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壹與骷髏戰鬥了一炷香的時間,可謂使盡十八般武器。可對方隻有一副骨架,就算被他用各種方式砍斷骨架,轉眼又會自動縫合,簡直像在做無用功。


    骷髏架越來越興奮,卡拉卡拉的聲音不絕於耳。


    “找他的命門,”肖柔柔用傳音入密提醒。


    命門?


    蘇壹一邊躲閃他的攻擊,一邊思考對策。


    “半夜”、“子時”、“黑袍”這幾個關鍵詞閃過腦海,他立刻有了主意。


    他找了一個空檔,趁機摸索起乾坤袋。


    半晌後,他掏出一塊乾坤鏡,口中念訣,不多時,一道強光從鏡麵射出來,這一方天地瞬間亮如白晝,那骷髏架剛被他的招式撂倒在地,來不及起身躲閃,直接就灰飛煙滅。


    “對不起了,我沒打算要你命的。”


    他怕是忽略了,這為什麽叫命門。


    收起劍,蘇壹憑感覺走到肖柔柔身旁,對著虛空說,“師姐,你說過的,隻要我有能力除掉他,就答應教我如何隱身。”


    隱身是比較高階的法術,按照宗門的教習順序,他通過這次曆練後,水長老才會教授。


    肖柔柔在他的右後方現身,“先帶我去那些人被關押的地點吧。”


    他轉過來,眼睛亮亮地看著她,“師姐,你跟我來。”


    算上易家小公子易雲霆,丟失的少男一共有二十五名,被活著救出來的有十八名。


    至於那些人為什麽喪命,倆人也猜得到,多半是那骷髏想正常在陽光下行走,所以用懲治壞人為借口,不斷給自己尋找合適的皮囊。


    肖柔柔懶得審問這麽一群人,直接讓蘇壹將人送到了衙門口,順便留下一封書信,內容也很簡單,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這些人做過惡,好好查一查”。


    兩個人再迴到客棧時,已經是第二日的辰時。


    肖柔柔簡單梳洗了一下,剛沾到枕頭就睡著了,手裏還抓著迴來路上買的糕點。


    她再睜眼時,太陽已經從東邊漫步到了西邊,至於那塊糕點,早已被摔得粉碎。


    看著地上的狼藉,她忍不住輕笑一聲,隨即坐在床邊發起呆。


    “師姐師姐,你醒了嗎?”


    “稍等,”她雙手扶著床沿,整理好衣裙後將人放了進來。


    蘇壹也不客氣,直接坐到桌邊,說起他打聽到的消息,“你可是不知道,聽到本地出現剝皮鎖魂這種事時,那知縣嚇得臉都白了,我們剛走沒一個時辰,他就受審了這件案子。”


    說到這裏,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一飲而盡。


    “幸好,那易雲霆和他大哥不是一路人,不僅主動上交了他作惡的證據,還破解了他院內的八卦陣,協助捕快將人抓走。”


    “是嘛,”肖柔柔語氣平淡,蘇壹卻把這當做鼓勵。


    “還不止呢,他說要代兄贖罪,主動拿出自己的私產,去彌補那些可憐女子的家人,現在城裏百姓都誇他有情有義。”


    蘇壹的表情很興奮,絲毫沒有一日一夜未休息的疲倦感。


    果然還是年輕。


    “那些姑娘的靈魂呢?他應該有承諾會找人將其放出來吧?”


    “師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那你呢?沒有猜對什麽嗎?”


    “我可比不上師姐,能猜到那些被擄走的男人都不是什麽好人已經是我的極限。”他無辜地笑了笑,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爹娘也總說我,心腸太軟但又不夠聰明。”


    肖柔柔點頭,這話倒是沒說錯。


    蘇壹忽然反應過來。


    “師姐,你這樣問我,是不是還有什麽內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輕笑,“你這人一點即通,倒還算聰明,可就像你說的,你心腸太軟,一旦有別人給你布迷魂陣,就容易看不清事情真相。”


    “事情真相?還有什麽真相?”


    “走吧,少爺,帶你去嚐嚐人間真滋味。”


    她話語裏沒有諷刺的意思,可蘇壹還是愣了片刻。


    “醒醒,還發呆呢?”


    “可是,可是他這麽做是圖什麽嘛?”


    被肖柔柔施了真言符的易雲霆已經將一切都和盤托出,包括暗地給他大哥引薦會鎖魂的邪修,也包括他故意自投羅網,尋求與骷髏合作,後又假意被抓,意圖與其他富家公子交好。


    似乎是聽到蘇壹的問題似得,雙眼失神的易雲霆大喊,“憑什麽所有好的都是大哥的,就憑他比我年長嗎?明明最有天賦的是我,憑什麽爹娘最偏疼他?”


    肖柔柔聳肩,“你聽到了。”


    “就因為這些?”


    他滿臉疑惑,肖柔柔歪頭。


    “蘇壹,你是獨生的?”


    “不,我上麵還有一個姐姐,前些年已經嫁人了,我的小侄子今年也已經快二……兩歲了。”


    “我觀你行事,家裏應該是有些資產吧?”


    “算是吧。”


    “那你可知道,長子和幼子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待遇卻是千差萬別?以人界的百姓為例,若要分家,長子可得七成家產,不管剩下的孩子有幾個,都隻能分剩下的三成。如果是世襲的爵位,那嫡長子繼承的可就不止錢財地產了。”


    “這些都是死物,更重要的難道不是感情嗎?”


    很明顯,蘇壹是在有愛的家庭裏長大。


    肖柔柔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真不明白,這件事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就像姐姐成婚時,爹娘用一半的財產給她做了嫁妝,我們都覺得很高興,這樣不好嗎?”


    “還記得,昨日發現人皮後,我和你說過什麽嗎?”


    “你告訴我,永遠不要小瞧私欲的力量,”蘇壹喃喃重複,“可他們是一家人啊?”


    漫長的沉默後,他看向易雲霆,幹巴巴地問,“那師姐,我們要怎麽處理他?


    “能怎麽處理?他沒有直接參與那件血腥事,我們也沒有證據狀告官府,總不能用兄弟爭家產的名義將他關押起來吧?”


    “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是捉妖師,不是閻王爺,審判作奸犯科的人類不是我們的職責。現在,將人放了,跟我走吧。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得按時趕到洛城才行。”


    蘇壹眼裏閃過一抹光芒,等肖柔柔望過來時又恢複了原樣。


    不久後,兩個人離開。


    為了趕路,他們當天晚上宿在郊外。


    撩開馬車簾,確定肖柔柔在車內睡著後,蘇壹設了陣法,便於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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