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慕白的問話,孟晚隻覺得有一股血液直接衝到了頭頂,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知道了?


    他怎麽會知道?!


    也是,他不知道又為什麽會找上她們,問那些問題。


    孟晚之前隻是簡單猜測他應該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比如玩家人數越多,難度越大,感覺就像是把他們往死裏整,當做一個樂子一樣。


    而且因為有複活卡的存在,可以讓生存值為負數的人重新迴到新人副本再次通過積累積分。


    這麽看好像很人道,但如果生存值一直不達標呢?


    原本隻要通過了副本,就可以獲得生存值,至於在裏麵的表現則與積分掛鉤。


    但,積分是可以掠奪或者贈與的。


    而生存值……


    孟晚不禁想起了那個朋友對她說的話。


    她經曆過了很多副本,一些危險的副本在她眼裏就是過家家。


    因為越往後的副本,考驗的越是人性,也就是說,玩家合作會變得非常困難,幾乎每個任務都需要玩家之間進行你死我活的對抗。


    孟晚當時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除了我們自身的係統商城,其實還有一個漂流商店,裏麵的東西隻能用生存值兌換,數量不明,但是每個都很有用。”


    “而且應該是在玩家瀕死的時候出現的,用他們的生存值兌換可以讓他們活下來的東西。”


    “沒有人提過這個,估計是漂流商店抹去了玩家的記憶,畢竟隻要玩家瀕死它就會出現,那麽總會有人為了這個而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


    “而我當時在的副本,終極boss是個善於迷惑人心的鬼物,隻要一進去,就會越來越喪失理智,如果沒能在限定時間內通過,就會徹底淪為它的玩物。”


    “當時我為了保持清醒,捅了自己一刀,但還是差點就被殺死了,但我躲起來的時候,從漂流商店裏兌換了‘絕對清醒’,這才反殺了那個boss。”


    說著說著,她的表情變得嚴肅又冰冷,叫孟晚看得一愣。


    “但是我發現,這似乎並不是隨機選擇的,而是故意的。”


    “故意的?”


    “對,就好像是特地去打撈一樣,為了讓副本的死亡率沒有那麽高……在當初那個副本裏,存活的就隻有我一個!”


    就像是——把一些蠢貨篩選掉,讓更聰明的人玩更多的遊戲,提供更多的樂子。


    這種猜測雖然很荒謬,也很驚悚,可卻不得不讓人願意相信。


    畢竟沒有漂流商店的存在,為什麽他們的生存值會無緣無故減少?


    為什麽會有人重新迴到新人副本裏?


    可沒人記得、注意到這一切,就像是被特地掩蓋起來一樣。


    於是她對有了複活卡、生存值到達五萬、等級到達20級就能迴到現實世界的說法,產生了懷疑。


    不過她還是叮囑孟晚不要到處傳,她還需要找到更多的證據。


    所以孟晚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種事情。


    而當沈慕白來找她的時候,她並不知道他的信息掌握到什麽層次了,便沒有多透露。


    現在她說出薔薇手冊的信息,也隻是為了證明她消息的來源廣、可靠,讓他更信任她罷了。


    隻不過,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還知道得多。


    而且,那個積分榜上的s……沈慕白……沈……他們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那麽,再糊弄他也是不行的了!


    見孟晚驚疑不定的神色,沈慕白知道自己說對了,可他現在沒心情探討這些,一想到她現在一個人呆著,焦躁和煩悶就開始翻江倒海,更加洶湧地沸騰起來。


    孟晚再次看出了沈慕白要離開的動作,一時間顧不得那麽多,立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神色有一絲祈求:“你幫我這一次,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不是她害怕自己去,而是哪怕她出去,也未必能找到他們。


    單靠她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太薄弱了。


    聽到這,沈慕白的腳步終於有所停留。


    他終於想到一個被埋藏在心底的、此刻再次被翻出來的問題。


    於是沈慕白抬眸看向她,神色不見喜怒,麵容淡漠,眼神中的情緒莫名叫人看不太懂。


    “那你能查到……我是什麽時候積分排名第一的嗎?”


    ……


    蘇意在房間裏呆了很久。


    因為看不見,耳朵也聽不到聲音,所以理所應當地以為沒有人。


    不過,如果03號有被害妄想症,那估計會排斥一切有危險的存在,別說跟人住在一起,就連找到人都是一件難事。


    而且那07號還那麽危險。


    不過在她再度思考起該怎麽把監察官的提示和那瘋子聯係起來的時候,臉卻忽然被什麽東西碰了碰!


    很輕微的力道,像是蜻蜓點水,帶著小心翼翼的味道,像是怕把她碰壞了一樣。


    卻把蘇意嚇得差點尖叫起來。


    可腦袋空白的時候,她僅存的理智卻告訴她,這應該就是那個03號。


    於是她把到嘴的尖叫聲咽下去,平複了一下心情,開始集中注意力聽周圍的聲音——


    因為可能是她剛剛驚慌的表情嚇到她了,周圍再度安靜下來,死寂一片。


    但很快,似乎察覺到她沒有危險性,她像小動物一樣偷偷摸摸地從洞口裏探出頭來,警惕地觀察周圍的一切。


    於是蘇意又察覺到自己被碰了碰。


    這次是耳朵。


    就像是對她很感興趣一樣,時不時觸碰一下,卻每次都快速地收迴。


    很無聊,但是蘇意沒有輕易出聲打擾。


    要是她找別的地方躲起來,自己一時半會還真的找不到。


    蘇意甚至還有閑心猜測她下一個要碰哪裏。


    似乎是玩夠了,這個警惕得像下一秒就要逃跑的兔子,柔柔弱弱地開口:“姐姐遇見了拿錘子的怪物,是嗎?”


    蘇意有些驚訝,沒有立刻迴答。


    因為這個聲音十分稚嫩,像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


    見她不出聲,03號再次偷瞄了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像是洋娃娃一樣、還看不見的可憐姐姐,膽子終於大了一點。


    “我看到了,你身上,有很多血。”


    這話讓蘇意眉心一跳,下意識想起了在停屍房的那一幕。


    可……唯一有聯係的,隻是那個鐵錘而已吧?


    在她再次愣神的時候,03號終於選擇從床底下爬了出來,蹲在地上,像是習慣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好尋找安全感。


    她的聲音惶恐且微弱:“那個怪物,見人就錘,但是在怪物眼裏,我們才是怪物,是肮髒的存在,隻有我們都死了,他才會開心。”


    “不能出房間,那片黑霧會吃人,會把人變成怪物……”


    蘇意倒是理解她的這句話,可戒指現在還在冷卻中,在那時不能戴了。


    03號原本是想說出這些東西來保護姐姐,可神情像是想起了什麽,越來越害怕,身體也瑟瑟發抖起來。


    “不可以惹他生氣,會死的,會死的!!!”


    “會被關到禁閉室……”


    “我不要坐在椅子上!”


    “啊啊啊——”


    尖叫聲把蘇意嚇了一跳,隨後房間裏恢複了之前的寂靜。


    她又躲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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