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柔柔帶著人趕到的時候,資質測試已經開始。


    按照門派規定,資質上佳的弟子有機會進入內門,被各位長老選為嫡傳弟子。當然,金長老名額已滿且年事已高,今年便不再參與此事。


    “多謝姑娘帶路,我姓蘇單名一個壹,若能入選為捉妖師,屆時一定上門拜謝。”


    “不用不用啊,”肖柔柔擺手,眯著眼假笑,“我就一普通弟子,沒什麽門可拜。”


    “可我記得,每位內門弟子都有單獨的院落,”蘇壹眨眨眼睛,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難道,是我記錯了?”


    肖柔柔:“……”


    糟糕,她平日裏散漫慣了,居然忘了此事。


    因為捉妖大典事關重大,他們又代表宗門和長老的門麵,所以在辰煜的再三叮囑下,她今日穿的是專屬金閣弟子的服飾——金帶白裙。


    “小師妹。”


    聽到有人喚她,鬆了一口氣的肖柔柔忙不迭地道別,“有人叫我,定是有事商議,這位蘇,蘇小弟,請你自便。”


    “好的,”蘇壹的笑依舊甜美惑人。


    即便她走遠,他也沒移開自己的視線,直到有人提醒他去排隊。


    “你今天又遲到了,”二師姐葉素是個正經人,在這種場合更顯嚴肅。


    “二師姐,謝謝你,”她從善如流的撒嬌。


    “謝我什麽?”


    “嗯……謝謝你,替我補好了裙子。”


    她平日裏喜歡穿樣式各異的衣服,那件用金線繡邊的白色衣裙早就被她束之高閣。昨日找出來時,竟不防被噬金蟲吸走了所有金線,最後還是葉素幫她補上了刺繡。


    “那你的感謝來得夠早的,”板著麵孔的她懷中抱劍,視線在來迴走動的陌生人中打轉。


    此時,外門弟子正在上早課,所以內門弟子負責維護現場。


    “今年的情況怎麽樣?”在認真負責的葉素麵前,肖柔柔慢慢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和往屆差不多。”


    “哦,”她有點興致缺缺。


    這也正常,有些資質和根骨的都去修仙了,願意來做苦差的,除了二師姐這種心懷正義的少數派,多的便是家裏吃不上飯,來這裏賺高額補助的普通人。


    至於“補助”,那就更好解釋了。


    開派祖師五陵道長習得一手煉金術不說,這些年求上宗門的達官貴人也從不空手而來,長年累月下來,正道派什麽都缺,就是不缺資金,光是看那些噬金蟲有多肥美便可知曉一二。


    “哇,真的嗎?”


    “什麽什麽?”


    “聽前麵人說,今年來參加選拔的人中又出現了一個天才。”


    “……”


    派對的人群中突然響起騷動,愛看熱鬧的肖柔柔立刻來了精神。


    “二師姐,你別著急,我替你去打探消息。”


    “你小心戒備。”


    葉素還沒來得及再多說點什麽,肖柔柔就已經消失不見,她無奈地搖搖頭,忍住嘴角即將升起的笑意,再次將精力放在眼前。


    有人開小差,就得有人履行職責。


    ***


    肖柔柔會被師門上下如此重視,是因為五年前的資質測試中,她被測出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靈根。擁有這種根骨的人修煉天賦極高,學什麽都是一點即通。


    可令人意外的是,這樣的天才進門後,卻整日招貓逗狗,使得上下的期待付之一炬。


    當時,甚至有人嘲笑金長老將頑石看做寶物。


    可資質做不得假,說這話的人真是為了大局著想還是出於嫉妒,自不必多想。


    如果這事發生在旁人身上,或許還會為了破除謠言而做出一番成就,但為了辰煜而來的肖柔柔並沒有這番上進的心思。於是,她仍舊不務正業,做些令人頭疼的事。


    金長老活了這麽多年,看事情通透,更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再加上各位長老和內門師兄姐對她的友善態度,事情慢慢平息下去。


    她入門第三年,辰煜接了命令,去斬殺為禍一方百姓的妖獸,最後重傷而歸。


    也就是這時,肖柔柔的實力才第一次為人所知。


    她隨手撿了一把劍就朝著目的地殺了過去,而那個令宗門頭疼兩年的虎妖直接被她一招製敵,至於她身上的唯一傷口,還是為了救被這個場麵震驚的同門。


    從那以後,無人再敢小看這個毫無上進心的內門弟子。


    沒想到,其他宗門還在羨慕正道派的氣運時,時隔五年的捉妖大典會再一次出現天才。


    雖然不像天靈根那麽難得,但上品水靈根也屬極品了。


    隻是這次,各位長老無需再為爭奪人才而絞盡腦汁。


    因著他的屬性過於明顯,前來監督情況的水長老不加掩飾,直接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表情,隻等後續測試結束便將人帶走。


    很明顯,擠到前排看到這些熱鬧的肖柔柔並不是唯一一個看見熟人的觀眾。


    “辰公子,你還記得我嗎?”


    資質測試結束後,有一個姑娘逆著人流,主動走到辰煜麵前,臉帶期待地看著他,等他將目光移過來後,她的臉頰浮現出紅色。


    果然,少女的心動勝過一切語言。


    辰煜皺起精致的眉頭,半晌後才淡淡開口,“不好意思,我沒什麽印象。”


    “你之前在鬧市區救過我,”她急迫地提醒,見他的表情未有絲毫變化,略有失落地低著頭,“真的嗎?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姑娘……”


    “師姐,我可以這樣叫你了,對嗎?”


    肖柔柔的視線被阻擋,心神被迫從不遠處撤迴,她沒好氣地看向這個自稱蘇壹的男人,繼而翻了一個白眼。


    “你愛叫不叫。”


    說罷,她氣鼓鼓地離開。


    蘇壹臉上笑意未散,轉頭朝著辰煜的方向看去。


    原來,是因為他嗎?


    在肖柔柔看不見的瞬間,他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


    “……”


    為時一個月的捉妖大典很快落下帷幕。


    此次大典過後,正道派共收獲了近百名外門弟子,三名內門弟子,他們分別是水長老收入門下的蘇壹,火長老收入門下的賴嘯,木長老收到門下的雲清韻。


    土長老今年忙碌了一通依舊是顆粒無收,但他本人並不在意。畢竟,他如今正值壯年,又向來秉持寧缺毋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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