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到白府了。”


    聽著趕車大叔的話,顧暖到了一聲謝,出了馬車。


    白府就在眼前,明明前幾日自己才來過幾次,現在看著,卻是那麽的陌生。


    門開,探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


    “你是?”


    顧暖有些著急,開口解釋。


    “你好,我是顧暖,白姐姐的好友,我聽聞白姐姐出了事,想看看她。”


    “請進。”


    門開,顧暖急忙道了聲謝,往裏麵奔去。


    白若水的閨房在哪,她再熟悉不過了,不用人帶路,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趕了過去。


    在門口站定,顧暖猶豫了下,敲了敲門。


    “吱呀。”


    門開,是白父。


    “郡主,臣有失遠迎。”


    見顧暖一臉焦急,白父歎了口氣,讓開了一條路。


    “郡主進去勸勸吧。”


    顧暖一愣,隨即點頭,邁了進去。


    屋子裏的光線不好,但依然可以看見白若水那張慘白的小臉,和那脖頸上可怖的紅痕。


    “白姐姐,你這……有什麽事情好商量,何須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白若水嘴唇蒼白,張了張,最後什麽都沒說,閉上眼睛的那一刹,有眼淚滑下。


    看到那滴淚,顧暖心下一緊,抓住了白若水的手。


    “白姐姐,若是你還當我是你的妹妹,你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我不會害你。”


    白若水緊閉的睫羽微顫,終是抑製不住衝破喉嚨的嗚咽。


    哭了一場,等白若水的情緒穩定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白若水坐了起來,倚靠在床邊,整個人脆弱的像是一朵刹那風化的曇花,稍縱即逝。


    “自打及笄禮之後,我爹便不許我出門了,並且從宮裏調了個嬤嬤,教我女紅那些,我本以為是我技術不夠,爹爹想提升我罷了,可……”


    白若水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麽痛苦的事情。


    “我昨晚心裏氣不過,便去找他去了,誰知……誰知他在房裏說,要把我嫁與五皇子,為了鞏固我們家在朝堂的勢力……”


    話音落下,顧暖的心裏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本以為這樣的事情隻會在電視劇裏出現,沒想到……


    拉著白若水的手緊了緊,顧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勸說。


    “我本就是個逆來順受的性格,從小便聽自己父母的,也被一直灌輸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話,可是,自從那天你在宮裏對我說,我的命是在我的手中的時候,我就像突然開竅了一般,不願再被這樣控製下去了,我想……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我理解你。”


    顧暖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做的沒錯,這是一輩子的幸福,不能這麽草草了之,況且五皇子風評那麽差,怕是你嫁過去了,也沒有什麽好日子過。”


    白若水失落的垂下眸子,搖了搖頭。


    “我爹如果一件事打定了主意,便是不會鬆口,我知道自己無法選擇,所以我選擇了自己能選擇的。”


    聞言,顧暖心裏一酸,眼眶也跟著有些濕潤。


    本以為白若水隻是一個弱女子罷了,沒想到,剛硬起來比那男子都不差分毫。


    “白姐姐別擔心,我不會讓你羊入虎口的,如果你相信我,你就按著我的說法來做……”


    說著,顧暖湊近了白若水的耳朵,細語了一番。


    “這……這真的能成嗎?”


    顧暖沒有說話,隻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一盞茶後,顧暖慌忙的奔出房間。


    “來人啊,來人啊,白小姐吐血昏迷了!”


    不出片刻,白司馬就飛快地奔來,進了房間。


    果然就見白若水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一灘血漬。


    “傳太醫,傳太醫!”


    白若水身子本來就差,之前就有遊醫說過,她這身子如若不好好調養,怕是某天會突然命亡。


    他老來得子,本就是珍惜萬分,這打擊,他承受不住。


    “太醫來了!”


    聽到奴才地通報,白司馬連忙站了起來,示意太醫趕緊診治。


    往白若水的手腕上搭一條絲帕,太醫一隻手放了上去,半晌眯了眯眼睛。


    “白老爺,這小姐乃是心裏鬱結,導致心病,再加上昨日受了驚嚇,引發了一係列的舊症,這才突然吐血。”


    “可有診斷的法子?”


    白司馬上前一步,臉色差極。


    “有的,我這給小姐開幾副藥,平日按時服用,一定要保持心情舒暢,常去外麵走動,這病隻能慢慢調養,急不得。”


    “好好好,一切都聽太醫的。”


    那太醫點了點頭,拿起自己的藥箱,退身往外走去。


    “白叔不要著急,白姐姐一定會沒事的。”


    剛才受了驚嚇,顧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卻還是先上去安慰了一下白司馬。


    “多謝郡主關心。”


    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若水,白司馬現在心裏是後悔莫及。


    家族利益固然重要,可說到底了不過是身外之物,這女兒可是他的心頭肉,斷不能因此送了性命!


    “白叔先迴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看這。”


    見白父身形踉蹌,顧暖連忙開口。


    “也好。”


    知道顧暖和白若水的關係過硬,白父又迴身看了眼白若水,這才在管家的攙扶下出了屋子。


    外麵出了太陽,白司馬卻是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白清,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白清神色一緊,攙著白司馬的手動了動。


    “老爺不要亂想了,你不過是為了家族利益,既是後悔,便打消這想法便是,現下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白司馬點了點頭,在管家的攙扶下往自己房間走去。


    屏退了那些丫鬟奴才,顧暖這才搖了搖白若水的肩膀。


    “白姐姐,都走了。”


    聞言,白若水睜開了眼睛。


    眼裏神采奕奕,哪裏是剛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倒是沒想到,白姐姐的演技確實不錯,我差點都信了。”


    白若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冰涼的指尖碰上傷口,火辣辣的疼。


    “嘶。”


    無奈的看了眼白若水,顧暖開口道。


    “敷點藥膏吧,別留疤了。”


    “暖暖,真的謝謝你,若不是你……”


    “打住打住。”


    知道白若水想要說什麽,顧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我姐妹一場,不過是個小忙罷了,況且,之前若不是你把那奴婢帶了過來,依著蕭雨翎的性格,怕是我有五張嘴都說不清了。”


    白若水心口一暖,險些落下淚來。


    又陪了一會,見太陽漸盛,估摸著已經是中午了,顧暖這才道別離開。


    若是太後突然找她,她又恰好不在,怕是會讓她著急了。


    迴到宮裏,顧暖去陪著太後吃了個午膳,又跟著在清園曬了會太陽,一直到天色漸晚,才迴了自己房裏。


    翌曰。


    用過早膳後,顧暖便領著綠衣出了中殿在附近轉悠。


    附近的禦花園裏開了不少花,個個千姿百態,爭奇鬥豔,時不時有一兩隻蝴蝶飛過。


    居然還是罕見的彩色,顧暖倒是覺得稀奇,忍不住駐足觀望,隻瞧見那蝴蝶撲扇著翅膀,圍著她飛了一圈,隨後飛遠。


    忽然,一個彩色的蹴鞠飛到了她的腳下,她一愣,隨後俯下身子低下頭緩緩的撿起握在手中,遠遠的,一個肉嘟嘟的小人向她跑來,嘴裏嚷嚷著。


    “郡主姐姐,可不可以把你手中的蹴鞠給安安?”


    看著手中的蹴鞠,摸著小人的頭笑了笑,緩緩地遞到她的懷中。


    “給。”


    身後幸是伺候的老媽子,喘著氣,跟了上來,將地上的小人抱起。


    “奴婢參見郡主。”


    顧暖點點頭,看上她懷中的人,在這宮裏這麽久,這小家夥她倒是沒有見過,忍不住問道:“這是?”


    “這是齊嬪的女兒,安安公主,平日裏都呆在殿中,很少露麵。”


    難怪?這齊嬪入宮多年,卻不受寵,幾載過後才封了一個嬪位,到確實聽說喻有一女,甚少露麵,齊嬪身子骨弱,常常隱居深宮裏,這後宮裏的紛爭也甚少參與。


    “將安安抱遠些,附近多雜枝,小心劃傷。”


    “謝郡主謹言,老奴記下了。”


    那老嬤嬤領著孩子走遠。


    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顧暖也並未在意。


    逛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準備迴屋。


    ……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便又是小半載,邊塞荒涼,從不見一絲綠色,除了滿天的黃沙,便是白茫茫的天。


    蕭景翊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登高眺望,遠處匈奴駐紮的軍營已經撤退,隱約有駐紮的痕跡。


    思緒漸漸迴到昨日。


    “匈奴退兵了!”


    不知是誰高唿了一聲,蕭景翊金色的鎧甲上滿是刀痕和血跡,額前的碎發淩亂,遮住了他的雙眸,他騎在馬背上,抽迴手中的劍,循聲望去。


    匈奴人手舉白旗,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


    戰士們忍不住歡唿,蕭景翊眼中溢出了欣喜之色。


    對麵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朝著他的軍隊緩緩走來。


    士兵們有些躁動,紛紛舉起手中的長矛,對準了男子。


    蕭景翊眸子一暗,抬了抬手,


    “住手!”


    男子走到他的麵前,遞上手中的匈奴旗幟,右手撫胸緩緩鞠上一躬,隨後說道:“輸贏無常,這是我們大漢給的旗幟,在此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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