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宗主猛一嗓子吼出來,嚇得唱榜弟子連嗓子都劈了調,偷瞄了一眼他老人家鐵青的臉色,又趕緊深深低下了頭裝鵪鶉。


    玄天長老的判訣卡在喉頭,望了望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各派精英,最慘當屬赤霄洞大弟子,被玉笙挑斷的腰帶正掛在裁判席簷角,露出內襯繡著的三十六道保命符。


    觀禮台上,司春葳蕤如坐針氈,陽鵬卻仍是笑咪咪地,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場邊\"萬寶樓\"掌櫃捶胸頓足——昨日剛以百枚靈石收購的\"抗音波護心鏡\",此刻碎得比剪秋宮主的對手還快。


    唱榜聲裏混進聲冷笑,“貪心不足,好處占盡!\"


    “咳,別看她麵前風光,你們不知道,她最近慘的很…”說到這裏,故意的放緩了聲音賣關子。


    “就是,就是!都說林剪秋已是天宮棄子,她怎還有如此這般實力?\"


    人群中,某位散修指著觀禮台上端坐的司春葳蕤,道:“沒見上麵穿綠衣的那位?看看那位司春葳蕤背後的天宮二十八宿護衛們,再看看她到玄天參賀的排場,那才是九霄選中的少宮主!\"


    人群裏紛紛揚揚的議論,讓林剪秋廣袖下的指尖已捏得發白,不由得“錚”一聲撥動玉笙,驚得玉笙星輝亂顫,弦動刹那,玉笙宮徵二音突然一變,竟迸出市井巷陌的叫賣\"磨豆腐\"調,前排天工門弟子懷裏的玉尺應聲炸裂!


    “明珠暗投,用星雲玉笙彈如此不上台麵的俚曲小調,當真是辱沒了九霄天宮,怪不得鍾九霄老宮主看不上她,轉而選擇司春葳蕤呢!”


    嘀咕聲混在哄笑裏,如毒刺紮進林剪秋靈台。星雲玉笙突然重若千鈞,林剪秋玉笙第七孔忽迸裂痕。


    \"快瞧!星雲玉笙冒炊煙了!莫不是九霄天宮的灶王爺顯靈?是我也要換人...赤霄洞弟子怪叫引得哄笑四起。


    林剪秋廣袖如水波般顫抖,最不堪的記憶隨之炸開。林剪秋忽見自己幼年倒影,在碎琉璃中扭曲。林剪秋喉頭腥甜,渾身劇震,玉笙險些脫手。


    \"夠了!\"


    暮色染紅笙管裂痕時,林剪秋突然輕笑出聲,她指尖撫過玉笙第九孔暗藏的機關,段老二那家夥雖說是不可靠,但他給我的那東西,倒是真的可以試試。


    林剪秋將星雲玉笙狠狠一緊,玉笙再起時,奏出的已是混著炊煙味的殺伐之音,旁邊觀戰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觀禮台上,司春葳蕤突然拂弦,紫檀琵琶弦上飛出段清越的《浣溪沙》——正是她們結拜那夜,在九霄禁地共譜的曲子,《浣溪沙》壓下了林剪秋的俚曲餘音,也壓下了浮空擂台周圍紛擾。


    \"師姐...\"林剪秋怔忡看著司春葳蕤,兒時共繡的\"春剪並蒂\"帕子虛影一閃即逝。


    觀禮台上司春葳蕤歎了口氣,望了望浮空擂台上倔強的林剪秋,密語傳音林剪秋,痛惜道:“剪秋,收手罷鬥!懸崖勒馬,迴頭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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