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爺來信。”


    淩鶴將信封交給溫嘉月。


    溫嘉月接了過來,隨手拆開。


    本以為沈弗寒寫的信,字數會和之前一樣越來越多,沒想到這次隻有簡短的四個字——


    陌上花開。


    溫嘉月盯著這四個字看了半晌,有些無語。


    迴京便迴京,說的這麽隱晦做什麽。


    她將信收起來,問:“淩侍衛,你和芊芊和好了嗎?”


    淩鶴搖搖頭。


    都快一個月了,娘子還是沒有派喜兒給他送飯。


    溫嘉月歎息一聲:“你就沒做點什麽嗎?”


    淩鶴想了想,道:“前兩日,屬下想出一個法子,但是娘子似乎更生氣了。”


    溫嘉月連忙問道:“什麽法子?”


    他到底做了什麽,居然能讓好脾氣的芊芊更生氣?


    淩鶴道:“屬下試圖拿銀子買她做的午膳和晚膳,娘子不僅不答應,而且這兩日也沒有理會屬下。”


    溫嘉月:“……”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她語重心長道:“有些東西不是可以用銀子來衡量的。”


    淩鶴不太懂,一臉迷茫地望著她。


    溫嘉月道:“總而言之,你這樣做,便是在糟蹋她的心意。”


    淩鶴還是不懂,著急道:“請夫人賜教。”


    溫嘉月思索片刻,舉了個例子。


    “若是景安侯府沒落了,侯爺兩袖清風,這個時候,他讓你做件或許會要了你的性命的事,你做還是不做?”


    淩鶴義正辭嚴道:“自然是要做的,屬下這條命是侯爺給的,為侯爺萬死不辭!”


    溫嘉月問:“那你準備讓侯爺給你多少銀兩?”


    淩鶴愣了下:“自然是分文不取。”


    “這便是你對侯爺的心意,而芊芊對你的心意,便是每日的午膳與晚膳,你拿銀子買,豈不是糟蹋了她的心意?”


    淩鶴若有所思:“原來她是因為這個才更加生氣。”


    見他終於悟了,溫嘉月都快忍不住給自己鼓掌了。


    她再接再厲,又問:“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淩鶴思忖半晌,終於說道:“屬下不知。”


    溫嘉月扶額,有些頭疼。


    “待侯爺迴府,你輪值之後便迴去,帶芊芊四處逛逛,和她道歉,說幾句軟話。”


    其實此事根本不是大事,芊芊想要的也隻是淩鶴的態度。


    結果快一個月了,淩鶴還是毫無表示,反而更讓她生氣。


    他們再不好好談談,這個家遲早要散。


    淩鶴抱拳道:“是。”


    溫嘉月便準備迴房了,這個時間,昭昭應該醒了。


    她轉過身,卻瞧見彩兒朝這邊走來。


    彩兒略有些不自在地福身道:“夫人安好。”


    她規規矩矩地穿著丫鬟的衣裳,發間卻有幾分巧思,簪了一朵白色茉莉。


    溫嘉月笑著問:“你這是準備去哪?”


    “奴婢……”彩兒吞吞吐吐道,“奴婢去找吳侍衛。”


    說著,她的臉已經紅透了。


    溫嘉月愣了下,立刻轉過彎來,笑盈盈道:“看來彩兒好事將近啊,待你出嫁,我給你添妝。”


    彩兒捂住臉,說了句“多謝夫人”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想了想,溫嘉月又去和淩鶴打探吳侍衛是何許人也。


    彩兒也算是正院裏的人了,她的心上人得好好把關。


    淩鶴道:“吳為,京城人氏,十九歲,身長八尺,家中祖母與雙親健在,四個兄弟姐妹,他排行老二,上頭有一個哥哥,底下還有……”


    “你先說說他的性子。”溫嘉月不得不打斷他。


    淩鶴道:“性子溫和,禮儀周到,從不與人爭執。”


    主要判斷條件是他從來不搶娘子送來的飯,而是禮貌地問一句,得到允許才會吃。


    既然淩鶴都這樣說了,溫嘉月便有些放心了。


    來到耳房,昭昭剛睡醒,無精打采地趴在奶娘懷裏醒神。


    瞧見娘親,她伸手要抱。


    溫嘉月莞爾一笑,將女兒抱了起來。


    還有一個月,昭昭便要滿周歲了,身子沉了不少。


    溫嘉月有兩三日沒抱她了,深吸了一口氣才將她穩穩抱住。


    昭昭似乎覺得好玩,咯咯笑了起來。


    溫嘉月點點她的小鼻子:“就會看娘親的笑話是不是?”


    昭昭笑得更開心了,六顆小乳牙整整齊齊地露出來,憨態可掬。


    溫嘉月溫柔地摸摸她的小腦袋,看向奶娘。


    “最近彩兒經常去找那位吳侍衛嗎?”


    奶娘心裏咯噔一聲,連忙說道:“迴夫人的話,彩兒都是空閑的時候去的,照顧小姐從來沒有懈怠過。”


    彩兒乖巧聽話,雖然還未生育,但照顧孩子時一點就通,奶娘也是分外喜歡她的。


    所以見夫人問起,她便忍不住維護兩句。


    溫嘉月道:“我自然是知曉的,隻是有些好奇彩兒和那位吳侍衛的事,她怎麽忽然有了心上人了?”


    奶娘道:“前幾日彩兒姑娘才說的,那位吳侍衛似乎是她的同鄉呢,平日便對她頗為照顧。”


    溫嘉月聞言更加放心,看來彩兒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吳侍衛知根知底,性子又好。


    隻是她有些擔心,若是被老夫人知曉此事,不知會怎麽對待彩兒。


    待沈弗寒迴來,她得和他說一聲,早做打算。


    翌日晌午,沈弗寒迴京,陣仗極大。


    不過這陣仗不是為他準備的,而是為同行的裴懷謹。


    向來低調行事的齊國公,帶領一家老小親自前往十裏亭,迎接九年未見的長子迴京,聲勢浩大。


    不出一個時辰,街頭巷尾便傳遍了。


    溫嘉月已經經曆過一次,所以再次聽說此事時也隻是笑笑。


    她有條不紊地吩咐下人在凝暉堂設宴,為沈弗寒接風洗塵。


    這次迴來,他定是要先進宮的,所以來得及。


    臨近傍晚,沈弗寒迴府。


    上輩子,溫嘉月都會提前在府外等著,滿心歡喜地迎他進府。


    這次她卻不準備去了,抱著女兒舒舒服服地待在涼爽的臥房裏不香嗎?


    府外又悶又熱的,幹嘛受這個罪。


    她吃著西瓜,見昭昭垂涎三尺,眼睛一直盯著西瓜,心軟地喂她吃了一小口。


    直到外頭傳來行禮聲,她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正準備出門,沈弗寒一陣風似的進來,和她撞了個滿懷。


    溫嘉月連忙抱緊昭昭。


    與此同時,一雙手落在她腰間,護著母女倆。


    沈弗寒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低聲問:“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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