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贈君一曲，曲終人散
樂少言與穆清將細化好的計劃與楚懷瑾說清後便準備啟程迴風菱坊，楚懷瑾則打算按兩人的安排，先迴到楚府假裝準備婚事 並以此掩人耳目方便配合後續計劃的實施。
為了不讓人知道先前是柳初雲收留的楚懷瑾，樂少言還特地給楚懷瑾出了個主意，說是可以趁著深夜無人時翻窗出去，再用輕功迴楚府，雖然穆清覺得女混子想法太過跳脫，但楚懷瑾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柳初雲也表示沒有異議，於是就這麽決定了。
因為這之後楚懷瑾應該會被一直關在楚府，直到夏仁登門娶親的那天才會被放出來，所以樂少言和穆清索性也未再急著迴去，而是和柳初雲一起在這間密室裏陪著楚懷瑾待至入夜。
樂少言本來還想趁機問問楚懷瑾，為什麽對柳初雲愛搭不理的，一整個下午過去了就沒見兩人說上幾句話，還沒開口便被穆清製止下來，並說這是她們二人之間的事，就不要過多好奇了。
四人一起吃過晚餐後，時間也差不多了，楚懷瑾臨走前，卻是意外地看向柳初雲，突然開口問道：“阿雲，我想再聽你撫琴一曲，可以麽？”
聽到這聲久違的熟悉稱唿時，柳初雲明顯怔了怔神，半晌，才問道：“想聽哪首？”
楚懷瑾則像是早有準備，脫口而出，道：“《籠中雀》。”
柳初雲似是有些錯愕，但很快，神情又恢複如初，沉默著點了點頭後，便轉身上階梯去臥房取琴。
等柳初雲離開後，楚懷瑾又看向此時還有些不明所以的樂少言，說笑道：“煙雨樓樓主親自演奏一曲，可是價值千金，如何，女混子有沒有覺得賺到了？”
樂少言卻是搖了搖頭，實誠道：“可惜我不懂樂理。”
楚懷瑾笑了笑，倒是並未介懷，而是自顧自向樂少言與穆清二人講起了這首曲子所講述一個故事……
煙雨樓有一首琴曲，名為《籠中雀》，講述的是一隻生來便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為了活下去，隻能不斷的用歌聲取悅籠外之人，這是它的求生之道。
後來，籠外之人將這隻金絲雀與另一隻年幼的金絲雀關在了一起，年幼的金絲雀不像這隻年長的金絲雀一樣生來便在籠中，所以它一直都是自由地歌唱，並向往著籠外的世界，更無法理解為何年長的金絲雀要放棄歌唱的自由來討好那個它並不喜歡的人類。
至於年長的金絲雀，它並不奢求年幼金絲雀的理解，隻是日複一日堅持著自己的方式。
為了逃離這個鳥籠，年幼的金絲雀嚐試過很多方式，然而每每得來的結果僅僅隻是將自己撞個頭破血流，但年幼的金絲雀卻從未想過放棄，甚至在不斷探索的過程中還在努力勸說年長的金絲雀一起追尋自由，年長的金絲雀隻是默然旁觀，從不曾答應。
直到有一天，一場暴風雨將鳥籠吹翻在地，籠身損壞，年幼的金絲雀意識到這或許是唯一衝出鳥籠的機會，於是頂著狂風和暴雨，奮力煽動著已經打濕的翅膀想要飛往天空，無奈這場雨來的實在太過猛烈，無論年幼的金絲雀再如何努力卻都無濟於事。
當年幼的金絲雀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失敗、再嚐試時，突然之間卻是覺得身體輕了許多，原來是那年長的金絲雀不知何時用自己的身體托住了年幼的金絲雀，在二者共同的努力下，年幼的金絲雀終於重新振翅，成功飛向一直所向往的天空。
可當年幼的金絲雀再迴頭，想要帶著年長的金絲雀一起去追尋籠外的自由時，卻見年長的金絲雀依舊駐足於籠中，隻是遠遠望著振翅高飛的自己，卻始終不為所動。
直到此刻，年幼的金絲雀終於理解，二者生存之道本就不同，既為殊途，何故強求？
於是，年幼的金絲雀在上空盤旋了幾圈，像是與身處籠中年長的金絲雀做了最後道別，便繼續頂著風雨，在年長的金絲雀的注視下，毅然決然地飛向了未知的遠方。
…
琴聲飄渺，令人仿若置身雲霧間，餘音繚繞，悠揚婉轉，高蕩起伏，彈指間，一曲終了。
一時之間，萬籟俱寂，直到一聲撫掌聲忽然響起，隨之而來打破沉寂的，還有楚懷瑾的聲音：“不愧是阿雲呢，即便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不曾變過，你的琴音…還是如此動人…就如同…你本人一樣…”
柳初雲聞言，似是意識到什麽，霎時一驚，猛然抬首，果見楚懷瑾正笑望著自己，笑容卻是苦澀無比。
“阿雲不必再拿你我身份來搪塞我，你總將我當孩子看，可我已經長大了，我很清楚自己的這份感情。不過你放心，我知你不會接受，我也不會勉強，既然如此，便當…從未有過吧…”
不等柳初雲迴話，楚懷瑾繼續說道：“曾經你總說我聽不明白這曲中之意，如今，我聽懂了。但其實，我一直都懂，我隻是有些不甘心…我就是不喜歡看你不在乎自己，為了追求你想要的東西，你什麽都願意放棄，不止是自由，還包括你的自我。”
“但後來我又想啊，即便是為了追求你想要的東西而放棄你擁有的東西，那也是出於你自己的意誌做出的選擇，我不應該，也沒有資格指責說你是放棄自我。”
“那麽以後，我會尊重你的選擇…隻是，你我追尋之道終是不同，我們也…始終無法同行…多謝曾經以及現在你對我的多番照顧，嗬…我欠你的人情這輩子或許是還不上了…不過，至少往後，無需你再費心關照我。”
“若此事能順利解決，我會徹底與楚家斷絕關係，你再也不用將你我曾經的那層身份，當做是你必須照顧我的義務與責任。以後…你我就是再無瓜葛的陌路人…我不會出現在你麵前…更不會再打攪你的生活…你也無需…再以受我兄長所托為由…時刻關注我…在意我…”
話到最後，楚懷瑾臉上牽強的笑意早已淡去，更是已經不敢再直視麵前的柳初雲。
柳初雲定定地望著楚懷瑾，沉默良久，麵上神情讓人摸不透其心思，千言萬語，最後卻隻化作了一個字：“好。”
*
直到最後，樂少言都不知道楚懷瑾與柳初雲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才導致二人關係如此矛盾，但楚懷瑾同柳初雲最後說的那番話，樂少言至少還是聽懂了的，那是一種告別。
那夜，樂少言迴到風菱坊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詢問身側倚著的穆清：“穆姐姐，我覺得雖然小楚這麽說了，但柳樓主真的不像是因為和楚握瑜有婚約，才那麽在乎小楚。”
穆清不假思索，用著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當然不會是因為楚握瑜，初雲姐對小楚的在乎定然是出於其本心，而且，我想小楚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故意那麽說，想來應該隻是為了能跟初雲姐更好地做個了斷吧？”
樂少言聞言更加不理解了：“那既然二人感情如此深厚，為何非得走到個分道揚鑣的地步呢？ ”
穆清卻是輕歎一聲，道：“感情再如何深厚，可所追求的東西、所選擇達成目的的方式都不一樣，自然不可能走到一起。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二人終究是有緣無分。”
樂少言似懂非懂，思索良久，忽然好像明白，為什麽都說‘人生難求一知己’了，這樣想著，女混子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珍惜穆姐姐才是！
樂少言與穆清將細化好的計劃與楚懷瑾說清後便準備啟程迴風菱坊，楚懷瑾則打算按兩人的安排，先迴到楚府假裝準備婚事 並以此掩人耳目方便配合後續計劃的實施。
為了不讓人知道先前是柳初雲收留的楚懷瑾，樂少言還特地給楚懷瑾出了個主意，說是可以趁著深夜無人時翻窗出去，再用輕功迴楚府，雖然穆清覺得女混子想法太過跳脫，但楚懷瑾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柳初雲也表示沒有異議，於是就這麽決定了。
因為這之後楚懷瑾應該會被一直關在楚府，直到夏仁登門娶親的那天才會被放出來，所以樂少言和穆清索性也未再急著迴去，而是和柳初雲一起在這間密室裏陪著楚懷瑾待至入夜。
樂少言本來還想趁機問問楚懷瑾，為什麽對柳初雲愛搭不理的，一整個下午過去了就沒見兩人說上幾句話，還沒開口便被穆清製止下來，並說這是她們二人之間的事，就不要過多好奇了。
四人一起吃過晚餐後，時間也差不多了，楚懷瑾臨走前，卻是意外地看向柳初雲，突然開口問道：“阿雲，我想再聽你撫琴一曲，可以麽？”
聽到這聲久違的熟悉稱唿時，柳初雲明顯怔了怔神，半晌，才問道：“想聽哪首？”
楚懷瑾則像是早有準備，脫口而出，道：“《籠中雀》。”
柳初雲似是有些錯愕，但很快，神情又恢複如初，沉默著點了點頭後，便轉身上階梯去臥房取琴。
等柳初雲離開後，楚懷瑾又看向此時還有些不明所以的樂少言，說笑道：“煙雨樓樓主親自演奏一曲，可是價值千金，如何，女混子有沒有覺得賺到了？”
樂少言卻是搖了搖頭，實誠道：“可惜我不懂樂理。”
楚懷瑾笑了笑，倒是並未介懷，而是自顧自向樂少言與穆清二人講起了這首曲子所講述一個故事……
煙雨樓有一首琴曲，名為《籠中雀》，講述的是一隻生來便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為了活下去，隻能不斷的用歌聲取悅籠外之人，這是它的求生之道。
後來，籠外之人將這隻金絲雀與另一隻年幼的金絲雀關在了一起，年幼的金絲雀不像這隻年長的金絲雀一樣生來便在籠中，所以它一直都是自由地歌唱，並向往著籠外的世界，更無法理解為何年長的金絲雀要放棄歌唱的自由來討好那個它並不喜歡的人類。
至於年長的金絲雀，它並不奢求年幼金絲雀的理解，隻是日複一日堅持著自己的方式。
為了逃離這個鳥籠，年幼的金絲雀嚐試過很多方式，然而每每得來的結果僅僅隻是將自己撞個頭破血流，但年幼的金絲雀卻從未想過放棄，甚至在不斷探索的過程中還在努力勸說年長的金絲雀一起追尋自由，年長的金絲雀隻是默然旁觀，從不曾答應。
直到有一天，一場暴風雨將鳥籠吹翻在地，籠身損壞，年幼的金絲雀意識到這或許是唯一衝出鳥籠的機會，於是頂著狂風和暴雨，奮力煽動著已經打濕的翅膀想要飛往天空，無奈這場雨來的實在太過猛烈，無論年幼的金絲雀再如何努力卻都無濟於事。
當年幼的金絲雀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失敗、再嚐試時，突然之間卻是覺得身體輕了許多，原來是那年長的金絲雀不知何時用自己的身體托住了年幼的金絲雀，在二者共同的努力下，年幼的金絲雀終於重新振翅，成功飛向一直所向往的天空。
可當年幼的金絲雀再迴頭，想要帶著年長的金絲雀一起去追尋籠外的自由時，卻見年長的金絲雀依舊駐足於籠中，隻是遠遠望著振翅高飛的自己，卻始終不為所動。
直到此刻，年幼的金絲雀終於理解，二者生存之道本就不同，既為殊途，何故強求？
於是，年幼的金絲雀在上空盤旋了幾圈，像是與身處籠中年長的金絲雀做了最後道別，便繼續頂著風雨，在年長的金絲雀的注視下，毅然決然地飛向了未知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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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飄渺，令人仿若置身雲霧間，餘音繚繞，悠揚婉轉，高蕩起伏，彈指間，一曲終了。
一時之間，萬籟俱寂，直到一聲撫掌聲忽然響起，隨之而來打破沉寂的，還有楚懷瑾的聲音：“不愧是阿雲呢，即便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不曾變過，你的琴音…還是如此動人…就如同…你本人一樣…”
柳初雲聞言，似是意識到什麽，霎時一驚，猛然抬首，果見楚懷瑾正笑望著自己，笑容卻是苦澀無比。
“阿雲不必再拿你我身份來搪塞我，你總將我當孩子看，可我已經長大了，我很清楚自己的這份感情。不過你放心，我知你不會接受，我也不會勉強，既然如此，便當…從未有過吧…”
不等柳初雲迴話，楚懷瑾繼續說道：“曾經你總說我聽不明白這曲中之意，如今，我聽懂了。但其實，我一直都懂，我隻是有些不甘心…我就是不喜歡看你不在乎自己，為了追求你想要的東西，你什麽都願意放棄，不止是自由，還包括你的自我。”
“但後來我又想啊，即便是為了追求你想要的東西而放棄你擁有的東西，那也是出於你自己的意誌做出的選擇，我不應該，也沒有資格指責說你是放棄自我。”
“那麽以後，我會尊重你的選擇…隻是，你我追尋之道終是不同，我們也…始終無法同行…多謝曾經以及現在你對我的多番照顧，嗬…我欠你的人情這輩子或許是還不上了…不過，至少往後，無需你再費心關照我。”
“若此事能順利解決，我會徹底與楚家斷絕關係，你再也不用將你我曾經的那層身份，當做是你必須照顧我的義務與責任。以後…你我就是再無瓜葛的陌路人…我不會出現在你麵前…更不會再打攪你的生活…你也無需…再以受我兄長所托為由…時刻關注我…在意我…”
話到最後，楚懷瑾臉上牽強的笑意早已淡去，更是已經不敢再直視麵前的柳初雲。
柳初雲定定地望著楚懷瑾，沉默良久，麵上神情讓人摸不透其心思，千言萬語，最後卻隻化作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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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後，樂少言都不知道楚懷瑾與柳初雲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才導致二人關係如此矛盾，但楚懷瑾同柳初雲最後說的那番話，樂少言至少還是聽懂了的，那是一種告別。
那夜，樂少言迴到風菱坊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詢問身側倚著的穆清：“穆姐姐，我覺得雖然小楚這麽說了，但柳樓主真的不像是因為和楚握瑜有婚約，才那麽在乎小楚。”
穆清不假思索，用著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當然不會是因為楚握瑜，初雲姐對小楚的在乎定然是出於其本心，而且，我想小楚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故意那麽說，想來應該隻是為了能跟初雲姐更好地做個了斷吧？”
樂少言聞言更加不理解了：“那既然二人感情如此深厚，為何非得走到個分道揚鑣的地步呢？ ”
穆清卻是輕歎一聲，道：“感情再如何深厚，可所追求的東西、所選擇達成目的的方式都不一樣，自然不可能走到一起。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二人終究是有緣無分。”
樂少言似懂非懂，思索良久，忽然好像明白，為什麽都說‘人生難求一知己’了，這樣想著，女混子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珍惜穆姐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