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賈爾愣住了。


    他越發困惑,不明白眼前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


    就在這時,一聲馬鳴,還有車輪傾軋的聲音,將桑賈爾從沉思中喚醒。


    “小兄弟,捎你一程吧!”老者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笑著對他說道。


    桑賈爾微微一愣,剛想婉拒,卻聽見女子的聲音響起:“你是要迴漠北吧?”


    “你……怎麽知道?”桑賈爾更加驚訝。


    女子卻沒有正麵迴答,隻是淡淡地說道:“我們會經過漠北,所以順路送你一程。”


    末了,她還補充一句:“沒有我們,你走不出這裏。”


    這句語焉不詳的話落入桑賈爾耳中,卻勾起了他夜裏那些詭異的迴憶。


    似乎……這個女子知道他的經曆,而且暗示自己在這個長興山脈裏還有更多他無法應對的詭異存在。


    這麽一想,桑賈爾不再猶豫,趕緊往馬車走去。


    至於是不是這樣的意思,隻有女子才知道。


    ……


    “確實,沒有你,他根本走不出這裏。”太白劍仙輕笑道。


    柳笙沒有說話。


    此時,桑賈爾已經踏上了馬車。


    簾子一掀,頓時一股溫暖如春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整個人都被融化了般,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還有隱約的梨花釀香氣,真是醉人。


    “兩位……可真是享受啊!”桑賈爾驚歎道。


    “趕路嘛……總要舒服一些。”太白劍仙笑著說,隨手遞給桑賈爾一杯熱茶。


    柳笙則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她心念一動,啟動了馬車。


    掀開簾子,看到外麵整個廣豐樓的人都站在門外,對她揮手道別。


    更遠處,街道上的人群漸漸多了,紛紛從家中走出,向柳笙揮手送別。


    憑借柳笙的目力,她甚至能看到這些人嘴裏正在默默念著:“地母大人,再見。”


    心中複雜的情緒悄然湧上,柳笙輕輕伸出一根觸手,朝著後頭揮了揮。


    這一迴應,小綠園諸位存在,紛紛匍匐下來,滿腔感激。


    而在小綠園中心,那棵梨樹詭也劇烈晃動,似乎也在做道別,雪白的梨花如雪花般紛紛飄落。


    更有一些小小的梨樹詭寶寶,不知從哪裏跑出來,與一個碩大的頭顱一同滾動,追著馬車狂奔,嘴裏咿咿呀呀地嚷著什麽。


    “這……是什麽聲音?”


    桑賈爾似乎隱約聽到一些牙牙學語的稚嫩聲音,剛想掀開簾子看去,卻被太白劍仙拉住,往手裏塞了一塊梨花糕。


    “唉,你都幻聽了,先吃點東西。”


    “謝謝,我還挺飽的,剛剛吃了好多朝食,那廣豐樓朝食竟然這般豐富,果然是想耗盡食材然後離……梨花糕竟這般好吃!”


    於是兩人說著話,桑賈爾自然沒有發現,外麵正穿過一片迷霧般的區域。


    在這折疊的邊界中,梨花飄舞、白日明媚的小綠園,和漫天風雪、黑夜降臨的小綠園相互重疊。


    最終,所有的一切都坍塌在那黑暗中的小綠園裏。


    柳笙心情複雜地迴首看著,這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氣息,隻有漫天飛雪將此地永遠掩埋。


    這個世界的小綠園,終究還是走上了一樣的道路,被詭異所吞噬。


    隻是,或許正如那書生所說,是他造就了這一切,還是對無上神的信仰早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不過,幸運的是,她這一次在小綠園徹底詭化前趕到了此處,將小綠園的執念吸取了詭氣,淨化後放入高維之中。


    要說原理,類似於對醉白園所作的。


    底層邏輯相當於建立庫房之都,把淨化後的執念封印在龍脈之下——而柳笙則將這一切納入天網的籠罩之中。


    得益於柳笙完整的神格和高維視界,醉白園和小綠園經過整合,最終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高維世界。


    或者可以稱之為——


    【小型詭異世界。】“世界”低配版總結道。


    【這是一條新路子。】


    “世界”低配版點評:


    【既能吸收詭氣滋養天網,又能積攢信仰值,同時轉化出靈氣來滋養執念,真是完美的生態循環。】


    【這條新路子太好了,恐怕連我的高配版都沒想出來。】


    柳笙暗笑:【誇自己就算了,怎麽還拉踩自己。】


    最終,馬車穿越了高維和低維的界限,向北行駛,穿入黑壓壓的樹林,將風雪中吞沒的小綠園遺址完全遮掩,再也不見。


    【再見了,小綠園。】


    柳笙輕輕合上簾子,垂下眼眸,也合上對故土消逝的哀傷。


    桑賈爾被最後刮進車內的風吹得打了個寒戰,搓了搓手。


    “怎麽迴事,感覺外麵涼颼颼的?又冷了嗎?”


    “嗯,朝北走去,自然冷了。”柳笙簡潔地答道。


    “這倒是,到了漠北許是會更冷。”桑賈爾笑著說道。


    但想起漠北,眼中驟然暗淡。


    “唉,不知道還有幾日才到……”


    “你著急迴漠北,對嗎?”


    桑賈爾一愣,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柳笙當然不會說是從他桌上的信箋看到的。


    桑賈爾隨即點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正是如此,家父……病重。”


    “是什麽病,你知道了嗎?”柳笙問道。


    桑賈爾搖頭:“還不知。”


    “但是,我收到信的時候,已經過了有五天,我緊趕慢趕也花了七日才到小綠園,隻怕……”


    說著,他瞳孔抖動,悲傷湧上。


    卻聽那女子忽然說道:“你坐好。”


    桑賈爾不明所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結果得到了對方點頭示意,趕緊乖乖坐好。


    柳笙又看向太白劍仙,說道:“你先別吃了。”


    太白劍仙趕緊把食物全部塞入口中,嘴巴鼓鼓囊囊的。


    接著,柳笙心念一動,激活了馬車下方的法陣。


    金色的觸手如同觸電般從地麵突如其來地伸展,迅速纏繞住三人的身體,穩穩將他們固定在座位上。


    桑賈爾一驚,差點要掙紮,但是看到兩位一臉淡定,便硬生生忍住了。


    橫向的座位似乎感應到變化,竟然自行轉向了前方。


    桑賈爾一時沒有明白緣由。


    隨著法陣啟動,叮呤當啷的聲音響起,正在慢悠悠踏步的白馬身上龍脈一激發,立刻長嘶一聲,帶著馬車朝前方奔騰而去。


    速度之快,竟超越了風馳電掣。


    強烈的推背感襲來,桑賈爾從未感受過如此速度,幾乎要尖叫出聲。


    隨著速度提升,白馬踏空而行,馬車猛地從地麵騰空而起,驟然拔高直衝天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桑賈爾終於忍不住嘴裏的尖叫。


    他拚命地抓緊座位,身體被重壓得無法動彈,但依舊感到身體不斷被向後推,仿佛整個靈魂都快要被這股巨力甩出體外。


    幸好有那些金色觸手將他牢牢固定,若沒有它們的支撐,桑賈爾敢肯定自己早就被拋飛出去。


    不僅如此,座位還自動調整,竟然將他整個身子幾乎完全貼合住。


    盡管如此,那股強烈的無形壓力依舊像無形的巨掌將他重重拍在座位上,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五官被糊成一團。


    太白劍仙也是後悔不已,心裏咒罵自己不該貪嘴,現在他隻覺得喉頭一陣堵塞,食物在嗓子眼前卡著,怎麽都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渾身不自在。


    而柳笙則全神貫注,穩穩地掌控著法陣的方向,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


    若從外麵看,這輛馬車仿佛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梭,迅疾地穿越天際。


    梭子內部,那匹白馬,如同化身為龍的存在,身形變得細長一條,在空中極速衝擊。


    馬車被一層層金色觸手牢牢包裹,穩固地抵禦著外界的氣流和噪音,確保裏麵的人不被空中的劇烈波動所影響。


    在法陣的極致激活下,這道金光梭劃破空際,伴隨而來的是接連不斷的音爆效應,每一聲轟鳴都在撕裂雲層,留下一個又一個的音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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