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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千多年前


    清溪雲夢山北,峰巒疊嶂,林木蔥鬱,雲霧蒙蒙,山中一僻靜幽閉之地,藏有一物,乃殷時神人父羿所造,此物可速吸天地靈氣,成丹不凡。


    此時那靜謐之地,站有兩人,一個氣宇軒昂,身穿白袍,另外一個麵如冠玉,身穿玄袍,但均為少年模樣。


    “那片獸骨上的地圖是對的,岩出師弟,這就是那父羿的大丹爐?”


    白袍少年邊說,邊拿著火把在這丹爐上照去。


    這是一個一人多高的青銅四方丹爐,爐頂上方放有一枚開祭的青銅古鏡,整個爐器以雲雷紋為地,四周為獸麵紋,正麵腹部下方置一獸首拉環。


    旁邊的玄袍少年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他右手拿著一塊獸骨,左手上麵卻都是血。


    “這丹爐叫懸胎匱器,是父羿所造,此人是一位觀天研道的高人。


    他深知伏羲先天八卦圖與自然周天數理的奧妙天道,悟得天機,成就過商王武丁複興大業,所以經他之手所造的這件丹鼎絕對不會煉出凡物。”


    “岩出師弟,你為了小師弟真是有心了,手怎麽樣了?”


    玄袍少年微微一笑。


    “沒大礙,血已經止住了,小師弟他身世可憐,父母皆亡,我們雖無血緣關係,我待他如親兄弟。


    君房師兄,你不也是對他如親人一般。


    幾年前,你與還是孩童的他上山采藥,在一個山洞裏遇到地動塌方,被困在裏麵一個月,割肉救他,你差點死了,他出來後痛哭流涕的樣子,我現在還記得。


    白袍少年也是一笑。


    “我們都同出一門,何況他是個孩童,豈有不救之理,不值得提的。


    倒是你這份心思,我看他看到,又要喜極而泣了。”


    玄袍少年爽朗的笑了。


    “小師弟他習外丹黃白之術,癡迷長生之道,正好我無意得到這塊獸骨,幫他尋來助他煉丹,他肯定會高興死的。”


    白袍少年,麵色肅靜下去,多了一些憂慮之色,火把在他手中有些黯淡。


    “人之所壽,皆有所限,縱然修道有成,也不過多活個幾百年罷了,真正的長生之術,不老之藥,豈能那麽輕易所得,我是擔心他,癡迷誤了道。”


    玄袍少年聽後若有所思,而他左手的傷口不知何時,又開始滴血。


    北寒三中老樓


    元化星認真的聽著。


    徐君房繼續說道。


    “我和陳魈都是這種被詛咒的命運,我們都是陰舛人。


    你之前所殺的魃怪,得到的血,做成的藥隻能起到緩解作用,真正能解除這種命運的方法,就在虛境之中。


    虛境裏的那段文字,跟古方上的文字很類似,都有巴蜀古文字的影子。


    那位破譯古方的老先生,在上次臨別之時,給了我一本這種文字的字典。


    這是他親自編寫的,並不厚,因為提供的文字也並不多,我那會沒事幹就拿出來看,所以有些還是可以看懂的。


    我剛拿到虛境文書的時候,隻是大致看明白一些,其實並不準確。


    正好陳魈來找我要魃血,我又跟你馬上說了這件事。


    我那時有些盲目,所以並不是陳魈的詛咒沒有解藥,而是我的譯文有問題。


    我和她的解藥,其實是同一種。”


    元化星的臉上漸漸泛起笑意,“真的嗎?”


    徐君房點了點頭。


    “這幾天,我又研究了一下,發現第一段譯文跟頭一次出入很大,所以打算去江蘇那邊確定一下,但是那位老先生有事在別處,我隻能過些天去。


    現在重新譯過的第一行文字,寫的內容是。


    “魔羅火宮可解舛之命”。


    就是說,這種東西,可以解除所有陰舛人的命運。


    那麽我和陳魈的解藥,就是同一種東西了。”


    元化星有些抑製不住的高興,完全忽略了所謂的“魔羅”究竟是什麽東西。


    “那我能告訴她這個消息嗎?”


    “我不建議你現在告訴她,因為我還需要去確定一下。


    如果譯文又有出入,那豈不是空歡喜一場,而且她真的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你告訴她,豈不是出賣了我的好心?”


    元化星其實很想告訴陳魈,因為這種希望,總比陳魈獨自一人承受絕望要好。


    可是徐君房的話,又不無道理,所以她決定,時機成熟之際和徐君房找到所有材料之時,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魈。


    此時陳魈在老樓的天台上,知道徐君房和元化星又在密聊著什麽,因為和前幾次一樣,徐鐵來依舊在門口待著。


    陳魈知道探聽不到什麽,所以決定還會再來這裏,去探探走廊盡頭的暗門。


    轉眼又過一日。


    鈴聲響起,上午的最後一節課結束了。


    “你昨天沒來,學校通知野營拉練,你有興趣嗎?”


    元化星邊收拾卷子,邊問著身旁的徐君房。


    “野營拉練?我是沒參加過,我這雙腿以前不允許啊。”徐君房托著下巴說道。


    “你不是現在可以了嗎,有沒有興趣?”元化星突然想到了什麽,“不過需要徒步,25公裏有點遠,第二天還得走迴來,你的腿剛好,還是別去了。”


    徐君房輕輕一笑,“事兒都讓你想明白了,我還能說什麽?


    再說了,我總不能突然之間就站起來,還參加徒步遠行,老師和同學非得乍然驚愕不可。


    就算我坐輪椅參加,等到了地方,輪椅軲轆都得掉了。”


    元化星被說的有了畫麵感,頓時笑了出來。


    “那真可惜了,一年隻有一次,等咱們高三,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以後有的是機會,因為我們會相處一輩子,別忘了...”徐君房認真的看著元化星。


    “相處一輩子”這幾個字在元化星心中泛起了奇怪的感覺,她看向了徐君房。


    “別忘了什麽?”


    “別忘了你說的,永遠會幫我得到解藥。”


    “老徐,為了你和陳魈,我說到做到。”


    元化星說完,往班裏看了一眼,此時班裏沒剩幾個同學。


    “徐鐵來姐姐怎麽還不來接你,要不你別坐輪椅了,還得麻煩她,背你怪累的。”


    “不行,還是等她來吧,萬一同學看見我站起來了,以為我裝病呢。”


    “你現在就是裝病呢,嘿嘿。對了,我一直沒問過你,鐵來姐姐,跟咱們年紀相仿,為什麽不上學?”


    “她不喜歡上學,就隨她咯。”


    “好任性啊。”


    老樓花園


    元友前一天,就在老樓等徐鐵來,也許是下午的關係,他並沒有看到誰出來。


    所以他今天中午在這裏等,終於在花園門口,等到了剛要出來的徐鐵來。


    徐鐵來看到是元友,先是一怔,就像是不認識一樣。


    她把通往校內的那扇門打開,準備去接放學的徐君房。


    頭也不迴的樣子,鐵了心的不理會他。


    “沈蓯!”


    徐鐵來身形一怔,並沒有迴頭。


    “我知道沈徽延的事。”


    這一次,徐鐵來停下了腳步,她微微側過頭,聲音冰冷的低聲說道:“他在哪?你知道?”


    聽這口氣和警覺的態度,元友感覺到,徐鐵來並不清楚他父親在哪,而且她似乎忌憚著什麽。


    “明天下午兩點,去馬路對麵的書屋裏,我們細談。”


    “下午不行,明天上午八點半。”


    “好,一言為定。”


    時間飛快,轉眼到了約定時間。


    元友早早便來了書屋,可惜書屋此時不開門。


    大概八點十分,老板終於來了,他還沒見過看書如此急切的,大清早就等著,而且還是個中年漢子。


    元友跟著他一前一後,進到書屋裏,老板二話不說,直接給他指了一個角落。


    元友走近一看,那一大麵牆都是武俠小說。他從上麵隨便抽了一本,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大概到8點半,徐鐵來從外麵走了進來。


    書店老板有些奇怪,心想今天的人怎麽都這麽閑,大早晨借書看書,也沒過多理會。


    徐鐵來坐到了元友對麵,問的直接。


    “他現在在哪?”


    元友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徐鐵來,這個女孩看起來幾乎跟元化星同齡。


    “你父親在1988年失蹤,我並不知道他在哪。”


    徐鐵來微微皺眉,“你在耍我嗎?”


    “沈蓯,這件事很複雜,我需要你告訴我,1993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來就是想讓我迴答這些問題?”


    “這非常重要,能讓你活到現在的那個人,跟你父親失蹤有關。”


    徐鐵來雖然麵無表情,但她暗暗繃著的那種氣息,元友察覺得到。


    “請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沈蓯已經死了。”說著,徐鐵來頭也不迴的轉身要走,在她剛踏出書店門的一瞬間。


    “1995年,你從英國皇家銀行取出來的六邊石盤,現在在哪?那是我元家的東西。”


    徐鐵來身體猛的一滯,眼神裏露出一種深深的迷惑和震撼,但隻是一瞬,便沒入了眼後,她沒有說什麽,迅速離開了。


    元友攥緊拳頭砸了大腿一下,看來得另想辦法了。


    他從書店出來,坐公交直接去了市公安局。


    來到羅白帆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些鬱悶。


    羅白帆感覺出了元友在生悶氣。


    “怎麽了?什麽事還能讓你生氣?”


    元友搖了搖頭。


    “我今天失策了,說的太保守,應該直接把話說的明白些,把咱們的那些猜測倒出來,刺激她。”


    “你去找徐鐵來了?”


    元友點了點頭。


    “她什麽都不肯說,一副冥頑不靈,死心塌地的樣子。”


    羅白帆點燃一支煙。


    “我們去肯定不行。”


    “你有合適人選?”


    “嗯,這件事得派蘇軼去。”


    “讓他去?合適嗎。


    這小夥子可是什麽都不知道,而且徐鐵來就是沈蓯這件事,讓他知道好嗎?”


    羅白帆吐出一口煙。


    “他也不算局外人,我想他肯定也想知道真相,他更不希望,沈蓯一直被人利用。”


    不一會,蘇軼便被叫到了辦公室裏。


    他看到元友也在,稍顯意外。


    羅白帆拿出一份報告,遞給了他。那是相片人物比對報告。


    蘇軼看著報告,臉上先是驚愕,難以置信,隨後又有喜色,但立馬緊縮眉頭想起了什麽,看得出,他有些亂。


    徐鐵來就是沈蓯,先不管發生過什麽,至少她還活著。


    蘇軼的手有些顫抖,他將喉嚨裏的酸楚之感咽了下去,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蘇軼想起了一些畫麵。


    徐鐵來見他時的眼神,他想到這裏感覺無比的慚愧。


    她一下就認出了他,而他如同一個傻子一樣,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如果沒有這些尋根問底的調查,他每天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卻不知。


    這是多麽大的一個笑話,多麽蠢的自以為是,以為足夠了解,以為幾年中忘不了,放不下,就是代表愛她在乎她,可她明明就在麵前啊。


    蘇軼苦笑著閉上了眼睛,猛然間好多疑問又湧上心頭。


    沈蓯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至於不肯相認。


    “她怎麽成了徐君房的堂妹?”蘇軼問道。


    羅白帆見蘇軼不再糾結,說道。


    “這就是讓你來的原因,我們需要解開這個迷題和真相。


    你得找她談談,問清楚1993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然這件事是在揭舊傷疤,會讓你們倆難以啟齒,可是你不得不這麽做。


    1995年是誰讓她取出了保險櫃裏的東西,就能知道誰在利用她。”


    “她被人利用?我有些聽不明白。”


    羅白帆想了想,“我們本來不想讓你參與到這種事裏,但現在恐怕你得了解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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