緊趕了過來。”


    看來思柏也不知道李知瀾的來意,溫嘉月便沒再多問。


    不多時便到了正堂,溫嘉月一眼便瞧見李知瀾那身張揚的紅衣。


    視線偏移,便見沈弗寒肅著張臉坐在一旁,見她進來,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溫嘉月心中稍安,福身行禮。


    “坐吧,沈夫人。”


    李知瀾將茶盞放下,慢悠悠道:“你們本該去忙沈三小姐的婚事,現在卻在這裏陪本宮,真是罪過。本宮不愛出門,就是這個緣故,不想看人忙前忙後的。”


    溫嘉月客氣又恭敬地開口:“長公主大駕光臨,是景安侯府的榮幸。”


    李知瀾瞥她一眼,看向沈弗寒。


    “本宮這次過來,也隻是想看看本宮親自賜的婚是否妥當,不打擾沈大人吧?”


    “不打擾,”沈弗寒垂眼道,“迎親的隊伍馬上就到,還請長公主移步,一起熱鬧一番。”


    李知瀾卻道:“本宮想先去看看沈三小姐,沈夫人,可否陪本宮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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