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這孝順皇兒的戲懶得演了?”


    李嬤嬤走後幕遠荀剛得片刻安靜便聽見殿外傳來一聲輕柔好聽的女聲,可他卻連眼皮都懶得抬動。


    “怎麽,太子妃也敢管起本王的事情來了,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這皇後是你們高家的人,現在出事你們倒是六親不認,血濃於水啊,本王倒是見識了你們高家人的血性。”


    柳瑤秋見他低頭擺弄著麵前的鳥籠漫不經心的諷刺著自己臉色驟然一青但很快也恢複鎮定迴擊他道:“可憐我那表姐還在鳳儀宮苦苦等候自己的皇兒來救自己,真是可笑。”


    “你來做什麽?”幕遠荀顯然不想和柳姚秋說太多直截了當的問道。


    跟在柳姚秋身後的香兒聽到幕遠荀問話從她身後側身站出笑著幫柳姚秋應道:“太子妃見最近太子臉色疲乏,特意親手燉了些參湯給太子送來。”


    “哦?太子妃費心了。”


    幕遠荀似乎並不領情敷衍的迴著,手指不住的敲打在那金色的鳥籠上,那小巧靈動的金絲雀被挑逗的在籠中蹦來蹦去,陽光落在那金燦的羽毛上映照的煜煜生輝光華流動,而幕遠荀卻被那光華而吸引著。


    看著忽視拒絕自己的幕遠荀柳姚秋提高了一些音量,“殿下似乎對這鳥十分喜愛。”說完看著那隻漂亮至極的金絲雀柳姚秋上前走去,纖纖玉手剛一搭上鐵籠那隻鳥兒便用堅硬的嘴喙啄在了她的手背上。


    “哎呀。”柳姚秋一聲尖叫,快速的將手抽迴,臉上一副吃痛的神情。


    幕遠荀依舊低頭看著鳥籠眼中陰鷙一片,“本王說過,這東宮本王的東西太子妃都不能碰的。”


    “太子妃。”香兒見狀立刻喚她,上前查看柳姚秋的手,發現那雪白的柔夷上不深不淺的生出了一絲血痕跡。


    柳姚秋看著自己手上的血痕又轉頭看著那籠中的畜生臉上怒意瞬現,心中暗罵著畜生永遠都是畜生。


    她不敢當著幕遠荀發氣隻得深吸口氣咬緊牙齒對著香兒說了一個走字便沒趣的離開了殿內。


    “太子殿下今日又不讓人在身邊伺候,一張冷臉滲人的緊。”


    “定是在為皇後娘娘的事情擔憂,畢竟太子殿下對皇後那是孝順至極的。”


    “不對,我怎麽聽說這太子殿下自從迴尚京之後並未提及皇後半句,似乎對皇後禁足之事並不關心,現在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血濃於水,可太子殿下與皇後終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花園內,宮女們五六個腦袋湊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嚼著舌根打發難得的閑暇,對身後緩步走來的身影毫無察覺。


    突然一名宮女深深歎道:“哎,這天家人之間的親情本就淡薄的很。”


    聞言另外一名宮女似乎並不讚同,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道:“淡薄?我看不像,太子殿下對那無心侍衛就很是在意,無心侍衛現在不在了太子宛若變了個人,整日在東宮悶悶不樂,就隻有逗著那隻金絲雀時眼中才會生出半分神采。”


    提起這金絲雀和無心,其他宮女似乎興致再次高昂起來。


    “對對對,先前無心侍衛陪在太子殿下身邊時不曾注意過,這無心不在了才越發覺得殿下是離不得無心侍衛,桃兒在殿內伺候時殿下幾次把她當做無心喊錯名字。”


    “金絲雀?是渾身金燦嘴喙雪白的那隻?”一名宮女偏頭思索的問道,她不在幕遠荀的殿內當值,沒有見過他們說的那隻金絲雀,但聽著仿佛想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聽著她的描述發問,其他宮女連忙紛紛點頭迴應。


    “啊,我記起來了,那金絲雀卻有淵源。”那名陷入思忖的宮女突然驚訝喊道從圍成一小圈的宮人中站了起來,而其他的宮人們則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她等待她說出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全然不知他們的背後何時悄然立著的柳姚秋。


    “什麽淵源,快和我們說說。”


    宮人們紛紛催促著那名站起來的宮女臉上十分興奮,可站起來的宮女卻臉色瞬間灰白一片,剛剛所有的笑容盡然全,一雙眸子在劇烈的顫動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無半分血色的雙唇戰戰兢兢的抖說著:“奴···奴婢參見太··太子妃。”


    說完那宮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整個身子抖如篩糠。


    其他宮女聞言皆是個個被雷擊中一般,根本沒有正麵看到柳姚秋便直接全部跪伏在了地上不敢轉身抬身。


    卻隻聽一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金絲雀可有何來頭?本宮也十分好奇,你說道說道。”


    被柳姚秋點名要繼續說下去的宮女早已麵如死灰一般開不了口,怔怔的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發抖,見宮女不說她一聲震怒,“說。”


    “啟稟太子妃···那金絲雀是太子弱冠時無心侍衛送給太子的。”那宮女雖然早已語不成調但依舊不敢違抗柳姚秋的命令說了出來。


    聞言柳姚秋對著遠處的侍衛喊了一聲來人,很快一行侍衛便來到了這幾名宮女麵前。


    “將他們押下去,留個全屍。”


    地獄判官一般的聲音在他們頭頂冰冷打下,幾名宮女個個跪著爬到了柳姚秋的裙邊大唿饒命,但還未碰及到她雪白的裙邊便被侍衛們押了下去。


    在震耳欲聾的哭喊聲中柳姚秋撲哧一笑,“看來咱們的這位太子也並不是個薄情之人嘛,隻可惜深情的是個死人啊。”


    ···


    尚德殿內沉香嫋嫋如雲,玉衡帝坐在殿中似在閉目養神但那緊皺的雙眉卻在緩緩跳動著,心神不寧的模樣。


    “陛下,老奴已傳了太醫前來為你診治。”


    李公公來到殿內,那緩緩的身影劃散了飄在空中的煙霧,玉衡帝隨即睜開了眼眸,“不必了,朕的身子朕清楚。”玉衡帝沉吟說道,那雙眉皺的更緊了些。


    “那奴才去取太子給您準備藥來。”


    看著毫不知情起身要去取藥的李公公玉衡帝狐疑的看著他眼光不住的在他身後流動隨即叫住了他,“不用了,那藥隻會越發加重朕的病情罷了。”


    李公公的腳步突然滯了一下但很快轉過身來,渾濁的雙眸中閃過些許震驚連忙問道:“陛下此話何意,莫非這太子他···”他不敢將謀反二字脫然出口,沉默間他陷入思忖。


    玉衡帝的目光在李公公身上不曾移動片刻,他仔細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神情和動作,似乎很怕但又很想從他身上尋出些什麽破綻和蹤跡來,所幸並無半分所得,他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看著李公公心中暗道:“自己不該懷疑他的。”


    可他是天子,需要小心身邊的任何人,即便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許最後才是真正害你之人,看著李公公一臉的茫然和擔心玉衡帝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愧疚來。


    “李公公,你服侍朕多年,如今朕身子都已年邁,你都能對朕忠心耿耿,為什麽他幕遠荀卻狼子野心,朕還沒死呢他便這般按耐不住了。”


    李公公是個聰明人,看慣了宮中的爾虞我詐,須臾間他便領會了玉衡帝所指和這目前發生的一切,沙啞著嗓子緩緩說道:“陛下,你與老奴是主仆,奴才本就是主子的附屬,可這皇子卻並不同,他們是玉衡的未來,是將來取代陛下之人,可這江山隻能有一個皇上,有些野心不可避免。”


    “可他給朕下毒,偷朕玉玨,打壓寧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步步為營,連朕都被他戲耍在股掌之間,咳咳咳···”玉衡帝突然拍案憤然道,胸口擠壓的情緒頓時爆發。


    聞言李公公鬆垮的眼皮像是被針刺中一般連續跳動了兩下,他吊著脖子嘴唇微張半天吐到:“陛下如今作何打算?”


    “朕能立他為太子便也能廢了他。”


    “可如今朝野上下高相執掌半個朝堂,太子有高相支持要想廢太子並不容易。”


    玉衡帝看著香爐再次漸漸升起的雲霧眯著眼眸沉吟道:“皇後禁足便是朕有意打壓,可那逆子卻對皇後並無半分母子之情,並不能讓他有所波及,現在朕隻有這最後一步險棋可走了。”


    說著他的手指伸進溫熱的茶杯中,輕輕的在案上寫下什麽,李公公湊近一看一個以水代墨的寧子赫然顯現在桌上。


    幕遠寧?


    李公公的腦中想起了迴宮時幕遠寧那張蒼白的臉,看著麵前的寧字他低聲問道:“寧王迴京時,陛下不予計較寧王和濟王那個的罪責便是心中早有謀劃?”


    玉衡帝點了點頭眼神忽然飄向空中淡淡說道:“幕遠寧是幕遠荀心頭的結,隻有他能替朕拿迴太子手中的玉玨和穩固朝堂。”


    李公公雖然讚同他的話可心中不免擔憂至極,“可陛下對江夜所做的一切已然傷害了您父子之間的感情,隻怕寧王現在不會聽陛下的。”


    顯然玉衡帝早已料到李公公會問到此話,轉眼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氣道:“若不是幕遠荀生了謀逆之心,這江夜朕可一舉奪得,至於寧王如何恨朕怨朕都已成定局,可如今我玉衡出了這個亂臣賊子隻得先廢了太子安定隻後在做打算,江夜唯一的國脈曲宇霖已死,命數已盡無須擔憂。”


    “那太子捉迴來的江夜公主陛下如何打算?”


    提及曲箔歌玉衡帝忽然眼眸微亮,堅肯的說道:“她便是這其中的變數,你替朕暗中給寧王傳道口諭,朕明一早便放了曲箔歌將她給他,隻要他替朕拿迴玉玨廢掉太子朕便允諾他們出宮。”


    李公公沒在說什麽隻是淡淡的應了個是便行禮退出了殿內準備去替玉衡帝親自傳話,可才挪動了幾步便被驚慌失措的侍衛衝撞了一番,一把老骨頭隻差沒有當場散架。


    “哎喲。”


    那突然闖進的是地牢的獄卒,絲毫沒有半分禮數,衝撞了李公公也來不及顧及隻一個勁的朝著殿內哭嚎:“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地牢中出事了,那江夜公主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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