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石子從高空中拋下,落入河麵咕嚕一聲就被河流帶走的蹤跡,又一粒石子落在水麵,在河麵上漂了幾下後沉入河底,濺起的水花來不及呈現出他的美麗以及一生就被這滾滾向前的湍流摧毀。


    趙文堯坐在河岸的石墩上,手裏捏著一把散碎的小石塊,內心猶豫的望著前方,望著這條河流匆匆忙忙的往低處流去,手裏揉出一枚石子,一粒一粒的將小石子丟入河中,聽著那撲通撲通石子落入河中的打擊聲,守住心神才有半分安寧。


    全神貫注的將精力匯聚在這條河道上,河道細水長流,黑色淤泥覆蓋在外將河堤大部分土地都暴露在空氣中,淤積中包裹著腐爛的食物,吃了一半的蘋果、青紫色的香蕉皮、發黴的蛋糕還有一些廚餘垃圾,粘稠的米飯軟糯糯的蔬菜葉散發出難以唿吸的臭味。


    家家戶戶都坐落在這條河道上,頭一家人的大門開口都麵對著河流,背後的人家戶家坐落,將他們與河道連接的是一條又一條不斷向河內排出汙水的下水管道口,但這些人都習以為常,在這裏生活久了,日子變得麻木了,也就聞不到那些令人惡心的惡臭氣體。


    現在的趙文堯一身布衣,渾身不舒服的站立不安,好不容易在石墩處坐下,心裏也苦悶著不想說話,麵色晦暗眼神無光,一無所事的他隻能盯著河麵拋小石塊或者無聊的時候望著天空,期盼著在上空盤旋的禿鷹俯衝下來叼起一塊腐肉。


    “喂!兄弟!別坐在那個位置!一會兒開閘放水你會被淹沒的!!”收留了趙文堯的年輕小夥朝著趙文堯的位置放聲大喊,生怕他聽不見還一瘸一拐的向他走來。


    趙文堯這才發現,那位收留自己的恩人竟然是一位瘸子,自己行動都受到限製,還關心自己的安危,帶著善良和關愛的話題提醒他目前正置身危險之地。


    “好,那位大哥我知道了!”趙文堯急忙跑了過去;“不用擔心,我馬上就來。”


    “兄弟家裏飯做好了,去吃兩口吧,雖然你剛醒可能沒什麽胃口,但人是鐵,飯是鋼,這一頓不吃呀身體可就受不了啊。”收留趙文堯的那位小夥子說著,一邊拉著褲腳一邊扶著腿艱難的向前邁步。


    趙文堯觀察了這位小夥子的情況,他的右腿安裝了一條劣質的假肢,比左腿稍微短了一截。因為長期的佩戴加上生活所致的貧困無法保修這條假肢,走路路子邁大一點都會發出哢哢的雜音。


    可這位小夥子卻很樂觀,不僅收留了趙文堯在他家中休息,還熱情的邀請對方去家裏吃一頓飯


    “謝謝大哥,我姓趙,敢問閣下名諱是?”趙文堯有些感動的說著,他在外麵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善良之人,在這座『北境孤城』城外的社會,每一個人在他的印象中不說熱情好客樂於助人,但都是人人自危冷漠無情的利己主義者。


    從來沒有人會不為了得到什麽時候或者太在意失去什麽,而去選擇做一件不為自己的好事。


    “名諱?哦哦哦,俺沒讀過什麽書,所以名字什麽的都是一些不好聽的名字,你叫我孫大哥吧…你大嫂姓王,叫她王嫂吧。”說著,孫大哥很自然的接過趙文堯過來攙扶他,幫助他走路的那雙結實而有力的雙手,就往家中走去。


    “好的,孫大哥。”


    趙文堯和孫大哥一路上有說有笑的來到家門口。王大嫂在原本就狹小的屋內放了這個四四方方的桌子, 桌子不大真正在屋子中央,桌上熱騰騰新鮮出爐的飯菜飄著能讓人不斷分泌唾液,吞咽著口水,感覺到從腹部傳來的饑餓。


    趙文堯扶著孫大哥走了過去,來的正門口,距離桌上更近才看的更清楚,桌麵上除了主人家的碗筷還多添了一雙碗筷。王大嫂正在房間的一角,那個簡易搭建的灶台上添著柴火,灶台上正煲著蔬菜湯。


    “老孫呀,還愣著幹嘛,快把小兄弟扶進來,你去把大孫小孫兩個小兔崽子叫迴來吃飯讓他們別老是在外麵玩,要幫家裏幹點活兒啊…”王大嫂發動來自中年女人的嘮叨,這嘴一張開就和bb機沒開關鍵一樣不停的絮叨;


    “小兄弟你也快進屋來呀,先上桌吃飯,到了我們這兒啊,就和在自己家一樣,別客氣哈,先吃著一會兒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謝謝大嫂,我一會兒就來。”麵對突如其來的熱情好客,趙文堯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應付,隻能嘴裏同樣說著客氣的話,身體卻矜持的站在原地,跟著孫大哥的腳步隻要他不動自己就不做出行動。


    眼見著大好的氣氛就要尷尬在了原地,趙文堯的腳都隔著鞋子能抓破地麵扣出三室一廳,眼睛餘光瞟過孫大哥,一副左耳聽右耳出的模樣 ,典型老男人不把媳婦的話放心上,跛著腳正要進入屋內。


    從房屋的遠處,跑來兩個小孩子,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的跑進屋內,兩個孩子玩的太開心了背對著孫大哥異口同聲的喊著;


    “爹地我們迴來了,今天去了譚家,譚家那個丫頭撿了一個小乞丐迴來,那個小乞丐好可憐 ,爹地我們可以拿一些饅頭給他吃嗎?”大孫說著,手也沒洗的就抓起桌子上的饅頭,往小孫懷裏丟。


    小孫人小個子也矮小,隻能跟著大孫屁股後麵走,還得是王大嫂迴來用手在兩個孩子的頭上輕輕打了一下,大孫才吃痛的聽著手中的動作,把沒有揣想懷裏的饅頭又放了迴去;


    “嘿嘿,娘親…我們這也是做好事呀,您不是很常教導孩兒,做好事才會有好報的嘛,那個孩子多可憐呀,比弟弟都可憐。”


    這話說的,可就讓王大嫂不太樂意了,家裏雖說是清貧了一點,生活上拮據了一點 但好在做人孩子、為人父母都還健在,一家人這麽些年日子都算是過得下去,可不可能和譚家相比,那一家母女倆啊還真是可憐。


    “說什麽傻話,譚家那個情況能和我們家比嗎?我們家呀就算老孫少了一條腿也知道去後山那個山坡上去撿點木材賣給圈裏一些人家補貼家用 。哪像譚家那個男人是個賭鬼,一有錢賄賂堤壩的守衛,就去精英圈的賭的傾家蕩產,哎,可憐譚家母女倆哦跟著這樣的男人沒過一天好日子。”王大嫂憐憫的說著,將小孫懷裏的兩個饅頭用布包好;“母親不是不允許你們去接濟譚家,隻不過呀, 譚家那個情況太爛了,你們要以自身安全為前提,拿著這些饅頭去吧然後快點迴來…”


    “好,我會聽娘親的話的送完饅頭就迴來。”說著大孫奪過王大嫂手裏包著饅頭的包裹;“走了,弟弟!”拉著小孫就往門外闖去。


    “爹地娘親再見,迴來我們給爹地娘帶糖吃。”小孫拉著離開了,跑出房門還不忘乖乖的給兩位長輩打招唿。


    “什麽糖,嘿,這倆小子在外麵怎麽能亂吃東西呀…”王大嫂聽到一個糖字,像是觸發什麽關鍵字一樣就想著把兩個小孩子拽迴來,卻被孫大哥阻止。


    “哎呀呀,小夥子嘛愛鬧騰是天性,讓他們折騰吧,出不了什麽問題,譚家那個賭鬼就算再混賬,鄰裏鄉親的也隻至於做出誘拐小孩這種事啊!你也是非得讓家裏兩個小孩遠離譚家丫頭,可憐那個丫頭哦在家在外都受盡白眼和欺負!!”孫大哥這放寬鬆的心可讓王大嫂好受氣。


    “我、我這不是為了家裏好嘛!”王大嫂這臉上表情真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你說老孫!譚家婦人那個人品我能相信,就是怕大孫小孫接觸到那個賭鬼,學壞呀!”


    “我的兒子我有信心,不會學壞!哪怕學壞我就算是打斷兩個家夥的腿!也會讓那個混蛋迴頭是岸!”孫大哥自信滿滿的說著,拍著胸脯保證不會有事,等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將趙文堯丟在了門外,情緒激動的與自己媳婦商量家務事 完全沒有在意外人的感受。


    趙文堯也在發愣,不過不是這個時候發愣,而是是大孫小孫兩個孩子跑出房門那一刻,趙文堯看清兩個孩子的長相後心裏一驚 ,內心中便生出無限惶恐與悔意。


    這兩個孩子正是這座城市上一個『輪迴』中,在大壩口處撿糖塊吃的那兩個孩子!被精英圈的侍衛殘忍殺害的那兩個無辜的孩子!


    他們幼小的軀體,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還曆曆在目!


    “趙小兄弟!進來吃飯了!”


    孫大哥的唿喊將趙文堯拉迴了現實,深知這兩個孩子最後的結局,這個既定的輪迴中,卻不知用什麽樣的神情去麵對這位對恩人,看見和諧幸福的一家人向他揮手,溫馨的一幕讓其沉默著說不出一句話來,內心矛盾,硬著頭皮邁出最沉重的一腳踏入房門。


    此刻,同樣硬著頭皮在處理其他事情的還有施永。


    隻見施永異能全開,繃緊著神經穿著侍衛們的橙黃色製服,帶著錢途集團的頭盔給自己套了一個侍衛的馬甲,潛伏進了錢途集團的大廈內。


    不知道施永有沒有受到這座城市『輪迴』的影響,隻知道他現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被人追到團團轉。


    腳下用異能製造出來的飛行鞋冒出藍色的火焰驅動著運行,施永的背上著抗了一名虛弱不堪的女性,這位女性正是上一個輪迴中沒有救出來的張琪。


    “唔唔啊啊啊,怎麽還沒有到出口呀!”施永清楚的記著那份地圖 ,可是不管怎麽樣他都在錢途集團是大廈中轉圈,體力和能量都留給了逃跑,自然沒辦法應對來追捕二人的侍衛。


    “咳咳咳咳,咳——”逃跑路上的顛簸還將張琪給顛吐了,嗆了幾口口水,這才緩緩的恢複意識;“你是?能力者?是聯盟的嗎?咳咳……來救我的?”


    雖然張琪的精力還沒有恢複,但看著那人腳上的飛行鞋也明白對方不是普通人,立馬就推斷出救她的人很有可能是聯盟的同伴,幾句簡潔的話語更是向其確認自己的猜測。


    “嗚嗚,張琪你可算醒了,雖然我們在聯盟沒見過幾麵,但你應該還記得吧!我是管理部的施永呀!受盟主所托來救你!”施永一邊跑著一邊說,他很慶幸張琪能夠醒來,這樣一來他就能與張琪分開逃走,避免共同被擒。


    “抱歉,不記得了。”張琪對這個人完全沒印象了,能夠確定是信息是施永的確是異能者而且是聯盟的救兵,隻不過自己平時在聯盟內沒留意什麽人,就算見過幾麵也沒有記憶。


    “嗷!”施永失落的差點沒控製住腳下的飛行鞋,就在他左搖右擺的控製好平衡的時候,從後麵追來的侍衛發出雜亂的聲響,緊接著幾枚飛鏢從身後忽然襲來,要不是施永的速度擺脫了這幾枚飛刀的襲擊,他們就會當場被留在這裏。


    但很不幸的是,數枚飛刀擊中地麵之後,其中一枚飛刀落在了距離施永的飛行鞋較近的位置,這枚飛刀的一角在與地麵碰撞之後,居然向上方反彈了一段距離,恰好擊中了施永右腳的飛行鞋上。


    飛行鞋當即失去了平衡和飛行的動能,冒著黑煙向著左上方的一條走廊衝去。施永無法短時間內控製住飛行鞋失控的方向,隻能傾斜著身體被飛行鞋帶進了這條長長的走廊之中。


    “快!他們機器失控了,抓住他們!”衝在第一位的侍衛眼見大好的機會,連忙指揮著下屬向走廊衝去。


    另一邊的施永依靠飛行鞋的慣性滑行了一段時間,來到長廊的盡頭,就在二人要撞上走廊盡頭的房間大門時,施永急忙將張琪護在懷裏用身體保護住這位虛弱的女性,施永的後背與房間大門猛烈的撞擊在了一次,劇烈的摩擦摧毀了施永的外衣,磨破了他後背的皮膚 ,留下摩擦的痕跡。


    這一撞讓施永差點痛暈過去,除了後背發熱有液體滲出,他還明顯感覺到受到一股力量的衝擊,胸口有出有針刺般的疼痛。


    “唔!”摸著暈乎乎的腦袋,施永看了一眼在懷中沒有受傷的張琪,沒有說話左右觀察一番後,發現有兩條道路。


    走廊的左邊的一麵牆壁,背身的大門似乎有些鬆動但不知道門內是什麽情況,右邊也是一條關著窗戶的走廊,直線距離目測大概10多米。施永思考著怎麽樣才能做出最正確的決斷,目前不知道所在樓層的高度,他們也在這棟大樓內迷失了方向,若是破開窗戶跳樓逃跑,之前還在擔心自己在空中沒有著力點的情況下能不能帶起張琪,現在張琪醒來就另當別論了。


    “準備好了嗎?張琪?”可伴隨著思考,施永隻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越發沉重,他想這次撞擊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撞擊,恐怕不久後他就會失去意識 所以兩人必須抓緊時間。


    正道施永要扶起張琪,攙扶著準備向右跑去時,他聽到了追來侍衛勸降二人的喊叫聲,讓二人不要再垂死掙紮,整個大樓對外通道全部封閉現在二人已是甕中之鱉了。


    張琪也在此時叫停了施永準備冒險的決策和行為,並且異常嚴肅的喘息著說道;


    “咳咳、咳唔……”


    “聽我說施永,我逃不開這棟大樓,自從被帶來這裏來後,我陷入了某種『輪迴』之中,我現在隱約迴想起來一些上個輪迴的事情 ,多虧了剛才的撞擊,讓我的大腦清醒一點……”


    “咳,聽著在之前的幾個輪迴裏我見到了這座城市真正的管理者地皇——盧嗣輝。他放棄了地皇區域的管理權限,將這片執掌區域的信物交給了錢利。”


    “那個時候我聽見他說了一句話。”


    『假的,虛假的一切,這座城市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施永可不認為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他看見張琪虛弱的模樣是真的,他所經曆的痛苦和災厄是真的,從背後和胸口的疼痛感是真的,施永的表情半笑半哭,若相信了都是假的那什麽又是真的呢。


    “對,不知道我進來後改變了什麽,後麵錢利改變了這裏,將人分為了精英和平民我也在這個時間段內失去了意識,接下來隻記得上個輪迴中好像也是你救了我?咳咳咳咳……”


    “唉!”施永歎氣捂著臉不敢承認這段對他來說是黑曆史的事情,又不得不承受這件事的確真實發生過他的異能被人完全克製,被摁在地上打的事情;“上一個輪迴如果不是有個酒瘋子阻止我,說不定我就提前救出你了。”


    “不過我們這些能力者好像不計入這座城市的『輪迴』我們是個變數,在影響著這七日的所有發生故事的發展……我想我們有能力改變甚至打破這個『輪迴』。”


    “咳咳、咳咳咳,打破『輪迴』需要付出巨大的能量和代價,上個輪迴你沒有救出我來,這個輪迴我也無法離開此地,我想我們需要一個契機。”說著,張琪輕輕用力示意施永先走,她能感覺到那些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如果現在不走兩個人都沒有機會逃脫;“契機就是,你口中的那個酒瘋子正是地皇本人!!”


    “去找他吧施永,我相信你能做到!”


    話語落下,張琪將位於他前方的施永往外推去,釋放清醒的這段時間內積攢下來的一小股力量在身後給了施永一個向外力道的加速!施永隻感覺有股溫暖的能量從肩膀中傳入他的體內,緊接著腳下的飛行鞋在這股力量的加持下破碎的部位能夠正常運行猛的往外一衝。


    施永留戀的迴頭看去,虛弱的張琪在釋放能量後暈倒在地上,那些侍衛圍剿了上去,侍衛的頭領將張琪的頭發粗暴的提起來,完全無視她痛苦的哀嚎聲,像是提起一個早就被玩壞的洋娃娃的一樣,將張琪整個人拖在地麵上往相反的方向拽去。


    剩下的侍衛們發現逃走的施永都提著刀向他逃跑的方向追去,有些侍衛眼見施永就要破窗而去,實在是追不到有些侍衛著急的將自己手中的刀或長槍投擲出去,希望能夠命中施永借此將他留下,哪怕施永從這三四層樓的高度摔下去,摔個半身不遂也在所不惜。


    嘭——


    破碎的窗戶玻璃阻擋了侍衛們追逐的腳步,等玻璃碎片散漫了一地後, 施永腳下的飛行鞋早已帶他衝了出去,搖搖晃晃的撲棱在半空之中,穩定住身型的同時停留在張琪身上的目光再也沒有移開過,怒吼出心中的誓言;“等著我!張琪!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施永聲音迴蕩在天空之中,飛行鞋的火花化作流星閃耀於白日的天穹。


    天色逐漸變暗,日落西山,太陽和月亮出現在同一天空下,這一天內平民區風平浪靜與精英區完全相反的安寧。時間過得很快,當太陽完全沉入地平線,月亮來到了它的主場,皓月當空月明星稀風景獨美,這是在精英圈內看不見的景色。


    平民區的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然在幽靜的夜晚陷入了睡眠,每晚都是如此,今晚且有幾個例外,其中兩例就是趙文堯與孫大哥。


    趙文堯坐在茅草屋頂,抬頭望著滿天繁星,這天上的星星和他腦海中的煩惱一樣多,那些一閃閃的星光就和困擾他的難題一樣不斷閃爍著刺激著他、改變著他的想法,那些灰暗無光的星星是他看透了的問題。


    “如果成長會如此艱難和痛苦,我寧願不成長…可無法長大就拯救不了你!”伸手想要觸摸那心目中唯一的白月光,趙文堯又想起了卿罄的麵容,迴憶中美好總會激勵他向前邁進。


    “成長總要一步一步來,不經曆過一些事情怎麽會成長,這事情急不得喲~來,拉我一把。”孫大哥瘸著腿在趙文堯的幫助下艱難的爬上了茅草屋頂和他並排而坐;“見到你的時候就察覺到你身上的貴族氣質,小兄弟你應該是精英圈的人吧,啊,說不定是那個什麽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對吧?”


    “啊,這……”趙文堯不知道怎麽迴答,他現在所在的位置高度還沒有大壩高,他和這裏人的眼界都被限製在了一片區域,前麵能夠看到的一角隻有進入平民區的關卡大壩,後麵一望無際的是數不盡的茅草房和磚瓦屋。


    “其實我不是這種城的人,我是從城外來的,來這裏…”欲言又止,趙文堯實在是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可來這裏最終是什麽目的卻又迷茫了,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隻是一直被種種因素逼迫到了此地。


    “城外來呀,那可是大人物呀。”孫大哥聽到趙文堯自我介紹自己是從城外來的 頓時有了精神,他很想聽聽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大家都和精英圈的人一樣過得充裕幸福;“可惜俺們被城主下了封鎖令隻能在這個城池內生活,嚴禁私自出城,俺們祖祖輩輩又一直活在平民區,對城外是世界是遙不可及呀…”


    說完孫大哥惋惜的歎了一口氣,自從他記事以來,有過的記憶告訴他,他和朋友、家人、親戚都隻能生活在平民圈內;“要知道以前可不是這樣,以前的我們都是生活在一個大家庭裏,那個時候沒有精英和平民大都是平等的……”


    說著,孫大哥眼角泛起了淚花,他太想念過往的生活了,以前的日子大家沒有精英圈的人那麽富裕但也沒有平民圈的人疾苦;“隻不過老城主忽然消失不見了,才讓錢途集團的錢大人鑽了空子。”


    聽到這裏趙文堯全身一激靈,作為一個傾聽者也忍不住不禮貌的打斷對方的訴說,神情激動的念道;“老城主?”


    “你說的老城主可是地皇?”


    “地皇盧嗣輝?”孫大哥念叨著地皇的本名,心中若有所思可是卻不怎麽想的起來以前的事情,隻留下感情在不斷翻新著記憶迴味著對過往生活的留念;“對,老城主是有這個稱號,不過自從我斷了一條腿之後,以前的事情就記不到多少了,哎,明明還才20多歲 的壯年小夥,沒想到就真的有要老了得感覺哈哈哈哈。”


    “抱歉,你要是找老城主的話,安真的幫不了什麽忙!圈裏人不知道還有多少記得到這事,明天你去問問吧碰碰運氣,說不定真的找到呢。”


    “沒事,孫大哥你的時間還長,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別說自己老了,你現在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大人呀!”趙文堯接受了孫大哥的歉意,話裏還寬慰著孫大哥不要將過往的迴憶放在心上,人的生命,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你說的對,未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我現在的幸福,也是我未來的幸福,人啊,誰不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呀。”帶著對未來生活的向往,孫大哥準備走下茅草屋頂,下去到屋內看看自己熟睡的老婆和孩子。


    這種生活,愜意的生活正是趙文堯所期待的生活,他也想快點得到這一切,可就如他聽了孫大哥樸實的話一樣,人的一生必須得自己親自一步一步走完,誰也替代不了自己的步伐,誰也決定不了自己的方向。


    “等等,孫大哥。”趙文堯忽然叫住他,通過剛才的談話,此刻的趙文堯明白了許多人生的道理對未來的憧憬也好,對過往的懷念也罷都不能著急,有經曆才會有成長,可讓他最不忍心,最不願意說的問題,話到了嘴邊又無法直接挑明,隻能旁敲側擊;“我還有一個困惑希望你能解答疑問。”


    “俺沒讀過什麽書,太難是問題的話,俺不一定迴答的上來,但俺會盡力解答兄弟你提出來的全部問題。”


    聽到孫大哥這麽說,趙文堯也終於還是鬆了口,他問;


    “我想知道,如果命中注定你的親人或者是愛人死在你的麵前,你會不會去恨這個殺害你親人的兇手?”


    提出問題後,雙方沉默了一會兒,趙文堯知道這個問題太過於沉重,但又是不得不免得的麵對的現實問題,前一個親人是指在這場輪迴中,注定要死亡的大孫小孫:另一個則是已經注定死亡,趙文堯魂牽夢繞的心愛之人——卿罄。


    “啊?”還是孫大哥出言打破了這場沉默,拖著殘疾的軀體孫大哥準備離開的身子又坐了迴來,在趙文堯身旁總以為他問出這種問題出來是受了什麽巨大變故的打擊,孫大哥不知道詳情,隻能作為過來人安慰著說道;“這種問題我從來沒想過,俺和妻子兩個兒子都過得很快樂,日子苦了一點沒關係家人還在就行,家人就是俺們的底線……”


    “如果上天真要奪走我妻兒性命的話,我想我會恨,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正常的人,沒有人不會恨那位草菅人命的兇手,但是,如果要我報仇要我殺人濫殺無辜的話,我想我會有豫,我做不到輕易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我想你也是這樣……”意味深長的話點醒了趙文堯,孫大哥溫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讓他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報仇可以但切記不要亂殺無辜,不要將自己的憤怒、委屈和不甘發泄到無辜之人身上,真要是這樣做了那就與那位沒有人性的兇手無異了。


    “謝謝你孫大哥,我知道了。”趙文堯低著頭 ,頭發遮住了他的半張臉,隻感覺到氣息低壓的讓人難以。


    孫大哥也識趣的離開了,他知道要給這位年輕的小夥子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克製住負麵的感情,才能更好的前進。孫大哥離開前隻聽見趙文堯默默念著的一些話;


    “我知道了戴浩,你讓卿罄在我們自殺,想讓我變得和你一樣,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墮落的和你一樣變成『兇手』可是…孫大哥,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


    後麵的話,孫大哥並沒有聽見,趙文堯口中那即將發生的殘酷現實;


    “我可以尋找擁有異能為『複活』的異能者複活所愛之人,卿罄她還有生的可能性,可你的孩子…在這場『輪迴』中注定死亡的結局啊……”


    這種真正的生離死別無論怎麽努力都是既定事實,才是趙文堯獨自哭泣流淚的原因,才是心中無法救贖的傷痛。


    夜幕之下,繁星落淚,流星劃過星空,留下道道淚痕。


    一塊星塵跌入『北境孤城』內城的城堡內,白色蝴蝶從星塵內部飛出驅散星光,一縷橙色的光芒化作人形出現在城堡的陽台上。


    “司馬軒殿下,我們到了~”陳雨賣著萌表示已經到了目的地,沒有必要在隱藏行蹤了;“唔~頂著『結界』再次進入『北境孤城』內城果然消耗太多能量~不行~人家得休息一會~殿下行動可要快呀~”


    “知道了,別發嗲了,真是受不了。”司馬軒隔著外套摸著手臂起的雞皮疙瘩,這陳雨身邊是一刻都待不下。不過一推開陽台的推拉門,就看見了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


    隻看見陽台的臥室內,趴在床上的藍茹幻正對著水晶球內的的視頻內容一臉花癡的模樣,貓貓變迴了原型用黑貓的身體壓在藍茹幻的肩膀、脖子和頭發上 ,用手上的肉墊瘋狂的撓著藍茹幻的頭發!嘴裏還發出來貓貓憤怒時特有的芙芙聲混雜著人類的語言;“還給我喵!芙~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口水喵!芙~別滴上去!會弄髒的喵!快還給我喵!”


    藍茹幻紋絲不動,沉浸在水晶球保存的視頻內容中, 哪怕隻有幾分鍾的內容也會來迴播放觀看,甚至化身盯幀怪,對精彩的部分還有暫停一秒一秒的看,嘴裏還發出癡漢般的恐怖聲響;“嘿嘿~”


    “咳咳嗯,看什麽呢小藍?這麽認真?給我看看唄?”司馬軒走了過去,問藍茹幻索要水晶球,當然司馬軒沒有看見水晶球的內容是什麽,所以很好奇裏麵有什麽能讓貓貓和藍茹幻都疏於防範沒有察覺到二人的到來。


    水晶球裏都是與司馬軒有關係的內容,被暗戀的人親自逮到這般花癡的模樣, 藍茹幻嚇得立馬退出花癡模式,太過於專注沒有察覺到花癡的對象就在眼前,等反應過來,藍茹幻都已經將水晶球丟了出去,本人更是一跳,躍出床外貼在了一旁牆角,趕忙解釋;


    “沒、沒什麽,司馬軒大人,嗯嗯嗯嗯、剛剛看的是、不、迴憶了一下、下首領大人的精彩戰鬥畫麵。”吞了吞口水,藍茹幻的臉紅心跳加速撲通撲通,耳根紅和番茄一樣,身體和四肢僵硬的像是用釘子釘在牆上一樣。


    “都說了沒必要叫大人了,…首領?那個家夥有什麽好看的……”司馬軒歎氣的有些小失落,完全沒有懷疑對方在掩飾什麽,隻是走的床前坐了下去,拍拍被子邀請藍茹幻重新落座。


    “什麽?!什麽?!哪裏有首領大人?!在哪裏在哪裏?!”聽到有關首領二字,這可讓陳雨高興壞了,也不管能量的消耗的疲勞,飛一般的奔到藍茹幻身邊,興奮到用來投影的蝴蝶都在顫抖,而導致投影的圖像不穩。


    “別鬧了陳雨,我、我去幫軒泡壺紅茶,馬上、就迴來!”說罷,藍茹幻貼著牆根走的方向,害羞的一手撈起來了被貓貓接住的水晶球,另一隻手將貓貓放在了自己的頭頂就往城堡內部的廚房跑去。


    “請給我咖啡!”司馬軒輕鬆的語氣唿喊著和平時大不相同,真的是在對能夠絕對信任的好友之間,那種沒有防範自然而又放鬆的語調。


    “咖啡?”藍茹幻跑出足足有幾米遠,這才傻傻的反應過來,遙相唿應的迴道;“貓屎咖啡?!”


    “不是這個啊喵!”急得貓貓伸出利爪抓住藍茹幻的頭發就往外揪,讓她清醒一點,別被戀愛衝昏了頭腦!生怕她理解錯誤不是那個字麵意思的貓屎咖啡呀!


    望著藍茹幻匆忙離去的背影,司馬軒會心一笑著抬起手來,眼前這個女孩總是清純可愛,傻傻的在不經意間帶給他歡樂和微笑,盡管已經許久沒見,相處的也都是非常融洽。也正是這樣的女孩,才會讓他不迷失在陰謀之中,認識真正的自己保持著初心繼續走下這條不歸路。


    “好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說著,司馬軒抬起的手指在虛空中不斷摸索著什麽,待虛空中浮現出一套鍵盤和鼠標之後,整個房間在暗沉之後忽然變得明亮起來。


    藍色長條勾勒出痕跡,機械的迴路運作,浮在空中的鍵盤出現在司馬軒的手中,緊接著一個模仿全息投影的電腦出現在半空之中,電腦的屏幕滾動著數據代碼,代碼一層一層的下滑仿佛無窮無盡一般,附帶的主角和服務器顯現,主角是占了很小的一角而整個係統的服務器卻布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數據解析,能量操控】


    這是司馬軒的第一異能,隻不過擁有兩個特殊特性,數據解析可以讓他采集到的信息無論是利用儀器或是科學實驗、甚至是自我感官得來信息數據化分解後重新形成新的數據,在保證萬無一失的情況下,一定程度這些收集而來的數據會幫助他演算未來事情的大致走向。而能量操控能夠在數據分析成功之後做出對應的能量操控和調整,分析、分解、重組、相應變量的安排更是在這種異能的使用下變得得心應手。


    加上司馬軒本事擁有的聰明才智,將所得事物,所見所聞都編寫成為代碼輸入電腦之中,利用異能中的數據分析讓其強行運算 在提取出來大數據推演的『故事』以及『未來之後,通過能量操作與幾方勢力提供異能合作來達成『北境孤城』的所有執行程序的編寫。


    “對了,陳大小姐,既然重新談好了與『百鬼義軍』的合作,那麽請通知萬俟玄燭,讓他放棄奪取『鑰匙』的過激行為,不要再傷害我的人了。”司馬軒一邊操作著電腦鍵盤瘋狂的修補著『北境孤城』內外城池的運行代碼,一邊對陳雨說著。他有這個不好的習慣,就是遇見困難的編寫代碼寫不出來,就會下意識的啃自己的大拇指。


    “哎呀~知道了~司馬軒殿下~”陳雨說完,瞥了一眼咬著手指的司馬軒後,手裏飛出一隻白色的蝴蝶,飛出房間飛出陽台,往『北境孤城』外城人皇管轄的區域的方向飛去:“有這麽難嗎~需要這麽痛苦的思考?”


    “啊。”司馬軒無奈的搖頭,弄著打亂了的發型,現在還能分心等代碼再往下翻,涉及到最底層代碼的時候,他可就一點時間都騰不出來和其他人搭話了;“萬俟玄燭在外城把人皇區域屠了一遍又一遍,少郡國被我強化了依舊擋不住他,隻能用人皇城區的『結界』把他困在每日『輪迴』中,郭狼已經在外把『結界』修好了,我這邊再不修破損的能量代碼,人皇地區會因為接受外來能量過載而讓整個『輪迴』係統崩掉的。”


    “真是糟糕!地皇那邊的『輪迴』係統也受到了連鎖反應的影響 ,裏麵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變故,必須加固能量和代碼將事態發展在可控範圍內。”


    “還好『北境孤城』內城的係統是獨立運行沒有受到波及但需要加強,現在外城再出什麽意外,至少能將損傷降低到最小。”急忙解釋完,司馬軒全神貫注埋頭苦幹,整個人都沉醉編寫代碼的事件中。


    旁邊觀看的陳雨,一臉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模樣,蝴蝶標記的雙眸變為崇拜偶像時那誇張的星星眼。心裏羨慕著這項方便而又實用的能力:“哇哦~我要是第一異能是這種異能的話,我的第二異就能完全規避算術誤差和數據錯誤!能夠用機械製造出更多完美武器了!可惜完全看不懂程序編碼~”


    嘟著嘴皺著眉,陳雨不光對司馬軒的異能羨慕,更加羨慕司馬軒那堪比超級計算機運算的能力和大腦,心裏暗自吐槽;“學不會真的學不會,唔啊啊啊~這計算能力和速度,連圖紙和草稿都不畫,我要哭了~首領大人你的對手就這麽強的麽?難怪藍茹幻那個戀愛腦會喜歡他 ”


    就在陳雨捂嘴驚訝的時候, 整個房間內部充滿著藍色的數據鏈,一環套一環,能量具現化的數據鏈從『北境孤城』內外四麵八方收集而來,盤旋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數據在司馬軒的操作和指揮下,分別進入了各自對應的服務器內,開始運行之後 ,服務器像是一個一個被激活了一般,賦予生命和意識開始運作 ,而那些能量數據鏈在服務器內分解之後變成一條條細長的數據流在鍵盤的敲擊下,匯入這台大屏幕的全息投影電腦中。


    電腦屏幕中 ,新的代碼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不斷的生成,而黑色的窗口內數據重新排列刷新後再次排列,沒有一秒鍾停著繼續重寫和修改,快到甚至看不清楚司馬軒的手速,鍵盤上的痕跡隻留下一隻手的殘影。


    而就在此時,不知道為何,司馬軒忽然停了下來,鼠標停留在了黑色窗口內一段代碼的最後一段上,司馬軒原本繃緊的神情忽然鬆懈下來仿佛如釋重負,這樣陳雨感到不可思議;“這麽快~寫完了?”


    司馬軒沒有迴複陳雨的提問,起身用實際行動迴答了陳雨的問題。


    隻見司馬軒所坐的位置,床單上擺著一個銀色的托盤,托盤裏麵放著一杯泡好的咖啡和一根銀色的勺子,咖啡杯的旁邊還寫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藍茹幻的留意:『早點休息,不要太累。』


    司馬軒笑著享受這種被人關心和照顧的感覺,迴到座位上,習慣性一隻手端起咖啡杯一隻手繼續敲打著鍵盤,而從咖啡杯內的散發出來是熱氣模糊了整個房間,像是某個溫暖人心的心意悄悄的慢無聲息讓人感到舒適。


    使得原本浮躁的心都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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