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行開始行動的時候,這件事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且不說晴晴這個人,原本就不是那種有很高戒備心的類型,單說他對於徐行的態度,就是非常鬆散的狀態,人們說的,日久生情,不僅僅會有感情,更會有依賴性。


    至於是晴晴依賴徐行,還是徐行依賴晴晴,這似乎並不重要。


    這個故事,要從徐行第一次進化出空之境界,開始說起。


    玄家兄弟,護送著雲茹薇,來到了襄縣,彼時,吳越大地,被仁山所吞並,中楚三韓縣,亦是韓龍所擁。


    局勢很明朗,卻不容樂觀,兩個諸侯勢力,逐漸崛起,與此同時,徐行便是如同一條喪家之犬,被皖縣城下的一波槍火談判,驅逐到了襄縣。


    莫名其妙,分封。


    徐行這個西楚王,雖然擁有著大楚最多的地盤,可是凝聚力太差,除了襄縣這個大本營以外,其他的城池,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在粵縣,桂縣的拔龍騎兵,群龍無首,沒有領袖,宛若一群機器人,沒有指令,就失去了戰鬥力。


    湘縣雖然也是貼近中原地帶的城池,卻與真正意義上的荊襄區域,有著非常大的隔閡,臨近巴蜀,且不通北的特性,使得湘縣很難作為徐行的都城。


    至於黔縣,滇縣,那就更不用說了,西南邊邊角落,當個寓公,養老混日子,尚且不錯,若以此為柱石,想要成就一番霸業,未免有些勉強了。


    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清楚局勢,認清楚自己在這個局中的位置,不過,大多數明眼人,要分析出來,並不難。


    古往今來,能夠青史留名者,又有幾人,是匹夫糙漢,凡俗庸人?


    若非智謀超群,早就已經泯然眾人了,更莫要說,竹帛書上,細細斟酌一畫!


    當玄家兄弟,離開司隸,沿路帶走了分局的鏢師,南下,朝著襄縣而來的時候,他們的內心深處,到底想的是什麽,倒也不難猜。


    隻是,在上官雄的影響之下,這兩兄弟,要直接挑明身份,更是可有可無了。


    同樣覺醒了木元素異能,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相貌,毫不誇張的說,玄家兄弟,除了短了幾分魄力以外,再無輸於父親上官雄之處。


    外人,尚且看的明明白白,更何況是上官一族的族人?


    說破天了,他們也是一個家族的人,是同一個老祖宗傳承下來的血脈之力,基因特性,就算有個體差異,本質上,也是相差無幾。


    如此說來,玄家代表的是上官一族的政治立場,他們來投奔徐行,而徐行,則是選擇了接納,也就等於是,變向的對外宣布,上官一族,站在西楚王,徐行一邊。


    與此同時,當玄家兄弟,帶著上官一族的政治立場,來到襄縣,一個不確定的因素,也隨之而來。


    徐行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


    雲茹薇的立場,是否代表著雲氏一族的立場。


    現在,徐行可以確定,司馬一族,帶著鄒家,沈家,三個河洛區域的家族,由司馬龍,鄒虎,沈豹三人作為代表,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太多的糾結,放輕鬆,自然即可。


    且不說,司馬一族,一向都是牆頭草,兩邊倒,唯獨對於風氏一族,有著非常濃厚的羈絆,這出於世交所帶來的情義,更是出於上古時期,血脈宿命的糾纏。


    正如同風金和司馬玨,風根和司馬材,風斌和司馬俊,風安和司馬龍。


    單單隻是出現在劇情中的世交,便有了四代人,這裏麵的情義和宿命糾纏,是外人,斷然看不明白的事。


    更是偶然間,所發生的必然事件。


    北方的世家貴族比較多,至少,要比南方多出不少,這個情況,大概是因為,昔年集中在河洛區域的貴族,往往更傾向於留在北方,一馬平川,發展軍事力量,而一部分舉族遷徙的族人,則是發展出了以經濟為主的區域模式。


    如此,北方馬場,專於軍事,南方水鄉,精於商賈。


    或許一代人,兩代人,看不出來端倪,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甚至原本遷徙的族人,還會有來往,但是百年後,千年後,甚至萬年後呢?


    往源頭去排列,總歸是要有一個本源。


    正如同,錢,杜,仁三大家族,作為吳越大地的傳統商賈業巨頭,他們在數千年前,都是源自於公孫一族,換而言之,時間線往數千年前倒一倒,公孫紹,可以算是仁家兄弟,杜家兄妹,錢開這些人的長輩。


    可惜,血脈這個東西,一旦離開了宗族力量的維係,就會逐漸稀釋,淡化,甚至變異。


    錢氏一族,幾乎已經沒有什麽異能了,至少到了錢開這一代,已經完全淪落為普通人,若非如此,錢開也不可能在徐行用星塵徒手接子彈的時候,一點點武靈具象化,都看不到。


    杜氏一族,也沒有好多少,酒祖這種異能,原本就是類似於生活係的能力,對於正麵戰鬥力的加成,幾乎為零,真的要說,那也是煉製酒丹,然後通過服用酒丹,來激發潛能,從而變向的提升戰鬥力。


    仁氏一族,或許是這三大家族裏麵,血脈之力傳承度最高的了。


    至少,在仁天,仁山這一代,哥哥仁天,繼承了高階的重瞳子,可以一眼就識破能力者的能力,乃至一絲一毫的氣運加護,或許,當初仁天就是因為看到了徐行的身上,那若隱若現的王者氣運,所以才甘願成為墊腳石,而弟弟仁山,則是在繼承了半吊子的重瞳子的同時,也被九州鼎的能量,成功激發出了雙能力。


    人形態武靈,學無止境,由此誕生。


    不過,被九州鼎激發能量,變異的能力者,可不止是仁山一人。


    司馬龍的族兄,司馬隼,就是標準的變異的異能者,原本應該傳承正統雷電之力的司馬隼,卻在出生時,就被那塊隕石彌漫開來的能量所影響,成為了一個,擁有空間傳送能力的異能者。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異能世界,出現了一些變異的情況,那麽武靈世界,是否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答案,已經唿之欲出了。


    大概是在那一場河洛天子會結束後的數年後,已經從少年,逐漸朝著而立之年的風金,司馬玨等人,各自在家族中,也得到了不少的支持和擁護,風金更是以二十二歲的年紀,創下了最年輕家主的輝煌曆史。


    這些人裏麵,唯獨是公孫紹,最不得意。


    因為父親的特殊經曆,早年間家族的內鬥慘案,導致了百分之三十的族人消亡,而且還是家族自戕。


    所以,嫡出,庶出的問題,在這二十多年來,一直都是公孫家族的死循環。


    當庶出的族人,滅亡了嫡出的族人,接下來要做的事,依然還是繁衍後代,那麽問題來了,等到庶出的族人,都自命為嫡出,而家族,也應該以這種長幼有序,宗分有別的模式,傳承下去,如此,分封製度,才能夠得以合理的延續。


    可惜,公孫紹不是嫡出,否則,以他的奇妙經曆,要當個家族長老,甚至是家主,都不成問題,雖然他的天賦,在家族中,算不上頂尖,至少懂得借勢。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手段,叫做借刀殺人。


    自己拿刀殺人,違法,殺人償命,但是借刀殺人,不違法,而且還能一次性除掉兩個敵人。


    有句名言怎麽說來著?


    “隻要我是個廢物,那麽別人就休想利用我!”


    公孫紹在當時的情況,約等於此。


    不過,他畢竟是掌握了當初,河洛天子大會秘密的人,家族中,難免會有人,動手動腳,這是人之常情。


    畢竟,那些地位比較高的族人,參加了比賽後,沒有從中撈到好處,反倒是讓公孫紹撿了漏。


    由此可見,就算是在同一個家族,身上留著相同的血,其心各異,也會引起內鬥。


    或許是內鬥這個事,就連命運女神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一塊隕石,直接墜落在了河洛區域,也就是,公孫一族的祖地。


    沒有人會知道,在這場天災結束後,竟然還能有公孫一族的族人,殘存下來,說起來有點諷刺,在得知公孫一族全滅的消失後,風金還流淚了,為他們曾經的友情,流了那麽一點點淚水。


    然後?


    然後公孫紹不知道為什麽,就莫名其妙的活下來了,還逐漸擁有了強到離譜的實力,禍害後世。


    隻能說,風金那一滴眼淚,流的並不值得。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隕石墜落後,九州各地,都出現了異樣,天下大亂的同時,一些能力者,也開始變異,有異能者,變異成武者的情況,也有武者,變異成異能的情況,複雜的很。


    時間線,拉到距今二十六年前。


    在吳越聯盟的某個府邸,一個女嬰兒,呱呱墜地。


    這個女嬰兒,便是後來的風武帝風安之妻,大風朝的皇後,杜晴晴。


    在後世的史書上,隻記載了皇後姓杜,並沒有記載全名,可能是因為,史書在記載和傳承的過程中,出現了那麽一點點異樣,至於是什麽異樣,那就是後話了。


    武靈世界的杜晴晴,並沒有異能世界的杜晴晴活的那麽瀟灑自如,因為性格問題,他吃了不少虧,其本質,還是錯信了人,把人性,看的太簡單,也太善良了。


    戰亂對於兩個平行世界最大的影響,就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杜家兄妹,因為運氣差,被抄家滅族,又因為運氣好,被仁天收養,變成了第一批實驗對象。


    不過,仁天並沒有唿延合,苗錯這些人那麽變態,他不需要研究魔化人和行屍秘術,所以,所謂的實驗對象,其實就隻是把這些能力者,豢養起來,當做未來權衡吳越聯盟的手段。


    這裏悄悄咪咪劇透一下。


    異能世界,和武靈世界的風安,因為初期實力並沒有那麽強大,所以吃了很多虧,走了很多歪路。


    然而,正是因為走了這些歪路,所以才讓風安,化名為徐行。


    實力這個東西,算是一張萬能通行證,別人可以不要求,但是自己不能沒有。


    “這樣,計劃也就準備的差不多了。”


    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了一個陰暗的角落,吳越聯盟的戒備,並沒有其他聯盟那麽的嚴格,很多偷渡者,都會沿著崗哨的視覺死角,偷偷摸摸的過境。


    為此,被直接處決的崗哨衛士,不在少數。


    這個現象,一直到仁天,仁山兄弟,掌握權力後,才有所好轉。


    說起來,有些奇怪,在錢氏一族,杜氏一族先後統治吳越聯盟的時期,聯盟的整體實力,並不算強大,尤其是軍事力量,非常的薄弱。


    這也是為什麽,兵變之夜,世家力量,滅亡的那麽快速,那麽徹底,一點反轉的影子都看不到。


    “就這個小姑娘吧,他身上的波動,也提升的差不多了。”


    在那個傍晚,童年時期的杜晴晴,被一道強勁的能量,險些撕碎,萬幸,他的實力勉強可以達到穿越時空,不管是時空之門,亦或是時空傳送陣法,沒有相對應的實力,那必然是會自取滅亡的,由此可見,杜晴晴的天賦不差,實力也還不錯,最重要的是,武靈世界的慘案,究竟是誰所為呢?


    “成功了,時空傳送陣法,雙向!”


    那個黑衣人,摘下臉上的麵具,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了。


    然也。


    這個黑衣人,公孫紹,不過,此公孫紹,非彼公孫紹。


    一招殺敗徐行,打的徐行毫無還手之力的公孫紹,是異能世界的公孫紹。


    而這個偷偷摸摸,耍弄時空傳送陣法的黑衣人,則是武靈世界的公孫紹。


    其實有的時候,杜晴晴真的很可憐。


    別人都在戲耍打鬧,享受快樂童年的時候,杜晴晴,就被強製性的互換了身份,加上當時,正值戰亂,這個失蹤的妹妹,便是成為了杜康十幾年的遺憾。


    好不容易殘存下來,還不容易還有一個親人,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當他們得知,家族已經覆滅,族人已經被屠戮殆盡的時候,兄妹倆的心,該是有多絕望呢?


    “他們已經那麽慘了,為什麽還要用這種方法,讓他們交錯時空,不得相見?”


    “分別就分別,為什麽在他們各自習慣後,還要讓他們重聚。”


    “重聚就重聚,為什麽在他們好不容易,騙過自己,告訴自己,對方真的是自己唯一親人的時候,又要摧毀這一切?”


    數年後,在大決戰上,公孫紹,被這樣問道。


    可惜,這個世界,是要靠實力說話的,而不是仁義道德。


    歲月的史書,每一頁都是仁義道德,可是,這些字,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至於有沒有湊巧看成吃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線,再次拉迴到現在。


    雲茹薇大概聽懂了,可又好像沒有懂,隻是,在徐行的認知中,他和杜晴晴,是同一個平行世界的人,因為他們擁有的能力,是同一種。


    然也。


    武靈世界的杜晴晴,當然是擁有武靈,正因如此,他才能夠在童年時期,達到可以穿越時空的實力要求。


    穿越到異能世界的杜晴晴,一直都在嚐試著,適應這個,同樣虛偽,同樣殘忍的世界,四處戰亂,尤其是中原地帶,內鬥不止。


    萬幸,仁天,仁山,逐漸統治了吳越大地,用金錢換來的和平,使得吳城的內部,越來越空虛,俗稱的假大空,就是因為不斷的退讓和分化。


    晴晴不是沒有努力去尋找哥哥杜康,然而,那時的杜康,還沒有被確立為吳城的東區管理者,因此,在有著幾十萬人口的吳城,想要專門去找到一個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更何況,那時的晴晴,不過是未滿十歲的小女孩,能夠有什麽清晰的思路去尋找哥哥呢?


    如此,在社會底層,勉強靠著打零工,混個溫飽的杜晴晴,也算是嚐盡苦楚。


    一個小小的吳城,帶給了未來的皇後,那麽大的困擾,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時也,命也,運也。


    如果說,徐行是從司隸,一路被追殺到了吳越大地,那三年,是他最無力,最無奈,也最無助的時光。


    沒人愛,沒人疼,風氏一族的人,連自保,都已經成了莫大的問題。


    更不要說,南下,去司隸,尋迴他們的族人,縱是這個族人,是他們給予了天大希望的嫡係長子,風安。


    可是,沒有人想過,徐行能夠在這三年裏活下來,是因為他覺醒了武靈,星塵是一個上限高,下限也高的武靈。


    除了射程以外的全頂尖屬性,讓星塵在起步,就已經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能力者,毫不誇張的說,就算徐行不會控鶴擒龍手,乘風踏雲步這些秘術,僅僅憑借武靈帶來的本體強化,也已經是一流水平了。


    那麽,杜晴晴有什麽呢?


    摸爬滾打,隱忍蟄伏?


    一直等到哥哥杜康,在吳城被確立為第一位管理者,也是仁天親自宣布的東區管理者,然後直接認親,依靠著哥哥的幫助,在吳城東區,開了一家杜家小舍?


    看過前文的讀者都知道,杜康管理東區,大概十年左右,劇情開始的時候,杜康三十歲上下,也就是說,二十歲那年,他被正式任命為,東區管理者。


    杜康比晴晴大了七歲,晴晴又比杜康大了七歲。


    如此,杜康在成為東區管理者的時候,晴晴十三歲,也算是在異能世界,煎熬了五六年。


    而徐行,則是剛剛好六歲,換而言之,一年後,他就會到司隸,拜一個叫上官雄的人為師,這個叫上官雄的人,會影響後世許多的曆史走向,更是會徹底改變徐行的人生。


    說實話,當杜康第一眼看到杜晴晴的時候,他險些興奮到情緒失控,數年的煎熬,和自責,讓作為兄長的杜康,總有對不起晴晴的感覺。


    “我不是一個好哥哥,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杜康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語言的藝術,他就是連入門級都沒有,縱是如此,一句真言實語,用最真誠的情感和語氣說出來,那就是藝術,獨屬於親人的關懷。


    那一刻,秘密被隱藏了,晴晴知道,自己不應該把殘忍的真相,告訴杜康,縱然他並非自己真正的哥哥,隻是在不同時空的同位體。


    不過,晴晴並不知道,杜康作為一個酒祖異能者,就算實力不強,內力也因為天賦較差,所以常常紊亂,很難修煉,但是,異能者,終歸是異能者,要發現一個人的端倪,也並非難事。


    更何況,作為哥哥,如果不能準確分辨自己的妹妹,那麽杜康,未免也太差勁了。


    其實,杜康從一開始,就已經發現了,站在麵前的晴晴,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一個,有著相同外表,和完全相反性格的人。


    說實話,在杜康心目中,自己的妹妹,一直都是一個非常霸道,非常野蠻的小魔女,追著小男生打,不要太稀鬆平常,就是因為如此,杜康甚至覺得,妹妹的失蹤,或許是因為,得罪了很多小男生,所以被報複了。


    這樣的想法,在當時隻有十三四歲的杜康看來,甚至是可能性極大的事件,無奈,那時的他,隻是一個傀儡,仁天也是很刻意的,避免杜康繼續追問。


    或許,是因為當初公孫紹留給仁天的啟示太多,又或許,是因為仁天憑借著重瞳子,窺見了他所認定的未來,美其名曰,命運預知。


    人要學會裝傻充愣。


    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發現了真相,疼的是心,冷的是情,以為牢不可破的關係,其實不堪一擊,裝糊塗,是一種大智慧,也許會更豁達,也許會更快樂,人生不必活得太清醒,事情不必看得太透明,難為了別人,困擾了自己,順其自然,知足常樂。


    誰規定,做人就一定要聰明,不能做傻子,很多時候,傻乎乎的就挺好,其實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當世界的喧囂和互相傷害,已然變成了常態,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


    杜康能夠在這本,作者動不動就寫死角色的故事裏,安全活到最後,甚至徐行還把帝位,禪讓給他,由此可見,懂事的重要性。


    一個裝傻充愣的人,不會有人會去刻意針對,除非,真的有那種,在故事裏麵,手持劇本的聰明人,擁有大智慧,以及無限膨脹野心的聰明人。


    “按照你這樣說,杜小姐,也是一個能力者?而且,還是一個足以穿越時空之門的能力者?”


    “那麽,他的異能,是什麽?”


    其實雲茹薇,早已明白了徐行的意思,隻是,他還是不甘心,他也不敢保證,徐行不是為了甩掉自己,所以才編造出,晴晴與徐行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的謊言。


    “晴晴擁有的能力,不是異能,而是武靈。”


    徐行很早就已經發現了,隻是,他一直都不敢確定,因為在杜家小舍的時候,晴晴就可以隱約看到星塵,這一點,在場眾人,也都觀察到了,證明晴晴的精神感知力,至少是及格線以上。


    隻是,現在唯一的疑點,就是為什麽晴晴的實力,在幼年時期,就已經可以穿越時空,可是為什麽在現在的劇情中,晴晴就是一個實力比較弱的普通能力者呢?


    “沒錯,我的武靈,名為律動。”


    晴晴突然出現在房間門口,剛剛的一切,包括徐行和雲茹薇的擁抱,親密舉動,都已經通過律動的聲畫模擬,傳導在了晴晴的大腦中。


    “所謂律動,就是宮商角徵羽那個律動,和音樂有關。”


    “不過,律動,也可以用來做別的事。”


    晴晴大概解釋了一下他的武靈,緊接著,一個還算比較明顯的武靈,出現在了徐行和雲茹薇的麵前。


    晴晴的武靈,名為律動,自然是和音樂有關,說來有些奇怪,律動竟然是一把五弦琴,這可是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樂器,因為當時的樂理知識還很簡陋,所以五弦琴的彈奏方式,有很多曲譜,都已經失傳了。


    不過,音樂這個東西,就算是橫跨萬年,也能夠把作曲人當時的心情,傳達給今人,這就是音樂的力量。


    作為一種古琴,相對於七弦琴,似乎更加少見,也更具彈奏的難度,所以,能夠驅動五弦琴的晴晴,也算是一個音樂天才了。


    “音樂的力量,就是靈魂的力量。”


    “曾幾何時,我也聽到過神音,就好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宛轉悠揚,餘音不絕,可惜,那時的我,隻有六七歲,不懂這些。”


    杜晴晴的迴答,讓雲茹薇有些驚訝,徐行,倒是沒什麽情緒上的波動。


    誠然,雲茹薇比徐行年長,卻又比杜晴晴年幼,按照常理來說,他看不透杜晴晴,算是很正常的事,畢竟,年長一歲,慧成一分,得道高僧,也都是一群白須白發的老頭。


    年紀大,見識廣,這個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屬於是群體案例。


    “風安,為什麽你聽到杜小姐講這些,你都一點不驚訝的,隻有我一個不適應,也太奇怪了吧。”


    這個時候,雲茹薇就好像是找到了年輕女人的優勢,撒嬌,其實,他並非不適應,相反,他是要利用反差,來讓徐行做出點解釋,言多必失,總能抓住破綻。


    “這個問題,還是由我來迴答比較好。”


    一向比較自來熟,甚至有點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杜晴晴,突然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就連看人的眼神,以及說話的語氣,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你來迴答嗎?杜小姐?這合適嗎?”


    雲茹薇皺了皺眉頭,畢竟,如果接下來的話語權,被晴晴拿走,而非由徐行迴答,那麽雲茹薇反差抓錯的機會,就蕩然無存了。


    “你別看我這樣,我平時,也是有讀書的,徐行不是經常說那句話嗎?”


    “知識,就是力量。”


    那一刻,雲茹薇反倒是被教育了,原來,不僅僅是徐行這種看起來矮矮胖胖的死魚眼,不能相信,就連一向是以天真善良為本的清純係姑娘,也不能相信。


    仔細想來,今年徐行十九歲了,那麽杜晴晴也已經二十六歲了,如此,一個朝著三十歲走的女人,又哪裏來的那麽多的天真和善良,用以在這個禍亂和肮髒的世界裏麵揮霍。


    吃虧,從來都不是福。


    吃一塹,長一智,而後徐圖進取,這才是福。


    看著對麵的這個女人,誇誇其談,一向是自以為聰明,被人稱之為機靈小魔女的雲茹薇,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挫敗感,他甚至覺得,是不是這個女人,有什麽奇怪的魔力,亦或是耍弄了什麽不可描述的手段,才俘獲了徐行的心。


    這個時候的雲茹薇,怎麽都想不到,徐行對於杜晴晴的好感,竟然是因為一碗叉燒飯,還有一碗番茄蛋花湯,縱然味道不怎麽樣,至少這員工餐一般的水平,也能夠量大管夠,徐行吃飽,不是問題。


    “茹薇,你現在明白為什麽了吧?”


    “這個世界,越是聰明的人,看起來就越蠢,昔年,我師父上官雄,在參加河洛天子會的時候,就已經是個青年俊才了,可是實際情況,卻隻是世人的一番說辭罷了。”


    在上官雄告訴徐行的一些隱秘內容中,大概描述了當時的人,對於上官雄的追捧,是個什麽情況,不得不承認,造謠這種技能,真的是應該人手一個,有了這個技能,那就不是普通人了,那就是神秘小天才。


    一個健壯的武人,可以被描述成,鬼點子多,而且心胸狹隘,加上古怪脾氣,一堆反常的小動作,這多多少少要歸功於那些造謠者的想象力。


    第一天,上官雄吃個肉,喝個酒,外界就盛傳,富家公子,不知道糧食的可貴,肆意揮霍,鋪張浪費可恥,希望上官家族,能夠出麵做出解釋並道歉。


    第二天,上官雄吃的是饅頭和鹹菜,沒喝酒,喝的水,外界又改口了,雄雖是門閥子弟,家境殷實,卻依然樸素節約,吃饅頭,就鹹菜,沒有任何的奢侈浪費。


    “真沒想到,先生在年輕的時候,也被這樣說三道四。”


    雲茹薇搖了搖頭,深感曆史,就是一本固定劇本,大家都是照著演戲,至於誰演得好,那就要看誰能熬到最後了。


    “所以,晴晴,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徐行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個問題,對於當時的杜晴晴而言,或許有點難以記起,不過,那個時間段,很有可能是杜晴晴為數不多的高光時刻了。


    “嗯。”


    “隻要是你,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個時候,一向是不說溫柔話的晴晴,也好像是學著雲茹薇剛剛那副有點輕飄飄的感覺,說道。


    “衣服上,怎麽還有一粒米飯啊。”


    晴晴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徐行的身前,用手指拿下了米粒,然後放在嘴裏吃了下去。


    “啊,可能是剛剛,吃飯吃的比較莽,沒有注意吧。”


    徐行有點臉紅,雖然他是一個沒有道德原則的人,而且從來都不要臉,麵子這個東西,在他看來,就是狗屁,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害羞,先前都是自己主動尋求親近,現在晴晴莫名其妙的反客為主了,這多多少少有點不適應。


    “你不是有問題要問我嗎?”


    “怎麽不問了?”


    這次,微微一笑的對象,不再是徐行了,而是晴晴。


    反客為主,莫過於此。


    “啊,我是準備問,你為什麽能夠在六七歲的時候,就穿越時空,來到這個世界。”


    徐行曾經在古籍裏麵讀到過,在其他平行世界,有一種,不同於異能,武靈的實力評判方式,被稱之為數據能力。


    在其他的時空象限裏,有著武鬥戰,以及靈界四個平行世界。


    武,對應秘術世界。


    鬥,對應異能世界。


    戰,對應武靈世界。


    這個靈界,其實就是時空,兩派瘋狂的信徒廝殺的世界。


    在武時空,體現強弱實力的數據,被稱之為武力指數。


    以此類推,鬥時空,就是鬥力指數,戰時空,就是戰力指數。


    這三個世界的指數,僅僅隻是稱唿不同,本質上,都是能量的強弱數值。


    隻有在戰鬥力指數,超過八千點以上的時候,才有資格穿越時空之門,然而,如果一個人,隻有八千點的戰鬥力,那麽他很有可能進行的是一場單向旅程。


    每個平行世界,都有各自的時空秩序,不管在這個平行世界,是否存在與之相對應的時空同位體,時空秩序,都會修複這個非本時空的存在。


    換而言之,跨越時空,戰鬥力不僅僅會被壓製,削減,甚至會伴隨著時間推移,自身也會被修複,這個修複,就是存在抹殺的意思。


    徐行十四歲的時候,戰鬥力換算成數據,大概是一萬四千點到一萬五千點之間浮動,這個實力,不僅僅是在同齡人之中,可以稱之為天才,就算是放在整個九州,四十歲以下的能力者之中,也堪稱百年難得一見的翹楚。


    戰鬥力,一般在九千點左右,就可以來迴穿越時空了,隻是因為時空之門,也需要吸收能量,所以要來迴穿越,還是需要時間恢複能量的,徐行的戰鬥力,在一萬四千點到一萬五千點之間波動,這個能量級別,要穿越時空,算是非常輕鬆了。


    但是,晴晴在六七歲的時候,斷然不可能擁有八千點以上的戰鬥力,換而言之,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你這個問題,我也很想有人告訴我,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古籍,結果,能力者的秘密,我沒有找到,倒是在一些不相關的古籍裏麵,找到了一些古代美食的烹飪手法。”


    “徐行,你記不記得,我在吳城的時候,經常做菜給我哥哥吃,當我端出一道螞蟻上樹的時候,你的眼神,就已經出賣你了。”


    “上官先生說過,一個人的表情可以作假,動作也可以作假,甚至體態都能夠作假,唯獨眼神不可以,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當時的表情,偽裝的非常好,就好像是一個,吃到新鮮菜品的老饕。”


    “可惜,你的偽裝,還不夠,那個眼神,很顯然就是懷疑的眼神。”


    “所以,從你的武靈,到你懷疑的眼神,以及後續那麽多的反常,還都是我所熟悉的反常,已經讓我可以斷定,我和你,都來自於同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被稱之為,武靈時空。”


    雖然徐行的疑惑,並沒有盡數解答,但是,隻是聽到晴晴說起這些話,他也不得不佩服了,很多人說,杜晴晴是一個軟弱無能的人,就好像他的哥哥杜康一樣。


    然而,事實情況,真的如此嗎?


    能夠在徐行麵前,偽裝那麽久的女人,能夠把世俗的肮髒,視若無睹,依然堅持內心的道德原則,善良純真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是那種,軟弱無能的人?


    或許,人們可以說他軟弱,因為至今為止,杜家兄妹,都是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這可並非軟弱,頂多,隻能算是不作為罷了,更何況,他們所麵對的人,所處的境地,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應對。


    仁天,仁山兄弟,一個被稱之為笑笑先生,乃是詭詐陰謀派的代表人物,另一個,世之豪傑,稱霸一方。


    天山兄弟的掌握逐漸崩盤後,杜家兄妹一直都是在徐行身邊,皖縣城下,杜康此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能夠在當時,救下玫瑰,杜晴晴此生最大的遺憾,也是沒有能夠勸住已經徹底崩潰的哥哥。


    “晴晴,如果不是因為茹薇今天和我說了那麽多,可能,你也不會出麵解釋這些吧?”


    徐行微微一笑,這一笑,倒是讓在場的兩個女人,都很難再繼續笑出來了。


    此時,晴晴愣了一下,他好像明白了,從之前的叉燒飯,故意掉一粒米飯在衣服上,再到與雲茹薇的一番親近,和敏感話題,各種撩撥心弦的暗示。


    或許,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成為一個自爆卡車,主動說出這些過去的事。


    是啊,這些事,徐行怎麽可能想不到呢?


    晴晴的武靈,名為律動,律動固然可以伴隨著身體移動,而掩蓋一部分腳步聲,還有能量的波動迴響,不過,這對於已經掌握了空之境界,加上殺氣領域的徐行,完全無效。


    在一個以精神感知力,和殺氣實體化為核心能力的能力者麵前,用律動的能力,來規避能量感知,就好像是在一個視力二點零的人麵前,搞小動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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