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點,櫃子放那邊。\"


    \"鍋碗瓢盆都在這筐裏了。\"


    \"慢著點,可別把東西碰壞嘍!\"


    七手八腳的,沒一會兒功夫,新房裏就擺滿了家具。


    溫暖的屋子裏,李母和黎小芸鋪著炕席:\"往這邊拉拉,對,就這樣......\"


    \"娘,這櫃子放這兒成不?\"李向陽擦著汗問。


    正說著話,院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有人麽?\"一個年輕人探頭探腦地往院裏張望。


    \"誰啊?\"李向陽迴頭一看,\"上河村趙大勇啊,進來進來。\"


    趙大勇搓著手,臉上帶著幾分尷尬:\"李向陽,那個......\"


    \"咋了?有事?\"李向陽給他倒了碗熱水。


    \"是這麽個事,\"趙大勇接過水,卻顧不上喝,\"我們村讓野豬禍害慘了。你也知道,這野豬一窩能生七八個,殺了一茬又來一茬,怎麽都絕不了根。\"


    \"可不是,\"李向陽點點頭,\"這東西能生的很。\"


    \"就是啊,\"趙大勇接著說,\"往年開春前,都是鄭爺組織圍獵,可今年鄭爺答應他家裏人不進山了,我們村有經驗能指揮的人壓根沒有,鄭爺推薦你......\"


    \"眼瞧著,春天播種在即。別種子剛下地,它就給拱了。\"


    李向陽點點頭:\"行,我知道了。這事兒你們村幹部知道不?\"


    一提這茬,趙大勇更不自在了:\"知道,其實就是他們讓我來的。那天的事兒,是我們不對......\"


    \"娘,您看這事......\"李向陽轉頭看向李母。


    李母放下手裏的活計:\"人家都登門道歉了,該幫就幫。\"


    \"行,\"李向陽轉向趙大勇,\"你迴去告訴你們村幹部,明天一早我過去。不過得說好,這次圍獵聽我的。\"


    \"那是那是!\"趙大勇如釋重負,臉上總算有了笑模樣,\"我這就迴去說。\"


    送走趙大勇,黎小芸悄悄拽了拽李向陽的袖子:\"你可得小心點......\"


    李向陽笑了:\"放心,這次我跟二狗一起去,他們就是想使壞,我跟二狗也能對付。\"


    \"說起來我確實得去趟他們村,我前不久撿了塊懷表,應該是他們村殺前生產隊長那個知青的,我想著還是給他對象,留個念想的好。\"


    \"小芸,你待著,我去躺二狗家,跟他說說明天的事。\"


    \"那我還是先迴去吧。\"


    想到上次的尷尬,黎小芸怪不好意思的。


    \"誒,別急著走啊。\"李母連忙攔住她,\"今天搬新房,多高興的日子。我這就去做頓好的,咱一家人好好慶祝慶祝。\"


    \"可是......\"


    \"沒啥可是的,\"李母笑著推她坐下,\"你陪著小花說說話,我這就去燒火。\"


    \"我幫您......\"


    \"不用不用,你坐著。\"李母邊說邊往廚房走,\"家裏有肉,我給你們燉上。\"


    李向陽見狀也笑了:\"那我去去就迴。\"


    王二狗正在院子裏劈柴,見李向陽來了,咧嘴笑道:\"這麽快就想我了?\"


    李向陽把上河村的事一說,王二狗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你去我就去,咱哥倆誰跟誰啊!\"


    迴到家時,香味已經飄滿了整個院子。


    李小花正纏著黎小芸說話,見他迴來,蹦過來問:\"哥,二狗哥去不去啊?\"


    \"去,明天一早就去。\"


    吃過午飯,李向陽要送黎小芸迴去。


    臨走時,李母還塞給黎小芸一包點心:\"帶迴去吃。\"


    走在路上,李向陽突然想起什麽:\"對了,你考試是幾號來著?\"


    \"3月28。\"


    \"那不就是明天?\"李向陽停下腳步,\"要不我不去圍獵了,陪你去考試?\"


    黎小芸搖搖頭,眼裏帶著笑意:\"不用,我有把握。你放心去吧。相信我,我肯定考上了。\"


    \"真的?\"


    \"真的!\"黎小芸挺直腰板,\"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行那我提前祝你成功了,等你考過了,咱家門口我非得左邊栽棵桃樹,右邊栽棵李樹不可。


    \"怎麽說?\"


    \"人家不都說桃李滿天下嘛,圖個好彩頭。\"


    \"就知道哄我。\"黎小芸嘴上這麽說,眼裏卻帶著笑意,\"那後院你準備咋整?\"


    \"後院還不簡單?養兩頭豬,再搭個雞棚子。\"李向陽說著說著,興奮起來,\"種點小菜、辣椒、茄子啥的,保管長得好。到時候你放學迴來,我給你摘新鮮的。\"


    \"那得多大功夫啊。\"黎小芸偷偷看了他一眼。


    \"不費事,不費事。\"李向陽撓撓頭,\"主要是啊,得把院子收拾敞亮些。\"


    \"咋的,還有啥打算?\"


    \"當然了,以後咱有了孩子,孩子滿院跑……\"


    \"你這人......\"黎小芸臉紅了,卻忍不住往李向陽身邊靠了靠,\"沒影的事兒,就知道瞎想。\"


    \"這怎麽是瞎想呢,這叫未雨綢繆。當然關於要孩子,還得聽你意見,我意見就是順其自然,最好能兒女雙全。\"李向陽握緊她的手,\"以後的日子,肯定比現在好。你說是不?\"


    黎小芸點點頭:\"嗯,是,我也覺得順其自然就好,隻要咱倆在一塊兒......\"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知青點。


    \"明天你考試......\"


    \"你就別操心了,\"黎小芸打斷他的話,\"我肯定能考上。你要是真心疼我,就早去早迴。\"


    看著黎小芸進了院子,李向陽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轉身往家走。


    到家時,李母正在收拾炕桌,見他進來,問道:\"送到了?\"


    \"送到了。\"李向陽往炕上一坐,\"對了,娘,我得去趟城裏。\"


    \"去城裏?\"李母停下手裏的活計,\"嘛去啊?\"


    \"明天小芸考試,我不是不能陪著去了,我想得給她準備個禮物......\"李向陽支支吾吾的。


    \"你這孩子,終於是開竅了。女孩子就是得哄著,快去,別怕花錢,主要是得她喜歡。\"


    李母笑著說道。


    \"哥哥哥,我也要去!\"李小花一聽城裏兩個字,立馬從屋裏蹦出來。


    李向陽笑著摸摸妹妹的頭:\"行,那你快換身厚實點的衣裳,這大冷天的,可別凍著。\"


    \"太好了!\"李小花一溜煙跑進屋裏換衣服去了。


    \"你這當哥的,就知道慣著她。\"李母嗔怪道,但臉上帶著笑意,又叮囑,\"路上慢點騎,把你妹妹看好了。\"


    \"知道了。\"李向陽答應著,把自行車推出來,叫道:\"小花,快點啊。\"


    \"來啦來啦!\"李小花裹得嚴嚴實實的,蹦蹦跳跳地跑出來。


    兄妹倆騎著自行車,迎著料峭的春寒,向城裏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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