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也引誘過蕭寧遠。


    那時,並無他人瞧見此事,蕭寧遠尚且惱怒。


    更何況……今日當著那麽多臣子的麵。


    蕭寧遠若不惱,才怪了。


    蕭寧遠若當著眾人的麵,因為這件事惱怒了,那就絕對不可能,再自己打自己的臉,讓孫萱入宮,如此一來,玉姣的計謀便成功了。


    玉姣知道,這孫萱著急入宮,定然不會安分,指不定要借著這乞巧節,去接近蕭寧遠。


    她讓徐昭,在今日將鎮國公和沈寒時帶入宮中,在乞巧節的時候,跟在蕭寧遠的身邊。


    若隻有徐昭一個人入宮,蕭寧遠或許心煩便打發了。


    可今日來的,若有鎮國公,蕭寧遠就算身為帝王,也不可能趕這位,三朝元老,對社稷有莫大功勞的鎮國公離開。


    這樣一來,若孫萱想趁著這個機會去引誘蕭寧遠,幾乎沒有成功的概率。


    當然,若孫萱沒這個想法,他們也沒什麽損失,至少,可以讓徐昭當著蕭寧遠的麵,表達一下自己對沈葭的癡情,以此來打動沈寒時。


    事實證明,玉姣才對了。


    當宮女,傳了消息給孫萱,告知玄清殿之中,隻有蕭寧遠一個人的時候,孫萱就行動了。


    然後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蕭寧遠見玉姣滿臉關心,並不知道如何和玉姣說剛才的事情,隻怕說了,也會讓玉姣,徒增煩惱。


    這樣想著。


    蕭寧遠便道:“就是一些朝堂上的事情,讓孤有些心煩罷了,不過不打緊的……”


    玉姣聽到這,唇角微微一揚,沒有戳穿蕭寧遠的意思。


    而是往蕭寧遠的身邊走去,坐在了蕭寧遠的旁邊。


    蕭寧遠聞著玉姣身上那清淺的香氣,覺得自己心中的煩鬱之氣,就少了幾分。


    “不是領著臣眷和貴女們在乞巧嗎?怎麽這麽快就來了?”蕭寧遠問。


    玉姣道:“今天是乞巧節沒錯,可民間,把這七夕乞巧,當成情人相會的日子,臣妾若是將大家一直拘束在宮中,耽誤有情人相會,豈不是太不知趣了?”


    “還是姣姣善解人意。”蕭寧遠含笑道。


    玉姣眨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蕭寧遠,語氣輕緩且滿是深情:“而且,妾也想……同妾的心上人在一起共度佳時。”


    蕭寧遠聽了這話,剛才還不好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


    他猛然間起身,拉著玉姣就往外走。


    玉姣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陛下!您這是……”


    “出宮,與民同樂。”蕭寧遠笑著說道。


    等著玉姣迴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蕭寧遠帶入宮外,到了汴京城之中,最繁華的路上。


    這路上的行人,兩兩成行。


    還有不少年輕男女,許是怕敗壞了名聲,所以帶上了麵具,瞧著十分有趣。


    玉姣知道,蕭寧遠帶自己出宮,是為了放鬆和開心的。


    所以玉姣也不拘束著,這會兒就隨手從一個攤位上,拿了兩個麵具,將其中一個,直接就扣在了蕭寧遠的臉上。


    那是一個青麵獠牙的麵具。


    玉姣踮起腳來,將蕭寧遠的麵具係好,然後忍不住的笑出聲音來。


    玉姣開心的時候,笑的聲音格外清脆動聽。


    讓賣麵具的攤主,以及在這附近的人,都忍不住的看了過來,這一看……更是被玉姣的美貌,晃花了眼睛。


    眼瞧著不少人,都直勾勾地看著玉姣。


    蕭寧遠有些惱了,直接將另外一個麵具,扣在了玉姣的臉上。


    但這麵具一扣……蕭寧遠就有些後悔了。


    玉姣選的這個麵具,是半張狐狸臉的,這樣戴上後,是把玉姣的樣子遮擋了一下,可這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樣子,不但沒遮擋住玉姣的美色,反而將玉姣襯得,像是真正的狐妖一樣,格外的攝人心魄。


    蕭寧遠將麵具放下。


    看著攤主說道:“有沒有和我臉上這麵具相配的?”


    攤主還在看玉姣。


    “問你話呢!”藏冬忍不住的嗬斥了一聲。


    攤主迴過神來,連忙將一個女夜叉的麵具封上:“這麵具,和修羅鬼是一對兒的……”


    玉姣還來不及玉姣,蕭寧遠就不由分說的,將麵具帶在了玉姣的臉上。


    玉姣苦著聲音說道:“陛……遠郎,這也太醜了,就不能換一個嗎?”


    “吾妻之美,為夫自己知曉便好。”蕭寧遠繼續道。


    說著,蕭寧遠就拉著玉姣,往前走去。


    前方有一處,聚集了不少年輕的男女。


    春枝這會兒打探了消息過來:“主子,大家都說那棵樹,叫姻緣樹,說是在樹上祈願,可以恩愛綿長。”


    蕭寧遠隨口道:“怪力亂神。”


    藏冬也在一旁說道:“那棵樹,早些年的時候就有了……也沒有姻緣樹的說法啊?”


    春枝:“……”


    玉姣:“……”


    主仆兩個人瞬間的沉默,讓蕭寧遠和藏冬二人,同時看向了主仆二人。


    蕭寧遠拉著玉姣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也許這棵樹,最近才成精。”


    玉姣忍不住的想笑,蕭寧遠不當皇帝的時候,還是十分有趣的。


    蕭寧遠護著她,到了前麵,買了兩個緞帶,將其中一根遞給玉姣。


    兩個人紛紛,在上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緞帶係在一起。


    緞帶上還係著銀鈴,蕭寧遠用力一拋……那緞帶連同著銀鈴,就掛在樹梢的最上方了。


    微風吹來,一樹的銀鈴,叮咚作響。


    玉姣看著身側的男人,心中忍不住地想著,若這個男人,不是皇帝該多好?他們就是一對尋常百姓家的夫妻,興許……她也可以毫無保留地,愛上他吧?


    可他皇帝的身份,注定了,她不敢將自己全部的真心托付。


    麵具下的玉姣苦笑了一下。


    從前的她,隻想著借著蕭寧遠這棵參天大樹,攀上高枝,掌握自己的命運。


    可如今,她竟然起了貪念。


    希望這個男人,永遠隻屬於自己一個人。


    此時此刻,她也算是能體會到,孟音音當初因何癡狂,失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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