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


    “殺你玩的人!”


    來人出招狠辣、招招斃命,易雲霆將師父交給自己的保命手段不心疼地往外扔,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拚命地朝著房門處跑。


    這一舉動卻是激怒了對方。


    他一抬手,屋內未被固定的東西都飄了起來,包括逃竄的易雲霆,他竭力掙紮著腿腳,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四周的東西向他砸過來。


    突然間,房間內像是被按了暫停鍵,飛速飄來的東西直直在他麵前停下。


    易雲霆早已被嚇暈了過去,而肖柔柔的劍則放在了蘇壹的脖子上。


    “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她從他身後走出來,“說,為什麽霸占他的身體?”


    “師姐,你果然聰慧。”


    麵前這個男人哪裏還是白日那個單純無辜、一臉良善的蘇壹,分明就是一個看不出深淺的嗜血之輩。


    “別拍馬屁,迴答我的問題。”


    “師姐,你深一句淺一句試探我這麽久,這個問題應該早就有答案了吧?”


    “你倒是比蘇壹聰明多了,”肖柔柔頓覺有趣,她雙手背後,上下打量他,那柄閃著寒光的劍依舊抵著他的脖子,“既然你如此高看我,那我就試著猜一猜?”


    “師姐請。”


    雖然劍刃貼著脖子,但他勾著唇邪笑,風輕雲淡地像是在陪小孩子玩鬧。


    其實,說到底,他們兩人心底都明白,她是不可能下手的。


    “蘇壹太容易相信別人,現在還能好好活著,應該是因為你的存在吧?”


    “猜對了,需不需要我給你一個獎勵?”他主動靠近肖柔柔,一條血痕瞬間出現在他的脖頸。


    她盯著他的傷處,忽而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


    “既然說是獎勵,那我想自己提要求。”


    “自然,”他直勾勾盯著她,眸裏仿佛藏了一團火。


    “你承受的痛苦不會波及到蘇壹,是你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插柳?”


    那一日,他衝破引靈陣去教訓易雲風,身上的傷痕深可見骨,肖柔柔隻是幫忙隱藏了表麵的痕跡,按理來說,痛感還在,可蘇壹醒來後,一點不舒服的跡象也沒有。


    “哈哈哈,”他低低地笑出聲,連帶著肖柔柔的手都在顫抖。


    “你笑什麽?”


    “師姐你這麽在乎我們,是因為喜歡嗎?”


    肖柔柔撤迴自己的手,“你別扯開話題。”


    她等著他的迴答,他收起愉悅的表情繼而靠近她,劍刃猛地刺進他的皮膚,溫熱的血四濺開來。血霧中,他的唇貼在她的唇上。


    肖柔柔驚呆了,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先一步拉開距離,沾著血的紅唇輕啟,“師姐,記得我,我叫蘇陸。”


    話落,他便向後倒去,而肖柔柔隻來得及攬住他下墜的腰身。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瞳孔。看來,得先為他救治。


    脖頸間還留有一條血痕時,蘇壹悠悠轉醒。


    發現自己躺在她的大腿上,他白皙的臉龐瞬間變紅。他亂七八糟地從她懷裏起身,力氣大的肖柔柔都困不住。


    算了,這種破皮的程度並不會危及性命,愛怎樣就怎樣吧。


    “師,師姐,你怎麽會帶我迴到這裏,又怎麽會……”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肖柔柔也聽不清晰。


    她還沒掌握全部的情況,所以不好直接指出他精神分裂的事實,隻能背起這口鍋。


    “我心裏覺得不解氣,想迴來揍他一頓,擔心你不同意,就迷昏了你,隻是沒想到你會突然醒過來。”


    “師姐,其實你不用擔心。我雖然心軟,但不會對壞人留情。”


    肖柔柔扯起嘴角,敷衍一笑。


    “好了,教訓也教訓過了。把他綁起來吊在房梁下,至於我們,就別多管閑事了,等他下了地府,有的是苦頭要吃。”


    人界有人界的規矩,活著的壞人會有官府懲治,去世的惡人還要接受地府的審判。


    捉妖師的職責界定有些模糊,處置惡人也不是不行,但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肖柔柔向來都是能躲就躲。


    “好的,師姐。”


    蘇壹昏迷的時候,她已經恢複了房內的擺設,現下也隻有易雲霆慘兮兮地躺在地上。


    他沒有任何懷疑,扯了一條床帷,準備將人捆起來。


    綁到一半時,易雲霆腰間的香囊掉了下來,蘇壹出於好奇,打開看了一眼,發現什麽都沒有,又給人戴了迴去,可他沒想到,一股肉眼看不見的粉末已經從他脖子上暴露的傷口鑽了進去。


    他背著身,肖柔柔自然沒注意到這一幕。


    處理好一切後,蘇壹還是覺得不安,“師姐,他將來會不會用學到的本事害人?”


    易雲霆這一次都沒親自出手,就鬧出了這麽大動靜,等他私心再起,下一次受害的估計就不止是死人了。


    “水長老教過你控心術嗎?”


    控心術,也就是催眠法。若說火麒麟隻聽金長老的命令,那曆任水長老的法寶便是這控心術。蘇壹本性純良,不管是不是下一任長老的人選,水長老應該都會教他這門法術。


    “學了些皮毛。”


    “那你試著催眠他,日後一旦動了用所學作惡的念頭,腦子裏就會聯想到……嗯……”肖柔柔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手邊的一個話本子上,“就會聯想到他被人……”


    她悄聲在他耳邊說完後麵的內容。


    蘇壹的臉頰再次爆紅,“師,師姐,這樣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你沒注意到,這裏都是這種話本子嗎?這說明啊,他喜歡得緊,說不定,對他還是一種獎勵。”


    “好,好吧。”


    “那我出去等你,你忙完後趕緊出來,我們真的得趕路了。”


    “……”


    等蘇壹麵紅耳赤地出現,肖柔柔將韁繩交給他,自己則鑽進馬車休息。


    後麵的兩日內,兩人輪流休息和趕車,終於追平了原定的計劃。


    肖柔柔收起地圖和宗門派發的任務冊,對著外麵的蘇壹說,“今晚不用趕路了,找一個客棧,我們好好休息一個晚上。”


    以往會立刻迴話的蘇壹,這次卻安靜了很久。


    “蘇壹,蘇壹?”


    她撩開馬車簾,看見蘇壹滿臉通紅,豆大的汗水不斷滴落,雙目赤紅地盯著前方,握著韁繩的手不斷顫抖,但肖柔柔去搶時,他怎麽都不肯鬆手。


    “蘇壹,你怎麽了?”


    她伸手去探他的體溫時,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雙手一鬆,韁繩被鬆開。肖柔柔急忙去控製馬,他卻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腳踝,將她掀倒在車廂內。


    “師姐師姐,求求你,再摸摸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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