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雞,倒是殺了,還分了好幾頓吃的,說是燉的湯。


    可王小慧喝著那湯,都快喝不出雞湯味了。


    至於雞,她倒是吃全了四隻雞爪子,四隻雞翅膀,其它的什麽也沒看見。


    至於被邱月芳搜摟起來的紅糖跟雞蛋,王小慧是再也沒見過。


    邱月芳拿東西走的時候,說的是“我拿去做來給你吃。”


    可她吃了幾個雞蛋,喝了多少紅糖水,她心裏還沒數嗎?


    迴想起這些,王小慧本來憋迴去的眼淚,又蓄滿了眼眶。


    眼淚蓄滿眼眶,王小慧都不敢張嘴,隻敢搖頭。


    搖著,搖著,眼裏的淚水,就滴在了孩子的包被上。


    顧金鳳低頭一看,立馬問“這孩子,這是咋了?”


    “咋還哭了?”


    “哎呦,別哭,別哭,有啥難事說出來,我們都幫你出出主意,”鍾美仙聽見王小慧哭了,看一眼之後也趕緊勸。


    王小慧趕緊抬手抹抹,然後搖頭“沒事,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眼淚卻是越抹越多。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連心,她哭著,她懷裏的孩子也開始哭。


    溫棠就過去,伸手接過了孩子,然後哄著,抱出了廚房。


    堂屋門口,顧晏禮見溫棠抱著孩子在那走來走去的哄,就抬腳過去。


    先是伸手逗了逗溫棠懷裏的孩子,隨後就問“怎麽抱上孩子了?”


    溫棠顧不上迴答他,而是看著被他勾著手指,開始不哭的孩子,立馬說“她好像喜歡你些,快,你抱著。”


    說著,就把孩子塞進顧晏禮懷裏。


    別說,顧晏禮能抱槍,抱媳婦,但真的沒抱過孩子。


    孩子放進他懷裏,他如臨大敵地接過後,才發現,孩子太輕了。


    孩子一脫手,溫棠就說,“你哄著吧,我還要迴去繼續聽一耳朵。”


    溫棠說完就轉身進廚房去了。


    顧晏禮想喊她,礙於院子裏今天人多,就隻能老實抱著。


    好在孩子在他懷裏也不哭鬧。


    他學著溫棠的樣子,來迴走著,輕輕晃悠著,沒讓孩子哭。


    溫棠重新跑迴廚房的時候,王小慧正哭得哽咽,“婆婆嫌棄我生的是個女孩,就覺得我吃得多。”


    “我娘家送來的雞蛋,紅糖她都拿了去,平日家裏要是做個什麽葷腥,我帶著個孩子,還沒上桌呢,就沒影了,一來二去的,我沒奶水,孩子……孩子也瘦的狠。”


    池月不明白,“你娘家送的東西,幹嘛讓她拿走?”


    王小慧唯唯諾諾“月子裏拿走的,說是迴頭做給我吃。”


    “然後……後來沒給,”她搓著手,小聲說。


    “沒給,你不會去要?”這下是溫棠出聲。


    王小慧又縮上了脖子,“她……她說話難聽,我去拿她肯定說我。”


    溫棠不理解“讓她說唄,說又說不死人。”


    但王小慧臉紅了下,好像被人說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溫棠忍不住“妹子,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顧金鳳認為溫棠說得對,但還是忍不住提醒溫棠“弟妹,小月喊妹子,你得喊侄媳婦。”


    沒等溫棠有反應,王小慧趕緊喊了她“嬸子。”


    溫棠“……”


    “啊,哦,好,侄媳婦,侄媳婦,我記住了。”


    “我這輩分還怪高的哈,”溫棠隻有一點點迷糊,卻沒有一點點尷尬,她說到這裏,甚至還給自己說樂了。


    她的反應讓王小慧也忍不住跟著笑。


    她是挺佩服溫棠的,要是她的話,指不定得羞個臉通紅。


    溫棠見她笑了,才拍拍她的肩膀,一副長輩的模樣說“侄媳婦啊,你要記住,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就是小事。今年在大的事,到了明年就會成為故事。今生再大的事,到了來世就任人評說。”


    “再就是,我們這些人,一旦沒了,別說來世了,過個三五年的,別人再提起來,旁邊的人可能都得想上半天。”


    “所以啊,別給自己那麽多的心理負擔。”


    “想開啊,想開。”


    “該你的,就拿迴來啊,千萬別便宜了那些不喜歡你的人身上。”


    王小慧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頭,“嗯,好,我記下了。”


    旁的,溫棠也沒有再多說。


    畢竟他們跟王小慧至多隻能算是鄉鄰,邱月芳再不好,也是她婆婆。


    人家關起門來,是要一家子在一起過日子的。


    不說這些,話題很快就轉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大家吃著瓜子,花生聊著天。


    王小慧難得有人幫自己帶孩子,也是多坐了會。


    她的孩子也是乖,被顧晏禮抱著,居然也一直不哭。


    等外麵寫對聯的沒什麽人了,王小慧也沒再坐,讓林景深幫忙寫了對聯,就要迴去。


    顧金鳳把她帶來的兩個雞蛋又要塞給她。


    王小慧雖然看著瘦瘦弱弱,懦懦弱弱,可在這件事上卻格外的堅持。


    說什麽也沒要那兩個雞蛋,即使顧金鳳說“你拿迴去煮了吃了,也給孩子添點奶水。”


    王小慧隻是眼圈紅了下,但雞蛋還是沒要。


    她都這樣了,顧金鳳也沒再堅持。


    隻說,“那你抱著孩子迴去的路上慢點,空了來玩。”


    王小慧點頭,抱著孩子快速迴家去了。


    等人走了,溫棠才忍不住說,“她婆婆就是那個林家四娘?”


    顧金鳳點頭。


    溫棠想“也看不出,她婆婆是那麽厲害的人呢?”


    顧金鳳也就說,“厲不厲害的,單看對著什麽人了。”


    溫棠點頭認可“要是碰到我跟月月這樣的,保準讓她喝一壺。”


    顧金鳳“……”


    鍾美仙“……”


    她倆心想:遇到你倆這樣的,換誰家,誰不得喝一壺啊?


    這見過婆婆磋磨兒媳婦的,從來沒見過兒媳婦磋磨婆婆的。


    她們這當婆婆的日子呦!


    不能提,提了,就是一把辛酸淚。


    顧錦跟許懷山上門找林景深寫對聯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快吃飯的時候了。


    顧金鳳他們就開口留了他們吃飯,因為是過年了,正經的親戚,顧錦跟許懷山也就沒堅持走。


    不走,顧錦就去廚房坐下了。


    許懷山把帶來的對聯紙拿給林景深讓他寫。


    許懷山雖然跟許安成他們分開了,但拿來的對聯紙還是往年的數量,可見是一大家子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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