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


    “王爺。”


    兩個男人同時出聲。


    柳子墨低頭笑了笑,剛抬頭,傅今安身形一閃,將門口堵了個嚴實,接著出來關上身後的門。


    盡管他速度很快,柳子墨還是透過門縫看見了放下的床幔邊,一抹大紅的衣角,一根細細的帶子懶懶地垂到地上……


    收迴視線,柳子墨往旁邊讓了讓,道:“不知王爺此次迴京有何要事?”


    兩人身高相當,身形也差不多,若仔細看的話,柳子墨似乎比傅今安稍稍健碩一些,鼓鼓的手臂將似乎要將墨色的錦衣撐爆。


    傅今安掃了一眼他手上的食盒,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本王因何迴京似乎不幹柳大人的事。倒是你,皇上封你為此次糧草官,可沒說讓你當宣王府的管家。”


    柳子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將食盒放到一旁,道:“微臣確實沒有資格過問王爺的行蹤,是微臣逾矩了。至於這雞湯,也是微臣出京之時,皇上說過,但凡宣王妃有任何閃失,都會拿微臣的項上人頭是問。所以,微臣不得不來這一趟。既然王爺在,想必這裏安危自然沒有問題,微臣告退。”


    柳子墨走得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似乎真的隻是例行公事一般。


    傅今安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聽不到聲音,這才收迴視線,抬腳踢了一下地上的食盒,對一旁的又青和春雨道:“拿出去喂狗!”


    又青:“是。”


    春雨小聲嘀咕:“這裏哪來的狗。”


    說完,便感覺脊背一涼,頭也沒抬一把搶過又青手裏的食盒,一溜煙地下樓,一邊跑一邊道:“奴婢知道哪有野狗!就算沒有,奴婢叫人去抓一隻來!”


    又青剛要笑,想起身邊還有個人,忙福身:“奴婢去準備熱水。”


    傅今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迴屋,又立刻關上房門。


    此時的洛染,不著寸縷地藏在被子裏,豎起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直到響起關門聲,這才伸出白嫩的小手,怯怯地掀開床幔的一角,隻露出半張芙蓉麵,小聲道:“人走了?”


    傅今安彎腰,修長的食指微微勾起,一根細細的帶子纏繞在上麵。


    洛染臉一紅,一把抓過來藏進被子裏,同時將被子蓋在臉上。


    這樣雖然看不見外麵了,可裏麵更加能清晰地看見自己身上的變化,出去也不是,繼續藏著也不是,因為窘迫,十根腳趾都曲了起來。


    幸好,傅今安也沒說什麽,三下兩下將自己身上的衣裳剝了個幹淨,長腿一伸,上了床,繼續剛剛未完成的事……


    第二日一早,洛染在溫暖的懷抱中醒來,還有些恍惚,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夢,直到一開口,嗓音沙啞。


    這才想起來昨晚那些清晰的一幕幕。


    “醒了?”


    傅今安眼睛沒睜,將人又往懷裏摟了摟。


    洛染忙護住小腹,道:“小心些。”


    傅今安這才清醒過來,看著將兩人隔開的隆起,微微皺眉:“你懷青寧和景行的時候,也這麽大肚子?”


    洛染白了他一眼,動作利落地翻了個身,仰麵躺著,道:“你想什麽美事呢。”


    傅今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什麽,笑著道:“我是擔心你再懷雙胎辛苦,而且,我也沒聽張太醫說過。”


    洛染道:“確實不是雙胎,而且也比青寧和景行那時候小多了。那時候,我想這麽仰麵躺著都不成,隻能側躺。”


    傅今安心裏脹脹的,低頭親吻她的發頂,低聲道:“對不起。”


    都是過去的事了,洛染並不是計較的人,道:“那時候我也沒想讓你知道,你有何對不起的。若說對不起,你就不應該給我吃那什麽阻珠丸,害得我……”


    一時說不下去了,如果沒有阻珠丸,現在也不會有青寧和景行。


    兩個孩子,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現在甚至都不敢想自己當初動了墮胎的念頭,隻要一想起,就覺得對不起他們姐弟倆。


    而傅今安卻不是因為此事道歉,又親親她的臉頰,道:“別著急,等打完仗,咱們迴京新賬老賬一起算。”


    洛染這才明白,問:“你是說行宮的事?”


    傅今安沒說話。


    洛染想了想,安慰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麽,如果沒有那事,恐怕這會兒我還在京城呢,這樣也好,我能去汝南,那裏離你更近。”


    “對了,你怎麽突然迴京了?可是皇上召你?”


    洛染突然想到問。


    傅今安搖搖頭。


    他沒說,得到她在行宮遇刺的消息時,他正跟西戎開戰。


    若不是戰事緊張,他早就迴來了。


    這不,原本的作戰計劃全部改變,采取速戰速決之策,戰事一停,他立馬將一切扔給陸久臣,日夜不停趕迴來。


    看他的表情,洛染驚道:“你是私自迴京?”


    沒有皇上的命令,將士私自離營,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見她緊張,傅今安忙道:“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


    “怎麽可能?!”


    因為激動,洛染一下子坐起來,“昨晚柳子墨不就知道了?現在怎麽辦?他會不會……”


    傅今安忙扯過被子裹在她身上,連聲安慰:“你別急,你慢慢聽我說。”


    見他眼神鎮定,洛染這才稍稍鬆口氣,但還是擔心不已。


    傅今安道:“柳子墨他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為什麽?”


    洛染問。


    傅今安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索性說了個謊:“我手裏也有他的把柄,隻要他說出去,他也別想好過。”


    “哦。”


    聽他這麽說,洛染總算放了心。


    傅今安不想提起柳子墨,又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青寧和景行我就不見了。”


    青寧和景行再聰明也還是個孩子,難免會不小心說漏了嘴。


    洛染明白,一想到兩人又要分開,有些依依不舍。


    看著她依賴的眼神,傅今安哪還硬得下心,隻好道:“你放心,這幾日不方便,等你上了船,我會在船上等你。”


    雖然洛染是跟著糧草大軍,但是她是孕婦,軍隊走旱路,途路遙遠,怕她吃不消。


    於是按計劃,出京之後她坐船走一段水路,然後再跟隊伍匯合,再走上一兩日,也就到了汝南。


    兩日後,總算趕到碼頭。


    也不知柳子墨是有意還是無意,自那那晚,他便很少出現,平時有事也都是派身邊的阿成過來傳話。


    直到洛染要跟隊伍分開,柳子墨這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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