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說他們是正道派的?”


    一個絡腮胡的中年男人大馬金刀坐在圈椅上,聽到管家馬惠生的匯報後,慢悠悠睜開眼,渾身氣質愈顯冷硬。


    “是,侍衛來報時,出示了您送去的信物。”


    “果然講信用,說今天到就今天到了。這樣,你去把人帶進來。”想了想,這男人又叫住了馬惠生,“不,我親自去請。”


    馬府門口。


    肖柔柔常梳雙平髻,發頂左右被分成兩個發髻,用發帶纏起,綴有各色絨花,而發尾會柔順地披在肩後。至於衣物,則會選些與絨花顏色相契合的衣裙,整體造型看起來嬌俏活潑。


    但今日,她專門換了一身黑色勁裝,所有的頭發被紮在頭頂,像是打理整齊的馬尾。


    蘇壹眼前一亮的同時,心裏也多了一絲疑惑。


    “師姐,這件事很難處理嗎?”怎麽會這麽正式?


    “委托人可不管我是不是正道派最受寵的小師妹,他們隻會用自己的眼睛判斷我是否專業,或許你覺得無所謂,但這些小細節就是會起到關鍵作用,有時還會影響他們的判斷,決定他們是否要毫無保留將事情告知。”


    所有的經驗背後都有一次離譜的經曆。


    蘇壹聯想到什麽,眸中的心疼更甚。


    “你也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光靠偷奸耍滑,我得不到今天的地位。”


    躺平是她的人生追求,但在正事麵前不含糊是她的態度。


    “師姐……”他還想說些讚美之詞,但已經有人先一步開口,“兩位大師,你們可來了。”


    肖柔柔準備開口時,對方衝著蘇壹抱拳,“我是馬道明,洛城的城將,不知公子貴姓?”


    蘇壹看了一眼肖柔柔,對方順勢後撤一步,並給他使了一個眼神,鬼使神差地,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當即掛出笑臉,對著那漢子迴禮,“在下姓蘇,單名一個壹字,這位是我的同伴,肖柔柔肖姑娘。”


    “原來是蘇大師和肖大師,”他做出“請”的手勢,邀請兩人進門,“咱們裏麵談。”


    “好。”


    蘇壹打頭,而肖柔柔則落後一步,趁著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時,她暗地裏打量起四周,這地方陳設簡單,沒有昂貴的假山花草,物件擺設也不講究風水。


    突然,她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她轉頭望過去,與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對上眼神。


    對方衝她微微一笑,肖柔柔依樣點頭,後慢慢收迴自己的視線。


    ***


    馬家議事廳。


    管家打發走伺候的小廝後,獨自守在門外,內裏則坐著馬道明、蘇壹和肖柔柔三個人。


    “兩位,咱們就直入主題吧。”馬道明放下茶杯,直直看向蘇壹,“我之所以會派人去正道派送信求助,是因為洛城最近詭異之事頻出。”


    “詭異之事?可以具體說說嗎?”


    “大概是一個月前吧,城門口的守衛來報,說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個全身泛綠的長毛怪。也不怕二位笑話,當時我一聽到這件事,心裏就咯噔一下。陛下下詔命我守衛這座城池時,我一不怕外敵來犯,二不怕戰死沙場,就怕遇見這種神神叨叨的事。”


    意識到自己有些冒犯,漢子傻笑兩聲。


    “別介意啊,我說話就是這樣。”


    “沒關係,馬大人,你繼續講。”


    “這事發生後,我立刻找了‘魯班閣’駐本地的‘機關院’,請他們幫忙研究對策,但他們來看過後,對此表示束手無策,並建議我去找你們正道派。”


    蘇壹點點頭,轉而問起,“你們審問過那個綠毛怪嗎?”


    “說起這件事,那就更奇了,那綠毛怪生命是真頑強,我們半個月內用了各種手段,他嘴裏都沒吐出一句實話。我們轉而用好吃好喝待著,沒兩日,他卻去世了。”


    確實有些奇怪。


    蘇壹陷入沉思,一時無人說話。


    “你剛剛說詭異之事頻出,意思是,這綠毛怪出現後還有別事發生?”


    “姑娘,你這可說對了。從那綠毛怪出現以後,我這軍營每日都會有人失蹤,找到時,要不隻剩一具屍骨,要不就是吊著一口氣。結合各種情況看,我們懷疑啊,”他突然壓低聲音,“那綠毛怪是靠吃人存活的。”


    “洛城是個要塞,與外族交易往來頻繁,來往人員眾多,為什麽非得找軍營之人下手?”


    “誰說不是呢,”馬道明突然反應過來,“哎,小姑娘,你可別害我。我們軍營於此駐紮,就是為了保護當地百姓和來往商人。”


    “你也別誤會,我隻是想說,這軍營之人比普通百姓顯眼還要有力量,他們為什麽非得挑戰高難度?”


    “嘶,你這妮子,這個問題倒是有點水準。”


    肖柔柔假笑。


    “大人,”管家急匆匆進來。


    “怎麽了?”


    “軍營裏又出事了。”


    “什麽?”馬道明站起身,瞳孔猛地緊縮,“我們不是做了防備嗎?怎麽還會出事?”


    “屬下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得去了才知道。”


    “正好,”蘇壹和肖柔柔也一同起身,“馬大人,我們也想跟著去看一看。”


    “自然好,請。”


    洛城地處邊疆,本是一座破落的小城鎮,常受西部各族的騷擾,得益於所屬國的強大繁盛,守城將領雖沒什麽油水可撈,但也不至於喪命於此,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馬道明的父親馬文被流放到此地。


    他是個有抱負的人,惡劣的環境沒有埋沒他的熱情,反而激發了他的幹勁。


    他在都城中未能實現的改革政策在此適應良好,十年的勵精圖治後,這個地方變得富饒,還成了內外交流和進行商貿的重要通道。


    隨著百姓的生活好轉,守城的力量日益強大。


    等到馬道明接手時,這地方已經從萬人嫌變成了香餑餑。


    陛下也算仁德,不僅沒打壓馬家,還將軍隊的指揮權交給馬道明,許他帥兵築城的權利。


    馬道明雖沒有父親那樣的才華,卻是個武藝高強的率兵強將,還有管家這個白羽扇在身邊為他出謀劃策,政績也算出色。


    目光卓越的馬文形容自己的兒子時就曾說過,他要白手起家不易,但守城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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