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抬頭,悄悄地看了玉姣一眼,見玉姣的神色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柔和,並無之前的嚴肅,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她看著玉姣,恭謹地說道:“是。”


    春枝拿了桂花酥過來。


    玉姣親自將桂花酥,遞給了兩人,然後溫聲道:“你們也別怪我剛才說那番話,你們是我在這伯爵府上最親近的人,這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而我的榮辱,也會影響到你們的未來……所以……”


    春枝連忙道:“小娘,你待我們的好,我們都明白!”


    秋蘅也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小娘是天下最好的主子,秋蘅上輩子燒了高香,才能碰到這麽好的主子!”


    玉姣聞言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打趣道:“你這丫頭,當真是沒出息,上輩子燒高香,就為了這輩子當丫鬟嗎?”


    秋蘅看向玉姣,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下輩子,還能給小娘當丫鬟,那我這輩子也燒高香!”


    玉姣笑著將一塊桂花酥,輕輕地塞到了秋蘅的口中。


    秋蘅癡癡一笑。


    主仆三人,倒也其樂融融。


    其實玉姣心情還算不錯,她白日裏,陪蕭寧遠在這床笫之上滾了一迴,傍晚的時候又演了一場癡心付的大戲,如今不管是身還是心,都累得提不起精神來了。


    她簡單梳洗後,整個人就躺在了柔軟的、新棉軟錦的被子上,舒展著自己的身體。


    躺下後,她的唇角忍不住地輕輕揚起。


    貴妾了啊……


    她還是高興的。


    怎麽能不高興呢?昔日裏,她無名無分入了伯爵府,可如今……她已經是貴妾了。


    但,貴妾與她而言,隻是一個開始。


    ……


    葳蕤院。


    孟側夫人正靠在軟榻上養胎,她比往常憔悴了不少。


    看得出來,麝香一事對於孟側夫人的影響很大。


    蕭寧遠便坐在一旁,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孟側夫人小腹。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還是很珍視的。


    蕭寧遠溫聲道:“音音,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孟側夫人聽了這話,微微垂眸,委屈嗎?主君還知道她委屈嗎?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錦葵那個沒用的廢物害的!


    這一定是薛玉容的手段!


    可主君,最後卻信了薛玉容的。


    比起身體上的傷害,孟側夫人更是覺得傷了心。


    還有,主君竟然抬了玉姣那個賤人當了貴妾!


    本來在鵲兒的勸慰下,她已經緩和了心情,打算接受此事,可當她瞧見蕭寧遠的一瞬間,這滿腹的委屈便再也藏不住了。


    她抬頭看向蕭寧遠,忍不住的陰陽怪氣:“我聽聞主君今日抬了一位貴妾。”


    孟側夫人本就恃寵而驕,平日裏行事囂張,和蕭寧遠說起話來也隨意,又加上有孕,脾氣更大了幾分,說起話來的時候,便帶著幾分質問的意思。


    孟側夫人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對蕭寧遠這樣說話。


    但……以她的脾氣和性子,就算是知道應該怎麽做,也做不到和玉姣一樣,處處討好。


    蕭寧遠聞言,微微頷首:“是有此事。”


    孟側夫人見蕭寧遠這般坦然,心中的火氣更大了幾分,便一把推開了正在撫摸自己肚子的蕭寧遠,冷聲道:“我看主君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了!既如此,主君還來看我做什麽?”


    旁邊的鵲兒,聽到自家側夫人和蕭寧遠這樣說話,額頭直冒冷汗。


    蕭寧遠微微垂眸,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了看氣惱的孟側夫人,到底是語氣和緩的開口了:“好了,音音,我便是抬她為貴妾,她也越不過你去,你何必因此生氣?”


    孟側夫人嗤了一聲:“主君話說得好聽,她是越不過我去,可我也永遠都越不過,她的那位嫡姐!依我看,這伯爵府的後宅,改姓薛的了!畢竟她們姐妹,一個是大夫人,另外一個,又有主君的寵愛!”


    蕭寧遠聞言,臉色微微一冷。


    他盯著孟側夫人,冷聲道:“音音,你逾越了。”


    他是不喜歡薛玉容,但薛玉容若無錯,他便不可能,做出休妻之事。


    而且他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後宅的女人,恃寵而驕,起了自己不該有的妄念!


    在這後宅之中,自己寵愛誰,抬誰,那都是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權插手。


    而且,他的確想等著音音生下子嗣後,抬音音為平妻,可若是音音如此善妒,怕是多有不妥,所以他這才出言警示。


    蕭寧遠到是好意。


    可這話落在孟側夫人的耳中,讓孟側夫人更委屈了。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雙目赤紅地看向蕭寧遠:“主君明明知道,我如今懷胎辛苦,為何還要說這樣的話傷我?主君是不是也希望,這個孩子無法出生?”


    蕭寧遠聽了這話,臉色一沉:“音音!你說什麽胡話呢?我怎會希望這個孩子無法出生?”


    孟側夫人見狀,便開口道:“主君若是還在乎這個孩子,便收迴讓薛玉姣當貴妾的命令!”


    蕭寧遠聞言,擰眉看向孟側夫人。


    眼前之人,是在用孩子,要挾他?


    此時於蕭寧遠而言,問題的關鍵已經不是玉姣是否當貴妾這件事了,而是他被要挾了。


    蕭寧遠這般身份地位的人,又怎會喜歡,被人要挾?尤其是孟側夫人是以孩子為籌碼。


    此時蕭寧遠看向孟側夫人的目光,便冷上了幾分,神色之中已經有了隱怒。


    孟側夫人發覺蕭寧遠的神色不好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似乎有些過了,但此時她並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赤紅著雙眼,看著蕭寧遠。


    蕭寧遠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孟側夫人的小腹上,最終還是壓製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的聲音淡淡:“音音,既然你心情不好,我便不擾你了,你且好生安胎。”


    說完這話,蕭寧遠便拂袖離去。


    孟側夫人瞧見這一幕,微微一愣,連忙喊道:“主君,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側夫人的話還沒說完,蕭寧遠便已經離開此處。


    ……


    玉姣幾乎要睡著了。


    外麵傳來了春枝的聲音:“恭迎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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