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欽月,今日也穿了藍。


    今天的楚欽月,依舊著了她最愛的寶藍色,那一身寶藍色穿在她的身上,顯得她雍容無雙,明豔動人。


    絲毫看不出來,她已經三十了。


    其實女子三十歲,也不算多大年紀。


    但是在這宮廷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諸如秦宜蘭,今年還不到二十歲。


    諸如孟音音,也才二十有三。


    這些人比起楚欽月來說,年歲都小上不少。


    可就算是如此,楚欽月這滿身的氣度也是無人能及。


    楚欽月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她之所以得寵,之所以讓蕭寧遠念念不忘,是因為她是獨一無二的,別樹一幟的,是旁人趕不上的存在。


    可眼前的玉姣。


    那身水藍色的宮裝,看著雖然沒有寶藍色的貴氣,可卻多了幾分少女才會有的嫵媚。


    玉姣明明已經誕下過一子,但眼神之中,還帶著仿若少女才會有的純真和清澈。


    若隻有純真清澈也就罷了,偏玉姣本身還是個明豔不可方物的美人。


    如此一來,兩個人之間單論姿容,已經是高下立見了。


    楚欽月的臉上依舊帶著賢淑溫和的笑容,但一雙眸子之中,已經滿是銳利。


    薛玉姣這個賤人,是存心同自己過不去嗎?


    秦宜蘭在一旁瞧見這一幕,唇角微微彎起。


    孟音音此時並沒有察覺到暗中的洶湧,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楚欽月搭在蕭寧遠手臂上的那隻手,恨不得能衝上去,一把將那隻手掀開。


    蕭寧遠的目光,從玉姣的身上飄過,最終看向了楚欽月,帶著楚欽月繼續往前走。


    蕭寧遠落座,楚欽月便坐在了蕭寧遠的旁邊。


    至於玉姣,則是和秦宜蘭坐在了側麵的位置,孟音音又坐在了玉姣的對麵。


    至此。


    眾人已經全部落座。


    玉姣環顧一周,今天倒是沒瞧見沈寒時在這。


    秦宜蘭抬手舉杯,看向蕭寧遠說道:“陛下這次體恤民情,安撫流民,一切都順利,宜蘭敬陛下一杯,願我大梁盛世不衰。”


    蕭寧遠含笑飲下。


    秦宜蘭又一次舉杯:“這一杯,宜蘭再敬陛下,失而複得,還得了皇長子。”


    說到失而複得的時候,秦宜蘭意味深長地看向了玉姣。


    徐昭聽到這,並未多想,隻在心中鄙夷,秦宜蘭真是越發上不了台麵了,這是默許了楚欽月那個孩子的身份嗎?


    倒是楚欽月,拿著酒盞的手,微微用力,臉色不太好看的看向秦宜蘭。


    蕭寧遠麵無表情的看向秦宜蘭。


    秦宜蘭似乎沒有察覺到蕭寧遠的不痛快,或者是察覺到了,但為了打壓楚欽月,她願意承擔這後果。


    因為她心中清楚,以嶺南王府的勢力,蕭寧遠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同翻臉。


    秦宜蘭含笑看向在場的眾位宗親貴胄,含笑道:“眾位是不是還不知道?我身邊這位,是陛下的玉婕妤,她已經為陛下誕下皇長子了。”


    “我親自瞧過,是個白嫩可愛的孩子,和咱們陛下的模樣很像呢!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是玉夫人在沒離開忠勇侯府的時候懷上的,所以……身世絕對沒什麽問題。”秦宜蘭繼續道。


    這話看起來,好似為了玉姣和錦兒正名。


    但玉姣心中明白。


    秦宜蘭這話,就是在否定梁琮的身份,也在暗示梁琮很可能不是蕭寧遠的孩子。


    玉姣帶孩子歸京這件事,知道的人的確不多。


    百官迎接的時候,玉姣懷中的孩子,是由春枝抱著的,不哭不鬧的,那小小一個包裹,誰也沒想到是孩子啊!


    至於玉姣被冊位這件事。


    一共就兩個傳旨的太監,還是在天黑後發生的,這消息……今天還沒傳開呢,大家就來了這宮宴。


    眾人也沒想到,蕭寧遠出去轉悠一圈,就忽然間有了個孩子。


    但,這些人之中,最震驚的人,就是徐昭了。


    徐昭不敢相信地繼續去看玉姣,看了一次又一次。


    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天娘啊!詐屍了!


    這,這……該不會真是他的姣姣吧?


    這怎麽可能!


    他可是親眼到姣姣的墳頭上看過的!姣姣是真的沒了啊!


    可如果不是他的姣姣,隻是蕭寧遠按照姣姣模樣找的替身,那孩子又是怎麽迴事兒?總不能是蕭寧遠心裏變態,把人家有孩子的良家婦女搶了迴來吧?


    徐昭,向來不吝嗇用最壞的心思,去揣摩蕭寧遠。


    秦宜蘭又道:“讓我們一起,祝願陛下自大皇子後,子嗣延綿!”


    眾臣子本就看不上楚欽月,如今聽秦宜蘭這麽說,大家就紛紛舉杯:“恭賀陛下喜得大皇子,恭祝陛下子嗣延綿!”


    玉姣看了一眼那楚欽月,楚欽月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昔日在潤州,楚欽月將秦宜蘭的臉打的有多疼,今日,秦宜蘭就將楚欽月的臉打的多疼!


    秦宜蘭目光挑釁地和楚欽月直視著。


    蕭寧遠麵無表情的抬手就要飲酒。


    楚欽月幾乎克製不住,想從此處離開。


    但她最終,硬生生地坐住了。


    她的唇角微微一揚,輕輕地拿下了蕭寧遠手中的酒盞,溫聲道:“陛下,飲酒傷身,您當以龍體為重。”


    說著,楚欽月就將酒盞放在了桌子上。


    她這是在暗示秦宜蘭,不管秦宜蘭有什麽手段,蕭寧遠最終,還是得遵從她的意願,她和蕭寧遠,才是最親的人。


    至於什麽大皇子?嗬,一個不被父親寵愛的孩子,也配得上和她的琮兒爭?


    更何況。


    皇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皇子。


    當初建寧帝的皇子可不少,但活下來的,有幾個?


    宴席過半。


    楚欽月便扶額:“陛下,臣妾的身體有些不適,便先行告辭了。”


    蕭寧遠點了點頭,溫聲道:“孤送你出去。”


    “陛下!這宴席還沒結束……”秦宜蘭忍不住提醒。


    蕭寧遠將目光落在秦宜蘭的身上,沉聲道:“宜蘭!你今日做的過了!”


    秦宜蘭被蕭寧遠訓斥,尤其是因為楚欽月的事情訓斥,她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有一種要哭不哭的感覺。


    但蕭寧遠可沒心情關心秦宜蘭的想法。


    而是已經往外走去。


    自始至終,蕭寧遠好似都沒有看到玉姣這個人一樣。


    過了一會兒。


    青綾過來小聲通傳:“郡主,楚妃娘娘已經先行離去了,如今陛下正在花園之中……”


    秦宜蘭聞言,就將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聽見了吧?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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