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好,我們又見麵了。”


    水長老很喜歡肖柔柔,即使收了蘇壹這個嫡傳弟子,也經常叫她過去吃飯。自然地,兩人有很多見麵的機會。


    “嗯,”肖柔柔隨意地點點頭,示意他去隊伍中站好。


    蘇壹順從地站了過去,等待長老到來。


    按照規定,外門弟子入門滿五年、內門弟子入門滿一年,便要被派去人間曆練。為了教導他們規矩,監督他們的行為,每個新弟子都會有一名師姐或者師兄跟隨。


    上一次,肖柔柔靠著外出曆練的半年,在辰煜麵前刷滿了好感。


    這一次,也是到了風水輪流轉的時候。


    今日早課後,大家應長老之令,聚集在此處。


    六位弟子到達後,自覺站成兩排。


    辰煜、葉素和肖柔柔站在左邊。


    蘇壹、雲清韻和賴嘯站在右邊。


    肖柔柔憊懶地看了一眼大家的排位,心想著,要這是抽簽的結果就好了。


    這一年來,金長老慢慢卸下各種職務,而辰煜則開始學著上手。


    肖柔柔本就不習慣受管束,沒他陪伴並不覺得孤單,更沒有逼問他“工作和我誰更重要”的癖好。可過去的一年間,還是有件事令人在意,那便是雲清韻這個小姑娘似乎成了下一個她。


    她經常會以請教為名,找辰煜為自己答疑解惑,事後還不忘帶自製的點心以示感謝。


    這姑娘有分寸有距離,從未說過喜歡但做足了暗示,辰煜不好自作多情,直接表明“我不喜歡你”,隻能一次次禮貌拒絕。


    說實話,肖柔柔覺得如果她追得是自己,她還真是堅持不了多久。


    可話雖如此,她從未阻止過兩人接觸。


    畢竟,這種事向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辰煜若是有心,他會自覺解決麻煩,就像她多番拒絕蘇壹的示好一樣。


    目前看來,辰煜這個高嶺之花確實不容易為人所動。


    “既然大家都來了,那我們就開始抽簽吧。”


    水長老話落,大家有序上前。


    肖柔柔看著手上數字為“貳”的玉牒,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片刻後,蘇壹拿著同樣數字的玉牒,笑意盈盈站在她麵前,“師姐,真是巧,我們的數字是一樣的。”


    她並不理會,隻是抬頭看去,果不其然,雲清韻也靠近了辰煜。


    肖柔柔拋了拋手上的玉牒,順勢丟迴盒子裏。


    “走吧。”


    既然是上天安排的測試,那她就遵守吧。以後還有漫長的人生要過,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還談何以後。


    “小師妹。”


    “怎麽了?”


    剛走到門口的肖柔柔和雲清韻同時應聲。


    辰煜直直朝著肖柔柔走來,“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好,去我的院落吧,我正好要收拾包袱。”她微頓,轉而提醒蘇壹,“兩炷香後,我們在山門口見麵,你別遲到。”


    “好。”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至於雲清韻的神色如何,肖柔柔並沒有注意。愛情不是你輸我贏的戰爭,她並不想了解另一方的心情。


    她沒興趣,可不代表別人也是如此。


    被剩下的蘇壹轉身,正對上雲清韻生悶氣的表情。


    他勾起嘴角,笑容邪魅,眸中閃過幾分戲謔,似乎擁有看穿人心的能力。


    葉素沒注意到他們各自的表情,但也察覺到現場氛圍不對。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認命般說,“你們三個都過來,我把注意事項說給你們聽。”


    ***


    兩炷香後。


    “師姐師姐,我們的目的地在哪裏?”


    測試的具體內容都在肖柔柔手上,蘇壹可謂是全瞎全盲。不過,他並不排斥這種諸事不在掌握的感覺。


    “洛城。”


    “師姐師姐,我們怎麽去?”


    “宗門會給我們安排馬車。”


    “師姐師姐……”


    “閉嘴,你趕車,我休息一會。”


    “哦,好。”


    說是休息,其實一點睡意都無。


    肖柔柔閉著眼睛,迴想著與辰煜的對話。


    “小師妹,我聽說洛城有一奇果,吃了能讓人的血液凝住一個月,你能不能幫我尋兩顆迴來?”


    “你說有要事商議,就是為了此事?”


    肖柔柔不清楚自己的表情,但想來不會好看到哪裏。


    “我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嗎?”辰煜麵色猶豫,竟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沒有,”肖柔柔搖頭,“你放心吧,我定會幫大師兄尋迴來的。”


    話落,她大拇指交握,難得行了一禮,繼而拂袖而去。


    身後的辰煜並沒有看出她的不同尋常,連追上來詢問情況的動作都沒有。


    其實,直到現在,她自己都解釋不清,剛才為什麽會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怒火。


    或許,是因為她的生辰在一月後,他卻隻在乎那顆所謂的果子;或許,是因為她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他除了那句“卑鄙者”的真言,連句喜歡也未說過。


    六年的陪伴,日夜的守護,換不迴一絲迴應。


    她自認灑脫,可在他的麵前,卻表現得像是個斤斤計較的商人,一毫一厘地計算著自己的得失。


    這樣的愛,是對的嗎?


    說真的,她從不嫉恨雲清韻的主動,也從不把她視作應該生死相搏的情敵。


    反之,她最近越來越覺得,從某個方麵來看,她們都是可憐者,同樣愛上了自己想象中的男人,所以才放下女兒家的矜持,長久跟在他的身後,企圖用愛感化,把他據為己有。


    雖然她幸運一些,因為占得先機,所以在他心底擁有了不一樣的位置,可要是位置顛倒呢?


    上輩子,原主真的是輸在了時機上嗎?


    “師姐師姐。”


    磁性的男聲喚迴肖柔柔的思緒,她猛地睜開眼,瞥了一眼外麵的天色。


    馬車外的日頭正烈,想必已經到了午時。


    “什麽事?”


    “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客棧,我們要不要吃了午膳再繼續趕路?”


    “好。”


    如前所述,正道派有錢,就算弟子在外修煉,也不必苦行。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們的吃喝用度都可以達到最高水準,所以幹糧什麽的並不是必備品。


    蘇壹進門不久,這好奢華的習慣倒是養成地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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