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漢和施語淋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沉默在他們之間持續了片刻,施語淋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好,媽媽答應你。”她朝兒子露出一抹微笑。


    徐明琛轉頭看向父親徐廣漢,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懇求。


    徐廣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他輕聲說道:“我也答應。”


    現在兒子的情緒不穩定,不管怎麽樣還是先穩住才行,再說……想起從昏迷中蘇醒的女兒,他心中黯黯搖了搖頭。


    聽到父母都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徐明琛的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感到一陣輕鬆,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而施語淋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開始在她的眼中打轉,徐明琛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溫柔地對母親說:“媽,每個人都有這一天,兒子先去幫你們探探路。”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暖。


    就像小時候在鄉下,母子兩人決定前往村外的墳山,去給祖先送香。那天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蜿蜒的小路上,形成斑駁陸離的光影。


    然而,由於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他們漸漸迷失了方向,忘記了迴去的路。四周的景色似乎都變得陌生起來,原本清晰的小徑也被茂密的雜草和灌木遮掩。


    徐明琛揮動著鐮刀,一寸一寸地開辟出一條小路。他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珠,但他沒有停下來休息,而是繼續努力前行,他知道身後是母親和尚未出生的妹妹。


    施語淋緊緊地迴握住兒子的手,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她的心中充滿了痛苦和不舍:“媽沒你可怎麽活?”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你們還有妹妹。”徐明琛的眼眶也紅了,但他強忍著淚水,嘴角卻有些蒼白。


    其實剛得知自己病情的時候,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慢慢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隻是在最後的日子裏,他想跟憐兒一起度過,他想聽妹妹叫聲哥哥……


    夜幕降臨,施語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緩緩走進了她那間位於城市角落的皮膚病診所。


    店內依舊冷清,沒有一個客人,她像往常一樣,疲憊地靠坐在那張已經有些磨損的沙發上。電視屏幕上,新聞頻道正在重複播放著關於“阿狼”的新聞。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打破了診所的寧靜。


    “喂?”她的聲音略顯沙啞。


    “喂,淋姐,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施語淋的心髒突然加速跳動,她下意識地起身,抓緊了衣服,緊張地等待著結果:“結果如何?”


    話筒裏傳來一陣翻頁的聲音,聲音帶著一絲嚴肅:“上麵結果顯示,您與此人之間符合生物學母女遺傳關係。”


    施語淋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她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努力地想要說些什麽,但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淋姐?你還在嗎?淋姐?”電話那頭焦急地唿喚著。


    良久,施語淋才迴過神來,她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微弱地迴答:“我……我在。”


    “你沒事吧?需要我過去嗎?”對方關切地詢問。


    施語淋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不用了,我沒事。謝謝你。”


    掛斷電話後,施語淋靜靜地站在那裏,腦海中迴蕩著剛才聽到的話,她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驚訝、有疑惑,也有難以言說的悲傷。


    她緩緩地坐迴沙發上,目光空洞地盯著電視屏幕,卻什麽也看不進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


    與女兒分開後,狼爪印記是她唯一知道女兒的特征,所以她開了這家無人問津的皮膚病診所,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她也幻想著有一天能看到一個右肩有著狼爪胎記的女孩出現,可她沒想到這個特征再次出現時,居然是在新聞裏作為兇手出現的。


    後來她常常夜深人靜時,獨自一人坐在診所裏,無數次地播放關於“阿狼”的新聞。


    兒子徐明琛先天腎髒有問題,為了救兒子,她和丈夫徐廣漢才決定生下女兒,可當女兒出生後,卻又不忍傷她,幸好丈夫找到了其他“容器”。


    施語淋以為這樣就能兒女雙全了,可事實卻跟她開了個玩笑,沒多久女兒失蹤了,盡管過了很多年後找迴了“女兒”,可她知道那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後來陰差陽錯下,“容器”死了,就在兒子命懸一線的節點,卻又找到了日思夜想的親生女兒。


    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點出現呢?為什麽親子鑒定報告的結果是“符合”呢?


    她顫抖地打開電腦,調出醫院裏“紀若安”的檔案,鼠標在“確定刪除”和“取消”界麵來迴徘徊。


    施語淋知道如果等丈夫查到了紀若安,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救兒子。


    可她想起兩次與紀若安見麵的場景,心不由得揪疼,自己那視若珍寶的女兒,如今卻如同過街老鼠一般,獨自舔舐傷口,她卻什麽也不能做。


    就在她陷入自責時,兒子徐明琛的麵容又浮現在她腦中,她絕望地閉了閉雙眼。


    現實將她從迴憶裏拉了出來,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救兒子,還是救女兒。


    “報應啊……”她長歎一聲,雙目通紅。


    *


    在繁忙的都市中,一棟現代化的高樓聳立於繁忙的街道旁。陽光透過玻璃幕牆,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在這棟大樓的一層,隱藏著一家名為“引”的心理諮詢室。門麵並不張揚,卻透出一股寧靜與安詳。


    一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女人,步履匆匆地走進了這家心理諮詢室。


    她環顧四周,確保沒有被注意後,才摘下了遮掩的偽裝。


    露出的是一張精致絕美的麵容,眉宇間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她的頭發被精心挽起,連發簪都閃爍著耀眼的光澤,仿佛是她身份的象征。這位女人,正是當下娛樂圈的頂流女星——甄梵。


    “米雙老師,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甄梵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走進了諮詢室的房間,坐在了米雙對麵的沙發上。


    米雙老師是一個看起來儒雅的中年男人,他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斯文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雙深邃如星河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溫和地對甄梵說:“先別急,你把最近的事與我說一遍。”


    甄梵痛苦地開始講述最近遇到的事。原來,她最近在拍攝一部大製作電影,壓力巨大。同時,她的私生活也遭遇了困擾,粉絲和媒體的過度關注讓她感到窒息,讓她更無法接受的是一位製片人似乎知道了她之前的過往,這讓她感到無比焦慮,現如今她覺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中,無法逃脫。


    兩人開始攀談,米雙老師耐心地傾聽,不時給出中肯的建議。在米雙老師的引導下,甄梵逐漸打開了心扉,傾訴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和不安。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流,甄梵的心情明顯好轉,她感激地對米雙老師說:“謝謝您,米雙老師,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甄梵帶著一絲輕鬆的心情走出了諮詢室,眼裏卻多了一抹決絕。


    而後,一旁的房間中走出一個年輕的女孩。她的眼神空洞,仿佛沒有感情一樣。


    “阿狼終於找到了嗎?”米雙一邊倒著茶,一邊輕聲問道。


    “是的,已經找到了。”女孩平靜地迴答,她的聲音裏沒有太多的情感波動,“正如您所指示的,在衛建國被殺的那個夜晚,我親眼看見了她。”


    米雙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熱氣,然後抿了一口,他的眼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隨後點了點頭:“嗯,她現在叫什麽名字?”


    “紀若安。”女孩麵無表情地迴答。


    聽到這個名字,米雙的眉毛微微挑起,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哦?紀若安……好名字。”他頓了頓,又問,“你醒來之後,那對夫妻有沒有對你產生什麽懷疑?”


    女孩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對我沒有任何懷疑。”


    “嗯,不聽話的孩子是要付出代價的……”米雙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她緊緊地盯著女孩,似笑非笑道:“明白嗎?阿豺……”


    那個名叫阿豺的女孩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也不知到底懂沒懂,隻是機械般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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