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玉姣,已經出了陵城。


    並非逃走。


    而是直接去了岩山。


    對於玉姣來說,她在這城內,和在這岩山,並無區別。


    她在城內守著,心惶難安,倒不如到近前去守著。


    也可以,想辦法拖延一些時間。


    畢竟……縱然葉雲鋒去調兵布置,也需要一點時間。


    ……


    岩山,此處之所以叫岩山,是因為這是一片由巨石組成的山體,山體陡峭難攀。


    大梁的百姓們,付出了不少的力氣,才在這岩山之巔,建造了一道蜿蜒的城牆。


    玉姣到的時候,北燕的人正想突破城牆入關。


    將士們,早已經人心惶惶。


    玉姣上城牆的時候,往下看去,便知曉,為什麽此處並沒有重兵布防了,從這城牆往下看去,巨石嶙峋。


    北燕的大軍,說是大軍臨關,可實際上,絕大多數的北燕將士們,都在這岩山的山腳下,此時隻有一部分在破關,剩下的人,都在等待時機。


    鎮守岩山關的將領,名叫衛凜,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是蕭家軍之中的老將。


    此時知道玉姣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不知娘娘駕臨,未將來遲。”衛凜見到玉姣的一瞬間,就要下跪。


    玉姣連忙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攙住了衛凜。


    “將軍不必如此。”玉姣連忙說道。


    “娘娘,此地危險,隻怕撐不住多久了,您此時來此,絕非上策,還請您速速離開吧。”衛凜當下說道。


    玉姣開口道:“本宮哪裏也不去,就在這,和將士們同生死,共存亡。”


    玉姣此言一出,周邊聽到玉姣說話的將士們,都微微一愣。


    大家都不敢相信的,看著這個看起來柔弱、漂亮、又不堪一擊的娘娘。


    人人都說,陛下寵愛了一個花瓶娘娘。


    甚至還有人說,陛下是為了娘娘,才發起了這場戰爭。


    可此時此刻。


    他們忽然就意識到,這位娘娘,絕非是花瓶。


    更像是,後來徐昭將軍說的一樣,娘娘是個心係百姓,心係將士的人!


    玉姣知道,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是不可能彎弓射箭,在這看起來,並無益處。


    但她也知道。


    她在這,就可以穩軍心!


    大戰開始,難保不會有將士們,覺得關要破了,有退縮畏懼之意。


    可如今她在這,便可以穩住大家的退意。


    事實證明,玉姣的做法並沒有錯。


    剛才還有些疲憊的將士們,在傳開玉姣剛才那話後,瞬間就士氣高漲了起來。


    “高貴如娘娘,尚且不懼生死!我等又何懼!”


    “守住!”


    “關在人在,關破人亡!”


    “燕賊若想破關,便踏在我等的屍體上過去!”


    玉姣的身上,披著一件素色的披風,站在夜色之中,顯得並不紮眼,可卻明媚的,比天上的月亮,好似還皎潔幾分。


    下方的北燕將士們,還在潮水一般地,往上攻打。


    眼見著岩山關要破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進攻的號角聲。


    拓跋恭此時還在山腳下。


    聽到那越來越近的號角聲,臉色一變:“怎麽迴事?”


    “那蕭寧遠不是已經去被引走了嗎?這是哪裏來的人?”拓跋恭冷聲道。


    “報!有大梁的軍隊,從後方包抄而來!”


    拓跋恭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中計了!中了蕭寧遠的奸計!


    楚欽月帶迴來的情報,可能是假的!一切都是蕭寧遠的謀劃!


    此處是岩山一帶,若是讓大梁人前後夾擊,加上這複雜的地形,對他很是不利。


    那遠處的號角聲一響,北燕的進攻就減弱了不少。


    此時拓跋恭正在猶豫不決。


    玉姣便冷聲吩咐著:“吹進攻的號角,開關門,營造我等出關,對北燕前後夾擊的假象!”


    “開……開關?”衛將軍不敢相信地看著玉姣。


    玉姣沉聲道:“此時萬萬不能讓拓跋恭知道,我等怕了。”


    衛將軍遲疑再三,最終還是按照玉姣的吩咐去做了。


    “瘋了瘋了!王爺,岩山的關口開了,裏麵的兵士們湧出來了!這真是要對我等前後夾擊!”


    拓跋恭的臉色變幻莫測,最終開口道:“撤!”


    “王爺,我們不攻打岩山了嗎?”有隨從問道。


    拓跋恭冷聲道:“攻打岩山?再久留之下,隻怕就中了蕭寧遠的計策了!”


    “楚欽月這個蠢貨,這是讓人算計了!”


    “那孟音音是孟鐸的妹妹,又怎麽會真的出賣孟鐸!”


    拓跋恭氣急敗壞。


    拓跋恭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將士們,放在這危險之地,等人包圍。


    一聲令下。


    北燕退兵。


    玉姣站在城牆上,看著北燕的人越走越遠,隻覺得全身的力量被抽空一樣,幾乎直接癱坐在地上。


    好在旁邊還有城牆,能讓玉姣攙扶。


    她隻是個後宅女子,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如今……怎能一點也不怕。


    若那拓跋恭沒有中計,她幾乎不敢想,會有怎樣的後果。


    好在,拓跋恭這個人,還是退了兵。


    葉雲鋒又帶人追了一段距離,這才迴來複命。


    “娘娘!您還好吧?”葉雲鋒關切地問道。


    玉姣點了點頭:“還好。”


    話是這樣說的,但春枝扶著玉姣往城牆下走的時候,玉姣還是覺得腿軟。


    葉雲鋒將四處調來的將士們,派迴原處,跟著玉姣一同,迴到了陵城。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陵城的清晨,一如既往的安寧。


    玉姣迴到將軍府後,徹底撐不住了,直接倒頭就睡。


    此時的思華院。


    孟音音等了一夜,等來了玉姣歸來的消息,很是不甘。


    “廢物!真是廢物!”


    “本宮將布防圖都送上了,拓跋恭竟然還沒有破關!”


    “不是廢物是什麽!”


    孟音音憤怒地砸了好些東西,也難以消除心中的恨意。


    此時一樣不甘心的,還有楚欽月。


    拓跋恭撤兵迴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楚欽月,狠狠地抽了楚欽月一巴掌。


    楚欽月不敢相信地看向拓跋恭:“王爺……您這是怎麽了?”


    “賤人!你辦的好事,差點害本王中計!”拓跋恭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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