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玉姣和孟音音,終究不同。


    玉姣做不到孟音音那麽心狠手辣。


    七夕佳節。


    沈府之外。


    徐昭看著自己麵前的少女,戀戀不舍:“葭兒……”


    沈葭的麵頰泛紅:“你……你快……快迴。”


    沈葭悄悄地將沈府的側門,推開了一個縫隙,往裏麵走去。


    她先是關上門,等著轉身的一瞬間,就瞧見自家兄長,站在那。


    “兄……兄長……你沒……沒睡?”沈葭有些驚訝。


    沈寒時挑眉道:“你去做什麽了?”


    沈葭迴過神來,含糊地說道:“我……我……我沒和徐昭一起出去!”


    沈寒時氣笑了。


    這丫頭正常說話的時候,結結巴巴,說起謊話來,倒是順暢無比了。


    見沈寒時的神色並不相信自己,沈葭就和霜打的茄子一樣,低下頭來:“我……我不想……瞞著兄長……就是……就是怕兄長……不高興。”


    兄長不喜歡徐昭,她和徐昭出去見麵,兄長怎麽可能開心?


    沈寒時想起今日玉姣的話,看著麵前的沈葭問道:“你同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徐昭?”


    “我……我……沒。”沈葭連忙道。


    沈寒時道:“你想好了再說,若你當真不喜歡徐昭,那就趁早斷得幹淨一些。”


    “若……若……”沈葭想說,卻不知道怎麽說。


    沈寒時繼續道:“若你真心喜歡他,那趁早收拾東西滾迴國公府,莫要讓我礙眼!”


    沈葭剛開始聽到這話,還以為沈寒時是生氣,可是仔細一想……自家兄長這話裏麵的意思是,讓自己迴國公府?


    想到這,沈葭眉眼之中,就帶起了難以掩飾的笑容。


    沈寒時瞧見這一幕,忍不住地揉了揉額頭,開口道:“罷了,就順了你的意,若徐昭那廝待你不好,兄長可以隨時為你做主和離。”


    沈葭飛快地搖頭:“不……不和離。”


    沈寒時看著麵前的沈葭,見沈葭欲言又止,又道:“還有事?”


    沈葭試探性地說道:“隨……隨時……現在……現在能迴嗎?”


    沈寒時:“……”


    誰能告訴他,他那個膽小怯弱的妹妹去哪兒了?竟然有膽子說這種話!


    沈寒時無力地擺手:“隨便你。”


    沈葭當下就出府,去追了徐昭。


    她還想讓徐昭帶著自己去賭坊轉一圈呢,剛才著急迴來,也是怕兄長發現!


    ……


    送走沈葭後,這沈府,瞬間就空冷了下來。


    沈寒時靜默地迴到書房,拿出一個收拾妥當的盒子,裏麵放著幾樣東西。


    若玉姣在這,一定能認出來。


    這裏麵,有昔日她為薛琅“先生”所做的袖套、還有鞋子等東西。


    當初她以為那位少陵先生,至少是個中年人,所以做的東西,配色用得並不鮮亮,想著灰色總是無錯的,所以這幾樣東西,都是用灰色的布料縫製的。


    那個時候,玉姣的手頭並不寬裕,但這些東西都是用緞麵做的。


    是因為玉姣想著,好好感激這位,讓薛琅不用束修就可以讀書的先生,省吃儉用的,買了布料,又一針一線的縫好。


    沈寒時沒有讓沈葭知道的是。


    他其實,也剛剛從外麵迴來。


    路過姻緣樹下,自然也瞧見了,皇宮內衛。


    隻一個背影,他就認出來,那兩個帶著惡鬼麵具的人是誰了。


    他看著手中的袖套,很是舍不得,但想了想,還是用燭火點燃,扔到了一旁的銅盆之中。


    袖套、鞋子、衣服。


    一樣又一樣。


    他都扔到了那火盆之中。


    她說,希望沈葭和徐昭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如今她和那個人,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


    但他選擇燒掉這些東西,不隻是因為今日瞧見了玉姣。


    更多的是。


    他知道,陛下不日就要封後了。


    若是讓人知道,他這有皇後親手縫製的東西,會對玉姣很是不利。


    東西一樣一樣的燒掉,等著剩下最後的那個荷包的時候,沈寒時微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扔到了火盆之中。


    沈母推開門,往裏麵走來。


    用手扇了扇屋中的煙氣。


    這才看到了煙氣後麵端坐著的,一動不動地看著那火盆的沈寒時。


    沈母將目光落在火盆上,自然瞧見了,那沒燒幹淨的東西。


    她看著沈寒時,她的眼神之中,有幾分心疼,然後走過去,將書房的門窗打開。


    等著屋中的煙氣散了散。


    沈母才看著沈寒時道:“燒了也好,免得添麻煩,若給你自己添麻煩倒也罷了……若連累了那丫頭,就不好了。”


    說著,沈母看著沈寒時,開口道:“時兒,我剛聽人說,葭兒去了國公府。”


    沈寒時總算是有了些許反應,微微頷首:“母親不必擔心,我差了人暗中護送了她。”


    沈母點頭:“你做事最是妥帖。”


    這孩子,哪裏都妥帖,這麽多年來,為了翻案和重振沈家,更是隱忍至極。


    唯一一件,讓人覺得不妥的事情,就是他思慕了不該思慕的人。


    可……那個人,明明該是他的妻啊!


    他明明,早在很多年前,就認定了那丫頭。


    如今,他心中的情念,到成了不能見光的存在。


    沈母想著,便覺得心疼。


    沈母斟酌著語言,開口道:“近些日子,不少人家,都送了帖子過來,想同我們議親……”


    沈寒時看向沈母。


    沈母繼續道:“沈家子嗣凋零……”


    沈寒時的聲音清冷:“母親,這件事,兒子心中有數。”


    沈母改了想法,繼續道:“近些日子,你若是得空,便陪著母親,去江淮探親可好?”


    她尚有親眷,住在江淮,那江淮的女子,婀娜多姿者甚多,說不準,走上這一趟,時兒就敞開心扉了。


    沈寒時微微點頭:“待陛下立後事了,兒子便陪母親同去,若母親喜歡,我們也可住上一兩年。”


    沈母聽到這,開口道:“你是朝中重臣,怎麽可能離京一兩年?”


    沈寒時笑道:“我會和陛下請旨,去江淮一帶做上兩年知府,屆時再歸京。”


    他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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