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尋搖搖頭,扯著嘴角說:“不是病根,不過也的確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你可以理解為,相當於先天不足之症吧。”


    “這......”


    太醫顯然是不相信的,不過眼下也的確沒有更好的理由去解釋。


    “還要勞煩太醫,等迴了宮,多給我包些新鮮的薄荷葉,到時我會派宮女去拿的。”


    這是小問題,太醫遲疑地點點頭,站了起來,說:“既然才人現在無礙,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他剛走,虞江尋就咳了兩聲,虛弱地坐在榻上。


    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劈裏啪啦下了一通,這會兒又不下了,外麵的土地被雨水浸濕,滿是泥濘。


    過了片刻,蕭胤的腳步聲響起。


    他踩著泥水走了過來,無奈道:“今年春獵也的確是巧了,往年這幾日都不會下雨。”


    他走了進去,看見虞江尋身著簡單的素裙,懶懶倚靠在榻上,不由得笑了。


    “怎麽?不難受了?”


    虞江尋故意拿起蕭胤的香囊晃了晃,說:“多虧了陛下的香囊,方才的惡心勁兒已經過去了。”


    看著明顯已經癟了的香囊,蕭胤嗬笑一聲。


    “朕是暫時把香囊借給你用,怎麽裏麵的東西都被你掏空了。”


    虞江尋懶洋洋站了起來,走到蕭胤麵前,盯著他輕聲道:“一個香囊罷了,難道陛下也要責怪嬪妾嗎?”


    蕭胤沒忍住抬手攥住了她細窄的手腕,將空的袋子拿了過來,說:“朕得罰你,替朕再做個新的。”


    虞江尋歪頭,抿唇笑道:“可是嬪妾壓根不會繡東西。”


    她一手銀針撚的很好,但蕭承熙教給她的是殺人的技巧,並非是所謂的穿針引線。


    看著她這副明豔的模樣,蕭胤喉嚨幹澀,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朕隻好罰你些別的了。”


    話音剛落,他向前走了一步。


    虞江尋這才猛然意識到,蕭胤是何意。


    她沒想到在外射獵,那些妃子都來了,蕭胤應當不會專門過來尋她的。


    奈何......


    她現在沒有準備香膏。


    虞江尋眼底劃過一絲慌亂,卻不能躲閃,隻能強裝鎮定地站在原地。


    蕭胤見她還算乖巧,滿意一笑,伸手圈住了她的腰,低頭將視線落在了她略有些幹燥的唇上。


    隨後,他正要低下頭時,虞江尋心裏的驚恐與排斥瞬間迫使她做出了反應。


    虞江尋猛然偏過頭,避開了蕭胤的親近。


    一瞬間,蕭胤的動作停頓住了,眼神冰冷。


    “虞才人,你這是何意?”


    他禁錮著虞江尋細腰的手臂瞬間縮緊,一雙眼睛格外銳利,認真審視著她。


    她像是被猛虎的利爪震懾住了,稍有不慎就會將她撕碎。


    “嬪妾......嬪妾今夜身子不適,方才就一直想吐,實在不適合伺候陛下。”


    蕭胤就道:“朕方才看你不是已經好了?”


    “嬪妾現在還難受著,隻是不想讓陛下擔心罷了......萬一待會兒又想吐,隻怕會擾了陛下的興致。”


    她說完後,心虛得不敢看蕭胤的眼睛。


    蕭胤眯了眯眼,總覺得今夜的虞江尋和往常不太一樣。


    虞江尋咳了兩聲,道:“嬪妾有錯。”


    蕭胤這才放開了她,道:“好,那你今夜就好生歇息著吧。”


    說罷,他拂袖離去。


    一旁的茯苓見狀,有些害怕地說:“才人,陛下似乎是生氣了。”


    虞江尋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無奈歎了口氣。


    她隻能繼續撒謊說:“茯苓,我今夜身子真的不適,實在......”


    茯苓連忙點頭說:“奴婢明白的,隻是才人,您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方才奴婢看您的樣子,不像是醉了酒想吐,反倒是喘不過氣。”


    虞江尋隨口胡說:“像是哮病,隻是沒那麽嚴重,我從小就這樣,沾了酒的時候會更嚴重,之前有郎中說我是肺經受寒的緣故。”


    茯苓沒再多問,隻是有些憂心忡忡。


    當天夜裏,過得格外安靜。


    帳篷不夠,許多下人睡在外麵,若是之前就罷了,今夜偏偏下了雨,地麵潮濕。


    虞江尋把茯苓留在帳篷裏,她有些高興,和虞江尋閑聊。


    “才人,您知不知道,今日射獵,奴婢們早就在私底下打過賭了。”


    “賭什麽?”


    “當然是賭哪一位皇子會拔得頭籌,不過年年都是太子殿下,但是年年都有不服氣的宮女,去賭旁人會贏。”


    虞江尋笑著問:“今日之前,你覺得誰會贏?”


    “自然也是太子殿下了,不過大家都對殿下敬而遠之,不像二皇子殿下,平日裏待我們這些下人親近。”


    從前茯苓沒有服侍虞江尋,知道的事情自然不少。


    虞江尋眼珠一轉,故意裝作好奇的樣子,低聲問:“茯苓,二皇子性格那麽好,他平日裏應當也很討旁人的喜歡,比如陛下?”


    茯苓悄聲道:“有關陛下的事情,奴婢等人自然是不知道的,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陛下對二皇子寵愛異常,既然是親父子,想來一定是意氣相投的吧。”


    虞江尋躺在榻上,靜靜看著眼前的黑暗,突然道:“既然如此,二皇子應當不甘心看著太子之位被他人享有吧。”


    茯苓被這話嚇得一個機靈,連忙噓了一聲。


    “才人,這樣的話可不能隨口說出來啊,當心被旁人聽了去。”


    虞江尋沒再說這些,沉默半晌,忽然又問:“你知道先皇後是怎麽走的麽?”


    茯苓搖頭。


    “奴婢入宮也是在當今陛下繼位之後,先帝和先皇後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


    虞江尋輕輕歎了口氣。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蕭承熙之間,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才人,您問這些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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