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姬卻沉浸在自己才是殺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禍首中了,神智不清地輕聲哭喊:“是我,是我害了他,害了我的孩子。一報還一報……一報還一報……”


    琅嬅示意素練開門,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微微迴頭:“當初在知道嫻妃疑似害死你孩子兇手的時候,你尚且還有餘力去給了她一頓鞭子。


    如今,怕是連自戕的力氣都沒有了吧,就更沒有力氣去懲治嘉妃了。到頭來,你也沒有給你的孩子報仇。”


    可是白蕊姬隻發得出“嗬嗬”的聲音了。


    素練扶著琅嬅出了白蕊姬的牢房,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發現琅嬅嘴角居然帶著詭異的笑意,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趕緊垂下了頭。


    琅嬅抬手:“去珂裏葉特氏那裏吧,今日要死的人真多啊。”


    素練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覺得五月的天都好冷,今年的氣候太奇怪了。


    海蘭關押的地方在另一邊,不知道慎刑司是怎麽安排的,難道還害怕這兩個打起來嗎?


    等看到地上那攤黑紅黑紅的海蘭時,琅嬅不由得蹙眉,最低級的引雷符的威力在這裏也實在是大啊,這焦黑的,刀子都沒刮幹淨。


    海蘭估計一直在等如懿來看她,視線裏突然出現一雙花盆底,馬上興奮地艱難抬頭:“姐……皇後,怎麽是你?”


    這次素練學機靈了,趕緊擦了個凳子讓琅嬅就坐。


    琅嬅瞥了海蘭一眼,陰陽怪氣道:“怎麽不是本宮?你以為會是烏拉那拉氏?你到底是被烏拉那拉氏灌了什麽迷魂湯,竟覺得你如今已無利用價值可言了,她還能來看你?”


    海蘭惡狠狠地瞪著琅嬅:“你這麽虛偽,怎麽懂得姐姐的善良美好。我既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皇後娘娘又何必來挑撥我這個將死之人?”


    琅嬅擺弄了一下裙擺,輕笑:“自然是來為你解惑啊。你難道不想知道在重華宮時,你為何莫名其妙被皇上臨幸了麽?這難道不該是你此生的噩夢?”


    海蘭比白蕊姬精明多了,放平了身體緩解痛苦:“皇後娘娘如此閑情逸致,竟然提起了舊事,想必是要在我麵前詆毀姐姐的。我就算是說不想聽,皇後娘娘就不說了?”


    琅嬅呱唧呱唧鼓掌:“想必愉嬪經常幹挑撥離間之事了,果然是十分在行的。本宮自然不在意你想不想聽,自然也不在意你信不信,反正你都要死了,信不信於本宮,又有何用呢?”


    琅嬅把眼睛移開,實在是海蘭這個樣子很有些傷眼睛:“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皇上臨幸你那日,正值十五。十五啊,該是本宮這個嫡妻的日子,皇上為何要打了本宮的臉麵都要去臨幸你?


    你雖有些姿色,但到底還沒有到可以讓皇上神魂顛倒的地步,不然也不會在那晚之後就又被皇上拋諸腦後了。


    你可知皇上在去你那裏之前,在哪裏,在做什麽?”


    海蘭閉口不言,仿佛在抗拒琅嬅的言語攻擊。


    琅嬅也不在意,自顧自繼續說:“自然是在昔日的青側福晉處了。青側福晉早早注意到了你這顆蒙塵明珠,她在府中被多方夾擊,正需要一個人吸引火力。


    而你,是最好的棋子,漂亮,卻對皇上無意。


    青側福晉選在十五這日,將彼時還是王爺的皇上灌醉,又暗示王欽,皇上早就對你有意,既是推出了你,又是打了我的臉麵,可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而本宮因為此事失了顏麵,自然不會去處理你的身份問題,烏拉那拉氏正好順水推舟,來做這個好人,這不,就將你收攏得服服帖帖了麽。”


    海蘭冷笑:“嗬,相識多年,臣妾還不知道皇後娘娘如此會講故事,臣妾都要信了呢。可是姐姐的確對我極好,助我良多,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皇後您這樣一絲真情也無的人能懂的。”


    琅嬅看了看海蘭微微攥起的拳頭,嘖,也沒像她說得那樣篤定和雲淡風輕嘛。


    琅嬅乘勝追擊:“哦,對你好,是你有事讓你忍讓,她有事便讓你為她衝鋒陷陣麽?


    可是你所遭受的種種,哪一樣不是因她而起呢?


    難道慧賢皇貴妃會因為你一個不得寵愛的小小格格、小小常在就去為難你?


    若非你要給她報信,在大家都為我的永璉憂心之時放風箏,本宮會罰跪你?


    若非烏拉那拉氏,我們隻會忽視你罷了,你的日子,便是婉常在如今的日子了。


    不過或許你還是更喜歡和烏拉那拉氏在一起的波瀾壯闊的日子?”


    海蘭的手攥得更緊了,強撐著嘴硬:“皇後娘娘不必多說了,我不會信的。能與姐姐共患難,是我的福氣。我也不信姐姐能差使得動王欽,畢竟連皇後娘娘也要靠嫁婢女才能拉攏呢。”


    喲嗬,居然還有精力諷刺我!


    琅嬅皮笑肉不笑:“你也不必嘴硬,本宮何曾說烏拉那拉氏差使了王欽了,不過是王欽為了討好皇上罷了,烏拉那拉氏暗示,他順水推舟,辦得好了是他的功,辦不好了不是他的過。


    再者說了,烏拉那拉氏能不能差使得動王欽,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王欽還得本宮去拉攏才肯稍微偏向一下長春宮,卻也並沒有幫到什麽,可是卻一向對嫻妃恭敬有加。


    慧賢皇貴妃如何被王欽冒犯,可不就是烏拉那拉氏給蓮心出的主意,這可算是差使動了吧,用一條命幹的這個差使的呢。”


    海蘭聲音微弱:“皇後娘娘說臣妾嘴硬,皇後娘娘何嚐不是在狡辯,這樣胡攪蠻纏的話都說出來了,可真不像一向端莊穩重的皇後娘娘的作風……”


    琅嬅伸手,準備出門了:“不像便不像,你是等不到嫻妃來看你了,今天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剛剛才從乾清宮迴去呢。


    你都要死了,但願你真能留著你對嫻妃的美好迴憶去死。


    隻是,本宮還是要告訴你一事的,你昔日為了給嫻妃脫罪,服食朱砂,你無事,卻毒入胎兒,五阿哥注定不是長壽之相了。


    哎呀,本宮怎麽忘了,你心裏一向隻有嫻妃的,何曾想過五阿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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