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大家基本都是從書院挑出來的,不說文采多麽斐然,但至少識文斷字,理解營規還是沒什麽難度。


    同學們圍坐在一起開始研讀,不時交流幾句。有的條款讓人咋舌,比如吃飯時不得浪費一粒糧食,否則就要繞營跑十圈;訓練遲到、任務不達標也要受罰。


    夜幕降臨,大家鑽進簡陋的帳篷準備休息。劉伯輝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蓋著薄薄的被子,想念家中舒適的床鋪。


    第二天一早,第一聲號角吹響,大家匆忙起身。劉伯輝還算迅速,可仍有幾個賴床的同學手忙腳亂。


    第二聲號角響起時,所有人衝向空地集合。周千戶已在那裏等候,目光掃過眾人,看到都按時到來微微點頭。


    “今天第一項訓練——負重訓練。”周千戶一聲令下,士兵抬出重物分給眾人。劉伯輝咬咬牙背起,心想這新兵營的日子真不好過,卻也隻能跟上隊伍向前跑去,決心一定要堅持下來,成為像父親那樣優秀的人。


    其實他對父親的印象已經略有模糊,但就那點模糊的印象再加上他的各種想象,已經構成一個他心目令他無比崇拜的完美形象。


    之前楊夫子也帶他們跑步,為了讓他們能多一點積極性。特別給他們講解過戰場上速度和耐力的重要性。


    或許,你今天多一分的速度,就是哪天戰場上的一線生機。


    因為是第一天訓練,並不知道大家的極限,所以是在營地裏進行的。


    但負重訓練原定的路程可不短,才跑了一半,就有人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周千戶並未心軟,隻是讓旁邊的士兵將那人扶起,看看並沒受傷,就拉著他慢慢走,朝著原定目的地,同時大聲喊道:“戰場上可沒有人同情弱者,如果現在倒下,將來怎麽保家衛國?怎麽保護自己的父母姐妹?”


    劉伯輝聽了這話,心中更是充滿鬥誌,腳步加快了幾分。


    可能是楊夫子有交代,所以他們倒不像是那些新兵一樣,有時掉隊了會被甩一鞭子或打一棍子,更多的語言激勵。


    好不容易跑完規定路程,大家累得氣喘籲籲,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都一屁股就想坐到地上去,有的甚至直接躺下。


    這下周千戶可不客氣了,拿根棍子一個個打過去,三下兩下所有人就都爬起來了。


    “怎麽,一個個不是動不了了嗎?今天打在你們身上的是棍子,上了戰場架在你們脖子上的就是刀,慢一下,留在身上的就是個血窟窿。”


    讓他們稍微調整了一下,周千戶接著宣布第二項訓練——射箭。


    這個項目是大家最喜歡的一個,尤其是在現在累成狗的情況下,最起碼別人射的時候,自己還有喘息的時間。


    士兵們抬來弓箭分給眾人,雖然知道他們之前學過,周千戶還是再一次親自示範正確的射箭姿勢,隻見他搭箭、拉弓、瞄準一氣嗬成,利箭嗖的一聲正中靶心。


    有時候可能不止是演示,也有個震懾作用吧,果然,看到周千戶的射箭水平,同學們的情緒略高了起來。


    因為都有基礎,所以這個成績還不算難堪,有的技術高點的能有個八九環,技術差一點也能有六七環,至少沒有脫靶的。


    而新兵組就不一樣了,他們很多人第一次摸弓,沒有一點兒概念,於是狀況百出。有的箭還沒射出就掉落在腳下,有的用力過猛差點向後摔倒。


    於是,他們就聽到新兵那裏傳來教官的嘶吼聲,先是對射箭要點的講解,後麵完全是罵人的聲音:“你們怎麽連那邊的孩子都不如,難道上了戰場,你們需要一群小孩子來保護?……”


    劉伯輝深吸一口氣,迴想起夫子講過的要點,穩穩地射出一箭,雖未射中紅心,但也離得不遠。


    訓練持續著,太陽漸漸升高,天氣變得炎熱起來。汗水不斷流進大家的眼睛,刺痛感讓一些人的動作變形。


    但周千戶沒有絲毫放鬆監督的意思。劉伯輝感到手臂酸痛不已,可看到周圍同學都還在堅持,他咬著牙繼續。


    終於,上午的訓練告一段落。大家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食堂。看著比自家書院還簡單的飯菜,同學們此刻連一聲嫌棄都沒有,一個個狼吞虎咽起來,畢竟經過這麽高強度的訓練,肚子早就餓扁了,而且誰也不想因為浪費食物被罰跑圈。


    下午,大家一起練了練陣法。


    戰爭強調集體配合,陣法訓練能讓新兵學會在戰鬥中保持整齊隊形,發揮團隊力量。


    常見陣法有方陣、圓陣、錐形陣等。訓練時,新兵要牢記自己在陣法中的位置、職責與行動路線,通過反複演練,使整個軍隊行動一致、令行禁止。


    這些之前楊夫子也講過一些,不過他們人少,練的都是比較簡單的,還是第一次參與規模這麽大的陣勢。


    大家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但很快憑借著以前的知識底子逐漸適應。然而,在變換陣形時,還是有人不小心走錯了位置,導致整個陣形大亂。


    各教官們黑著臉,扯著嗓子指揮,劉伯輝覺得,此刻他們需要金銀花泡水。


    第一天終於熬過去了,大家都是疲憊不堪。


    楊夫子在晚上的時候抽空過來看了他們一眼:“大家感覺怎麽樣?”


    一群人叫苦不迭:“這也太累了。”


    “感覺受不了了。”


    “我想迴家。”


    ……


    周千戶在旁邊黑著臉:“這點苦都吃不了。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我們本來就是小孩子呀。”不知誰嘟囔了一句。


    楊夫子擺擺手:“今天你們的訓練我看了一些,雖然也有不足,但是你們發現沒,在很多項目中,你們比新兵還要優秀。


    比如射箭的準頭,比如對陣法的理解,這說明什麽?說明你們的能力是很強的,隻要繼續訓練,將你們最缺的力量和武力值提上來,那你們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難道,你們不想試試自己可以達到什麽高度嗎?”


    “想。”


    齊齊的迴答讓周千夫瞪大了眼。


    原來,他們吃的是這一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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